即便这秘密终会被郭钰寻知道，一如雪也依然不敢现在就让他们变身。不过，她实际上很想把郭钰寻留下来，毕竟整个社团现在的男女比例是在不太平衡，如果郭钰寻不留下来，那严格上来说社团里就她一个女生，当然，看王欣洋和蔡文睿的状态，说不定会出现反转，可他们依然不是原装女生。
“快啊！快啊！让我看看！”
郭钰寻一个人在活动室里兴奋地叫喊着。
但她的叫声对王新阳来说就是噪音。
“我已经说了，什么时候傅义星回归社团，我再什么时候变。”
事情瞒不下去了，就只能拖时间。郭钰寻这个状态让王新阳感到很不舒服，他觉得现在的反应就这么夸张，要是真让她在这里面找到了所谓的“理想的对象”，岂不是更糟？
“你为什么这么不想变啊？”郭钰寻跳过来好奇地打量着他，“如果这个变身是一定程度受基因影响的话，你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确实不会差到哪里去，但是……”
在场的人只有一如雪见过王新阳变身后的样子，她这一发话，所有人的注意力又跑到她身上去了。
“到底长什么样？”郭钰寻又跑到她面前去了。
“……我无法描述出来。”
“变身的主动权在你手上吧？所以就算要他变也没什么问题……”
然而一如雪拼命摇头：“不行，如果他不主动要求，我是不会对他使用能力的。”
“……”
郭钰寻无法让一如雪在这一点上动摇，不过按照王新阳说的，傅义星什么时候真正回到社团，他就什么时候变身，听说至少要维持一个月，到时候她也就能尽情调戏王新阳了。
当然，她更想让这个时间提前，所以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帮傅义星尽快回到社团。
“行吧，不过我要看看其他人的。”
她态度转变得如此迅速，王新阳不得不提高了警惕。她看了看一如雪的表情，一如雪冲他点了点头，他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让一如雪恢复正常了，不然换之前的她，恐怕早就已经过上了一年前傅义星和蔡文睿体验的生活了。
“从谁开始？”一如雪无奈，只能看着要变的四个人。
“那还用说，我啊！”王欣洋第一个跳了出来，“我已经饥渴难耐了！”
“变个身都要饥渴难耐……”王新阳扭过头，不想理会他。
于是，他第一个完成了变身。
郭钰寻一度以为这是把另一个人和王欣洋替换了，但王欣洋一开口她就知道，这是真的变身，不是换人：
“舒服了。”
“……”
郭钰寻仔细观察着现在的王欣洋。
此时的王欣洋前后反差有点明显：以前是个小鲜肉，现在有种运动少女的风范，不过现在她头发没扎起来，乱蓬蓬的，像鸡窝一样。
“等我换一身衣服再出来。”
她很自然地在郭钰寻的惊愕下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新衣服，钻进更里面的更衣室去了。不一会儿她就出来了，更衣速度让郭钰寻都感到吃惊——比她早上换衣服还快。
这时候的王欣洋才稍稍让她眼前一亮。
王欣洋出来就在她面前扭一扭的，希望她给出评价。
不过，郭钰寻并没有什么心动的感觉，运动少女并不是她的菜。
“还行吧。”
这三个字让王欣洋大失所望：“就这啊？”
“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不过估计会有不少人喜欢你这样子的。”
“呃……”
一如雪看她一副失落的样子，问她：“要变回来吗？毕竟明天才能改变因果律……”
“让我多变一会儿。”
王欣洋一个人去角落里闷头玩手机了，不过她更多的是用前置相机照自己的脸。
“因果律是咋回事？”郭钰寻听到这个词，叫住了王欣洋。
“等都变完了再解释吧。”
“好吧。”
“下一个……”一如雪说。
“我来吧。”
这一次站出来的是卢正亭。他站出来的同时还偷瞄了一眼郭钰寻。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郭钰寻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感兴趣的态度。
卢正亭变了，变成了“卢姃婷”。有那么些天没变了，她突然觉得这种变化有些怀念。虽然从外观上来看，她真的很普通，没什么特点，只能说容貌比较出众，不过还到不了王欣洋那种水准。
然而这一次，郭钰寻就没怎么好好看她了，直言道：
“这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
“卢姃婷”彻底心碎了，自己的两种形态都没能入郭钰寻的法眼，她没办法，只好让一如雪把自己变回来，溜到王欣洋身边，看她对着镜头做各种各样的表情。
“下一个……”
一如雪莫名觉得这有点像是在选秀，又有点像是在排队交美术作业——题目叫《我是女生》。王欣洋就像是带了天然滤镜，怎么画都有自己的特点；而卢正亭就像是平平无奇的在美术方面毫无特点的学霸。
蔡文睿瞄了一眼傅义星，看他样子仍然不情愿，只好自己站出来说：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我到底该变成男生还是女生，所以我希望在场的各位评判一下，我好做决定。”
“啊？”郭钰寻听他的描述，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你最好是遵从自己的意愿。”王新阳说，“让别人来决定你是男是女，你这放哪边都不讨好。”
“我依然在犹豫，明天就可以变了，所以我需要在今天想清楚。”
“学长……你该不会想参考我的意见吧？”郭钰寻觉得他可能是打算参考自己的意见，“我的意见可不能作为你的参考哦。”
“我要的是在场所有人的意见，当然，傅义星应该是不支持的。”
“那我弃权。”王新阳马上举起了手，“我说了你自己做决定，而且投票人数是单数才好裁定。”
确实，王新阳不参加，剩下的人就是五个人，傅义星算是默认投了反对票，也就是让他维持男生状态。
“也行。”蔡文睿点了点头，“那么，你们愿意帮我做决定吗？”
“……我没有权力决定你的命运。”卢正亭也举手示意了，“你的命运由你自己做主好些。”
“我也弃权。”一如雪也说，“我本来就是始作俑者，我肯定不会让你再变的……”
“我支持他变。”王欣洋立马关掉了相机，直视蔡文睿，“我觉得这样你各方面都应该会舒服点。”
蔡文睿马上就知道他在暗示什么了，一如雪终究是不可能和他走在一起的。
“喂……你们真把这决定性的一票放在我身上吗？”
“你可以弃权啊。”王新阳提醒道。
“这……这么刺激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弃权？”
郭钰寻莫名感到紧张刺激，所有人都看着她，她现在竟然能决定一个人以后到底是作为男性还是作为女性活下去。
这种权力确实诱惑力极大。
“我提醒你一句。”王新阳郑重地提醒她，“他原本应该是男的。”
“……我知道啦！”
她也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但她又觉得蔡文睿应该不至于真的会听她一家之言，所以她决定把这一票的投票原则，交给自己的性取向。
于是，蔡文睿变了。
在郭钰寻眼里，蔡文睿变成的女生，是性格温顺的大小姐类型。
然而，这是她最讨厌的类型。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脸上的笑容也骤然消失。
这变化，把蔡文睿吓得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我最讨厌的类型……”她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陪着笑脸对蔡文睿说。
“那我还是不变了吧……”
一想到之后可能会被郭钰寻天天怒视，蔡文睿一下子就打消了自己变身的念头，让一如雪把自己变了回来。
最后，就只剩下傅义星了。
“你变吗……”一如雪不得不询问他，毕竟他现在似乎很抗拒变身。
“……就一分钟。”
这算是他现在的底线了。
“……好吧。”
于是，傅义星也变了。
“眼镜娘啊……看上去挺不错的。”郭钰寻看到“傅一心”，突然眼前一亮，“我觉得比之前那形象好多了。”
“当初他就是用这副样子把我骗进这个社团的……”卢正亭小声补充道。
“嚄？”郭钰寻回头看着卢正亭，“你是被骗进来的？”
“嗯。”
“那用这副皮囊来招人不是能更快招够人吗？”郭钰寻又转回头来，“所以你……”
“还有多少秒？”“傅一心”没有理她，而是问一如雪。
“二十秒……”
“现在呢？”没过几秒，她又问了。
“十四秒……”
她完全不想理会郭钰寻，时间一到，她就变回为傅义星，只是一直低着头，觉得自己受到了**。
“……你这么讨厌变成女生？”郭钰寻对他这种态度感到不甚满意，“为什么这么讨厌？”
“我受不了每个月都要来一次限制诸多的大姨妈的生活。”
“就因为这个？”
“当然不止这个，还有……”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我第一次来大姨妈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但久而久之，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你会这么想我并不觉得奇怪，毕竟你本来是男生。”
“现在你有机会变成男生了，只要改变因果律，你就可以脱离那种痛苦的生活了。”
“但我不会这么做的。”
“为什么？”
“因为我不打算背叛自己原本的性别。”
在她身后的王新阳，突然觉得她此刻有点小帅。当然，他不会当场夸赞，也不想引起郭钰寻的注意。
傅义星一直沉默不语。
“虽然我没了解过变身文学，没看过相关作品，但我觉得你不像是真心喜欢它的人。”郭钰寻却不愿意放过他，“你现在如此排斥变身，我猜有两个原因：第一，最主要的原因，你变身后更多的是感受女性的缺点，而不是优点；第二，你应该对能力不在自己身上这一点感到不满。”
傅义星浑身一颤，因为她真的说中了。
一如雪实际上早就意识到了，她只能说：“这能力好像也没法让渡给你……”
“给他就危险了。”郭钰寻依然不放过他，“给现在的他，肯定不会尊重个人的意愿。我觉得他会为了满足自己的研究欲望去让别人按照他的意愿变男变女的。”
“……”
王新阳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郭钰寻敢说出来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这一圈变下来，没一个让我满意的。”
最后，郭钰寻把目光投向了王新阳。
“你真的不愿意让我看看吗？”
“这个免谈！”王新阳连忙摆了摆手。
“那算了吧，我也不勉强你，你应该也是不愿意背叛自己的原本性别的。”
郭钰寻就这样走了。
整个活动室的气氛都有些怪异。
本来觉得无所谓的王欣洋，此时也换回衣服，让一如雪把自己变回来了。
“感觉她好像有故事。”王欣洋抛下这么一句话，也走了。
王新阳只能托着下巴，有气无力地问傅义星：“我觉得她本来是想帮助你快点回归社团的，这么一说，她应该不会帮你了。或许你想回来会受她百般阻挠。”
“……”
“我反正是不敢在她在场的情况下变身了，但我可以考虑偷偷给你们看我变身后的样子，这样你能原谅一如雪吗？”
“我没兴趣了。”
傅义星低着头，快步离开了活动室。蔡文睿紧随其后。
卢正亭一看时间也不早了，说了一声自己得回家了，也离开了活动室。出活动室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一眼王新阳。
“明天……还要去跟吴顺涟解释。”一如雪说。
“我记得，估计明天早上她一大早就会来找我们。”
“这个秘密透露给更多的人……真的好吗？”
“其实你只要说一句你能力消失了，然后不用它，什么事都没了的。”
“但是……”
“我知道，你希望这个社团好起来。但首先得治好傅义星，另外，郭钰寻可能也需要治一治。”
“你又要行动了吗？就像对我一样……”
“不行动不行啊……”王新阳起身了，“我现在身在这个社团，就该做对社团有好处的事情，不是吗？”
一如雪点了点头：“如果有需要帮助，我可以……”
“反正先调查一下再说。”
他们也离开了社团活动楼，而且是最后两个离开的。
这一晚，变文研究社的每个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情入睡了。一如雪并没有让王欣洋如愿以偿，王欣洋也不好意思打她电话惊扰她，只能闷闷不乐地睡了。
他们都在等待周日的晨光照进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