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小时，陆宁璎就驱车赶来了。之前她有跟一如雪交换过住址信息，这地方她以前来过，也就没那么陌生。她今天应该是正常休息，所以并没有换工作装，而是常服。即便穿得比较厚实，但还是能隔着衣服感受到她的魅力。
面对两个表情举止很不自然的高中生，陆宁璎突然又回想起了自己的高中时代。可惜，那时候她也想干这种事，然而最终没有达成。她现在想起来，觉得那可能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次想主动做这种事的机会了。
“我说，你思维也太跳跃了吧？”看着一脸无辜的王新阳，陆宁璎总觉得他比他父亲还能折腾，“我可没说过什么‘第二阶段’‘第三阶段’的，我只跟你说了‘这个阶段’‘下个阶段’。”
王新阳没有理由辩解，他只能木讷地点头。
“也怪我刚才没反应过来，结果你们……还好不是更深层次的接触，否则……你有可能被抓起来……”
王新阳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他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陆姐姐，是我的问题……我太想早点恢复正常了……”一如雪小声地说。
“所以，你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呢？”陆宁璎也不想追究她的责任，毕竟确实是她主动的，那委屈的样子怪可怜的。
“我不知道……”
“所以目前还没能找到可以供你验证的男生吗？”
王新阳说：“我刚刚想找人来，但好像都没空。”
“真的一个都没空吗？就那天来的另外三个男生……”
“更正，现在是两个了……”王新阳提醒道，“那个和我名字读音相同的……已经变成了女生，因果律都改变了，只是知道实情的记忆没有受到影响。”
对这个事实，陆宁璎感到很震惊：
“那个男生……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变成女生？”
“她自己说的，变成女生后遇到的各种事情都比在男生状态下好。”
“这怕不是没想清楚成年后会遇到什么问题……她应该没做好那个心理准备。”
“我已经尽力了，但没用……或许我不该在她变成女生的时候去救她……”
结果这个事实倒是引起了陆宁璎的注意：
“啥？你说你救过她？”
“也不算救吧，反正就是看到了她被欺负的过程，不过这个‘欺负’也有点特别……就是之前来姐姐您这儿的另一个女生带头的……当时她身上湿透了，我就是把我的衣服脱下来给她穿上，帮她请假送她回家而已……”
“不是吧……”
这错综复杂的情况把陆宁璎整蒙了。她越来越确信，王欣洋之所以选择变成女生，和王新阳脱不了关系。
“我问一下，你是怎么看待还没变成女生的时候的‘他’的？”
“挺烦的。”
确实挺烦的，王新阳只能给出这个评价。
“然后，变成女生后的她呢？”
“还是烦，不过比起男生状态要好一点。”
“……”
陆宁璎可算明白了，她直截了当地说：“她这算是对你有意思了。”
“我当然知道……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必须让她死心。”
“……那……那我三天后把她变回来……”一如雪赶紧说。
“这要是变回来估计要出大问题。”陆宁璎说，“在她尚未察觉到自己变身的真实原因前，要给她做思想工作，让她认识到自己不应该因为这个随便选择自己的性别。”
王新阳觉得更头疼了，刚刚郭钰寻的事情给他的震撼尚未平息，现在王欣洋的问题又被说得如此严重。
“我咋就这么倒霉呢？”
现在太多问题积压起来，让他心里根本就平静不下来。
“那些事情现在不能解决，现在得先解决你们俩的事。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们双方的家长都知道。你们的意见呢？”
他们哪儿有什么意见？一如雪现在内心想法极其复杂：她很不想让这种事情被自己的父母知道，但她又莫名希望王新阳的父母知道，希望能看看他们对自己的态度。
“被我妈知道了我屁股准开花……”王新阳突然觉得屁股莫名火辣辣的疼。
“我……我会好好说明的。”一如雪又赶紧说。
“不过我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只说这几天，但又没个准头。”
“告诉你爸就够了，正好我也多年没和他见一面了。”
说到这，陆宁璎莫名脸红了。王新阳看在眼里，心里想的却是“我爸到底以前欠了多少情债”。
又过了十来分钟，陆宁璎开车载着王新阳和一如雪来到了王新阳家楼下。
王新阳直接开门回家了，这时候父亲好像才刚换下睡衣，在沙发上坐着。
“嗯？宁璎，你怎么来了？”
王父一看到陆宁璎，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好久不见，俊捷。”
陆宁璎不知怎么的，一看到王父，气息都有些紊乱了。不过，只有站在她身边才能感觉到。
“你这突然上门拜访，让我有点措手不及啊……你看……都十一点多了，我到现在都还没去买菜……”
“不用不用，我今天来主要是因为这俩孩子的事情，说完我就走……”
王父顺着她的话瞅了瞅神情紧张的王新阳和一如雪，眨了眨眼。
“我大概知道了。”
“你知道了？”陆宁璎感到很惊诧。
“看他们表情就知道，多半是‘偷吃’了，是吧？”王父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是我不对，我主动的，而且我是为了治……”
一如雪话还没说完，王父就打断了她：“不用解释，你的病症我知道；儿子成了你的‘特例’的事情，我也知道。”
“……我有告诉过你吗？”
“我都说了我已经知道了，不用问我都看得出来。不然你们干嘛把手牵在一起？”
王新阳和一如雪这才注意到，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手牵在一起的，他们自己都没发觉到。本来他们想松手的，但被王父伸手示意，阻止了。
“你这是……”陆宁璎不知道他想干嘛。
“治病的话我当然能理解，不过我想知道，这才几天的时间，作为特例的儿子能帮她治到什么地步？”他朝一如雪的另一只手伸手过去，“现在我作为男性，可以验证一下吧？”
“几天前她连变……”陆宁璎差点就说漏了嘴，连忙改口，“她连认识的男生都几乎不能碰触……”
不过，王父并没有听她的解释，而是直接伸手去抓一如雪的左手。
一如雪没有任何意外，还是表现出了一定的害怕。毕竟当初受到侵害的，就是这只手。
但是，王父温暖的大手碰到她，她却意外没有排斥。这感觉，似乎和王新阳碰触自己是差不多的。
王父没握几秒就松了手：“看来这一吻确实有效。”
一如雪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左手：“……不是吧，这就好了？”
“不一定……你得多验证几个人才行……”
陆宁璎觉得这纯粹是巧合，毕竟在她看来，王俊捷就是能成为这种巧合的存在。
“只要验证成功了，那就可以恢复到正常状态了。”王父又说，“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分开，回到自己正常的生活去，让时间消除这次的影响。”
“回到正常的生活……”
“你们本来就是因为意外才被迫这样的，所以只要互不接触，各过各的，自然而然就正常了吧？”
“……”
一如雪并不愿意这样。
陆宁璎听出了他的意思，他是在测试一如雪是不是真的对王新阳有意思。她一言不发，也关注着一如雪的反应。
毕竟，如果没那种想法，不可能会主动做这种事。
王新阳倒是大气都不敢出，他现在最怕的就是一如雪真确认了这个事实。一旦确认，后面会怎么收场？
王父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一如雪，希望她能尽快给出回答。
“我……”
“我知道，你已经有那个意思了。”
王父没等她说完，就把事实给讲出来了。
“但是……”
“你一定是在担心我们的意见，但我个人是没什么意见的。”
“欸？”
“你们真要进一步发展关系，我个人是没意见的。但……我希望你们有始有终。”
有始有终……
陆宁璎很明白他在说什么，现在大部分感情都很难顺利走到终点，更别说她这一直都没开始的了。
“另外，我是希望在确认了彼此的心意后，马上确认关系，断掉其他人的念想。”
“……”
王新阳现在迷茫到都不知道自己在面对谁了。父亲或许是希望自己不要拈花惹草才这么说的。
“你也好意思说……”说到这，陆宁璎就忍不住吐槽了，“当初你……”
“我确实开了个坏头，所以我不希望我儿子继续犯错。”王父抱着歉意看着陆宁璎，“要不，今天我们单独出去聊聊，告诉你我当年为什么会做出那种选择。”
“你和你现在的老婆的故事，你要讲给我听？”
“不跟你说的话，我总觉得挺对不起你的。毕竟，你到现在都没结婚，是因为我吧？”
“……”
此时的气氛有些尴尬，王新阳跟一如雪不知道这两人过去到底有什么故事，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你跟我单独出去聊，你老婆不会满意的吧？”
“你别想那么多，我只是为了把事情跟你讲清楚。你应该明白，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理清楚，没个头绪，对现在乃至将来都会有很大的影响的。”
陆宁璎突然觉得这话有股怪味。
但她确实很想知道当初王俊捷的想法。
她点了点头说：
“可以，不过这俩孩子……”
“先去验证到底有没有效，验证完了再去想接下来你们到底想怎么样。”王父对王新阳说，“尤其是要想想怎么跟你妈讲。”
“我妈还不知道我们……”
“你妈那边你只能自己去说，而且必须你自己去说。”王父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了，“你们家的那个状况我也大致了解。我只能说，你必须变得主动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