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钰寻这种回家就不出来的行为，让曹桂绅跳脚。直接接触郭钰寻不是好事，会干扰到他收集情报，他必须要避开她。
但郭钰寻这足不出户的表现，实在是不好找机会。他问卢正亭有没有什么办法，可卢正亭获得的信息都是从王欣洋那里得来的，而王欣洋知道的信息又是通过吴顺涟嘴里得到的。经过两轮传播，这些信息多少都会有些变味儿。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卢正亭有点没耐心了。
“她应该不会出来了吧？”他看着那窄小的小区大门，感觉有些累了。
不过，曹桂绅没回应他，岿然不动，似乎打算等到底。
“曹哥，她应该不会……”
“她会的。”
“你为啥如此肯定？”
“直觉。”
卢正亭觉得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只是在掩盖他的一些想法。确实，这个神奇的变身能力能给人一些动力，毕竟这算是给淡如水的生活撒了一点糖，让生活有了味道。
“但是……”
“你要是等烦了就回去吧。”曹桂绅说。
“我不是烦了，我指的是……”
“我估计要等到六点左右，那时候要是还不出来我就回去了。”
“六点……”
卢正亭一看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这一个多小时要是只对着小区门口干瞪眼，那损失得多大？
“我还是回去了吧……”
他没办法，就这么等着对他来说实在是浪费时间，而且他本来就是跟着曹桂绅来的，之前是跟着王欣洋。简单来说就是自始至终都不是自己的本意。
曹桂绅看样子是真的打算在这件事情上死磕到底了，卢正亭边走边回头看他，走走停停，可惜并没有等到郭钰寻出来。
他彻底离开了曹桂绅的视野范围。
不过，他走了没多久，满打满算应该不超过十分钟，情况就有了变化。
此时已经快五点，郭钰寻竟然出来了，提着一个布袋子，看样子是打算去附近的超市买菜——这附近正好有一个大超市，不过从郭钰寻家出发到那里，步行需要约十分钟。
“好机会。”
曹桂绅终于等到了这一刻，抓紧时间进入了小区。
他并没有打算问这些老人认不认识郭钰寻，问了肯定会有嘴巴漏风的给郭钰寻说“有一个可疑的男生来问过你家在哪儿”。
他不知道郭钰寻具体的住处，但他只需要观察阳台就知道了。
他在这个小区并没有看到其他同为古洛羽中学的学生，所以，他很容易就看到晾了古洛羽中学校服的阳台。他在这战了大半天都没见过其他学生的影子，所以他敢下赌注，赌这个小区只有郭钰寻一个古洛羽中学的学生。
他赌对了。
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戴着一副老花镜，背有些驼，但精神矍铄。
“你是……”她的声音略有些沙哑。
“我是郭钰寻的同学。”
“同学？叫什么名字……”老婆婆瞬间提高了警惕，因为他没有报自己的名字。
“曹桂绅，桂花的桂，绅士的绅。当然，说是同学，但我和她不同班，只是我有几个同班同学和她在一个社团。”
“你怎么知道她住这里的？”老婆婆依然不太信任他，“谁告诉你的？”
“婆婆，别误会，我只是猜的，不过正好猜中了。当然，您也别误会我和她有什么关系，我们没……”
“没关系你来找她干嘛？”
“我就是想简单跟您问点事情。”
“你要问什么？”
“跟她父母有关。”
一说到“父母”，老婆婆就想轰他走了：
“走走走，居然又来个要问我们家的私事的。我没什么可以和你说的。”
“又？”
“之前有个别校的女生也来问过，自称是我孙女儿的朋友。”
“啊？”
曹桂绅没想到，竟然有人捷足先登了。这种事情也能有对手，对他来说实在是匪夷所思。
“我不知道你们一个个来问我们家事到底是要干嘛，但我要提醒你们，要是我孙女儿因为这些事情被外人辱骂，你们就给我老老实实担责吧！”
莫名其妙被指责了一顿，曹桂绅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是我已经知道了大概了。而且，我是真心希望能够帮您解决问题的。”
“你知道了？谁告诉你的？”老婆婆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她的传闻或多或少都有人知道吧，毕竟她已经跟我们学校的几个男生说过她不喜欢男人。”
“等等，你说什么？”
老婆婆好像并不知道郭钰寻有这种倾向，脸色煞白。
“您……您先别慌，我可以慢慢跟您解释这些事情。我也希望她变得正常点，您看您方便和我谈一下吗？”
或许郭钰寻的这个倾向真的触到了她的逆鳞，老婆婆缓了好一会儿，让曹桂绅进屋了。
“我在这种情况下和她碰面肯定不太好，所以可能只能谈一小会儿。”曹桂绅先和老婆婆提到了交谈的限制。
“她一般逛超市会逛三四十分钟。”老婆婆招呼他坐在了沙发上。
于是，曹桂绅先把自己收集到的郭钰寻被告白过的几个男生的说法汇总，告诉了老婆婆。
老婆婆越听脸色越难看，甚至在他讲完的时候抽泣起来。她扯了一张卫生纸，擦了擦眼角，说：
“为什么她都不告诉我这些事情……”
“……”
曹桂绅不方便发言，只能等她哭完再说了。
不过，老婆婆很快就哭完了，她问曹桂绅：“你想知道什么？”
“……您会老老实实告诉我吗？”
“我知道你今天已经在外面站了一天了，肯定是很想帮她的，对吧？”
“……您看到我了？”
“有邻居说看到有两个男生在外面一直观察着小区门口，上午看完下午继续看，其中一个应该就是你吧？”
“……是。”
没想到有人先告状了，曹桂绅只能坦然承认。
“另一个男生……”
“他还有事，我就让他先走了。”
“……有什么想知道的，尽快问吧。”老婆婆抬头看了一眼挂钟，“赶紧的，她回来了我就不好说了。”
“我想知道她爸在什么地方。”
面对这个问题，老婆婆整个人就像定格了一样，一动不动的。
“婆婆？”
曹桂绅叫了一声，老婆婆才回过神来：
“啊……哦，你是问我儿子是吧？”
“我听说他失踪了，但这应该是假的吧？”
“确实是假的。”老婆婆也没有否认，“因为小寻很讨厌他，所以我就说他失踪了，但是……”
看老婆婆这复杂的表情，曹桂绅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难道他人现在近在咫尺？”
老婆婆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
“确实。”
“这么近……不怕他们偶遇吗？”
“基本不太可能，因为他知道女儿讨厌自己，所以每天都要发短信问我她习惯去什么地方，我也习惯每天她出门都要问她去哪儿。”
“那她要是撒谎的话……”
“至今为止她没有这么做过，或许是认为我和我老伴儿很担心她的安全问题，所以一直都说的实话。”
“那……她今天早上出去的事情，您知道吗？”
“今天早上？她说她去班里的女同学家玩啊。”
“……”
按照卢正亭说的，郭钰寻起码是早上五点就起来然后出门了。这么早去同学家，这绝对不可能是实话。
“有什么问题吗？”老婆婆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婆婆，我听早上五点多起来跑步的同学说……她那时候就已经出现在靠近河的街道附近了。”
“什么？！她不会……”老婆婆突然紧张起来了。
“如果她真的想，那上午就回不来了。不过，现在有件事情倒是挺麻烦的……”
“什么事情？”
“她……确实喜欢上了一个女生。只不过这个女生只能在特定条件下才会出现……”
“啊？！”
老婆婆一下子慌了，伸出干枯的双手抓着他的双肩：“她……真的这么做了？”
“您先别慌，我已经说了，只是特定条件下她才能够见到这个女生，所以她们注定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那就好。”老婆婆松了一口气。
“但是这个女生的存在可能会干扰到她以后的人生，所以我希望能够跟她的父母好好谈谈。她母亲那边可能不好找，但她父亲这边……您要是知道的话，我希望可以和他谈一谈，毕竟他们影响到了郭钰寻。”
“你真要去找他谈吗？”
“不谈就不可能有什么进展吧？”
老婆婆依然在犹豫。她曾多次找过儿子谈心，但儿子说自己没脸见他女儿，所以在自己完成蜕变前，他不会和女儿见面，也希望她不要跟女儿说自己在什么地方。
可是，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她也知道，要是拖久了，自己的孙女儿可能真的就要走上和自己曾经的儿媳要走的路了。
现在有人要出面帮忙，是在了解情况后决定帮忙的，她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
“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事成之后，我尽可能……”
“不用，不用，举手之劳而已。”曹桂绅可不想让一个老婆婆欠人情，“主要是我这也算是帮我自己。”
“你喜欢我孙女儿？”
“……不是，您别误会，我没有任何想法。要是我有想法，我肯定是先找她，而不是先找家长了。”
“……”
老婆婆还是有些怀疑：“你要说是单纯想帮忙的话，这忙……恐怕大部分人都不敢帮吧……”
“我哥们儿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得让他刮目相看嘛！毕竟，那个女生和我哥们儿有点关系。”
“哦，原来是这样。”老婆婆可算明白是什么原因了，“但他出面不是更……”
“他忙，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
老婆婆也不再说什么了，她看时间已经越来越逼近六点，也就不废话，直接告诉了他郭钰寻父亲的所在地。
让曹桂绅惊讶的是，这个地方很近，而且他也听说过。
郭钰寻的父亲现在住的地方，是一家饭店。
它并不是一家普通的饭店。因为这是“高高”的学生在排除食堂选项后，光顾率最高的校外的饭店，虽然离“高高”正大门有五分钟的脚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