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欣洋没能等到一如雪来，眼下，姜明雪的要求让他更痛苦了。倒不是说他真的因为姜明雪让他“啊我死了”才这样，而是他现在不知道自己选哪一条路。
姜明雪给王欣洋留了自己的电话和Q信，说今天随叫随到，只要不是晚上，然后一个人走了。吴顺涟本想陪同她的，但没看到王新阳和一如雪，她最后还是没跟去。
其他人就这么围着王欣洋，要他立即做出决定。
他哪里能立刻做决定？他现在脑子乱得很，所有的想法都扭成一团麻花了。
已经走了的郭钰寻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不到半个小时又回来了。
看到她出现在门口，所有人都很诧异。傅义星看着两手空空的她，疑惑道：
“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压根儿就没走好吧？”郭钰寻哼了一声。
“你拿走的东西呢？”
“甩教室里了。”
“这东西你……你居然甩教室里？”
傅义星并不想让人看到他那如医生处方般难看懂的字，一时间有些生气。
“放心，现在在教室里的都是书呆子，不会管我做什么的。再说了，你要是字写好看点，还用怕这些？”
“你……”
傅义星气得感觉喉咙都哽着了。
“骗你的，我只是放回家了，现在又回来了而已。”
“……你就放着，不试着做张海报？”
“那你为什么不做啊？”郭钰寻白了他一眼。
“我没那能耐啊。”
“那你说什么说？”
“没时间了啊！”
“你还不如找个时间跟罗老师求个情。”
“我又不是没找过，找了，老师就是不同意，说什么‘如果都没人愿意主动加入，那这社团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
“那你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怎么没想过？当初就是我提议的叫变文研究社，你说这社团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问题是我都没怎么看到和你说的变文有关系的东西啊？”
傅义星急了，从旁边的书柜里抽出几本书，摊在桌上：“我一直都放在这儿的，你们有翻过？这可是为数不多的能出版的变文了。”
郭钰寻看了一眼桌上的书，提不起什么兴趣：
“所以呢？”
“什么所以？”
“这种书为什么实体书这么少？”
“因为……能达到出版水平的少啊……”
“那么，为什么会这么少？”
“你这问的……这题材本身就敏感……而且还容易搞黄色……”
“所以你的意思是，它们大多都是以网络文学的形式出现的吗？”
“当然。”
郭钰寻想了想，问：“然而老师都建议我们现阶段不要看这些东西。”
“我知道啊，但我又不是只看这些啊。”
“我知道啊，但是现在的社员有多少是会看这些的？”郭钰寻望向周围。
结果没有任何意外，剩下的人都没有表明自己看过，甚至连蔡文睿都没有点头。
“看吧，叫变文研究社显然名不副实。而且，这个社团本身就是因为社长的能力存在的，所以我觉得还不如叫变身研究社，简称变研社。”
“确实。”
作为社外人士，吴顺涟表示了肯定。不过，或许是照顾到傅义星的想法，她对他说：
“不过……你所说的能力有在这种题材的网文里出现过吧？”
“那当然啊，不要小瞧网文的想象力啊！”
“不过要从想象出来的东西里探究根源也是有问题的。”
“……”
“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但显然，现在的主题是变身，而不是变文。”
“……”
傅义星已经无话可说了。
现在，活动室里的气氛莫名紧张起来了。曹桂绅突然觉得，这社团的问题还是很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就在这时，王新阳突然就到场了。
“人都在这儿？”他望了望四周，“一如雪没来？”
“嗯？你不是说你妈找她有事吗？”曹桂绅讶异道。
“我妈回来了啊，我以为一如雪会来呢。”
“你来得正好。”吴顺涟马上迎了过去，“刚刚我已经把那个喜欢王欣洋的女生带来和他见了一面，然后……现在就看你了。”
王新阳顺势望向王欣洋，发现他刚好看着自己，眼里充满迷茫。
“我已经说了，你要是再这样，我可能考虑退社。”
“退社？”郭钰寻反而比王欣洋反应要大，“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你以为我是说给他听的？这话也能原封不动套在你身上。”
“我……”
“反正我之后是不打算变身了，就是这样。你应该没机会看到那个我了。”
“……真的就一点都不想变吗？”郭钰寻失落地低下了头。
“因为我得考虑到你的动机。”
“我不会做什么冲动的事情的！”郭钰寻连忙表态。
王新阳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指着自己的脸。他指的位置，正是上次郭钰寻亲的地方。
吴顺涟看到这，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发生过什么。不过，看王新阳的意思，这应该是变身期间发生的事情，不是亲在现在的王新阳脸上的。
当然，她看得出来，不代表其他人能看出来。比如卢正亭，他完全不知道王新阳和郭钰寻到底在说什么。
“反正想都不要想。”
王新阳和她说完该说的话，再回头看看王欣洋：
“我劝你最好从那个女生那里找回自我，别整天想着奇怪的事情。”
“……”
王欣洋和郭钰寻都被说得很憋屈地低着头，场面总算是控制下来了。
曹桂绅不禁在心里嘀咕着：
“你控制住了现在的局面，但接下来你能解决社团的根本问题吗？”
王新阳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于是说：
“我本以为一如雪会在和我妈谈完后来这里，但是她没来。你们觉得现在应该喊她来吗？”
不过，所有人都看着他，似乎默认他来拿主意了。
“好吧，其实今天就是为了解决问题来的。关于这个社团是否需要维持下去……”
他话还没说完，门外就想起了敲门声。
“谁啊？”离门最近的卢正亭打开了门。
“我啊。”
外面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成熟的女人，但卢正亭不认识她。
“您是……”
卢正亭还没问完，她就毫不客气地进来了。在场的其余四个男生，都认出了她来。
“陆医生？”
“陆姐姐？”
这两种称呼，前者来自傅义星和蔡文睿，后者来自王新阳和王欣洋。
“问了半天，才有人跟我说你们社团在这个活动室。”陆宁璎撇了撇嘴，“真让我好找啊。”
“你怎么在这儿？”王新阳觉得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我在这里兼职啊。”
“兼职？”
“心理老师。”
“欸？”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在此之前，他们学校并不存在心理老师。有些课都是生物老师代上的。
“没什么，我就是之前来学校问一下招不招心理老师，一开始说不需要，但后来校长听说了之后，说可能需要兼职的，于是我连面都不用面试就当上了。”
“不面试？”傅义星皱起了眉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就这么当上了。他们让我星期天尽可能在学校，其他时间能来就来。”
“这月薪多少钱啊……”
“不多，可能连我月收入的十五分之一都没有吧。”
“那你还来？”王新阳质疑道，“别跟我说你是冲着我们来的。”
“当然啊。”陆宁璎笑眯眯地说，“毕竟我也很好奇这个能力嘛。”
“嗯？这位姐姐知道变身的事情？”吴顺涟好奇道。
“啊……之前带一如雪看的心理医生……就是她。她是我爸的高中同学。”王新阳顺口解释道。
“你好，我叫陆宁璎，宁静的宁，王字旁加个婴儿的那个璎。”陆宁璎友好地伸出手，想和她握手。
“……吴顺涟，顺序的顺，涟漪的涟。隔壁‘高高’的。”吴顺涟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
“你们今天不上课？”陆宁璎得知她“高高”学生的身份，对她在场这个事实感到很惊讶。
“我们今天不上课，不过也就这周而已……不过对我来说，上不上课都不是事儿……我本来就很自由……”
“你很自由？”陆宁璎凑过来，盯着她的眼睛看，“但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好像还是觉得自己不自由。”
“啊？”
“我在学校做的是免费的咨询，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来综合楼那边找我，我的办公室在一楼。”陆宁璎指着身后的门，因为门对面大概二三十米的地方就是综合楼，这楼离教学区隔了大概有田径场的宽度那么远，“半个小时前有个学生来找我，说是自己之前被人血虐后，打乒乓球没什么信心了，我问是谁打败他的，他愣是不说，结果咨询就做不下去了。”
“乒乓球？”
卢正亭和郭钰寻都想起了那天王新阳给那个乒乓球社的社长“剃光头”的事实，忍不住想笑，但最终并没有笑出来。
王新阳倒是什么都没表示，只是等着陆宁璎接下来的发言。
“对了，小雪呢？”陆宁璎这才注意到一如雪不在活动室。
“我正想叫她来呢。”王新阳顺势拿出了手机，“我打个电话问问。”
电话确实打通了，但接下来……
一如雪却把电话挂断了。
王新阳一愣，然后又打了一遍电话，得到的却是同样的结果。
他一度怀疑一如雪是不是出事了，但一如雪的Q信却发了一条文字信息：
“今天我不出来了，有些事情我需要冷静思考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