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阳晚上并没有直接回家，但也没有找一如雪去问清楚到底是咋回事，而是在“高高”附近晃悠。
要问为什么，还得从他第一次看到傅明珠的时候说起。
实际上，他对傅义星的突然消失是很在意的，只是碍于他和傅义星之间有无法言说的矛盾，他不可能表现出很在意。傅义星的性格在他和其接触的这段时间里，他是能大概总结出来的。他是不会相信头一天还在找老师求情的人会在第二天突然请非病假，第三天就直接转学的。
当然，他也无从查证，因为和傅义星走得最近的蔡文睿已经验证过了，傅义星之前的住处住的已经不是他们这家人了。最基本的联系方式都切断了，找人那纯属大海捞针。
他有想过拜托父亲帮忙找一找，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父亲应该不会为这种事情去调查的，毕竟自己和傅义星又不是什么发小关系，如果把人换成曹桂绅，父亲说不定会去看看情况。
他并非没有目的地晃悠，因为他走到顺意饭店门前就停了下来。
围着白色围裙的郭钰寻此时就在店里帮忙，虽然他爸好像并不愿意她来这里，但她还是来了。
当然，王新阳站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她肯定不可能装作不看到。尽管不是她希望看到的那个形象，但她还是一路小跑着出来了。
“你不是回家了吗？”郭钰寻好奇道。
“……有些事情我要跟你商量一下。”王新阳犹豫了一下说。
“事情……难道……”
“你想多了，不是你想的那个事情。”
“呃……”
郭钰寻表现出了很明显的失望，不过她很快就把这情绪给隐藏了，去里面和父亲打了招呼，然后父亲很干脆地把她撵了出来，跟她说不用回来帮忙。
她出来了，问王新阳去哪儿。王新阳想了想，说去“疯婆子”公司那边。
“去那儿干嘛？”郭钰寻不明白他的用意。
“因为……”王新阳眼珠子向左和右各动了一下，“小心隔墙有耳。”
郭钰寻本能地想朝四周看，然而王新阳却让她不要动。他要郭钰寻一声不吭地跟着走。
到了那栋大楼楼下，这时候已经过了正常的下班时间，有一些楼层现在还没有下班。他们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疯婆子”就出来了。她满脸欣喜地看着王新阳，上来就问：
“你妈呢？你妈呢？”
“你这话咋听着像骂人啊？”王新阳紧皱眉头。
“那……骆姐人呢？”
“你自己不去找她，等她来找你吗？”
“呃……”
“她现在肯定在家，你现在可以去。”
“现在……”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机，似乎看的是自己的行程安排，“没时间啊……”
“当然，我会跟她说的，只是我现在需要去你的办公室。我和她有话要单独聊聊。”
“你……和她？”“疯婆子”愣了一下，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合适吧？”
“有监控就没什么问题吧？”
“你特地在有监控的地方聊……我反而觉得很奇怪了。”
“我只是想找一个觉得安心一点的地方罢了。”
“欸？你觉得我这里呆着很安心吗？”“疯婆子”有些开心。
“……大概吧。”
“那你们要聊多久？我大概八点多就要收拾东西去机场了。”
“不会超过半个小时的。”
“好。”
于是，“疯婆子”就领着两个人上楼了。
“我可以知道你们要聊什么吗？”开门的时候，“疯婆子”忍不住问道。
“社团有关的事情，不过因为要保密，所以参与商讨的只有我们俩。”
“社团的事情……你们在策划什么活动吗？”
“你可以这样理解。”
“那行，我信了。”
“疯婆子”嘴上这么说着，但王新阳知道，她不会相信的。“疯婆子”的想法，永远都不会有人摸得透。在王新阳眼里，她越“疯”就越理智，现在他可以肯定，“疯婆子”知道自己和郭钰寻要聊的事情是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的。
至少在他和郭钰寻进办公室之后，她肯定会打招呼让监控切断三十分钟，而管监控的人应该是会听的。
郭钰寻紧张地跟王新阳进了办公室，王新阳让她先坐在沙发上，自己则是去把门反锁了。这种行为让郭钰寻感觉很刺激，但又很害怕。因为王新阳嘴上说着是聊天，但特地选在这种地方，这种在某些影片里的经典场所……
她下意识要护住自己的身体，但王新阳却白了她一眼：
“我在你眼里是这种人吗……”
“那……那你为什么要选在这种地方聊天……”
王新阳没有回答，而是看了一眼上面。这上面有两个监控摄像头，目前看来似乎都在正常运作。
但不到两分钟后，王新阳突然说：
“看来她明白我的意思了。”
“欸？”
郭钰寻再一看摄像头，发现它们上面的红灯熄灭了。
“这……监控停了？”
她惊慌失措地看着王新阳，却发现王新阳只是坐在她旁边，长叹了一口气。
“现在可以好好聊聊了。”
“聊……聊什么……”
郭钰寻并没有感觉王新阳要对自己做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但还是感觉有些害怕。
“你在害怕吗？”王新阳疑惑道。
“毕竟……监控停了。”
“我明白了，也就半个小时。”
王新阳哀叹着，然后……
他在郭钰寻目瞪口呆的情况下，变成了女生，变成了她现在几乎朝思暮想的那个“不良少女”。
“现在不怕了吧？”
郭钰寻哪里会怕，她甚至想直接扑上来。但她现在保持了清醒，毕竟王新阳是在一如雪不在的情况下变成女生的，连状况都没搞清楚，她可不敢贸然行动。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王新阳勉强笑道：“我自己能变了，就这么回事。”
“你也有变身的能力了？”
“大概是这样吧。但是……我只能自己变。”
“你怎么知道只能自己变？”
“因为我昨天本来是想让傅明珠变的，但是没有用。”
“傅明珠？傅明珠怎么了？”郭钰寻不明白他为何这时候突然提到傅明珠。
“你难道不怀疑她就是傅义星？”
“傅义星？”郭钰寻眨了眨眼睛，“如果真是那样……那性格上差别也太大了吧……而且，没有学姐，他怎么能变成女……”
她还没说完，才意识到王新阳现在的变身是什么情况。
“难道……”
“当然，我只是怀疑。我怀疑被一如雪变过身的人，现在都能自主变身。”
“怀疑？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其他人验证……”
“我在这之前已经找曹桂绅验证过了。”王新阳站起来背对着她走了几步，然后潇洒转身，“但是，他变不了。”
“变不了……那你为什么能变？”
“这个可能要问我爸妈了，因为……蒋裕民真正被抓的那天，我家里来了一个戴面具的女人，但我和我妈回来后她马上就走了。”
“戴面具的女人？”郭钰寻感到更迷惑了，“怎么突然出来这么一个人？”
“因为只出现过一次，所以我一开始并没有在意。但傅义星一失踪，我就觉得问题大了。而且，来的这两个新人，都是转学来的，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奇怪是奇怪，不过结合她们的说法，要加这个社团也不能说奇怪……”
“所以说她们有问题，而且，我怀疑都是变身过来的……可能是卧底。”
“卧底……”郭钰寻似笑非笑，咧了咧嘴，“我们难道是在演谍战片吗……”
“所以我来找你商量，我要让她们不打自招。”
“你……你真把她们当卧底了？”
“至少，傅明珠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傅义星，你信不信？”
“我……我信……”郭钰寻看着王新阳的脸，选择了无条件相信，“但是……为什么是找我商量……”
“因为现在你是特别的。”
“特别？！”
没有任何意外，郭钰寻想歪了，脸红了，呼吸也变得不大均匀了。
“……因为你是现在社团里唯一一个没有受到一如雪能力影响的人。”
“……”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了。郭钰寻觉得自己面对现在的王新阳，脑子都不太好使了。
“另外，我发现从蒋裕民被抓那天后，似乎有人在通过我不知道的方式在监视我们，或者说所有被一如雪能力影响过的人。”
“欸？”
“当然，我只是感觉，不能证明真假。但我觉得大概率是真的。”
“这就是你特地来这个地方的理由吗……”郭钰寻又看了那两个暂时失效的监控摄像头，“那个阿……姐姐是怎么知道你想这么做的？”
“那你说我为什么要故意说有监控？”王新阳微微一笑，“她可不疯，不然她不可能走到这个地位。”
“那她为什么要帮你……”
“这你得找她看看当年震撼她的那个关于我妈的录像了。”
“……”
郭钰寻并不关心这个，只是好奇王新阳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我自己行动肯定不方便，所以接下来的事情需要你来做。”
“我？”
“把这两个新人的真面目揭开。”
“要我去揭？”郭钰寻大吃一惊，“可是……”
“做不到吗？做不到我也不勉强你，毕竟她们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暴露的。”
“不……我不是说这个……”郭钰寻讪笑道，“这风险大的事情……我……我可不想打白工啊……”
“……你老老实实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吧。”
王新阳知道自己要找她做事的代价，她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郭钰寻也不避讳了，直言道：
“既然你现在可以自己变了，那……我选个时间……你维持这个形象……和我……和我……”
她说不出关键的两个字，不过王新阳已经点头答应了：
“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