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秀昶对傅明珠的这场表演的评价是:
过于真实。
“你老实告诉我,这到底是演的,还是真事?”
回到505活动室后,于秀昶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在愣神的王新阳。
“你说真,那就是真。”
王新阳现在没什么心情认真回应于秀昶,毕竟,自己的目的最终并没有达到,也就等于说自己算是白忙活了。接下来还能找到让傅明珠,不,现在他已经可以肯定这人就是傅义星了,要让她把真相说出来的机会,可能已经没有了。
傅明珠一直跑,跑个不停,一次都没有回头。她逃回家,家里此时无人在,她感觉心跳很快。
今天这场戏,除了没到场的一如雪和王欣洋,剩下的几个社员多半看破了自己的身份,所以这所谓的试演才会这么古怪。而且,牵头的人一定是王新阳没错了。
她本以为来戳穿自己的应该是蔡文睿,但没想到竟然是和自己是冤家的王新阳。
如果这时候承认了,那自己折腾的这些天又是为了什么?
一想到自己现在还能变回来,她立马就让自己从“傅明珠”变回了“傅义星”。当然,衣物带来的不适感让他不得不脱下里面的胸衣,然后还要调整蛋道。可惜,他原本的男性衣物已经没了,听母亲说,他的衣物被口罩女收走了,等价替换成了女性的衣物。
自己变回男生,身上的衣物就显小了,他只能找相对来说大号点的看上去中性一点的衣服来穿着。
换了身衣物,他听到了外面有人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他以为是爸妈,正犹豫着到底又变不变回去。然而门一开,他定睛一看……
进来的人是那个口罩女。
“你……你怎么会有家里的钥匙?”傅义星惊讶道。
“为了方便观察你们。”口罩女理直气壮地说,“高兴市目前除了尚未完成变身的GX-9,其他研究对象的住处的钥匙我都有。”
“你……一直都在监视我们?”
“没错,不过一般都是远距离的,近距离观察的都是我觉得有必要的。”
“你装了监控设备?”
“你们的住处都是经过我们改造过的,当然,我们只会获取有意义的数据,无意义的数据我们都不屑一看。”
她说得很轻巧,但傅义星根本就不知道所谓的“有意义”和“无意义”到底是什么。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他从成为GX-10的那一刻起,自由和隐私已经离他远去了。
“当然,你要是想知道我们都观察了什么,观察的结果如何,我可以酌情告诉你。”
傅义星知道自己反抗不了了,现在也就只能套套话。至少,他知道自己命运的不可逆转,但还是想让自己死得明白点。
“我要GX-1到GX-8的所有数据。”
“狮子大开口嗦。”口罩女机械地感叹道,“也行,反正对你们这些研究对象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知道了或许也能更好地配合我们的工作。”
傅义星和口罩女在沙发上面对面坐了下来。口罩女似乎并不想摘下口罩,说的话有些含混不清,但傅义星听得认真,影响不大。
“GX-1到GX-6就不跟你提了。”
结果,口罩女一开口就让傅义星大跌眼镜。
“什么鬼?”
“因为GX-1到GX-6的研究结果,都是以失败告终。”
“为什么?”
“这六个人说好听点就是有骨气,说难听点就是明明妥协可以让她们活得更舒服,但却为了无聊的自尊不配合我们的研究。”
“六个人都死了?”
“没有,都活着,她们从变身到现在,都没有选择嫁人,至今还是处女。”
“等等……如果是这样,她们应该还可以变回来吧?”
“可以倒是可以,但得有原来的合法身份证明。”
“这些信息……”
“当然没了,不然对我们来说就是隐患。”
“你们也会怕她们做小动作?”
“真要怕,早就让她们人间蒸发了。”
虽然声音毫无感情,但傅义星感觉到的分明就是**裸的杀意。
他希望这是自己的错觉。
“当然,不配合我们的工作,她们现在过着比较清贫的生活。关于GX-1到GX-6,目前就只能跟你说这些。”
“那GX-7呢?”
“GX-7是在高兴市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进行到第二代的研究对象,目前她的第一个孩子已经登记为GX-7-1。我们从她这里获得了很多珍贵的数据。”
“她是谁?她的孩子又是谁?我能见到吗?”
“这得看她愿不愿意。当然,她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研究对象的,所以她应该不会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
“这……”傅义星略有些失望,“那你们到底从她那里得到了什么数据?”
“目前顺利进行到这个地步的只有她,所以这些数据只能说是GX-7的特点。”
“我可以获知这些数据吧?”
“我只能说个大概,但你目前尚未配合我们的研究,所以我只能告诉你一个大概的结论。”
“大概的结论?”
“GX-7在两性行为的**指数上,明显高于普通女性。”
“你说什么?!”
傅义星大吃一惊。
“同样的话我只说一遍。”口罩女并不打算重复一遍。
“……”
傅义星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是好事吗?如果说GX-7在心理上真的已经转化为女性,那这种结果无疑是好事;但要是GX-7目前还残留男性的意识,那……
他说不准,毕竟他不是GX-7,不能代入到GX-7的情况去看待问题。
“GX-7-1……”
他本想继续问GX-7-1的事情,结果口罩女斩钉截铁道:
“想知道GX-7-1的信息,你得先越过GX-7这道坎。我并不想惹怒GX-7,毕竟是难得能配合我们的研究对象。”
“……”
之前口罩女还说可以酌情透露,结果现在傅义星听到的信息感觉还是没什么卵用,除了这个所谓的“**结论”。
“那GX-8呢?”
“你已经见过GX-8了,是吧?”
“我……”傅义星想到之前自己试演的时候孔奕姬那冷漠的眼神,“她好像巴不得我暴露身份……”
“这个很好理解。因为她不甘自己身为研究对象,她也要自己研究点东西。”
“啊?”
“她想观察变身女在暴露身份的情况下会如何和熟人相处。”
“这……她……把我暴露了不就……”
“我有观察过,你现在的熟人基本都认出你了,就差你自己承认了。”
听了口罩女的描述,傅义星越来越觉得荒谬了:
“我暴露了不就代表你们暴露了?”
“我都说了,我们不怕这些,他们至今没有把所谓的‘变身’的事情扩散开来,那就说明他们不敢乱说。你现在已经快瞒不住了,或者说从一开始你回到这学校的时候就注定瞒不住。”
“那我怎么办?放弃抵抗?”
“怎么办那是你的事,你愿意暴露就暴露,不愿意的话,恐怕只有彻底远离这个地方才能安心。我们关心的,只是你会像GX-1到GX-6这六个人一样拒不配合,还是像GX-7这样积极配合。”
“……”
傅义星的内心尤为挣扎,那所谓的**并不能吸引他,现在他只想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研究。
“对你的研究内容大体上是和GX-7差不多的,也就是说,你将来会和男性至少养育一个后代。不过……本来我们会从基因上为研究对象选择匹配的对象,如果没有在感情上遇到合适的,就会为其匹配这个对象。”
“也就是如果到时候没有对象,就会强制配对?”
“是。”
“那GX-1到GX-6……”
“她们有这样的匹配对象,但她们不愿意。”
“……”
“但GX-7的案例并不能做参考。”
“为什么?”
“因为GX-7的匹配对象,和她从感情上出发选择的对象,是同一个人。”
“这……这么幸运的吗?”
傅义星突然觉得GX-7很走运,毕竟,这巧合的概率……真的很低。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下午就能找到你的匹配对象了。当然,你可以选择暂时不获取其信息,也可以选择报告一出来就获取。”
“我……我当然要立马知道啊,好让我心里有个底……”
“嗯,那我下午会再来一趟,到时候你务必要呆在家里。注意,到时候不要像现在这样变回男生。”口罩女起身了,“另外有个小道消息要可以告诉你,GX-8接下来应该会很不好受。”
“孔奕姬……她咋了?”傅义星很疑惑。
“你知道她平时都在做什么吧?”
“写她那让我感到不适的变文呗。”
“她很快就写不了了。”
“这话怎么说?”
“这种事情还是你们自己好好观察吧。当然,我们不会插手管这件事的,毕竟这和我们的研究无关。”
说完,口罩女就走了。傅义星想喊住她继续问,但她走得太快了,他根本就追不上。
而且这时候,他父母回来了。
“你……”
他们看到傅义星现在这样子,目瞪口呆。当然,他们知道傅义星能变回来,但是他们也听口罩女说了,他不可能变回“傅义星”,他的身份已经是“傅明珠”了,虽然还保留了“傅义星”的身份,但……他现在不能用。
“爸……妈……”
傅义星难得用这副样子和父母相处,但他看到父母那高兴不起来的表情,有点失落。
“你变回来干什么啊?”父亲吼道,“快恢复过来,你得适应你的新身份。”
“我……”
“这难道不是你自己选的吗?”母亲流着泪说,“为什么要变回来?”
这确实是他自己选的,但他没想到父母现在居然不愿意看到他变回来。
是口罩女说了什么吗?
“你不要怀疑我们是不是被那女人威胁了,你只需要知道,你的处境我们清楚得很。怪我们没关注你私下都在看什么,你应该是变文看多了,才想着变成女孩子的吧?”父亲读出了他的疑问,“只能怪我们没阻止你看这些玩意儿。现在你真的变成女孩子了,那就好好当女孩子吧。”
“你们该不会觉得变文是邪书……”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在三观成熟后再看这些。青春期看这些……影响太大,你说,你是不是在冲动的情况下做的这个决定?”
傅义星哑口无言,因为他确实是在冲动下做的决定。
“是吧?但你做的这个决定是不能挽回的。那女的还跟我们说过,你的身体现在处在不稳定状态,即便你自己想着变回来,但过一段时间还是会变回女性。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持续时间会越来越短,直到无法变回男性。”
“……”
父亲看来是明白的,自己终有一天会变不回“傅义星”,自己终将成为“傅明珠”。
“你……”
没等父亲说完,他就变回了傅明珠。
“我知道了。”
她现在要做的,只能是等下午的“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