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肉”给了陆宁璎一些时间,不过也仅仅是到过年的时候。
这段时间,陆宁璎过得并不太舒服。这种本不是根据自己的意愿的重生,她自然是无法轻易接受的。
为此,她专门找父母面谈了一次。
“听说你们为了抱孙子选择出卖了我?”她并不想客气。
“唉……”母亲只是一声叹息,“当我得知你到现在都还不结婚的原因是为了一个已经成家多年的男人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
“他们的话你们真的信了?”
“我想不信都难。当年我们就已经看出来了,但我们本以为他选了别人后你就放弃了,谁知道你……唉……”母亲说完又是一声长叹。
“我要怎么做是我的自由吧?我又不是不能一个人活。”
“你看你……也是你现在还没到我们这个年龄。”父亲指着她叫嚷着,“你考虑过老了之后的问题吗?”
“……你们的意思是,只要老有所依,随便找个人嫁都无所谓,是吗?”
“你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正是我们对你高中之后的成长不满意的地方。我们知道你追求完美,但这世间……哪儿有什么事情是完美的?”
“这就是你们愿意让我‘重生’的原因吗?”
“我们也别无他法。说实话,如果他们愿意让我们重生,我们肯定会毫不犹豫同意。可惜,他们说我们不符合要求,只因为我们后悔的事情并不足以让他们认为应该重生。”
“……你们有想过,重生之后的我还是我吗?”
“怎么不是你?你身上的血和肉哪一块不是我们给的?一开始他们说会让你记忆退回到那个时候,但后来又说不影响记忆了,你这不还是你吗?”
“……你们错了。你们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重生了就能重来的,尤其是在保持现在的自我的状况下。”
“你说你咋就这么犟呢?我们忍让了你这么多年了,看着别家都子孙满堂了,我们……我们到底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啊?”母亲带着哭腔控诉着,“你就一点都不后悔吗?”
“我后悔什么?人世走一遭,后悔有用吗?”
“……反正你反抗也没用,我们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任劳任怨,不是让你来折磨我们的。”
一场极不愉快的对话就这么结束了。陆宁璎回到了自己的租房里,她有些迷茫。她甚至已经忘了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王俊捷了。
“酥肉”又来了。当然,她是来看戏的。
“哼哼,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顽固。有很多人想重生都没机会,现在这个天大的好事落在你身上,你反而不能接受。”
“你这年龄我觉得也不可能……”
“啊哈,又一个被我外表骗了的。你是不是以为我才十岁啊?”
“难道不是?”
“别的不说,反正比你大是肯定的。不过嘛,我最大的时候也身体年龄也就三十岁。”
“你……是重生的?”
“你可以这么认为,因为我严格来说是有编号的,R-0。之前来找人的也是T-0。但他们觉得研究我没什么意义,毕竟我出身本来就没什么研究的价值。”
“为什么?”
“如果你认为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那我被他们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人了。”
“你是孤儿?”
“我可以认为你在骂我吗?”
“……”
由此看来,她似乎对“孤儿”这一身份很不满。陆宁璎想了想,还是不要激怒她为好。
“你对重生的排斥并不影响实验的进行,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一开始也不想让你重生。但承诺给够了,他们还是动摇了。”
“承诺……”
“我们有能力让他们活到可以抱曾孙的时候,四世同堂嘛,他们到时候能成为‘超级老人’,这年头长寿的老人多,但能到那个地步的还是属于天选级别的。”
“你们的技术这么先进,为什么不公开拿出来赚钱……”
“技术稳定性是一回事,不然也不会还在实验中,但就算技术有保障了,我们也不见得会拿出来。要说理由,目前的社会风气不配,就这么简单。”
“……”
陆宁璎无法反驳。
“我感觉在你这里,重生也研究不出什么价值。还是另寻目标好了。”
“酥肉”说完就走,不带一丝留恋。
接下来,她去跟踪的人,是王新阳身边的那些人。
王欣洋根本没有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监视他。他之前都把姜明雪带去见他妈了,他妈一开始觉得姜明雪太嗲了,很不适应。但有些偏见,是可以通过胃来征服的。当姜明雪在她面前大秀厨艺的时候,她一下子就没话说了。
姜明雪的父母那边,要征服就更简单了。他们心态似乎比较年轻化,比较中意王欣洋这张脸,加上他的家庭条件本身就很出色,见面的时候也是很礼貌的那种,逮着就是一顿夸。看这阵势,过不了一阵子就要订下婚约了。
不过,看到和姜明雪勾肩搭背的王欣洋,“酥肉”只是诡秘一笑,然后拿出了和“春卷”用过的一样的平板,把王欣洋登记成了GX-11。
之后,“酥肉”去了古洛羽中学。她很轻松就进入了学校,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她感知着社团活动楼的动静,尤其是203活动室。
这里现在有两对人。一对是蔡文睿和傅明珠,另一对是卢正亭和孔奕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形成了这样的组合。傅明珠和孔奕姬现在开始“斗法”了,两人都在重获新生的“阿普鲁派”上连载着各自的作品,排名几乎不分伯仲。
两人斗上瘾了,而且都拉了个免费“校对”,也就是蔡文睿和卢正亭。虽然两边都没承认,但明面上看上去关系真的就好像那回事。
本来是其乐融融的景象,但“酥肉”总觉得没什么味道。
“GX-8和GX-10就这?我说‘春卷’,你选人也太没品味了,这样平淡,怎么能算实验呢?”“酥肉”喃喃自语着,“要把整个社团都变了,那才有意思。虽然我是很想把整个学校都变了……不过古致远应该不会同意吧……他喜欢的是钓鱼,而不是捞鱼。”
于是,她又开始操作平板,蔡文睿被定为了GX-12,卢正亭被定为GX-13。
就在她为自己的“计划”期待着的时候,“春卷”突然出现在她身边了。
“你果然还是要这么做吗?”“春卷”有些失望。
“哼,你选的人过的生活太白开水了,那些研究员看着都打瞌睡。”
“你的意思是,非要让他们陷入恐慌才满意了?”
“听你的意思,你好像要站在实验者这边了?”
“我只是觉得你要是真这么做了,GX-7-1会把你给宰了。”
“我怕什么?我只是遵从我的直属boss的意志而已。古致远,太保守了。”
“洛绮翼想看到这些?”
“古致远不会在意下属直呼名字,但她会在意的……”“酥肉”提醒道。
“我知道,我就是故意的。”
“你可真大胆,你就不怕她把你带去‘拷问’吗?”
“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不过你想阻止我已经晚了,我已经把编号上报了,不过我不会像你这样告知本人,也不会立马执行。我要选个最合适的时间节点,制造最爆炸的‘节目效果’。”
“……那我祝你好运,毕竟GX-7-1可是有可能成为新任boss的。”
这个提醒倒是吓到了“酥肉”。当然,她也可以去找合适的人选,本来她还想多玩一阵子的,可是现在她觉得还是得找找合适的人。
不过,现在的GX-7-1确实有要形成自己的派系的可能性。在目前没有出现其他候选人的情况下,她觉得有必要选出合适的人。
她想起了十年前的事件,当时好像给监狱输送了不少的“人才”。这些人到现在还没出来,毕竟当时是把所有的罪都清算了,最少的都还要关两年。
这个事件苦的是这些人的孩子。当时这些人的孩子也才几岁。十年间,尽管他们很多都安分守己,但在他们的身份被人挖出来后,就几乎没得到过安宁。
“酥肉”很快就找到了当初被判得最重的人的儿子。这人叫赵孟禹,是个硬汉类型的男生,不过从父亲入狱之后,他脸上始终都没有出现过诚挚的笑容。
“你好。”
“酥肉”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送外卖。
“你是谁?”因为“酥肉”拦着的地方他没法绕开,只能皱着眉头问。
“我是谁不重要,但我能让你完成复仇。”
“复仇?”
“你难道不怨恨当初把你爸送进监狱的人吗?”
“恨有什么用?难道我爸做的事情是能被原谅的了?”
没想到赵孟禹这么豁达,“酥肉”总觉得可能是生活的艰苦磨灭了他复仇的意志。
“问题是让你们现在过得这么惨的人已经过上了花天酒地的生活了,你真的就一点都不恨?”
“他们没做什么犯法的事情,这种生活是他们应得的。”
“那要是我也能让你过上这样的生活呢?”
“哼,你别蛊惑我了。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用意来找我的,但我已经感觉你想看戏了。很遗憾,你找错人了。”
赵孟禹朝她摆摆手,示意她让开,他现在要去接单。
但“酥肉”可不会就这么罢休:
“按照正常情况,你现在应该在做寒假作业了。”
“……”
她的这句话,让赵孟禹的动作出现了停滞。
“酥肉”露出了一个瘆人的笑容:“只要你愿意配合,我就能让你重新得到读书的机会,你家里的经济问题,你妈的身体和工作问题,我们也能一并解决。”
“……”
在犹豫了几分钟后,赵孟禹终究还是抵不住诱惑,虽然这些事情严格来说也不能算是诱惑,只是他目前的奢望。
“你们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我们要把你变成女人。”
“那还是算了。”
“你对女人有偏见?”
“不,我并不想做什么变性手术。”
“这不是变性手术,这是脱胎换骨。我们的技术做得到,没有普通的变性手术那些副作用。”
“然后呢?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些事情,要做了才能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