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高一年级来的转学生都是女生，这个状况已经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除了卢姃婷看上去很普通，其他的好像都不太一般。
而且已经有人注意到，好像除了上学期的王欣洋，后面来的转学生就没有男生了。这是个很怪异的现象，这学校女生的比例好像在逐步上涨。
有人调侃说，这学校快变成女校了，哪一天男生全部消失都不足为奇。
这个玩笑大家都一笑而过，毕竟真要这样那也太恐怖了。
但掌控学校的人听到了可就不一定当玩笑了。身为投资人之一，古致远听到这个“玩笑”，竟然还饶有兴致推论了一番，预测真发生“全校师生都变成女性”后会有什么后续影响。
不过，最终他推导出来的结论是，这么做会让变研社的存在暴露，就没打算真的这么做。
王欣洋不想来学校。
但是，拒不上学是没什么意义的。她在家里也就“自闭”到摸底考试结束那天。母亲当然不知道她为何这样，要求她必须规规矩矩去上学，她没理由拒绝，只能勉勉强强去了。
从真的变成女生那天开始，她就和姜明雪失联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全都换了，除亲人外的人际关系完全被归零。
由于住址也跟着换了，所以就算还认识她，也不见得能找到她。现在，她只能用这个身份示人。
不知道是不是和姜明雪处久了，她感觉自己很难回到那时候的状态，也就是那时候和王新阳作对，想就那样变成女生算了的状态。这种感觉她找不到了。
回来之后，依然在这个八班，依然能看到王新阳。但一切都变了，不是“催眠”那种，而是真的变了。
王新阳没有跟她搭话，王欣洋也知道，他在等自己解释。但她能解释吗？并不能。虽然“酥肉”说一如雪是“钥匙”，有能力让她变回来，但她多少都能猜到，能变回来的条件绝对没那么轻松，甚至可能会让一如雪痛苦。
她就这么沉默着，沉默着，和卢姃婷差不多的沉默，甚至有点自闭。
这似乎回到了那会儿在“高高”遭遇冷暴力的状况，只不过这一次是她自己塑造的。她可以把这归咎于变研社，归咎于那个自始至终都让她感到不舒服的“酥肉”。可她冷静下来想了想，这似乎并没什么用，只是徒增烦恼。
最后，她决定先去找一如雪。至少，现在的一如雪应该不会拒绝自己变回来的要求。
一如雪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知道王新阳为什么那么紧张了。那个“酥肉”确实不是什么善茬，真的对身边的人下手了。
“身为‘钥匙’的你，应该是有办法让我们变回来的。”王欣洋说，“你能想想办法吗？”
“想办法……”
一如雪能想到的办法，只有自己做过的事情——使用“催眠”。但她对王欣洋用了，却发现一点反应都没有。王欣洋依然是现在这副外表活泼可爱的运动型少女的模样，全然没有变回去的意思。
“催眠术”已经失效了，或者说，“催眠术”对真正变成女生的她们已经没有意义了。
“怎么会这样……”
王欣洋想不到其他办法，感到有些绝望。
“你……之前不是挺想变成这样的吗，现在怎么……”一如雪想到之前王欣洋一度还求过她不变回去，有点想不通。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是因为那个叫姜明雪的女孩子吗？”
“……嗯。”王欣洋没有否认。
“那你不妨用这副样子去找她，看看她能不能认出你来……”
“找她？她可不是会相信这种事情的人……”
“我不是说要她知道你发生了什么，我指的是看看她会不会相信你就是和她交往的那个王欣洋……呃，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大概意思就是你最后还是得和她见面，不然你等着别人在这时候闯入她的世界吗？”
“……”
一如雪说得没错，她怎么着都得去找一下姜明雪。
于是，这天下午她就找了借口离校，要赶在那四十分钟和姜明雪碰个面。
这时候的“高高”和上学期相比有了不小的“变化”——下午五点二十，到外面来吃饭的人少了很多，可能是食堂做回了应有的样子，真正是个食堂了。不过，她还是注意到郭钰寻的父亲开的店依然生意红火。
不过，姜明雪应该不会出来。她一直都很节俭，在外面吃饭始终还是比在食堂贵，王欣洋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做到安然无恙度过上学期前三个月的。
但姜明雪还是出乎她的意料出来了，而且正是冲着郭钰寻父亲的饭店来的。王欣洋看了一眼，发现她好像比之前胖了一圈，已经超出了她能接受的极限。她发现姜明雪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笑容。
而且，她点的食物，全是高热量而且看着有些油腻的。她似乎经常在郭钰寻父亲这里点这种食物，所以今天看到她还点这种食物，他都不想卖给她了。
“有钱不赚吗？”姜明雪晃了晃手上的五十元钞票，“最近收入应该没上学期那么高了吧？”
“你再继续吃这些高热量食物……身体会出问题的。”
“出就出呗，本来我以前就是个胖妞，现在只是恢复了以前的饮食习惯而已。”
“……”
郭钰寻的父亲实在是接受不了，他让店员不卖她这种食物，转身回去炒了一份苦瓜炒蛋盖饭，直接打包塞到她手上，说：
“不用给钱了，只求你以后不要点那些食物了。”
“……”
姜明雪本来想把手上的钱递过去，然而没人接应。她苦笑着，捧着那盒饭离开了。
王欣洋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发现姜明雪并没有往学校里面走，而是拐了几道弯，到了一个小区里。小区里有几张空着的石桌，她找了最靠里面的一个坐着，把盒饭摆在面前，却没有马上吃。
“……你到底在哪儿？”
她迷茫地望向天上，此时正好掠过了两只鸟。
她觉得现在连鸟都要比翼双飞来嘲讽自己。
当她再低下头的时候，王欣洋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你是……”
王欣洋不想把她拖下水，没有选择直接说明身份，而是说：
“我……”
她没有想好怎么说，突然就卡壳了。
可是，姜明雪看到她那窘迫的表情，就瞬间明白了。她只是耐心地等，等她解释。
想了很久，王欣洋没能想到合适的词，只能说：
“好久不见，你变丰满了。”
这半开玩笑的话，如果是其他人，姜明雪应该会很生气。但她现在生不起气来，她只知道现在敢对自己说这种话的只可能是那个人。
“为什么……”姜明雪终究还是需要一个理由。
“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告诉你。”
“……所以，你现身只能说明你已经是女孩子了吗？”
“……嗯。”
“然后呢？”
“我只能告诉你，这并不是我自愿的，但我现在……能变回去的希望……可能……”
“你的意思是，要我做最坏的打算，是吗？”
“呃……也不是这个意思……要看运气……”
“甭管什么运气，你没事就好。”
姜明雪突然释怀了。她打开了盒饭，细嚼慢咽。
王欣洋默默地看着她吃完盒饭，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吃完了，拿出纸巾擦了擦嘴。
“我们……还有回到之前那种状态的机会吗……”
不过，姜明雪重新牵起了她的手，凝视她道：
“人还是那个人吧？”
“……不是的话我也不会来找到你了。”
“那就无所谓了。”
“无所谓？”
“不过，以后不要再突然消失了。”
“……”
王欣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但姜明雪的联系方式，已经重新回到了她的手机里。
还是那熟悉的备注“雪雪”，还是熟悉的Q信头像。
她记起了当初自己假设自己是个女生的时候姜明雪说过的一句话：
“不是开玩笑，我还是会找到你的。”
她真的找到了，虽然是自己主动现身的。
但王欣洋不知道自己现在和她会有什么样的未来，依然忧心忡忡。
“酥肉”全程都在观察她们。卢姃婷和王欣洋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但都没有选择使用激怒王新阳的路子。
她有些失望，觉得这些人都是成不了大事的存在。
现在，她迫切希望王新阳的好兄弟，现在名叫曹桂花的女孩，能够发挥点作用，让她感受“刺激”。
此时的曹桂花，正站在一个陌生的房子的属于自己的卧室里。这里是她的新家，离王新阳家有些远。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她总算是接受了现在的身份。
有些事情能让她暂时忘记一些痛楚，比如女装。虽说不是平时说的那种男扮女的女装，但穿上女装，她就暂时能够忘记自己以前是男生。
本来她想尽可能地多拖一段时间，至少要保证自己再见到王新阳的时候不尴尬。但拖到三月中旬，学校那边在催了。
她没办法，只能以一个不完全的女性姿态回到了学校，回到熟悉而又陌生的教室。
不过，她没想到，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和她同时来到了学校。王新阳看到这个人反而比看到自己还要震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