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汉并不是没有名字,只是他忘了。每天在黑煤窑里,过着看不到光的生活,甚至吃住都没有保障,他忘记自己的名字也不奇怪。
他原名叫袁义嘉。
他本来是在读大学的学生,不过家庭条件不是很好。所以,他业余时间几乎都是花在打工挣钱上了。至于学业,老师说他这水平基本无法深造,只能勉强毕业。
当然,袁义嘉对此并不关心,反正自己的本科学历很值钱,这就够了。
他没有太多的奢求,只要能混口饭吃就行。
但家里的条件实在是无法支撑他到毕业,所以,他就决定打工。
1998年,大二的暑假来临,别人在谋划暑假怎么玩,怎么学习,他在谋划打什么工最挣钱。
这时候,有一些招工的人在他所在的大学附近晃悠,不过至于招的是什么工,他们并不打算当场说清楚,只是说去了看看就知道做什么。
他们给出的待遇是月工资3000元,不过这个“月工资”写成了“肛资”,让大家都哑然失笑。
大家都知道他们是干嘛的,不过都默不作声,而且也没人愿意去。
“这年头的大学生真难骗。”看到路过的大学生都目不斜视,招人的戴墨镜的男子嘀咕着。
不过这时候人群散了,袁义嘉才出现。他到处去找,都找不到能挣够下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的工作。基本都是一两千一个月的,根本不够。
这个“肛资3000”,对他来说就是救命稻草。
“你们这里招临时工吗?”他强忍住自己的兴奋问。
“招,当然招。”招工的人瞄了他一眼,就知道“猎物”来了。
“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
“没有?”
“是的,没有。”
“没有要求……那为啥待遇会这么高?”袁义嘉也不是真的傻,这种肯定很有问题。
“因为……会有培训啊,学得会就能拿这么高。”
“培训?免费的?”
“当然。”
“免费培训……临时工……”
“反正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今天是最后一天招工,不来就算了。”
“……”
袁义嘉很犹豫。可惜这时候没人能给建议。
他表示愿意去了。
“那行,带上身份证,明天我来这里接你。”
第二天,当室友看到他拿着行李匆匆离开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对劲,叫住了他:
“你这是要回家吗?”
“……嗯。”袁义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确定?”室友依然有些怀疑。
“我不回家我去哪儿啊?”
袁义嘉走了。
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过。
这招工的就是给黑煤窑找苦力的,有提成,一个人给200块钱。等袁义嘉发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他已经无路可逃。
他被粗鲁地推搡下车,行李和身份证全被没收。下车就把他推去干活,都不让他喘口气了。
至于收入?哪儿来的什么收入,只有无止境的干活。
当然,室友报了警,但没用。这时候的科技并没那么发达,帮黑煤窑抓苦力的人一直都没落网。
没有人知道袁义嘉在哪儿,他的父母崩溃了,在第二年因为悲愤交加先后离世,只隔了短短一个月。
他花了两年才逃了出来,但这时候,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的名字了。
逃跑也是趁着看守打盹儿跑的,他赤着脚,穿过了几十条公路,转了几个山,才回到了自己的家乡——高兴市。
这时候,他长途跋涉,脏得不成人样。
跑回来的时候是半夜,他又累又饿,最后倒在了老权实验室旁边的小巷。
这里基本上没人会来,毕竟这里本来就是老权的私人领域。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和老权相遇了。
老权让他自己先回去洗个澡,然后开始调查他是不是失踪人员。
这在那时候看来很费功夫,但老权得到的知识里有教怎么搜人的,不过顾长歌教他这些的理由是变身的时候方便跟踪调查。
总之,查得还算顺利,他得知了这个年轻人叫袁义嘉。
南朝宋的义嘉之乱他了解过一点,这并不是一个好年号,安在名字上也不好了。他的父母已经离世,现在是个丢失了记忆,像个孤儿一样的年轻人。
他比袁义嘉大不了几岁,但袁义嘉什么都想不起来,周围的人基本都放弃寻找了。
这么看来,他只能收容袁义嘉了。
但是,他不希望让这个充满灾难的名字再束缚他,而且,这人对他来说是个活生生的实验体。
“你知道你是谁吗?”有一天,他突然问袁义嘉。
袁义嘉正在狼吞虎咽地吃东西,那是老权炸的春卷。虽说这是过年才吃的,但他最喜欢吃的食物,还是想分享给袁义嘉的。
他茫然地看着老权,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可以保证你吃饱睡好穿暖,但你必须协助我完成实验,你愿意吗?”
“愿意!”袁义嘉像个小孩一样举起了手。
“那你跟我来。”
于是,老权把他带到了一个容器前,这个容器是柱状透明的,连着一台设备。这台设备上有一些药剂,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
“你,把衣服脱了,进到里面去。”
袁义嘉不知道他要干嘛,但还是嘴里含着春卷进去了。
“把春卷吃完。”老权提醒道。
袁义嘉乖乖地把嘴里的春卷嚼了嚼,咽了下去。
再然后,一种淡绿色的液体把他淹没了,他想叫,但叫不出来。这液体似乎有麻醉效果,他在容器里渐渐沉睡了。
老权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调整仪器。那些花花绿绿的药水被他调配后输送到了容器内,随着袁义嘉均匀的呼吸进入体内。
袁义嘉的身体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他的胸部在隆起,下·体在慢慢消失。
但是,对老权来说,这样是不够的。
因为,他还有件事没做。
他再从身后取来一瓶无色的液体,注入仪器,通过仪器输送到容器内。
这时候,袁义嘉表情突然痛苦起来,好像这液体要把自己身体给撕裂。
再然后,他的下·体迅速消失,头发也在疾速变长。
待到他表情恢复平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以后小名就叫你‘春卷’吧。”老权说,“名字的话,跟我姓,叫熊……熊恋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