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枉琪的话,我有些动摇。
作为一个曾经在角族那边生活过一些日子的人,我个人是不希望他们彻底毁灭的。
所以我很不喜欢她怎这么说。
事实总是离理想相差甚远。
几乎没有余地。
假如枉琪确实具有预言的能力,那么,唯一能够证明她话语的就是未来的到来。
可是,我有一个疑问。没错,不识趣的我在脑海中有一个疑问。就是,在一百句真话中掺加一句假话?
好吧,我承认,我是个怀疑论者。而这样的人往往不够豁达,总是钻牛角尖,总是要探索各种不同的可能性。这样的人,不会有人喜欢。专断独行的人最讨厌这样的人。
就我个人而言,我并不是完全在《根》的体系架构中慢慢往上爬的人,在之前我甚至有叛逃过一次《根》,然而木深好像不在意。
我能想到的答案就是,木深或许和叶灵有什么交易。当然,只是猜测,他们有交易是事实,但包不包括我,我不清楚。
既然枉琪说她知晓过去,那我就问一下了。
“爷爷,也就是前任族长,他是因为什么情况而死的?”
……
长久的宁静。
每个人都有想要信任的时候,都有想要信任的人。
人人生而平等,这是普世的价值观,它没错。人生而不平等,也没错。有多种解读方法。如果婴儿,什么都不知道,人人生而平等。如果大人,知道太多,人生而不平等。
很不巧我已经变成了大人,已经无法笃信人人平等,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以前我信人人平等,这只是人生的阶段。
我信任的人和想要我信任的人,我会信任我信任的人。
枉琪说得话我不信。
这只是亲近程度的缘故。
人情世故这种东西,就是明明不认同对方,却要表面尊重对方,不触及别人的玻璃心,让别人高兴就好,这样机会就会找上来。某种程度来说,让别人高兴就是情商高的体现。只有自己成为了了模糊的不清楚立场的人,这样的人,才是正确的。
我有我的坚持,作为孤儿,我很能体会她的心情,甚者有想要为她做些什么的打算。
可是,要是她要置身险地,我是不会答应的。
为了枉雨,为了林琪老师,为了故人。
原来他们已经死了一年了。
“为什么?能告诉我原因吗?”枉琪问道。
“我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征求我的意见?”
我看着她,她的目光被隐蔽在眼布底下,我不知道她的目光。不过我在猜测她的心理状态,她是紧张还是焦急,还是什么都没想?我不知道,我只能猜。而且我大概率是会猜错。
我不知道别人喜欢什么,但是我知道我喜欢什么?
大多数人喜欢的我大概率不喜欢,我是有点喜欢与众不同,但唯一不同的是,我不喜欢四处炫耀我的见解,因为我还在学习。
不懂的事实在太多了,没有规划,但已经先动手了,身体比脑子更快。
“你明白关键所在了,落木叔叔……”她笑了笑。
“其实你要问我的选择,可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是吗?只是,我很想体验一把被尊重的滋味,很感谢你给我这次机会。”
“事实就是如此,我的身份要远远高于你,落木叔叔,可是我却不想强迫于你,除非……”
“除非我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说得太无情了,我也不是什么魔鬼。”枉琪说道。
“你比我想象的要成熟太多了。”我说道。
“成熟这个词语对于一个女孩子而言是衰老的代表词,呵呵……”
“那我纠正一下,我觉得你不是枉雨和林琪老师的女儿,年龄上有些对不上。”
“这不是你在在意的事,事实上我没有必要撒谎。”
“这是我奇怪的点,没有好处的事情就没有动机。”
“所以我是他们的亲女儿。”
“这个推理非常强行。”
她笑了笑,说道:“我说我其实只有八岁,你信吗?”
“我不信。”
汪琪笑得更开心了。
“为什么?”
“你的对话,你的体形,已经很多很多。”
“你忘记了吗?我知道过去,知道未来。我问你一个问题,一个人怎样才算是长大了?”枉琪问道。
“长大?到了年纪自然就长大了。”
“很模糊的回答。我有解释,就是因为一个人的经历所以才长大了,而不是年纪。我知道过去知道未来,我的经历已经够多了,换而言之,我甚至比你还要成熟。”
“确实是值得思考的观点。”
“所以,我一出生就在燃烧自己的生命,这是先知的代价。我现在已经老了,过多的经历使得我一半头发花白,唯一证明我还年轻的是另一半黑发。每一次泄露天机我都会加快老化,可是我并不在意,我活得够长了。”
“代价……”
我在思考,我不死的代价是什么?
在东方秘境中,龙神满足人的愿望是需要代价的,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基础规则中是不是也有这一条。
假若枉琪说得是正确的,那么这个世界应该是遵循着某种规则运行的。
“完全理解不了。你的力量从什么地方得来的?”我对她说道。
“我不知道,或许是继承来得。”
“继承?”我想不会是那个枉雨吧?可是他就没说对!
还是说,谁阻止了……
不会是指我和叶灵除掉的那一只幻之灵吧?
这么说来,他的预言还是挺准的,就是灾难程度,对我是挺大的,但是对于木系一脉挺小的。
与其说是我除掉的幻之灵,倒不如说是叶灵除掉的。
叶灵能做到一切,我完全信任她!我见过,我知道。
看来预言并不是空穴来风。
那枉雨的能力从何而来?
这只有去问他了,可是他死了,不会知道了。
可是问枉琪不就行了吗?
不行,假如枉琪说得是真的,每一次泄露天机都是会加速她的衰老,那么,我问一次她,她就离死亡又接近了几步。
如果细想,就是我在谋杀她。
我应该问她吗?我决定不要。
“你可以走了落木叔叔,无论你答应不答应,其实都无所谓。”
好吧,我走了。
可我离开时,一直在想一个事情。
“你为什么要叫我叔叔?”
“不愿意吗?”
“我在想,你是不是需要别人关心,要我摸摸你的头,对你说一句乖孩子吗?”
“……”
“看来不需要。”
我真的离开了。
当然了,是有些失礼。只是我以前就希望爷爷多摸摸我的头,我以为她也想要,当然了是我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