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
我突然间很生气，我为什么生气，我希望她不要来，来了我又会迷惘下去，我本不该怪她，这是我自己的问题，可是……我希望她不要来，我希望她绝情一点。不，不对，我是希望自己不要那么多情。
可是我做不到……我讨厌我自己。
“回去！”
我干瘪的语言，只能说出这样可有可无的话语，没有什么感**彩，也没有什么倾向，但我知道，没有倾向就表面了一种立场，我希望还有，我只是想一下，是不是还有回环的余地。
当然了，这个做出让步的人，从我说出这句话时，我就期望着是莫希诺做出让步，其实做出这种选择，特别是两难时，我最喜欢的方式就是把问题交给别人，我知道这样一定解决不了问题，但是，至少我看起来无辜了。
我应该做什么？其实我最该做的就是立刻马上现在表面自己的立场，不要暧昧，不要拖延，直截了当，不要如可堪折腰的杂草一般，而是不断向上的宁断不屈的参天大树。
我希望我是大树……
莫希诺说：“这不是真的，只是在玩闹是吧，走，回去，落木，其实我觉得我们刚刚的拥抱很好，你忘了那种感觉吗？就是很舒服，很温暖，很有力……我在说什么，就是，你回来吧——”
她皱起了眉，眼睛里的神采是什么？我不敢去猜她的想法，她看见了吗？我被她的哥哥刺伤了，准确来说，或许正常人已经死了。
模棱两可，暧昧逃避，原来莫希诺和我一样。
莫乘风吐了一口气，道：“玩耍到此为止，应该是玩闹，你觉得呢？落木？现在我还不想打破这层关系，你好好考虑一下。”
我看了一眼扎穿我胸膛心脏的长枪，顺着枪身延续到他的手，沿着他的手可以看见莫乘风那张紧皱眉头厌恶的表情，杀不死我这么让他精神受伤吗？还是说我对于他很碍眼？
是生气呢，还是困扰，我觉得应该是后者。
莫乘风已经动了杀机，不过他再一次给了我机会，像这种机会不多，只是，这回已经要暗示我要知道退步了。
对啊，落木，人家是好心好意，你是一条蠢狗，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人家多么好心还给你机会，这种好机会怎么不好好抓住，对人家感恩戴德？你以为你是谁啊？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吗？凭什么可以在人家雷区里跳来跳去，对啊，回去吧，回去就有香车美人，荣华富贵，至少还能安度余生，老婆孩子热炕头，忘了过往，忘了你的小队员，心里要有一杆秤，看看孰轻孰重，不要忘了做决定的是你，落木，你以为会有别人或者什么更高层次的人制裁你？有什么违反本心就会制裁的存在？请问是谁？坏人真的遭报应，好人真的长命百岁，责任也分很多种，麦思和你顶多是师徒而且还是短暂的师徒，犯着着吗？另一边是莫希诺夫妻之间，这亲密关系还用说吗？当然是选择妻子不是吗？对啊，选择妻子……
“我不能，我真的不能，这不是可以做选择的事情，而是我已经明白了，莫希诺，你其实不是我这一边的不是吗？你困住了我，我该醒了，有时候正确与否已经不重要了，我很明白，我已经知道，我知道那种感觉，是我离不开你，我像一个孩子一样渴望母亲一样渴望你，可是你并不是我母亲，你一定很疲惫吧，我也是……”
我说什么？落木瞧你说得多难听，你真的想这么说吗？不要伤害莫希诺的心好吗？你干嘛？唉……既然能脱口而出，看来这份心结早早存在于我的潜意识中，我真这么想过，只是被我思绪压制而已，这是理性的声音，而人是感性的生物，我是个感性的人，但不代表我没有理智，已经破罐子破摔，理性又压倒感性了，我的疑惑被一股脑爆发，我一点很讨厌，十分令人讨厌。
“不是，都是你的妄想，你脑子不正常，落木，你听我说，我不累，我很好，我……其实我有些疲惫了，你在我身上寻找其他人的身影，很难受，我一直忍着，我想打死你落木，但是这次我求你，回来我这里，我不会让你后悔的，你昨晚也品尝过了，我是不是很好，是不是？你能轻而易举的得到我，而那个人你恐怕永远得不到，因为她不是我，什么也满足不了你。你想去找她？你发了疯吗？叶灵她不值得你去追寻！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难道这些都不能让你安定下来！”莫希诺一开始还是压着说，说到最后已经大喊大叫压抑不住，这话真难听啊，太难听了，精准准确，她的理性告诉她这些，这实在让我心痛，因为我突然发现她说得是真的，于是更加难受，我以为我忘了，但其实别人已经看出来我在试图遗忘罢了，莫希诺，你为什么要提她？这样，我不就变心了吗？不对，我又怪别人了，也许我的心自始至终没有变过，只是变得现实了，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这样无数次欺骗自己。
“没有的事，你说得都是假的！”我压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被揭露了，我要压倒她，我要让她知道，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叶灵，我一点也不喜欢，我已经是一个父亲一个丈夫，我怎么能……又怎么能出轨即使是精神出轨喜欢上一个别的女人，我恨你，叶灵！
莫希诺闭上眼睛，泪水从她脸颊划过。
“你错了，我也错了，其实我发现全部都错了。我以为我喜欢叶灵，其实我喜欢的是她那种拯救世界的背影，我想要的是把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世界的人，而她走的路是最接近那条路的。我喜欢她？不，是我希望那个人是我，不是她叶灵！她走的路恰好和我的理想走在一块了，我喜欢上了她前进的背影！其实我一点也不了解叶灵，就算她和我一块长大！莫希诺，你也看错我了，我也一直欺骗自己，我还是想要去暗之山脉，去探寻世界的秘密！”我怎么了，说得什么东西，这种大道理骗不了自己，其实我只是在个人上喜欢叶灵，可恶，我喜欢给自己的行动上价值，可是根本没有什么价值，喜欢一个人需要什么理由吗？于是我寻找理由证明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其实这些都是虚的，自我看见叶灵的第一眼起，我就一直在寻找理由证明我喜欢她的正当性。
“人渣！巨婴……”莫希诺咬着牙狠狠地道。
“那你来了我这边！来我这边啊，莫希诺，你来我这边！”我知道这话语无力，我又让她做选择了。
可是她没有动，她一动不动。
鼻子有点酸。
莫乘风道：“好好好，落木，你当着我的面策反我妹妹，你还是个人吗？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你考虑过一旦这么做会有什么下场吗？”
聒噪！
我折断枪身，抓着断掉的一端的顶部，断掉的横截面很多毛刺，可我挑起了他的衣领，一轮转，把莫乘风狠狠地摔在地上。
“这没你说话的份，会怎么样？惹恼我你会怎么样？你思考过没有，莫乘风？”莫乘风正是撞到枪口上，真是个蠢货！
摔在地上的莫乘风口吐一口血，才从地上爬起身子来。
“不死之身，呵呵，还以为能够制服你，罢了罢了，你走吧，落木你走吧，杀不死你，再怎么缠斗也没有意义，难道你要杀掉我？你认为我该死吗？那请问了，我犯了什么大罪，应该死的！”莫乘风，这么落魄的话还是要说得像是要赴死的英雄模样。
没有必须死的理由，只因为惹恼我，小小惩戒一番。我懒得理他。
我问莫希诺。
“跟我来！”
“孩子……”
“放哪里了？”
“父亲那里……”莫希诺声音越来越小。
父亲哪里？莫老头，看来已经想好后手了，只是，我从未想过一个母亲肯把自己的孩子作为道具。
“孩子……”
“……是！”
沉默太久，莫希诺说谎了，是她交给她父亲的，他们是一家人，而我不是……
“嗯，我走了。”
“唉？”
我拔出矛头，极速靠近她，把她搂在怀里，莫希诺一脸惊疑，不知所措。
“你不走也得走，跟着我，莫希诺！”
我的手被莫希诺拉起来，她一口咬住我的大拇指，我应该不怕疼的，不知道为什么好痛，我松开了手，她落在原地。
“你如此狠心？莫思慕是你的孩子，你一点也不可怜他？”
“我……”
我闭上眼睛，心中作出决定。
“再见了，莫希诺！”
我看见她的身影越来越远，原本坚毅的表情变得呆滞！她在想什么呢？我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只是她在后面追了几步跌倒在地，为什么这么笨，可是我已经失去带走她的时机了，不久后这里就会形成包围我的角族部队，那时候我不但带不走她，也救不了麦思，一切白费。
我独自逃往树林之中，后面跟随着无数的角族，他们都是来抓我的，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他们，但是我现在没有心情，我很难受，失去孩子就算了，连莫希诺也一并丢弃，我什么也没有得到，我白来一趟！我终将一无所有！没有什么比这更加悲伤的事情。
无数的藤蔓阻挡跟随来的角族追兵，这不是我，是麦思，她应该就在不远处注视着这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