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担忧,似乎人生来就会担忧一样。
人总是自寻苦恼的,而我恰好就是这样的人。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告诉我说:“没关系的,打家都很和善,不会那么龌蹉,那么肮脏,其乐融融,欢迎你加入这个家庭。”
那我一定天真的相信了,即使到头来是把我关进大牢审问。
一个人在绝境下,会拿住任何一根稻草,以求希望,脱离泥沼。
换句话说,就是人变蠢了。
而我恰想要变蠢。
因为在我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天真的声音告诉我,这都是我的臆想,你是被信任的。
我怕我不回去是个错误的决定。
而迷茫,是我一以贯之的特点。
每一次抉择都很困扰,无法下定决心,犹犹豫豫,总是这样。
今天,我在一条河边,这是我寻找的水源,特别提出的是,这里是一个隐秘的安全的水源。
很难相信吧,就在不远处,就是木系一脉和角族战争僵持的具有不言自明的交界处,而这个交界处就是我所待的地方。
最搞笑的是,明明是交界处,却是最少战斗的地方,换而言之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角族和木系一脉的士兵似乎达成默契,这里不允许人进入,一旦谁违反默契,那么战争就要开始,战争僵持,往往意味着这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两边的资源都到了危险境地,这个时候,靠的就是比谁更能多坚持一天。
而正是这种奇怪的境地,我得救了,这不能不说是一个讽刺。
按道理来说,两军交战,这斥候不少,我看着偷偷摸摸来往的斥候,排解我自己孤独的无聊,我不去打扰也不暴露,因为我一直用着拟化咒隐藏着自己。
但是太无聊了,我想要找个人说说话。
这很危险,但是我已经快要发癫了,自言自语的日子我已经过够了,这样下去还不如杀了我比较好。
我看了不像是斥候的家伙跑到对面,有木系一脉的跑到角族里去,任何加入角族的军队的,也有角族的人跑到木系一脉加入木系一脉了,似乎这正在变得合理,不过我不愿意找他们,他们目的性太强,而且属于背叛者,背叛者往往比起其他人更加激进,更加的狂热,似乎不把自己的种族消灭不罢休一般,真是有趣的人类观察。
但是我还是很无聊。
后来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有些人跑出来也不跑到对面去,反而和我一样在边界线上偷摸生活下来,更加奇怪的是,角族的和木系一脉的都有,一开始两者还彼此仇视,后来两族居然生活在一起,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仇恨是这样简单化解的吗?还是说仇恨这个东西就本不长久,是人为创造的?我不知道。
但我依旧观察着,我在迟疑要不要接触他们。
也许他们有着相同的共性,都是不想活着这么累了,干脆放弃吧,轻松点活,管那些有的没的,当然了,这只是我的主观臆想,也有可能时别的原因,因为我没有问,所以不知道。
但这次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从木系一脉范围内跑了出来,那人正是红落,还带着孩子,背后跟着根,我知道那就是根,他们的服装我不可能不知道。
红落,她跑出来做什么?
后面的根动了杀机,无数把标枪激射而来,眼看着就要杀死她们。
我不能忍了,我拼着暴露穿了出来,把那几十把标枪挡了下来,他们看见了我。
我愣了一下,我知道我暴露了,那时候我没时间多想,然后他们都死了,我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让他们告诉根我还活着。
红落跑得方向是交界处的村落,那里形成了一个逃亡者乐园,木系一脉和角族彼此生活的地方。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进去,被挡住了,我看着这一切。
我奇怪于他们为什么不接纳她们。
不过新的村子最近似乎有闹事着,一些伪装逃亡者的角族和木系一脉的成员在村子里挑事,似乎想要摧毁这个村子,而这个新生的村子已经出现的长老会,在一致投票觉得下,封闭村子,不再收留外面的逃亡者,这都是我潜入时听到看到的东西。
看来这个本来无序的村子也有了类似权力政治的东西,形成了一股新的力量。
于是红落和她的孩子乐乐,对于红落,我个人一直有种奇怪的感情,因为她是我确定喜欢的初恋,也是伤我心的人,我虽然说她是我妹妹,但自欺欺人肯定是少不了的。我现在居然在可怜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跑出来,但她似乎很困难,她想要利用种子种点什么,但长出来的东西被流浪者盯上抢走,她反而变成了一个移动的粮仓,很多流放者都来抢,但奇怪的是就是不愿意保护她,按照利用价值来说,像是一个灵师这么有价值的存在,为什么会没人要?难道是她多了一个孩子,这孩子是个累赘?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总之,我走到她面前,她看见我的脚,大喊着:“种子用完了,没了,不要抢了,我真的没有粮食了,饶了我们母女吧?”
原来乐乐是女孩子?小时候还真不太看得出来。
“是我!”
“你是?”
她抬起头来,我看见她枯黄瘦弱的脸这完全不是花容月貌,根本就是黄脸婆!这……
“你是……”
问我?我觉得我变化不大……好吧,我好久没剃胡子了,一个大胡子突然说:“是我?”
你到底是谁?
这需要我告诉她。
“落木!”
她睁大了眼睛,然后立刻捂住自己的脸。
“我不认得你!”
“红落?”
“别看我,我……”
“你……”
“呜呜呜呜……”
“干嘛?”
我觉得莫名其妙?
那时候我不知道,后来我才知道。一个人是有尊严的,人总是沉湎于最完美的过往,一旦现在于过往对太过于低下,这该死的自尊就来捣乱。她那时并不想自己这副模样见到我,而我不知道的就是这一点。
所以我这个人永远都不懂得女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