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这句话,我突然有些恍惚。
她只能跟着我了?她为什么只能跟着我?她不应该跟着我!这不对啊?过去的她……
哦,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蠢,人都是会变的,过去的她,那个活泼的,亲切的,令人怜爱的小妹妹,那个我脑海中我记忆中藏于心底一成不变的那个刨除了一切不美好只留下美好的记忆的那个人,现在变得如此现实,如此平庸,如此没有幻想的平凡人……
我突然很心疼,我知道时间的流逝,我知道一切都在变化,但能不能不要变的那么快,变的那么陌生,变得我也不知所措……
或许是我从未真正的了解她,正因为不了解,所以才会自以为是的对她产生太多的幻想。
一个总是喜欢幻想别人的人,仔细想想还挺恶心的,有一种把世界简单化的天真。
红落她现在或许很害怕,但我何尝不是,我怕的跟她怕的东西不一样,我怕的是我所珍视的东西正在一件又一件的如流沙攥在手心中一般不管我死活的消失。
明明是我自己造成的结果,而我在脑海中还希望她不要变,这是哪里来的傻瓜?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学会接受,有人说接受无奈那就是成长了,我应该也算长大了,但我为什么觉得自己还没有长大,一定是我还欠缺些什么东西……
“你要跟着也行,明天跟着我,我和你有事!”
我看见她退了一步,那一步似乎蕴含着什么意义,就像被狼惊吓的野兔,她蠕动的嘴唇似乎要说些什么,这感觉像是在把漩涡的漏处强硬的堵上而突然平静的水面,攥紧的拳头,就像虚张声势的母鸡炸毛膨胀个两倍大恐吓敌人一般,她在想些什么?她看着我,又同时看着自己怀里的孩子,似乎哦这两件东西天生就有什么联系。能不能说出来,还是因为我太可怕而不愿意说。还是我她害怕我夺走她的孩子,也是,对于一个母亲来说,世人常以为孩子就是她的一切。但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孩子只是她的重要的一部分,实际上其中还包含这掌控欲,一种不肯认输,绝不承认自己生的孩子是个累赘的自欺欺人,自要欺骗自己,每天催眠自己自己保护孩子的行为是伟大的,似乎就能缓解自己觉得这家伙根本是害的自己无路可走的恶劣的龌蹉卑鄙的想法……
为什么我会这么想?
因为我知道自己一定这么想过,就在我抛妻弃子的时候,这种想法一直聚焦在我的脑海,同时另一个想法告诉我,父爱是伟大的,无论如何也不该抛弃是累赘的妻和子,我被两种截然相反的思绪搅得大脑震荡,以至于我无比疲惫,我知道的。
不,也许我不知道,我只是以我个人的想法来揣测红落,她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我以她为镜子,看清了自己……
或许真的有圣洁无暇的爱也说不定,这绝不是虚假,至少我希望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神性的爱!
呵,你又在自欺欺人了,真的有吗?我不知道也许有,或许根本没有,相信有,请问我怎么没有找到?换句话说,为什么没有人对我无偿的爱?我好痛苦啊,我真的好痛苦,可是我只有相信这世界上还有爱,才能麻痹自己的精神。
人啊……这就是人生,我好疲惫……
说实话我也不愿意带着一个觉得我可怕的人,假如害怕我,请自行离开。
最终她把目光落在乐乐身上。
“我知道了?”她答到。
她知道了什么?我不知道她知道了什么?她的话语中似乎还蕴含着别的含义,我明明等下才要和她解释,但是她一句她知道了终结了话题,我还没来得及和她说下面的内容。
倘若我强硬的继续也不是不行,可是人这种生物就是在乎脸皮,属于没苦硬吃的类型,明明只要把话表达清楚却总是不说明白,让人彼此猜测,无法真正表达自己和正确理解对方就是人这种生物最可笑的品质。
所以我也怕气氛陷入尴尬,我虽然很强硬,但是我也很怕尴尬……我怎么这么奇怪,为什么干脆和不干脆同时出现在我身上。
“既然知道就好,明天再说,上半夜我守夜,你带着她好好休息,下半夜我会喊你起来,毕竟我也不是钢铁,还是要睡一会的。也正好,我一个人的话恐怕一整夜都得醒着,现在还能正常休息一下。”
她点了下头,默不作声,抱着乐乐在生起的火堆旁入睡。
因为我身上的血腥气很重,并不是指我这个很凶狠而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徒手杀了不少生物,手上衣服上还沾染着血,这气味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附近还有着被我屠杀的野兽,我得想办法把它们的尸体弄得离营地远一些,这些尸体对于一些食腐的野兽来说是大餐,会彼此争斗,从休息的角度上来说,这些喧嚣的动物是恐惧的来源之一,而且说不定会对活物起歹意,所以我干脆把它们用力丢远些……
丢了几具尸体后,我突然灵光一闪,我奇怪于自己突然的想法,就像乌云后总有太阳一样惊奇,这个比喻似乎是个废话,可阴天后出现阳光无论出现几次我都会惊奇,就是这么突然有一个想法闪过。
假如人需要的营养可以从吃动物的肉中获得,那么植物呢?
这简直是个太奇怪的想法。
因为木系一脉种植植物,只要把种子放在土里就会自然成长,似乎营养永远不缺,这片土地永远的肥沃,但是我见识过不肥沃的土壤,那应该不能说是土壤,应该说是沙砾,那是火系一脉的世界,那片地方就是无比贫瘠的烂地,种出来的植物死得速度是一般情况的百倍千倍,难道木系一脉所存在的这片土地是特别的吗?
我是不是把死去的尸体作为营养源给植物提供生长的要素?
我突然有些兴奋!就像是触碰到什么禁忌一样。
我从种子袋中取出……
我突然想起了莫又琴的那个幻觉,那时候麦思给了我一颗种子,她说这是她重生的机会!
这奇怪的触感……
我掏出来一件东西,就像海枯石烂,乾坤颠倒,这是……
麦思给我的种子?!
我把手伸进口袋还什么都没拿,它怎么出现在我手中,这合理吗?
它是从何处出现的,就好像天生就出现在我的手上。
从我的血肉中长出的?
它存在就意味着……
不对不对,那不是幻想吗?真实和虚假也分不清了吗?这是可能是别的什么种子,我记错了,一定是,我就想相信太阳从东边日出一般相信自己想错了,对的我一定是想错了。
她活着吗?
麦思……
我紧紧攥着种子,眼眶里就像满的差点溢出来的水,眼泪没有出来,声音也是……
这里有谁啊?我为什么要这样?想哭为什么憋着,因为没人爱我,就算哭也没人在乎,哭也是需要给人知道的,谁会在乎一个没人爱的家伙?我想要被人爱,似乎已经不可能,我自己亲手葬送了。
我看着脖子上的玉石,看着东方秘境的位置。
从红落可知麦思背叛了我,她是监视我的木深的人,她是个坏人,是个骗子!
可是……
可是什么呢?
同样的,她也是和我度过很短暂时光的伙伴,那段记忆,那段时间不会作假,那是真实的,至少我的体验中她是存在的,难道现在跟前没有这个人,就可以当做她不存在吗?
不要想,不要想,没什么可以想的,已经过去了,全部都该被封死在记忆深处……
我想点开心的事,想点高兴的事。
为什么会是你,叶灵,我谁也没第一个想起来就想起叶灵了!她令我欢喜,我好想你!
拜托,我一个人在这里发癫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发春是有毛病吗?
有什么在闪闪发光。
是环在我脖子上的玉石。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莫希诺,我有罪,我……
我在干嘛?一个人这么喜欢胡思乱想吗?别想!
我的心像是碾碎的苹果。
算了,我把麦思种子放回去,那种子在手里的触感不见了,去哪里了?我赶紧掏出手来看,什么都没有,刚刚的是幻觉?又取出一颗苹果的种子,我喜欢吃苹果,所以我自然也想着苹果。
我把种子埋在地里,使用茁荣咒令它发芽,在把滚热的肉汤倒在上面,我发现它很快死掉了,看来肉不能成为营养的来源。
我只好放弃……我怎么可能放弃,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想想是不是不该拿热的东西,毕竟这么热的东西我也无法下咽,我一般是吹凉了才下口。
或许是冷的,我倒下去,似乎能长好点,算是发现了一个没有什么鸟用的知识。可是利用尸体吗?这是不是有些亵渎?算了,这种渗人的东西还是永久封印下去比较好。
只是我拿着长出来的苹果,疑惑着。
我该不该吃掉它?
从未有吃过这种东西?我突然想起了红落所讲的研究。总有人会为了某项成就某个术式的研发付出一生,我想我多少也得第一个尝试,自己做的东西自己解决。
嚼在嘴里的感觉似乎和平常的果子差别不是很大,但是生长速度确实略微提升。
上半夜的野兽比较多,我没有必要全部杀掉,基本上就是种植一些荆棘藤蔓,毒草之类的划分一个安全区,因为在术式下的植物一旦脱离灵力供给就会枯萎,所以总是要守夜的,野兽吃了苦头后,有些胆大的就戳瞎它的一只眼睛作为惩戒,受伤后自然不会上前。
下半夜到了,我叫醒了红落,我发现她压根没有睡着,我只是喊她,压根没有碰她。
不是以前小孩子的时候,怎么能随便触碰?
她打了一个激灵,似乎很怕我。
“下半夜了,继续为植物供灵力,我睡一下。”
“好!”
她似乎有些失落,同时那双眼睛抬起来看着我们,似乎要表达些什么,我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我看着地上熟睡的乐乐。
年轻真好,睡的真死。
我假模假样的装睡,其实我睡不着,我要是在心里有烦事的情况下一般都睡不着,脑子里面一直想东想西的。
一夜过去了,红落也没有动什么手脚。
总之我睁开眼睛。
我看着还在睡觉的乐乐。
她怎么满头大汗?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我探了她的额头一下,好烫!生病了?
总之先输入些木灵力稍微增加些元气。
红落紧张起来,自言自语道:“晚上没盖好被子,感冒了吗?感冒还好,千万……”
“别紧张,现在先稳住病情!”
“难道你给的那些肉里面有毒?都说了不能吃了,你非要吃,要是乐乐死了,我跟你没完!”
我无话可说,难道真的是我的问题?可是我没事。
我看了一眼红落,她也没事啊?
过去我被爷爷收养的时候也会偶尔生病,我也觉得是自己受凉乐,自己没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但我爷爷告诉我,这是一种成长的正常现象,人要长大时就会生病,是长大的考验。
我环抱这孩子,她的小手攥着我的衣襟,喊着什么?
我愣了一下。
是:“爸爸,你来见我了吗?”
爸爸?这什么东西,我的心情是什么?她不是我孩子,为什么我心里会产生一种感动的感觉?这太奇怪了。
红落眼泪掉下来,她说:“这不是你爸爸,你爸爸他走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你骗我,我不信,别的孩子都告诉我了,他们从他们得爸爸妈妈那里听说了,死了,我爸爸死了。”
这完全不关我事,只是,我有些可怜她了。
不,我不该可怜她,我以前也不喜欢被人可怜,我怎么能可怜她!假如我可怜她她不就真的很可怜吗?我也很可怜?不可怜我不承认!
“荒郊野地的,总归不是住人的地方,找个隐蔽的地方建个屋子,顺带着住下来吧,现在你也没有去处,孩子是无辜的,角族那边,假如你自己去的话或许……”
“我留下,除了她我什么都没有了,而且你别想从我手中夺走她,她是属于我的!”
对的她是属于红落的,而不是我。
这件事情让我有些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