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神零发誓他绝对不是故意的。
在将千华礼祢互送到前面的近卫武士那边后，零就闲着无事四下转头。
他有个习惯，便是身处人流量极多的人群中时，就会觉醒刻在DNA中的警察属性，也就是警惕地四下转头，警防着什么。
明明这里暂时还是安全区，可是却有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息。
顺着味儿，夜神零舔了舔自己的牙齿，吞咽口水。
于是他就看见了侧后方，位于兵库号列车最后几节车厢的轨道下面，一只人手露出了半截。
“呃……”
夜神零下意识挡住了千华礼祢看向那边的视线。
他知道那只手的主人是谁。
只是，他很奇怪，明明分开只有一会儿，为什么千华正雄就死了。
果不其然，在陪伴着千华礼祢听了其他人的转述后，他一边扶着痛哭到不能自已的少女，一边陷入深深的怀疑。
这尼玛，按照左将军的说法，问题大大滴有啊！
千华正雄感染丧尸病毒，然后求左将军了结他的生命？
混蛋，扯什么啊！
身为真正的丧尸，夜神零对丧尸的气息是极为敏感的。说白了，就是他能很清楚的分辨出哪些是人类，哪些是丧尸。
这里面，也包括感染病毒但还没彻底尸化的感染者。
在病毒潜藏在体内的时候，人体的血液会逐渐被病毒腐蚀，散发出一种独特的臭味。
这种臭味，基本上只有同类才能闻到。
这也是为什么一个健康的人和已经被感染的人一起逃命时，丧尸会优先攻击健康未感染的人类的原因。
废话，谁会想去喝一个都开始发臭了的人的血液啊！
他都没敢讲，在人群之中，他都已经发现了好几里个混在人群中的感染者。
这种人是什么心态呢？基本上就是觉得自己也是还有一线生机，还能抢救一下。
看嘛，明明只是被抓破了皮罢了，怎么能擅自宣判一个人死刑呢？
求生的欲望让他们选择隐瞒自己的病情，假装自己还是个正常的人类……
然后尸变，爆发。
他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只是确信了一件事……
千华正雄，是绝对没有被感染的！
因为直到现在，他身体上残留的冰冷冷的血液，都还在不断勾起零想要爬过去舔舐的欲望！
这么香甜的气息，怎么可能是感染者？！
但是，知道了真相的他却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角度，来向被左将军一行人洗脑的民众解释澄清。
他该怎么讲？跳出来说自己是丧尸，他想吃千华正雄的尸体，所以千华正雄并不是感染者？
太蠢了，用愚蠢都不足以批判这种脑残的行为模式。
所以，他只能避免千华礼祢看见她父亲的尸体，免得少女伤心过度。
“零，借我靠一下……”
被安置登上了兵库号的千华礼祢，跟着夜神零一起和普通人挤在乱哄哄的平民车厢之中。
她试图擦拭着自己怎么也抹不干的泪水，想表现的坚强一点。
接二连三的打击一次次冲击着少女的心理防线，让她感到有些窒息，要喘不过气。
夜神零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肩膀借给了千华礼祢。
就这么一次，就这么一次！
“千华礼祢大人，千华城主已经舍生取义为了城民主动献身，但是我们并不能确定，您身上是否……”
“也携带着病毒？所以作为兵库号的新指挥官，我想，我是有权力对你进行检查的吧？”
不知何时，本应该在最前列的几节贵族车厢中休息的左将军村木以及其随从挤开了重重的人群。
“这，我没有携带病毒，我没有……”
本来落落大方的千华礼祢在接受到接二连三的打击后，整个人都处于消沉迷糊的状态。
“这可不是您说了算的，这可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啊！您想想，万一您携带了病毒，但是自己也不知道……”
“等尸变的话，那遭殃的可就是整节车厢，甚至是整个兵库号的人了！”
村木正义凛然道，俨然一副为民着想的样子。
好家伙，他是特没普的转世吗？
零在心中默默吐槽着左将军那义正言辞的表演。
可是，清醒的人终究只有他一个。
那些同在一列车厢的难民们一听说千华礼祢身上可能携带丧尸病毒，顿时就炸开了锅，嚷嚷着让她赶紧下车。
人性，在此刻暴露无遗。
夜神零没有资格去评判这样的行为，他只能以旁观者的角度来冷眼相看罢了。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们为什么还要剥夺我活下去的权力啊……”
千华礼祢几近崩溃。
她白天还是一个受到全兵库城人民称赞的城主女儿，人人都夸她心地善良，待人温柔……
可是为什么一转眼，那些曾口口声声说要捍卫父亲和她的那些人民都像变了似的？
少女迷茫了，她已经慌乱到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千华礼祢并不是傻子，她当然能感觉的出来，父亲的死大概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
城主是世袭制，理论上父亲死后，她千华礼祢应该才是新一任的兵库城城主，亦是掌管兵库号主控室钥匙的人！
但是这一切，都被左将军村木强取豪夺。不过没关系，这她忍了。
可是，连最后生的权力都要被剥夺，千华礼祢的心其实已经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检查并没有多麻烦，只需要礼弥小姐脱光自己的衣裙，让我们检查一遍就好了。”
明知道以高涵养出身的大小姐千华礼祢根本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村木还假装好心似的给出一条等同于绝路的“生路”。
“既然千华礼祢小姐并不愿意接受检查，那么我想下午，大家也不会愿意让一个有被感染嫌疑的人出现在列车上吧？”
不得不说，村木的确是一个很能挑动人心的家伙，三言两语就掌控了现场的形势。
“滚下去！滚下去！”
最初只有一两个人，但随着声音越来越大，整节车厢的人都在朝着千华礼祢喊着。
他们才不管这个女孩子在此之前的身份地位有多高贵，也不管她究竟对人民有多好……
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
哪怕为此会让别人送命！
千华礼祢闭紧了眼睛，双臂死死拽住了夜神零的手。感受着少女那有料的欧派，零特么的鸡儿邦邦硬！
“别想了，你们，谁都没有权力让千华礼祢下车。”
“不要问，就是我说的。”
零将手中银月握在手中，眼神冰冷冷地看向众人。
被枪指着，刚刚还吵着闹着要一起把千华礼祢丢下车的人们一个个又退了回去，屁都不敢放一个。
“好真实的人性啊，我爱了。”
讥讽地嘲讽着所有人，零不屑地笑了。包括他自己在内，每一个人不都是这样？
但零可以挺起胸膛骄傲地说，他是为了保护自己心中重要的人，再怎么无耻也算是为人着想吧？
那么面前的这群人呢？不过是贪生怕死，连事情真相都没调查清楚就想要妄断结论，给他人的生命宣判死刑……
这样的人，干脆去死吧。
反正他也已经够无耻了，手上粘满了罪孽，因此变成现在半人半鬼的模样，混迹于人类和丧尸之间苟且偷生……
这便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惩罚。
零并不介意以丧尸的身份，为人类清理掉一批比他还人渣的人渣。
银月的子弹喷射而出，一枪毙命一个即将尸变，一直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感染者。
空气仿佛都已经凝固，大家都看着那个明显已经尸化的人，说不出话来。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下令立刻关闭车门，发动兵库号跑路，而不是在这里……”
夜神零强大的气场一时间震慑住了左将军村木，他走到村木的耳旁，丝毫不估计他旁边的武士拿着枪对着自己。
“千华正雄是你杀死的，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
看着村木突然间惊慌失措的面孔，零轻笑一声。
“怎么？认出我了？别怂啊，再嗷两声啊，刚刚不是挺冠冕堂皇的吗？”
村木都快哭了！他也想说啊！尼玛一个红着眼的丧尸就在跟前，还对他说教……
他哪儿敢动啊！
“因为我，就是丧尸啊！”
看着村木带着手下惊慌失措地离开了车厢，夜神零神色阴晴不定。
他有些顾忌地看了一眼已经昏迷过去的千华礼祢，遗憾不已。
放走村木只是个意外罢了。
这个人，他迟早得死！
如果说有什么夜神零非要杀死他的理由的话，那么他谋杀了千华正雄算是一个……
借口。
夜神零紧握银月，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避免失控的银月一枪轰飞整个列车。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要村木非死不可的真正理由，是因为……
“你想玷污礼弥？你想剥夺她活下去的权力？”
“很好……”
“……你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