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莫过于是最特殊的了,她们早早地就出发了。今天起了大雾,微小的水珠一点一点依附在肌肤上,往来的过客也很稀疏比以往冷清了许多。即便她们很清楚身处于一个小沙盒中,但这如梦似幻的模拟环境时常使人昏了头脑。路德莉丝搓了搓手,细长蓝线迷失于浓雾里,但神奇的是爱莉似乎并没看到这幽蓝的诡物。
“睁开了双眼,只见了你迷人的面庞,却未曾发现了那晶莹的泪珠滑下,我的心被你的吻死死抓牢直到星辰的落幕……”
她的歌声吸引路德莉丝,这是什么歌呢?她好奇地问道。
“哈!这是一首情歌,也算是很老的歌了。”
她挠了挠头,只有一小会,她又回归了沉默。断断续续的歌声就这样飘散着,没有了规则的拘束,就像又回到了远古时代一样,大雾没去一切的现代遗迹,随着时间的发散所有的痕迹,包括来往的行人与脚底的柏路。
“迷失了自我,向着远方航行,为我祈祷以至于在黑夜寻觅家一般的灯塔。只有这样,我才能明白你对我是多么重要。”
幽蓝的细线越来越多,爱莉的歌也到了尽头。路德莉丝像只小猫依偎在爱莉的肩膀上,这里便是她记忆的尽头了,即使她想像自己记忆的狭隘,却还是为这宽阔的混沌而为之震惊。
“走吧,拉紧我的手,可别迷失方向了,不然就会变成植物人哟!”很快穿越了迷雾后,宛若新生的胎儿一般,路德莉丝的最后一缕留恋皆与新生的伟岸揉杂于阴潮的暗巷之中。门后面,或者说大雾的尽头只不过是另一个世界。水管、垃圾罐、污水以及狭窄的阳光。她蹭了蹭墙面,上面的青苔滑溜且稀稠,至少某一段时间内她不会看任何东西。啤酒与酸臭、铜铃与烂皮靴、女人与甲虫。爱莉如是念叨,很快她又重复一遍。
“我在这儿,扳手正在工作,锅炉高歌,锅炉高歌,迷人的女孩,掀起你的面纱,好好瞧我你究竟怎么样!”
“酒保,关掉留声机!”
“什么?”
“关掉留声机!”
“大声点,我听不见!”
“去死吧!老家伙!”
哄闹声从酒馆沸沸扬扬地飘出来,路德莉丝已经恢复了视觉。老旧的如同老城区一样!她惊叹着,很显然,她对这该古久留有印象。这里太熟悉了,就像素未谋面的熟人,就在郊区的废墟中,还算完整的历史。她不可思议的揉一揉眼睛,很显然她仍在怀疑是不是视觉出了问题。留声机单调的唱着,玩具般的汽笛声不时从另一条街道经过。爱莉焦躁地抖着脚,她紧紧闭着眼,等候这位小伙计感叹完。“走吧,这里可容不下我们!”爱莉使劲扯着路德莉丝的背襟,她的忍耐己经到达顶点:“如果你想看,会看个够的,前提是你不会少些什么。”暴力的手段往往是最直接的,路德莉丝还是屈服了,一声枪响过后,老家伙与褐色玻璃板都多另一种颜色。以喧笑为结尾,酒馆路路续续出来很多矮人,他们几乎无异,或高一点或矮一点,但他们只有正常人身高的一半。由其是那些塌着的脸,上面全是痘印,而眼皮也都要盖住眼睛了。“牙都烂完了,真像吃垃圾长大的蚜虫。”爱莉一反常态,她讨厌或者说她憎恶这儿,在她看来这儿只是某种实验场罢了。她眺望远处,醒目的奇怪建筑正悬挂于空中。路德莉丝自然不会对这些不合理感到一丝不适,相反除了那些人外,这里说很接近现实。粉饰棕色颜料的近代式建筑有条不紊地一列跟着一列,可以确定的,这里规划的很明晰,刚才发生枪击的地方被称为“小巷子”是矮人们消遣与方泄的地方。现在两人所处的区域是工作区。
黑烟代替白云阻挡了阳光,红白相见的工业排烟囱林立于这片工业区。无限制工业化的时代显露出它所具有毁坏性,爱莉仰着头,太阳好像发生了故障的灯泡。然而若想真正的抵达她的目的地就必须穿过这。路德莉丝抬起脚下的齿轮,这东西己经生锈,在路的两旁堆积的正是它的同伴,她将其扔向废铁堆,清脆的碰撞声后是金属滑落的窸窣声。这里的矮人全都穿着统一的灰色工作服、统一的手套、统一的黑色鞋子,尽管他们从事的岗位不同,但可以肯定,他们就能力而言随时可以接替他们的同事。顺着工作区规划好的路线无数阵列有序地进入各自的工作区,即使有些什么阻碍他们,也只会静静等碍阻的消失;齿轮越来越多,浓烟越来越多,矮人也越来越多,在大工厂每一项条规都明明白白,没有监督这儿,因为机器们会互相监督。
“以区域的方式为划分,简单而又高效。这种高效,必须要真正的机器才能完成。”爱莉走过天桥,底下的一大桶铁水沸腾着,负责它的矮人们有条不紊地操作着。路德莉丝握住护拦,就像太阳一般耀眼,她想到。“意识界主要由三个区域组成,首先是储存室,简单的理解为基础的基础就可以了。其次是生产带,就是我们现在所属的位置,这里生产的产品的85%会被输出到空中花园。那座腐败丑陋的地狱。”她紧紧握双拳,面色也很难看,路德莉丝看到爱莉浑身都在颤抖,同样她也能明白为什么她不肯以真容面对自已。
我是个罪人,我构建了这里,自以为这里会变成所有人的乌托邦。
路德莉丝经过爱莉的身旁:“如果真的悔恨,那就进实际行动来赎罪吧。”
铁水正在沸腾,机械正在工作。
“哈哈,你可是个行动派呀,路德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