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0年12月5日
城市有了新变化,许多没有见过的珍奇异物出现在与世隔绝的伊甸园中。老年人大多都抱有不关心或警惕态度,年轻人则大多都感到新奇,但不菲的价位总让人止步不前。这一次,路德莉丝亦如往常到市中心采购生活用品,相比以往,如同小镇手工作坊的城市商业街终于多了些活力。商业街新开了许多商坊,新商坊更大也更华丽,它们经售之物十分新奇,琳琅满目:无人机、速冷食品、薯片、投影电视、电脑以及通信手机等等。路德莉丝并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功用,就照着上面名牌念着,荒山禁令解除后,市里就有流言蜚语说要盖一座名为基站的魔法邮局。想到这里,她就笑了笑,因为荒山有一段独属于她的回忆。
己是正午,她要回去了。这次采购发生点小事故,钱不够或者说东西涨价了,为次她还红着脸与商店主人稍稍砍价,主人念在福利院的份上,同意路德莉丝少付一点钱。到了福利院,她向玛丽如实汇报,玛丽只摇着头,担忧地念叨着:“城市要变了、城市要变了、城市要变了……”对此,路德莉丝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一个人是没有什么太大力量。凛自从结交阿芙洛后,在外时间更长了,但福利院有一天收到匿名捐款,大家又惊又喜,十分感谢那个好心人。
今天是星期一,在学院中除去基本的文化课,大多数都是些生存与影魇分类课程。很少会艺术、音乐课,不过难得的是,学校会允许社团存在。今天,路德莉丝也是第一次知道,学校是存在美术社的。但一直以来,美术社只有一个人,此人就是社长,而流言则是全部关于她的。
你只道吗?美术社社长很古怪的,我曾经见过她把整罐颜料倒在身上,然后在铺开的十几张画纸上滚来滚去。还有啊,她的眼神很诡异的,在她身边总会被一些恶语中伤的。但是,只有亲眼见证过,才能得知真相。门口窗户上贴着手写的招员告示:欢迎来美术社玩啊。“可这与美术有关吗……”路德莉丝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由然而生,她尴尬地敲了敲门,但半天没人回应,两次、三次,也是如此。这时,她发现门没有锁,于是她悄悄握住把手,紧张而与欣喜地想要发现美术社的与众不同。
粉发少女悬浮空中,头朝向大地,脚踩着天花板,颠倒着在临摹素色花瓶。当门碰到墙时,仿佛发生了连锁反应,美术社展柜中的几排瓶罐不停抖动,右侧墙上摆放的全部画布都不同飞离地面,窗帘忽然被拉开,忽然被拉上,随着粉发少女一声喷嚏,瓶罐碎裂成渣,画布全都依附到墙上,窗帘不在闭合,阳光很是耀眼,而粉发少女重重摔倒在地,完时,坐着的长椅还打她头上了。自己一定闯祸了,路德莉丝赶忙跪倒在粉发少女尸体面前,她完全不知所措,要藏尸还是自首?突然,她能眀显感觉,不对,是看到尸体握住她手腕,然而自己看到是头先落地。鼻血止不住的流啊,粉发少女虚弱地擦了擦,嗦抖地说:“我……别想……”
没等她说完,就晕厥过去。
路德莉丝像个犯大罪的小孩,双手使劲压着膝盖,低下头眼泪不停掉下:”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您千万别失忆啊!”
粉发少女就这么傻傻环顾四周,只是看到路德莉丝哭时,她的眼框里也有了泪水:“呜……对不起啦,我没失忆,别哭了,爸爸说要像个男孩子一样坚强,但是你这么哭着,搞得我也想哭啊。”
护士忍不住地堵上耳朵,哭声实在太吵了,她来到病床前,只看到两个泪眼汪汪的人。
“别哭了,都多大了。”说完,她不好气地将帘布拉上。
“嘿嘿,幸好急时用念力将头部护住,不然肯定就挂了。看在你想入社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吧。我是内奥米,美术社社长兼唯一成员。”
“念力?这么说社长也是圣徒?”
“嗯,不过我倒希望自己不是圣徒,这种祝福对于我来是一种诅咒,因为必须离开出生之地,离开爱我的爸爸,离我所熟悉、珍视的一切。”
她把路德莉丝拥在怀里,一股墨水味扑面而来,路德莉丝跟内奥米的友谊由一场事故结下了。路德莉丝也为内奥米表演自己身为圣徒的权能,经由荒山之后,权能的体现也有了变化,她从指尖做出幽蓝细线,然后系在内奥米指尖。
“这是你的记忆,路德莉丝?”
“对,很神奇吧。最近才研发出来。”
“嗯,很有意思,家人吗?很温馨呢。”
内奥米咯咯地笑了,她己经认可路德莉丝是她的朋友,但不知道为什么,路德莉丝满脸通红,稍稍靠近下,都能感到扑腾热气:“啊,还是不要说我也能看到她最近的记忆了……”
她默默地避开内奥米的视线,避开这个文静少女的疑惑视线。
日落西山,晓月乍现,冬天月亮出来的很早,路德莉丝喜欢在学校祈祷室多待会儿再回家,玛丽当然会同意。木椅上,瞻仰着室内三圣会图案。天使位居中间,展开神圣纯洁的翅膀,牧羊人与修道士分别在左边与右边祈祷,意味她的使徒有求必应。而这时,小白鼠总会从她的衣袖中钻出,路德莉丝在为一个人祈祷,十二使徒的玛堤娅。时针指到六,天色己不早,她该回去了。夜色总是美的,而冬天的夜色总是安静动人,鼻尖上,有什么东西落在上面,转瞬即逝的冰冷使路德莉手点了下,少许水光闪烁于指间,是下雨了,她抬头,只见到满天鹅绒落下,12月初旬,天气不甚寒冷,却殊不知己是雪落时节。而然,这时灯光更是明晃,少许教室白炽灯仍未熄灭,有稀稀人影掠过。路德莉丝准备回去,她想,明天早上肯定会很冷。“如果有杯热牛奶就好了。”她揉着白里透红的脸,赶快回家吧。
黑色书包被膝盖顶得起伏不定,圣曲歌词总是空洞且渺然,所以她只会哼曲调。学校夜晚一向是孤独的,因为学生与老师早早离去,路德莉丝大概是最晚回家的学生了,毕竟全校也没几个选定修女,就算有,也没有想在祈祷室待到六点,每当神父问她原因时,她总是一笑应付:家里的宗教气氛还是很浓厚,玛丽奶奶也希望我能多懂些教义。下到一楼,天井内只留有枯枝残叶,雪花起到点缀作开,如腊梅花开。摸着夜色,学廊里路德莉丝发现几个鬼崇身影,他们通体漆黑,身上起着紫色疹子,俨然不是人类。她稍做辩识,畸怪佝偻生物不是荒山基地的西格玛变异体吗?
瞳孔震颤一下,影魇怎么可能出现在学校内!然而现状已发生,路德莉丝转即冷静下来,自己的权能不是战斗特适,只能利用现有的环境条件达成逃脱。突然,有个人吹了声口哨,好像被驯服的影魇依靠超出普通人数倍的体能发现路德莉丝,潜逃战变成了追逐战,惊悚骇人地怪贯穿整个学校,路德莉丝皱了皱眉头,拋下书包,为了拉开距离她立即跑上二楼,为下一步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