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火者

作者:五彩斑斓的黑73 更新时间:2021/3/14 2:42:03 字数:5646

面对低劣种影魇完全不用担心它们会采取什么战略,亦如战场上兵卒只管冲锋。体能差距决定路德莉丝不会与追捕者拉开太大距离,她并不会是只待宰的羊羔,必然采取反击。玛堤娅教过她,首先要了解敌人数量和所能动用的武器,然后再去分析具体动向以及反击时机。难以想象是,所有班级的锁都被撬开,在夜间肆意任不速之客来往。但环境也有利于她,路德莉丝发现,每当不处于影魇视线时,它们会重新陷入停滞状态,口哨声就会再次响起以启动它们。影魇的头数为3头,都是低劣种,但杀死身形纤细的少女还是绰绰有余。心脏以超乎平常的速率狂跳不止,平时多运动些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虚,路德莉丝忍着不咳嗽,整场追猎是人为策划,而考虑策划者动机就留在逃脱成功之后吧。口哨声回荡长廊,事先锁住的门被影魇强硬撞开,路德莉丝已在后门等候多时,这帮家伙空有一身强健,颅骨里却空空如也。

幽蓝律线的隐线,只有她所能见到的部分,危险发生时就会为她指引最佳解决路线,策划者指挥影魇发动攻击,而影魇也根据不同音色做出不同反应,比如短而急促的意思是进入室内,长而缓是追击。祈祷室在二楼,路德莉丝进入祈祷室,昏暗烛光在教台上摇曳不定,门合上时,差点熄灭。祈祷室的黄铜襄边黑色木门要结实的多,她用手护住烛火,神父早就离校,这么晚谁还会在这儿做弥撒?银制烛台反衬暗橘色烛火,手心如灯笼外衣,从指隙映出通红光芒,路德莉丝将耳朵贴在门上,糙碎的脚步和怯怯低吼,纵使哨声响起数次,影魇们也没像先前那般野蛮冲碎木门,深刻骨子里对教会的恐惧又一次征服了脆弱本能。

难得可贵的休息时间,有两个选择,留下在这里过夜或回家。稍做对比,回家就要跟影魇继续比赛跑,而且影魇可能不止3头,自己这双软到哆嗦的腿与心脏肯定受不住,想到这里路德莉丝懊恼地头撞墙,这副身体真是太孱弱了。天生心脏不好也怨不了别人,她只能另寻出路。过夜也可以,但不排除策划者会亲自参与,然后变态地用斧子破开大门,像某部电影把脸凑过来发出狂笑。可是自己的权能是翻花绳与八卦专长,在一般战斗上根本没有任何优势,如果能像操纵木偶,操纵影魇就好了,她又回想起来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那时情感完全爆发,而经历了意识界之旅身心变得稳重后很难再掀起巨大波澜。路德莉莉深思地摸着下巴,她记得还有几瓶灯油放在诸物柜,因为神父拒绝在祈祷室安装电灯,他认为现代技术触犯她的意识。

开锁也是个问题,烛台放在半个人高的保险柜,路德莉丝半蹲着模仿侦探漫画中破译保险柜扭着密码锁,可半天过去都没听到“铛”声。果然都是骗人吗,我太天真啦。泄气的她瘫坐在长椅,蜡烛要烧完了,含恨地闭上眼祈祷策划者不会来吧。但怎么可能睡着,烛芯燃却后,路德莉丝已经分不清自已是睁眼还是闭眼。她又去找保险柜,再试能不能开锁。黑色总会有毛骨悚然地被监视感,扭锁内部精细齿轮的咬合声可以想象成绞绳的拧紧声,每个毛孔倍感不适,监视感如蚂蚁行军,布满全身。

啊那个,还是换根蜡烛吧。

祈祷室果然还有别人,路德莉丝将烛台藏于背后,她站在原地,听着靠近的脚步判断陌生人的方向。黑暗中又冒出簇火光,又一根红蜡烛被点燃,烛火如同困境中起舞的舞者,为压抑者带来精神慰籍。因长期劳作而粗糙的手,奉起温暖而又安心之光,蜡油凝固后,少年才将烛台还给路德莉丝。雅各,路德莉丝对他的唯一认知,尽管如此,通过律线映射,雅各并不是策划者,而是跟她一样卷入追捕游戏的无辜者。他长得很秀气,面色苍白而瘦弱。棕榈色头发长至肩处,如果仅从外表判断,雅各不过是比较邋遢内向的少女。朱砂色的眼瞳即使被留海盖住,锐气仍直击心神,他意识到这一点,况且自己也不喜欢对视。

三圣会旗帜的天使总是闭眼的,只要看不见,此岸的苦难不就会随时间而埋汰。我能说什么呢,神父对古老传统有难描述可以说是病态的爱恋,以至于在墙柱挂满了火笼,只要浇上灯油直到天黑他都不会离开祈祷室。路德莉丝拍打保险柜,里面都是满满当当的灯油,你可别认为我是个疯子,雅各,烧死那些影魇是可行的,担心教学楼被烧着?灭火器与牺牲都是必要的,一捆绳子、几瓶灯油、一个火机和成团的影魇,这就是计划的全部需求。她在旁视看雅各开锁,开始路德莉丝并不相信雅各会开这个绿皮箱子,既然他要上就让他上,玛堤娅曾如哲人般启示过:物尽其用,人也不例外。她不想制造紧张氛围,但毕竟关乎计划的进展,雅各贴着保险柜外壳,面色凝重地听着齿轮之间急促咬合,“咔、咔、咔……”时间仍在运行,精密机械总会有效渲染紧慌,利用秩序滋生混乱,又或者说只是同一事物的两种表现方式?暖的手被冷的铁战胜,路德莉丝以背景融为一体,化身成人形烛台。整副创世纪雕刻在上面,细致到每一根毛发,何等工艺的水平,阴风掠袭,烛光摇曳,两边的圣人长画布扑地甩打乳白色墙壁,两个巨大的人影照在上面。成功了!雅各甩掉汗珠,快睡着的路德莉丝突然惊醒,殊不知眼镜早就摔地上了。七桶灯油整齐摆放底层,金灿灿很是好看。第二层还放着蜡烛和分支烛台,火机呢,路德莉丝问他,雅各打燃火石几颗火星迸发,表示在我这儿。顶层还有个用麻布包裹的器具,拿着很重,路德莉丝要双手才能提起布袋。雅各担心神父发现自己东西被挪用了,会不会很生气?路德莉丝则信誓旦旦地表示,神父难道不会高兴自己的戟枪又消灭些邪孽,毕竟这可是代理人的职责与荣耀所在呀!她又造出很多律线,先跟雅各的掌心合实,然后慢慢后退,到达一定距离律线就会从五指产出。他的眼曈在不停颤抖,也很惊异自己能见识如此不可思议的丝线,这上面可写着过往的回忆。律线铺在手上如丝绸般顺滑,雅各使劲扯着,差点勒破手,韧度达标。戟枪装配完成,路德莉丝却感觉轻了不少,枪头的玉兰纹理因烛光而更加明显。雅各汇报,影魇仍在大门外滞留。

按照事先计划好的,雅各虽看上去干瘦,但在猎杀游戏中生存了三天,很有经验。首先我们得分头行动,嘿嘿,拜托了雅各,你先去钩引它们,围着二楼跑一圈。空气里有隐形的地图,路德莉丝衬着烛影敲定计划。低劣种的愚蠢是代理人的最爱,见习代理人也不例外。雅各深吸口气,他出去的瞬间,影魇如见到羔羊,狂吠之后便手足并用追捕猎物。她探头张望,雅各与影魇己经远去,剩下的就交给我吧。首先把编织好的律绳系于窗户外的护栏,另一端系在把手上,后门也重复一次,教室的门是内拉外推,防止影魇逃出。然后倒满灯油,最好能遇到明火就燃烧,路德莉丝挪动课桌腾出小径,防止踩油滑倒。计划好的,当碰面时,雅各进入教室,换路德莉丝吸引影魇。都很顺利,他们奔跑的身姿如期而至。雅各收到信号,转身窜进最近的教室。喂!路德莉丝吸引影魇,恶犬般的呼噜声,忍耐难以压抑的冲动,影魇咧着锋利锯齿,瞪着铜铃大的紫色眸子,缓缓靠近路德莉丝。哨声!它们听到命令立即转换目标,颠狂本性即刻暴露,而她则在哨响的一秒后,闪回教室。掏出火机,门没锁轻轻一推便能开,油面泛起点点亮光,也许是月神的泪水在尘间的余晖,但不管怎样,都会转瞬即逝。云散月现,那丝柔光透过玻璃化做薄纱般的头巾,这时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想做的事情终于以正当理由执行了。我真是个疯子,路德莉丝搓着火石,已然等候多时。它们还以为门锁着呢,纷纷扑倒在什么都没有的空地上,有只还撕咬掉同伴背上的肉,痛得它呜鸣委屈。可猎物出现时,精神百倍抖擞。三头影魇弯着膝盖俨然是准备起跳,路德莉丝左手持戟枪,右手握住火机,但还不到时候,必须要影魇跌进油里才行。很难分清,它们到底是犬类基因占比大还是灵长类基因占比大,明明只是比正常人类稍矮且佝偻,但行动风格却与野狗同出一辙。影魇的跳跃能力可达4米,而与强健身体不匹配的几克的脑仁往往会成为能力正常发挥的最大阻碍。当它们跌入油泊时就会没有机会爬起,路德莉丝运起戟枪,左手缠满律线,还有枪柄,这次游戏使她意外地发现,从某人的物品抽出的律线也可以读取其主人的记忆。神父使用戟枪的技巧,她模仿地很拙劣,只能打出刺击,两三下后并能完全杀死影魇,自己也气喘吁吁了。所以才需要火刑,路德莉丝退到后门,点燃火机,前门被雅各关上,她掷出火机,逃出室内。

当火机触及油泊,蕴育出贪婪的毒蛇,它吸 允油水强壮自己,而它成长的速度从刚才微微火光眨眼间就变成巨蟒。当成长到一定体格时,火蟒不在局限于无机物的营养,欲壑难填的胃口就转向捕猎的有机物。燃烧,火舌舔舐每一寸肌肤,只要还是血肉之躯火焰就能无往不利。灼烧之痛驱使影魇在教室内大肆破坏,赤红焰光放射着,雅各拿来很多灭火器,担忧火势会不会失控。它们的嘶吼隔着墙也能听到,路德莉丝捂住耳朵,却不知泛起难以描述的愉悦感,它们愈因疼痛而哀嚎、求饶,而指尖的涩痒就愈强烈。火光小了,而影魇也死的透彻了。浓烟如乌云过境,雅各遮住口鼻,火势并没有蔓延到无法控制,能找到张部碳化还算完好的桌子。路德莉丝,这个纵火凶手兼极端者,最关心地还是的还是影魇尸体在那儿,她拖着戟枪,浓烟滚滚,余烬微燃,雅各打开窗户加快毒烟消散。阴暗墙角、窗户边以及某处的地板,蛋白质的臭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路德莉丝用戟枪把它们的尸体堆集于一起,然后将戟枪立于尸堆的中心。

尸体烧成了炭块,分不清五官,唯有躯干可以辩识。雅各不小心踩到个残肢,很清脆的声音,但溅射许多紫色不明液体,还有重金属的气味。路德莉丝正在行祭别礼,双手立于胸口正中央,雅各好地模仿她。胸前的红色短巾很好看,他偷偷眯着眼,打量着路德莉丝。长相的话,就只是好看,但也没什么特色,鼻梁那块好像有点点雀斑,不过银色发稍总是泛着幽蓝光泽,一双银灰色眼睛很有灵性。正统的教会见习修女服饰,胳膊被蓬松的衣袖遮住,只露出手腕,裙子很长,大概到小腿根。在冬天穿裙子,教会的人真古怪。但是她应该穿内绒裤吧,他瞄着腿根,隐约看到白色的衣物,靴子呢,还是教会的缝绱布靴,总而言之,黑色只是起点缀作用,主体还是白色。

在最后,戟枪末端的细细律线随风飘扬。悠扬歌声飘过,每个播音器都在播放这段空灵且带有一丝哀怨的歌声。说起来,如果每场游戏凌晨两点结束,那是不是只需要待在祈祷室睡到两点不就行了?

不行,有人监视。一直拖,会判违规,策划者会命令手下开门,奖金也没有了。

哦,原来是这样,什么人会搞这种游戏啊哈,真是个变态。(自己也是个隐藏变态。)

你的笑容,好狰狞,就像乐在其中。不过没办法,参加游戏是为了赚取生活费。我是黑市人员,能跑到城市纯属侥幸,但我不能放弃这次机会,我想去外面,而不是一只笼中鸟。

路德莉丝陪雅各去附近的站台,歌声播放意味游戏结束,校园的警戒解除,所有彷徨的影魇纷纷前往指定地点休眠。雅各没比路德莉丝高那去,而且他默寡言,就像冰块。如果说路德莉丝只是伪装的羔羊,为了掩盖内心真正的邪念(指自己画自己的猎奇作品),那么雅各就是披着狼皮的羊罢了。他的话是真不多啊,跟我一样呢。她盯着他,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抬起头。街边小道早已是人迹罕至,路灯通过的电流滋作响,月儿正当空,挥散皎洁光芒,站台在路德莉丝回家路线上,每次经过时也都能看见。只是这里临近郊区,很少有班次,而黑晚中停驻此站的公交又会开往何方呢?幸运的是,公交很快就来了。

那个,谢谢你,我,不太会表达个人的情感,所以还是挺谢谢你的帮助。雅各撩起留海,月牙般的笑容让他十分可爱,连路德莉丝这种绝情少女心里也“咯噔”一下。

那么,拜拜啦。公交车远去,月儿又隐于云霭之中,天黑可没有什么可怕的,从前有凛陪着自己,现在她被只黑猫拐走了。只能安慰自己,天黑真的没什么可怕的。突然,老鼠的叫声传至耳中,以往不好的回忆又祟,别吃我!很痛的!她抱头防蹲。然而什么都没发生,小白鼠滑到地上。哈哈,原来是你啊。路德莉丝捏起它,放于手心。与小白鼠对视的瞬间,那双乌黑的眸子仿佛有了巨大的吸引力,它所传达的意义让她久久不能萦绕。

我看见你了,诅咒与祝福之人!

锁链断裂,神话般的生物又缺少一道封印,七条锁链己断开三条,它的鼻鼾声愈加微弱,赤色怒曈死死注视着蝼蚁。它的身躯为整座城市的基石,透过时间遥望短暂如青烟的历史,而现在带来毁灭与重生之物等候自我的苏醒。

唉,到家了,好快呀。面前正是福利院大门。今天是玛丽奶奶为自己开门,真是的,天都那么冷了,您可要保证身体啊。路德莉丝搀着玛丽,她的病又加重了,身体也削瘦很多。仅仅只是几个月就变成这样,路德莉丝很担心玛丽的身体情况。

没关系的孩子,进屋里去看看,我又给你和凛买了新衣服,奶奶也知道你很羡慕那些穿得很漂亮的孩子。虽然我们是修女,但这不代表我们不可以打扮自己。路德莉丝你啊,还很年轻,不要总是穿一件修女服。玛丽笑了笑,很惆怅地笑声,仿佛知道什么秘密,却又无法说出的感觉。

孩子,你己经大了,有些事情只能靠你自己了,奶奶不可能保护你一辈子,路德莉丝,如果以后遇到痛苦至极的事,一定不要放弃希望啊。

换上睡衣,洗漱之后就该去睡觉,路德莉丝将新衣服收起来,以后有机会再穿吧。奶奶说的话不断使她朝坏的方向想,凛抱着黑猫,坐在床上冥想,那把银匙形影不离,凛总戴着。

凛,如果有一天,我们都离福利院,你想去那儿?

当信使,跑遍整个教会。

信使?用腿吗?太不可思议了。不过凛最近也活泼很多,撸猫果然能使用变开朗,没准在某个时空还存在一个猫猫教会。

猫猫教会?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猫啦,只是那毛绒绒的质感、可爱的粉色肉垫稍稍吸引我……好吧,我就是喜欢猫。

路德莉丝小声窃笑,凛骨子还是耿直少女,只希望时间慢点流逝呀。

不早了,凛,关灯了。

没问题,晚安,姐姐。

姐姐?好幸福啊,第一次听到凛这么顺畅地喊自己姐姐。路德莉丝怀揣溢旳幸福轻轻熄灭台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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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理人:教会工作人员的统称,一般分为理事、战斗、作工、神职、艺术五大类,比如:代理人可以是神父,但神父一定是代理人。C级城市的代理人除非官方的民间代理人,即以战斗采集影魇掉落的物料来换取报酬代理人,一般在成年后可以选择离开或留在当前地市。除有特殊离开者无法再回到原来的城市,圣徒和选定修女必须强制派往其他城市。代理人不一定单在某个类别中发展,也可是战斗—理事、神职—艺术的混合种,总而言之,只要想且付出实际行动,教会就不会让你失望,没准那天就全能了呢。

厚颜无耻,拜托了,求求大佬们点个收藏或说句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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