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My Dearest ■■■■
“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就会把我们当初那个谁都不想要的结局,变成完美的。”
发件人:■■■■」
我的名字叫作安倍睦月。
原先,我和爱丽丝姐姐,以及悠真哥哥,在「黑泽」的深山里,过着非常平静、而欢乐的生活。
我也本以为,这样平静的生活能一直持续下去。
只是,从某个冬季起,这种卑微的幸福,也被悠真患上的突如其来的怪病,打破了——
起初,悠真哥哥会在半夜突然起身,看着拉门的位置,一动不动的站上一夜。
然后,他的头上开始出现了红色的鬼角。
我和爱丽丝都没有太在意,黑泽悠真也会指着自己的鬼角开玩笑说,自己本来就被黑泽的人当做不详的人,这下,更没法靠近族人了呢。
也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穿着白大褂的人,来到我们的家里,给悠真哥哥抽血化验。
尽管黑泽悠真变得越来越像「鬼」,但我们三人还是相对度过了一段非常平静的日子。
直到某天。
当我们三人下山去,在黑泽教堂做礼拜时。
背后的牧师,突然发出了凄厉的尖叫。
当我和爱丽丝转头时——
只见黑泽悠真的眼睛变成了某种艳丽到凶残的红色。
那对红色的鬼角,在阴暗的室内熠熠生辉,是血的颜色。
那个牧师的颈动脉被撕裂了,一旁的黑泽悠真,正在以一种近乎妩媚的姿态,为自己涂上鲜血的口红。
他的一头黑色长发,也变得像是十二月的新雪一样纯白而没有生气。
————
——就让我们亲爱的「弥赛亚」来陪你玩玩吧。
某天。
在关着黑泽悠真隔离病院里。
我听见了一名我很熟悉的阿姨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句话让我感到不详。
而爱丽丝姐姐在听见「弥赛亚」的音节后,则突然露出了深恶痛绝的表情。
我和爱丽丝正在探访隔离病院里的黑泽悠真。
黑泽悠真的情况一点也不好。
他已经认不出我和爱丽丝了,变得只会笑。
一边笑,一边颤巍巍的从眼里流出红色的眼泪。
颤巍巍。
颤巍巍。
颤巍巍……
「悠真……悠真,要、努力哟,让爱丽丝…和小睦月…住上大房子哦…」
黑泽悠真一边哭着,一边笑着,还在不停的重复那个令人悲伤的约定。
大人们则跟我们两个解释说,黑泽悠真感染了os,必须隔离接受治疗。
那样的话,我和爱丽丝则会被在七天之内遣送回旧约总部。
爱丽丝:“……小睦月,你也放不下悠真是吗?”
在离开隔离病院的路上,爱丽丝一边摸着我的狐狸尾巴,一边这样问我。
爱丽丝:“那些大人……他们根本没打算给悠真治病,他们只想控制悠真,让他成为他们对抗os的战争机器而已。”
爱丽丝:“刚才的「弥赛亚」,指的能够在黑泽悠真失控时,杀死他的人。”
爱丽丝走在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小路上,在寒风呼啸中,她一边哭,一边忍住抽噎,小声对我说。
我:“那我们,把悠真从病院里救出来吧?”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一向胆小懦弱的我,居然说出了那样的话。
后来想想,这句话,变成了打开一切悲剧的潘多拉之匣。
————
我和爱丽丝装作束手就擒的样子,暗地里策划好了劫狱的路线。
在我和爱丽丝即将被送回旧约总部的当夜。
爱丽丝击昏了几个遣送我们的看守,然后假装出自己受了重伤的样子,并制造出了很大声音。
“实验品47号出逃并且击倒了爱丽丝!他向黑泽深山的方向去了!”
追捕我的人很快就被我吸引向了黑泽深山的方向。
但是,因为我和悠真哥哥过去一直住在黑泽深山里,这里的地形,我非常熟悉。
黑泽深山冬日的温度足足有零下四十度,我一边奔跑,能一边感受到脸上的眼泪在冻结。
这场奔跑正在带走我的一切。
…
……
只要看见悠真哥哥,就会觉得到家了,无论在战场上受了多重的伤,心里都会瞬间踏实下来。
黑泽的深山里非常非常冷,但我们三人居住的小小和室里却非常温暖、四季如春。
“看见了,他在那里!”
几个追兵指着我大喊道,并开枪向我射击。
我马上忍住自己的啜泣声,躲到一处大树后,向他们投掷了闪光弹。
“!”
但是,我没想到这居然是诱敌之计。
有人从我背后袭了过来,并飞快的反扭住了我的双手。
我被按在了雪地上,冰冷的雪沁进了我的衣领,一片冰冷。
可是,心里早就冰冷一片了。
我扭过头去,狠狠咬了扭住我的那个追兵的手。
“——F**k!这该死的白毛小畜生!!”
身旁马上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接着有人对着我的狐狸尾巴开了一枪。
又疼又冷,想着我以前受伤的时候,悠真哥哥和爱丽丝姐姐总会冲出来保护我,我更想哭了。
可是,我不想当只会给爱丽丝和悠真推后腿的废物——
我咬住那个人的手不放,狠狠向后一扯,扯下了那个坏东西的手指。
“我*你妈!”
枪托重重砸在我的头上,周围的士兵对着我拳打脚踢了起来。
拳脚像雨点一样落了下来。
我一边吱吱叫,一边哭着去咬他们。
突然,远处病栋处亮起的火光,结束了这一切的拳打脚踢。
……我看着那处病栋升起的爆炸蘑菇云,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
黑泽悠真杀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
他一头雪白的长发直至脚踝,六枚漆黑的影翼从他背后伸出,他一边笑着,一边从那双艳丽到凄厉的眼中汩汩流出红色的泪来。
我屏住了呼吸。
只见他拖着像是个残破布娃娃一样的爱丽丝,爱丽丝流出的血迹,在雪地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痕迹。
「悠真……悠真,要、努力打仗,让爱丽丝…和小睦月…住上大房子哦…」
他的嘴里甚至还在机械的念叨着那个悲伤的约定,尽管他已经杀了爱丽丝……
睦月:“黑泽悠真,你疯了!!”
我感到头昏目眩,然后尖叫着,拔出童子切和雪走冲了过去。
只是——
…嗯?
我愣了一秒,突然觉得世界被斩断了。
童子切数百年的战场生涯,也被画上了句号。
我想抬起左手,可是发出我做不到。
因为——
仅仅是黑泽悠真的一个眼神,我的左手就已经被斩碎了。
我的左手和童子切的碎片,在雪地上散落了一地。
而我背后的那些士兵,也瞬间全都死掉了。
他们变成了淋漓在雪地上的一块块碎肉……
…
……
感染了os之后发病的黑泽悠真,已经彻头彻尾的变成了怪物。
“相比人类,这还真是美丽的姿态啊……这就是真正的你吗?黑泽悠真。”
在我的背后,那个有着红发的白大褂女人,这样感慨着。
“那么,「弥赛亚」,就去陪他玩玩吧!”
于是,在黑泽悠真的第二波攻击到来之前,我被伊甸生命的后续军,给救了下来。
然后——
一个长着和黑泽悠真相似的脸的、被称为「弥赛亚」的小孩子,被从运输车上放了下来。
这之后,重伤的我就昏了过去。
————
醒来的我,已经回到了旧约总部。
我躺在病床上,一旁是那个红发的女人,一旁是那个被称作弥赛亚的六岁小男孩。
他好像不会说话,只会一边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边在空气里比比划划。
大概因为没有人注意到他吧,他尖叫着一拳砸毁了一旁的茶几。
“…那个…白夜迷子阿姨,悠真哥哥,他还好么?”
我仰面看着病房里雪白的天花板,努力寻找着自己的声音。
而那个叫白夜迷子的红发女人忽略了一旁暴躁的小男孩,露出了冰冷的微笑。
迷子:“黑泽悠真感染了os,已经被处决了。”
睦月:“……处,处决了?”
我有些没听懂白夜迷子的话。
……黑泽悠真杀了爱丽丝。
黑泽悠真几乎杀了在场所有的人。
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能杀掉所有人。
这样的黑泽悠真,已经被处决了……?
迷子:“在上次的战斗里,整个黑泽市的人也都被黑泽悠真杀了。”
迷子:“而所有感染了os且发病的人,都应该被处决。”
迷子:“但是黑泽悠真继承了os(原罪)的最高意志,并不会因为肉体消失而消失,他只是暂时在黑泽裂隙陷入了休眠。
所以,在下次黑泽悠真苏醒时,我希望你能把「弥赛亚」带去黑泽裂隙。”
…
……
我盯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一时有些失神。
继而——
睦月:“你骗人!!分明是你们把悠真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们去死!你们去死!!”
睦月:“杀人犯!你们这群恬不知耻的杀人犯!!”
我感觉自己好像疯掉了,我一下从病床上弹了起来,撕咬被单,然后疯了一样扑向白夜迷子。
下一秒,弥赛亚就马上把我一拳打飞了。
白夜迷子站在一边,发出了冷冷的笑声。
白夜迷子:“感染os的人,理所应当都该死,难道不是么?至少,我们还给了他一个可以创造价值的机会,是他自己不知好歹。”
毕竟,这个世界的信条就是——
白夜迷子:“想拯救这个世界的话,感染os的人类,都必须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