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可此时此刻只感觉自己的头传来剧烈的疼痛,但是后脑则是传来舒适的触感,眼前的黑暗也因为沉重的眼皮打开而照入了一丝光明。
【这里是晚会会场旁的长椅。我又晕倒了吗?我到底昏过去多久了……】
艾可捂着头睁开了眼睛,看见的是迦儿那粉嫩的脸蛋。“迦儿同学?这是……睡着了吗?”艾可眼前的迦儿则是如同通宵玩游戏后在无聊的课堂上的学生一样打着瞌睡。而自己则是枕在了迦儿的大腿上。
“喂,迦儿。一个半小时到了,我来换班了……诶,艾可你醒了?”从一旁人群里走出来的夏雨乔发现了醒来的艾可,同时这一声也惊醒了打瞌睡的迦儿。
“啊啊?要照顾艾可,绝对不可以睡觉……”还没完全睡醒的迦儿迷迷糊糊地自言自语道,这幅模样可以被称为非常之可爱了。
“不好意思,我突然昏过去了。”艾可捂着头爬起,“非常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顺便问一下,现在几点钟?”
“十一点半。”夏雨乔伸出了那只戴着手表的手,“你已经昏过去近3个小时了。在场的医生说你是精神压力过大,需要好好休息。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压力?”
【十一点半?也就是说,今天快要过去了!】
艾可无视了夏雨乔的问题,原本放松的表情再次严峻起来,现在是最后的期限,如果错过了,她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喂,艾可。你有在听我说话吗?”被无视了的夏雨乔在旁人看上去像是呆滞了的艾可面前挥了挥手,以表示自己的存在。
“抱歉,我在想事情。”艾可这才反应过来,然后苦笑着回答了夏雨乔的问题,“因为之前的一点点事情,我患上了火灾恐惧症。只要稍微离火近一些,人就会非常不舒服,严重的时候还会昏厥。这次篝火的火势太猛烈,所以才……”
“对不起,艾可,我不知道你害怕火。”迦儿如同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低头着头轻声认错。艾可则是挂着标准的微笑,摸了摸迦儿的头:“没关系。我没有提前告诉你们,而且也是我硬撑着过去的。这事情也算是我自作自受吧。而且听夏雨乔同学说的‘换班’,想必是轮流照顾我了吧。明明是那么开心的活动,我却占用了你们的时间,十分抱歉。”
“没关系,能让你枕着我的膝盖,某种意义上还是我赚了。”夏雨乔说着坐在了艾可身旁。
“哦!艾可,你醒了?迦儿,艾可我们一起去玩吧!”罗伊看见了醒来的艾可,大声邀请道。
“好的!艾可,我们一起去吧。”迦儿也兴奋地拉住艾可的手。
艾可摇摇头:“不了,我还是离那篝火远一点,以免又晕倒了。如果迦儿同学你想玩的话,自己去吧。”
“唔……好吧。”虽然有点不放心,迦儿还是先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迦儿,艾可则是微笑着说道:“怎么说好呢?迦儿同学真是纯粹,简直就像是水晶一样。单纯、天真、烂漫。”
“对啊,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是那么认为的。”夏雨乔脸上露出了如同老父亲一般的笑容。的确,迦儿的思想一致很单纯,即便一开始对人有点敌意,但是她在心底还是相信世上还是好人居多的。
“夏雨乔同学,你可以把眼睛闭一下吗?”
“啊,为什么?”夏雨乔转头一问,却看见了满脸通红的艾可。
【搞什么啊,这家伙那么扭捏是怎么回事?莫非,所谓的惊喜是……】
尽管夏雨乔自己都不相信会是自己想象那样子的展开,却还是抱着买彩票的心态闭上了眼睛。
桃子,一种水果,因为其光滑甜美多汁的果肉而出名。然而因为它特殊的英文发音而又有了新的含义。一般用“想桃子”来嘲讽一些青春期的少年的桃色白日梦。
此时此刻,夏雨乔吃桃子吃了个爽。
因为他所想象的桃色情节并没有发生,在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艾可不见了。
“Shit!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啊。”夏雨乔懊恼地捂住了脸,悲鸣道。
【不过艾可到底哪去了?】
【真是的,医生叮嘱过我艾可醒过来之后要让她好好休息,不可以到处跑。赶紧去找一找吧。】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艾可去哪儿了夏雨乔根本无从得知。
“我的挚友啊。”一个富有磁性的男音传来,白银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到了夏雨乔的肩膀,“如果挚友想找艾可的话,我知道她去哪里了。”
“诶,真的吗?”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艾可的去向,不过夏雨乔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从三个小时之前开始白银就一直盯着夏雨乔看,自然也目睹了艾可离开的过程。本来对于夏雨乔问题就有问必答的白银这时候却卖起了关子:“挚友啊,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的哦。”
“啊?”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白银居然和林太明学坏了,夏雨乔只是抽搐着嘴角,“说吧,你要什么。”
“挚友,我看你的外套好像挺漂亮的。”白银突然靠近了过来,近得几乎要吻上夏雨乔。
“外套?”夏雨乔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外套,这件外套是自己去年买的地摊货,而且是二手的,光是穿着都不是很舒服,更别提什么好看了。
面对白银的奇怪要求,权衡利弊之后,夏雨乔把外套脱了下来,递给白银。
白银把夏雨乔的外套折叠好收入包里:“我刚刚看见艾可并不是向市区,而是向远郊跑去。在那里只有一片墓地。挚友你可以去那儿找找看。”
【墓地?半夜三更的,艾可去那么晦气的地方干什么啊。】
虽然夏雨乔感觉无论是艾可的行为还是白银的表情都很奇怪,但他还是和白银道了谢,离开晚会会场前往了墓地。
晚会的会场设立在近郊,而往深入走的地方就是远郊,在那里除了之前去过的魔墙研究基地之外便只剩下了墓地。
墓地的入口上的牌子一边的螺丝已经松了,现在整个牌子在晚风的吹拂之下不断摆动,时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好几棵树因为缺少修剪,导致其枝叶极具侵略性地向空中延伸;墓地入口的地藏菩萨像紧闭双目,好似这个墓地的守护神。
在墓地的入口处,夏雨乔发现了那个之前因为畏火而晕倒了的樱花发色的少女。
“艾可!”夏雨乔对着那个少女的背影大声呼喊。
“夏雨乔同学?你怎么在这里……”艾可转过头,看见了跟来的夏雨乔惊叹道。
夏雨乔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艾可,你来这里干什么?赶快回去吧。”
“不了。”艾可摆摆手,“我有点事情。”
夏雨乔则执意要带她回去:“医生说过你需要休息,不能乱跑。”
“不用了,我自己的情况我清楚。”艾可不但依旧没有回去的意思,甚至还有点警惕地后退了几步。
“艾可,听话……”
“你为什么那么多管闲事?”
“啊?”艾可这一问直接让夏雨乔愣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们不是朋……”
“朋友?我们是这种关系吗?”艾可的表情是那副百年不变的标准微笑,但是语气里却充满了压迫感,“我们认识不到一星期,说话的总时间不满二十四小时,如果我不是魂兵使者的话说不定我们之间的交集会更少,我们这样的关系真的算是朋友吗?”
“可你不是帮了我吗?”被艾可如同连环炮一般的追问,夏雨乔很明显没有了之前的底气。
“那如果我只是单纯地针对魅影追迹者呢?夏雨乔同学你怎么就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呢?”艾可的语气依然犀利,句句如同钢针,扎如夏雨乔的哑穴让他说不出话来。
“夏雨乔同学,我一直以为你和那些动不动就干涉别人的私事或者不顾女孩子意愿就死缠着的家伙不一样。看样子是我看走眼了。请不要再跟过来了,请尊重我,也尊重你自己。”艾可丢下最后几句话,而且在“请”字上特地加重了语气,然后扬长而去。
【这家伙……】
看着被他而去的艾可,夏雨乔的感觉自己的怒火也燃烧起来了:“这家伙搞什么玩意啊!我好心被当做驴肝肺。”
【不过这个女人说得也对,自己的确没理由也没必要管她的闲事。】
【任由她自生自灭吧。一切全和我无关。】
夏雨乔气冲冲地转身就走,却感到自己的脑袋被重重地打了一下。
“Son of bitch!谁啊!”夏雨乔怒然回首,却发现了之前墓地入口处的地藏菩萨像居然站在自己身后。
“鬼啊!呜哩哩哩!”夏雨乔被这忽然站起来的地藏菩萨给吓得半个魂都要丢了。
“臭小鬼,你说谁是鬼啊!懂不懂尊重老人!”那个“地藏菩萨”给夏雨乔的脑袋又来了一拳。
“对不起……”夏雨乔捂着脑袋说道。
仔细一看才发现对方只不过是一个近百岁的老头,由于肤色过黑加上晚上看不清,夏雨乔才把坐在墓地入口的他误认为雕像。
“咳咳……”老人清了清嗓子,虽然看他这副模样夏雨乔真的很害怕他下一秒就被一口老痰噎死,“老夫名字叫马克,如你所见是这里的守墓人。少年,你认识艾可吧?”
“嗯。我是艾可的朋……同学”夏雨乔一想起艾可之前说的话,还是把“朋友”改口成了“同学”,“请问老人家,您和艾可是什么关系?”
说真的,夏雨乔怎么都无法把艾可那个水灵灵的少女和这个干巴巴的老头联系在一起。
“要说什么关系,应该算是以前的邻居吧。”马克开口了,声音嘶哑得如同一个长久未上润滑油的齿轮转动的声音一样,“我记得那个时候艾可才五岁吧。那时候她非常可怜,爸妈都死了。和她姐姐艾琳两人住在墓地附近的小破屋里。那个时候艾可经常跑来这里玩,久而久之就和我这老头子熟了。”
【没想到艾可还有这样子的过去啊。】
这就难怪艾可为什么那么敏感了,估计是儿时吃了不少苦吧。
“这个娃娃惨啊。”马克摇了摇头,满是皱纹的脸流露出了心疼的表情,“虽然她和她姐姐被当地的一个富豪家收养,但就在七年之后她的姐姐死了。”
“死了?!”夏雨乔有点震惊,同时他也大致明白了艾可为什么要来这里了。
“对。据说她的姐姐是被烧得体无完肤,在医院里抢救无效才去世的。现在尸体就埋在这个墓地。”马克给夏雨乔指了一个方向,那大概就是艾琳墓碑的方向了。
“娃啊,我希望你可以帮帮艾可。”老人忽然换了一个恳求的语气,“我也没什么亲人,现在艾可对于老夫来说就如同重孙女一样。老夫我真的非常害怕艾可再这样下去,她的心会死掉。老夫真的拜托你了。”
看着态度诚恳的马克,夏雨乔则是感到受不起:“老人家,我明白了。”
不过夏雨乔还是有一个疑问:“不过您为什么就那么确定我是好人呢?您就不怕我有害于艾可吗?”
“哈哈哈!”马克发出了不符合他年龄的爽朗笑声,“我都活了快一百年了,年轻时闯南走北,什么人没见过。不是我自夸,只要和我说上几句话,这人是好是坏,我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哈哈……”夏雨乔挠挠脸颊,“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我去找艾可了。”
看着不断离去的夏雨乔,马克觉得这个人也许能够帮助艾可走出那个不堪回首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