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的训练并非收获甚微。经过伊琳奈没日没夜的魔鬼训练与斯巴达式的头脑锻炼,卡罗尔是痛并快乐着。不仅自身的魔力越发的雄厚,卡罗尔对于自身魔力的掌控也是越发的得心应手。
除此之外,卡罗尔还知道了一个秘密,那就是魔族的身体并非如人族所认为的那么坚韧,事实上,只是因为魔族魔力的特性—魔力能够产生防御的效果,而并非如人族的魔力一般只适用于输出与辅助,魔族才会在作战时舍弃一些防护用具以获得更好的机动性。其结果就是往往面对一个魔族士兵,人类联邦国需要派遣高达五个人族士兵来进行压制。
还算好消息的就是人族的繁衍能力远超魔族,造成了人族数量目前是魔族的近乎十倍,对于维持稳定的战况还是有不小的作用的。但是呢,人类联邦国的高层毕竟已经存在了这么悠久的岁月,不应对这方面一无所知。
“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呢?”卡罗尔禁不住思索了一下,他感觉自己这个问题可能会解释人族的现状,“隐藏魔族的魔力特性对于人族来说,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好处的,只会在战争时引发更多的人族士兵因为不确定因素而牺牲,那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顿了一下,卡罗尔仿佛想到了什么,灵光乍现,他自言自语道:“的确,隐藏关键信息对于整体人族来说、不对,是对于士兵与普通民众而言是十分不利的,但对于人类联邦国的部分个体就不一样了。”
“没错哦,你的猜想是、毫无疑问是正确的。”听见了卡罗尔的嘀咕,伊琳奈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
尽管卡罗尔在认真地思考问题,但他也不会放松对于周围环境中气息的感知,而偏偏在伊琳奈开口说话前卡罗尔没能察觉到气息的任何变化,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伊琳奈的实力依旧远远凌驾于卡罗尔。
不过毕竟已经相处了不久了,卡罗尔显然是已经见怪不怪了,令他出神的是伊琳奈竟穿着卡罗尔第一天给她挑选的洛丽塔服装,依旧如同两人初次见面一般十分的妖艳、诱惑着卡罗尔的心。
伊琳奈忽略掉了卡罗尔的出神,认真地引导回答道:“根据吾所掌握的情报来看,你们的,哦,不对,抱歉。人类联邦国本质上同吾魔族领导机制一样,是由高层统治下层的。那么说到统治,为了保持稳定的统治,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必须的绝对性的力量的压迫,以及......人民对于统治者能力的信任。”略微思索,卡罗尔说出了答案。
“没错,排除力量的压迫,隐藏魔族一些特定优势的好处,那就是,人族会依旧相信魔族与人族在最为重要的魔力上依旧是有着相同的开始点,他们本能地会觉得自己并非低人一等,这就可以给他们足够的勇气继续听从统治者的领导而不是暗地里偷偷投靠吾魔族了,再加上统治者的一番番诱导性发言,那么很少有人会相信人族军队其实已经无法与魔族军队相抗衡,如此,绝大部分人族就会安分地接受统治了。”
“我能够明白你所说的,但也正因为如此,在真正的战场上,人族将会陷入绝望性的不利局面啊。按照人类联邦国的做法,这样依旧会损失大量兵力,这不是血亏吗?”
“对,没错,但是对于人族来说,不,是对于所有集体、国家来说,为了整体的利益,牺牲少数人来拯救多数人已是不言而喻的共识了。何况几乎所有人都是自私的,这对于统治者来说可能是一把双刃剑,既能迫使他为自己的统治下的国家而努力、去争取,同时也会在涉及自身利益时毫不犹豫地去牺牲一切。明知会产生不可逆转的损害,但依旧无法在这条单向的道路上选择停下。”
“而作为所有种族中最为庞大的人族和魔族,则更多地倾向于多党决议,因此有时,大多数的党派会为了整体的利益而抛弃少数党派。”已经偏题的伊琳奈似乎有些出神了,隐隐透露出忧伤。
“咚!”卡罗尔轻轻敲了敲伊琳奈的脑袋,“不用担心。”察觉到了伊琳奈有些低落的情绪,他突然将伊琳奈拥入怀中,“如果他人想要为了整体,不应该这么说,不论他人为了什么目的而要伤害你,我都不会放任。如果说仅仅为了你而毁灭世界是恶的话,那么我无论如何,都会站在恶的一方,这样的世界,没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卡罗尔的嗓音逐渐由强势变得柔和,但是拥抱却更加的紧密了,“所以,不用担心了,你,永远大于一切。”若是在和平的时代的话,卡罗尔所说的话必定会被认为是十分肉麻的吧。然而,在时刻都有可能爆发战争、周围争斗不断、人心叵测的现在,如此发自内心的话语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是这么的珍贵。
伊琳奈是很开心的,纵使已经知道卡罗尔对自己不一般的重视,但听过卡罗尔现在的这番话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在他的心中的地位竟然如此之高,甚至超越了整个世界!羞耻感在庞大的感动面前被压制了,心中的感动化为了实质的泪水,不争气地从伊琳奈的美丽的眼角滑落。
很快,伊琳奈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轻轻地推开卡罗尔的胸膛,娇小的双手划过脸颊,拭去了泪花,“抱歉呐,明明不想在你离开的这一天哭的,还是,没忍住啊。”深呼吸,“呼~”,忍耐住了哭泣的冲动,仅仅三秒之内,伊琳奈已经恢复了往常的从容,“吾能够体会到你想要亲自复仇的决心,但是,无论何时,都不能不顾自身啊,吾希望你能够对吾发誓。”
卡罗尔心中的柔软被触动了,他再一次甚至是粗暴地将伊琳奈揽入怀中,“我发誓,奈奈。我会好好对待自己的,我发誓。”眼中的柔情越发的浓厚了,“你也要答应我,好好对自己。”正如伊琳奈担心自己一样,自己又何尝不是对她满怀关心呢。
“吾也向你发誓就是了啦,吾会好好对自己的。”得到了卡罗尔的发誓后,伊琳奈内心悬着的石头放了下来。“那么,保重啊,我会在这里等着你,在你达成自己的复仇之后。”
“那么,再见。”一句短短的再见,寄托了两人对对方的无尽不舍与思念。
短短半年的时间,在卡罗尔的身上发生了太多太多。从被众人背叛致死,再到结识了魔王伊琳奈并发展出了一段不一般的关系,从前的他只是被所谓无脑的圣母心所蒙蔽的、实力中庸的普通人,而今他的实力已然位于人族顶尖。仿佛传说般的际遇使得卡罗尔这个个体注定变得不一般。
现在,告别了魔王伊琳奈之后,卡罗尔毅然决然地踏上了他的专属的复仇之路。尽管在魔族撒旦国撒旦城中,卡罗尔很难得地享受了短暂的幸福生活,而且从未表露出自己心中的恶,但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自身的对于复仇的渴望。
多少个夜里的梦境中,他反复体会着遭到同伴背叛的愤怒和亲人被杀害的悲恸。这已然是卡罗尔的心魔,若不能彻底根绝的话,想必今后很难会睡得安稳吧。
魔族与人类联邦国之间相距甚远,士兵不眠不休地骑马奔驰都需要长达三天的时间。不过卡罗尔如今已是即便在魔族中也是十分强大的个体,他的背后张开了巨大的血红的翅膀,流畅地运用着伊琳奈教授给他的魔力悬浮在空中“飞行”,竟然在仅仅一天内就到达了人类联邦国的管辖地带。所谓依靠魔力飞行,其原理并非是使人真正地飞起来,而是以魔力为燃料向飞行的相反方向产生巨大的推力,其中牵扯到了牛顿第三定律和动量守恒定理,啊跑题了。
“虽然不如撒旦城,但人类联邦国的建筑依旧是这么宏伟呢。”卡罗尔已经降落到地上了,藉由魔族的超凡感知,他看到了一千米开外的城门的每一个角落和巡逻的士兵。他伸出双手,做出捧起的样子,掌间即是城门。猛然的,他合上了手掌,城门也消失在了视野中,“这么宏伟的人族建筑,要是毁掉了的话,那么人类该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莫名地很有感觉啊。”
卡罗尔笑了,但是这个笑容没有丝毫的温度,血红的眼瞳中充斥着浓烈的杀意。周身缠绕着盛大的死亡气息,宛如地狱的使者一般,卡罗尔将为这座城带来死亡的飓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