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盖饭却迟迟不动筷子。
“放心,前辈食材都是干净的。”对方看着我笑着说到。
我点了点头将信将疑的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话说前辈,现在你怎么不干了。”
“因为没有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已经厌倦了每天与死亡和尸体相伴的生活了,与其不知道自己那一天突然死在什么的报复或者莫名其妙的任务里我更希望去做一款游戏满足一下自己的理想。”
“听起来似乎有点想要隐世的感觉。”对方看着我嘴里塞满了米饭说话都带着一种呜呜囔囔的感觉。
“话说另外那两个人...”
“他们就是正好也要过来处理任务,所以我们就一起只是巧合而已。”对方毫不在意的说到。
“好吧。”我继续看着热气腾腾的盖饭有些发呆,整个世界似乎都是那么冰冷哪怕街道在热闹却永远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孤独与寂寞。
“话说前辈我真的挺佩服你的。10岁就成为了有害垃圾清洁人员,几乎每3天就参加一次大规模或者中规模的任务,而且好多新人都接受过你的帮助和指点。”对方又往嘴里塞了口饭说到“要是我真能混成你这样我说什么都会把合同继续签下去而不是突然不干了。”
“也许吧,我也有些后悔,但即便如此哪怕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对方笑了笑然后说到“你还是这样前辈。”
我没有说话而是低头吃着饭。
很快我们吃完饭,但对于我而言这顿饭如同没吃一样,甚至整个过程我都如同嚼蜡一般感觉没有任何味道。
那个后辈一边结账一边说到“话说前辈是出来干什么啊?”
“买一些婴儿用品。”
对方欣喜的看着我说到“你都有孩子了?”
“没有,在黑市的食品加工厂捡的。”我看着对方的笑容慢慢凝固然后化作一种古怪的表情。
“放心,我不会杀人,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杀过一个人。”我平静的说到。
“对啊,把人致残、截肢、半死不活、休克都不算杀人。”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见。”
“等等,前辈。你确定不需要帮助?”
“不需要。”
“等等!”对方赶快追上我递给我一张名片。“在街区与暗巷的夹缝里有一座教堂,你应该去过?”
我摇摇头“我怎么可能去那里,谁会把教堂开在那里?”
对方也无奈的笑了笑说到“那些有钱人的脑子里都是什么我们怎么可能想的清楚,总之那个教堂有...”
“我知道。”我打断对方的话然后忍不住抱怨道“比起慈善晚会穷人更喜欢宗教捐款,因为慈善晚会的钱都会投入那些贫困地区,而我们这些城市的穷人看不到一分钱。相对的如果是宗教捐款的话最起码我们这些城市地区领一下所谓的对于‘信徒’的救济,免费领一个面包。”
“是啊,但我总觉得这似乎有些不太合理...”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
“说话小心点,如果你要是让那些宗教人士听见...”我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对了,顺便给你一个提示。有些宗教人员和咱们有着密切来往,你只要付的起每个月500元用来证明你信仰的入教费。”
“额...证明自己的信仰还有花钱!”他看着我瞪大了眼睛方法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诞的笑话。
“对啊,你傻啊?”
“不是,那个,神会缺钱吗?”
“神不会缺钱但宗教会啊,而且我跟你说,只要你入教表现良好然后教会的牧师会给你一些工作,油水很多而且你只要交够钱每天露个面就可以了。当然如果你要是捐钱用来‘救济’可怜的穷人们的话那么他们给你的任务可能会更多。”
“这......”他的眼神有些犹豫但我还是拍了拍他的肩。
“你应该明白。”
“好吧,我会去的。谢谢你前辈。”
我点点头,然后去买东西会去的路上顺便去了那家教堂。
我站在教堂外看着这座完全由石砖构成简陋破败的教堂,青苔几乎填满了石砖的缝隙而在这座冰冷的钢铁城市这细微的绿色显得是那么的珍贵与格格不入。
我几乎难以想象在这座是怎么在这座城市站稳脚跟而不被推平的。我偷偷摸摸进入教堂如同一个背负深大罪孽的罪人只敢在夜晚向神明祈祷怜悯与救赎。
“迷途的孩子,如果你是来寻找值钱的东西,那么很抱歉。如你所见,除了这本圣经这里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了。”一个年迈的牧师从已经腐朽的木椅上起身看着我轻声说到,他的语气中用着一种惋惜和抱歉的感觉但更多的是一种历史的沧桑。
“很抱歉打扰您,但...不,没事了。”我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继续观察着这种世外桃源。
“你是来忏悔的吗?”那个牧师看着我平静的说到“很抱歉,我无法宽恕你的罪孽,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聆听你的忏悔。”
“不,谢谢。但您为什么无法宽恕罪孽呢?”
“我只是一个牧师,而不是当事者。只有当事者才的原谅可以赦免施害者的罪孽。”
“可是只有神可以赦免人的罪孽。”
“那么对于当事者而言公平何在?神是仁慈的,祂早已宽恕世人的罪孽,而我们所需要的也不是神的怜悯而是当事人的原谅。”
“神爱世人又为何让我们生于苦难之中?我们又应当如何加入天堂?”
“等耐。我们无需寻找神明的救赎因为救赎早已降临,我们现在缺少的只有去追随的勇气。”
“天堂早已降临人间,可为何大门只向少数人打开?”
“因为我们有罪啊,所以我们永远无法得到真正救赎。”
“那么请问何为救赎?”
牧师沉默了,我们都陷入了沉思。
许久之后我突然看着牧师的眼睛,他的眼睛纯净的如同水滴一般。
“感谢你跟我聊天,如果时间足够我们可以谈很久。”我看着牧师的眼睛真挚的如同一个孩子般兴奋的说到“我们可以从历史谈到哲学,再谈到神学与生命的奥秘。我们可以谈天说地但很抱歉,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老牧师没有说话而是看着我微笑着。
我从冰冷的地面起来看着那些腐朽的木椅。地面没有红毯,更没有其他什么装饰品但一切却都一尘不染看得出来经常打扫,整座教堂内部给我的感觉只有简洁与干净或者说贫穷和简陋。
简陋到除了必要的物品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华而不实的事物。
“祈祷都需要什么?”突然老牧师看着这可以称得上荒凉的场景说到。
“经文与诚心便足以。”我平静的一边说一边准备离开。
“也许吧...你是对的。教堂毫无生息,这样的教堂又算何物?”
“毫无声息?青苔便是生命见证了一切,废墟之下便是无尽生机所以怎么可以算得上是毫无声息?如果祈祷必须有人听到才可以那么这种特意而为的祈祷又有什么意义?”
老牧师认同的点了点头。
“而这也才是我在这里的原因,远离世俗,独自钻研经文,在字里行间寻找神的恩泽。”
我点点头“一切早已注定,明晚你的决定将会影响一切。”
回到家中我看到孩子睡着在沙发上而一旁的亚尔巴坐在地上靠着墙双眼迷离恍惚不知道想着什么。
“灰兔子...”伴随着大门被打开他突然说到。
“嗯?”我随意的回了一声然后查看孩子的情况。
“你说...也许...我们把这孩子送到黑市会不会好一点?”
“黑市?”
“对,我认识很多丧失了生育能力的妓女或者没有孩子一些小工厂的老板。也许把卖给他们会更好一点,至少他们可以供得起孩子上学。”
“整个街区、暗巷、黑市的人小学学历才到50%左右,中学学历只有5%不到而高中或者大学学历只有0.01%不到。”我抱着孩子仔细看了看。
“心跳正常,呼吸正常,很好。我去冲奶粉,你照看一下孩子。”
“好。我说,你觉得呢?”亚尔巴站了起来看着我严肃的说到。
“唉......”我叹了口气把奶粉冲好后我看着亚尔巴看着他的眼睛说到“你真的你觉得这有意义吗?整个社会的阶级已经彻底固化,上升通道也彻底封死。富人永远都是富人而穷人永远都是穷人。”
亚尔巴沉默我似乎也发觉了自己说话有些不妥。
“我的意思是,穷人与富人的差别可不只是一点知识而已,更多的还有眼界、道德观念、思想、意识、成长环境、机遇乃至背后的资源与人脉这些都是差别。”
“富人与穷人的差距真的太大了,这已经不是靠只是与能力可以弥补的了。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富人创业可以接受十次甚至百次的失败,而穷人连一次都承担不起,一旦失败就几乎一辈子无法翻身。穷人必须一次成功而富人则可以从失败里索取经验然后一举成功。”
“但......至少......”亚尔巴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想好了,有一个牧师可能会收养孩子,咱们就把孩子给他。”
“牧师?他靠得住吗?”
“他值得信任,相信我,在看人这方面,我几乎不会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