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玉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一股股凉风从她姣好的脸上抚过,地板有些冷,灯光有些亮,凤鸣玉不知道那是什么灯,好像是许多夜明珠在点缀一般。
过了一会儿,她的意识渐渐的清醒,她想到了最后发生的事情,飞碟、隧道、紫衣……对了,紫衣,她现在在哪里?
凤鸣玉想到这里,睁大了眼睛四处望着,却发现自己正在被一种奇怪的绳子绑在一张坚硬的钢铁椅子上,凤鸣玉用力挣扎,那绳子却随着她的挣扎而变长变短,凤鸣玉挣脱不开,又想到严紫衣现在不知是生是死,脾气暴躁的她索性把脚一蹬,顿时大喊了起来:
“是何人竟敢绑我!还不快快报上名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这样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
可是,周围却只有光滑的、银色的墙壁,没有谁来回答她,凤鸣玉又大骂了起来,她幼年时也是读书人,骂起人来虽然不带一个脏字儿,却是让人听的仿佛自己祖宗十八代都被骂的狗血淋头了一样,只要是个中国人,恐怕都无法忍受这种辱骂,于是过不多时,房间里的角落一个摄像头忽然转了转,接着,不知从哪里发出了声音道:
“喂!你快别再骂了!我马上就来亲自审讯你!”
凤鸣玉皱着眉头转过头,看着那摄像头,心想这人千里传音的功夫可不低于自己,可就在这时,房间的另一面墙壁忽然毫无征兆的从中间裂开,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小门,门外的灯光很亮,从走廊窗户的外面,凤鸣玉见到了许多的、巨大的球体在漆黑的星空中缓缓转动着,接着,便是一阵咔哒咔哒清脆的脚步声,看来来者穿的鞋子的底一定很硬。
凤鸣玉冷冷的看着那门外,不由得有些紧张,这时一只脚踏了进来,凤鸣玉睁大了眼睛,却见那驾驶飞碟的银发少女,和另外一个年纪稍小一些的、大约只有十六七岁的披散着咖啡色波浪卷的少女,一齐并肩走了进来。
凤鸣玉看着看着,却忽然皱起了眉头,因为,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波浪卷发少女,但是一时间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就像浑浊的河里明明有一条鱼,摸来摸去却怎么也抓不到一样。
这留着长到腰间的卷发的少女身材有些娇小,皮肤十分的白皙,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大眼睛中充满了不耐烦和微微的怒火,她身穿一身银色的无褶连衣裙,踩着一双高过膝盖的银色长靴,而且还戴着一副银白色的长手套,就连她的发卡也是银白色的,她的这些衣物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隐隐散发出奇异的、流光溢彩的光,看上去十分的梦幻与漂亮,可这少女的冰山脸和微微有些嫌弃的表情,却又让人敬而远之了。
“老婆大人别生气了嘛,我不是把这位姐姐抓来了吧?怎么样,你开不开心啊?”银发少女向一旁的波浪卷少女邀功道,而波浪卷少女只是不耐烦的瞥了银发少女一眼,就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昂起头来冷漠的道:
“下不为例。”
银发少女闻言无奈的道:
“好好好,老婆大人教训的是……我下一次一定又快又准又狠的完成您老人家交待的任务!”
听到两人的谈话,这回却轮到凤鸣玉震惊了,她一时间忘了自己的处境,朝着银发少女大喊道:
“你们在说些什么!真是胡言乱语、伤风败俗!你竟然叫一个女孩子为老婆!?真是岂有此理!?古往今来……”
波浪卷少女闻言冷冷的看着凤鸣玉道:
“哦?看来,你有什么意见吗?你刚才可是骂的我很火大啊……”
凤鸣玉可不是个胆小的人,但是看到波浪卷少女这幅冷漠的表情,竟然也感到了几分害怕,仿佛那少女身上,正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什么看不见的威严一样!
等、等一下,突然,凤鸣玉越看那波浪卷少女越眼熟,虽然穿的衣服、性格都天差地别,但是那少女的面貌,却渐渐的和凤鸣玉记忆中、一个渐渐有些模糊的人,几乎已经遗忘的人重合在了一起。!
“你……你……你居然是?!居然是公主!?你不是……不是已经”凤鸣玉终于难以置信的道。
波浪卷少女有些意外大声咳了咳,打断凤鸣玉的话道:
“咳咳!这么多年过去了,想不到你还记得我?”说着,波浪卷少女摆了摆手,银发少女知道她的“老婆大人”有话要单独和凤鸣玉谈,便服服帖帖的关上门离开了,临走前,她还有些吃醋似的白了凤鸣玉一眼,凤鸣玉不明所以,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波浪卷少女不动声色的看着银发少女离开,然后又招了招手,那摄像头立刻耷拉了下来,接着,波浪卷少女双手抱胸,踩着靴子“哒哒哒”的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凤鸣玉的身边,接着俯下身来,对凤鸣玉冷漠的道:
“我认得你,你是灵儿的师姐吧,我送她去贵派学剑的时候曾经见过你几次。”
凤鸣玉语气和缓了许多,道:
“唉,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不过你还这样年轻,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现在按说和我年纪相仿,却像个刚刚发育完成的小姑娘一样。”
不料波浪卷少女闻言皱起眉头,冷漠的眼神不经意闪过一丝落寞,她抬起头来,好像是有些尴尬的咳了咳道:
“咳咳……不过……”
接着,这公主有些烦躁的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画风一转,问道:
“小灵儿呢?她过得还好吧?她生性顽劣残忍,不知道有没有听我管教,她有没有闯什么祸来,她有中意的男子吗?啊,她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啊,真不知道什么的男人才能驯服她这只小野猫啊……”
没想到公主居然问这么多关于朱灵的话来,看来这些年公主把自己还活着这件事连朱灵也没有告诉,真不知道是在做些什么事情,凤鸣玉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道:
“唉,你说那个不成气的丫头,现在又不知道在杭州醉生梦死成什么样子呢!我几次三番劝她潜心学剑,可是她却依然那么贪玩,真不知合时才能长大!”
“我倒不指望她能代替我活下去……只要她能够做她自己就好……她今日这么顽劣,都是我平时太惯着她了……”公主闻言摇了摇头,语气已经变得十分的温柔缓慢了,而且,她的眼中也没有了刚才的戾气与傲气,与她刚刚进来的时候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凤鸣玉只道这是公主对外要维持威严,见到了故人才显露出了她本来的性格。
公主慢慢的转了一个圈,又对凤鸣玉说道:
“暂时……不说那些了……昆仑山的前辈,请原谅我这次这么粗暴把你请来,在这里我要对你道个歉,但是我请你来也是有目的的,接下来我要做的,并不会对你有所损伤,希望你能够理解。”
说着,公主一挥手,地面上顿时出现了一个缓缓升起的透明的台子,公主这时又看了凤鸣玉一眼,好像在犹豫些什么,接着,她从那台子上取下一个奇形怪状的头盔,一边调试着,一边头也不回的慢慢的道:
“请你慢慢闭上眼睛,马上就好了,我想看看你回忆中的一件事情,究竟是怎样的,这非常关键。”
凤鸣玉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公主便轻轻给她戴上了那个头盔,接着,她拿出了一个透明的、像是遥控器的东西,但就在在她即将按下去的时候,公主却又犹豫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正色对凤鸣玉道:
“唉,我就不消去你的记忆了,不过对于我还……活着这件事情,你切记不要声张,回去后,请替我好好照顾小灵儿,我最放心不下她,千万要告诉她,公主殿下希望她能好好代替我活下去,在历史上不要丢我的脸面,还有最重要的是,再给她物色个知书达理、仪表堂堂的驸马……”
凤鸣玉不解的打断公主说道:
“唉,说这么多,你自己不回去管教她吗?她可是只听你的话啊,你这样说这么多,倒像是我师父去世时不停的吩咐遗言一样了。”
公主闻言顿时怔了怔,继而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然而落寞最终又变成了坚定,那种力量,是凤鸣玉从来都没有在别人眼中看到过的。
公主又在凤鸣玉的头盔上按了几个按钮,接着后退半步,看了一眼手表,叹了一口气,仰天长叹,引吭高歌,悠悠然道:
“呜呼哀哉!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百姓俱欢颜!诚如是,余独九死,其犹未悔也!”
公主果然骨子里还是个古代文人,但公主忽然这样,却让凤鸣玉隐隐感到事情不对,还想问公主些什么,却眼前一黑,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最后的时刻,她竟看到公主的眼角似乎有一滴泪水滑落。
当凤鸣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塞外寒冷的风在吹拂着她的脸了,凤鸣玉扶着石头站了起来,却见下面那个硕大的陨石坑,突兀的出现在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而自己那小小的庙宇,早已经被爆炸的冲击震得只剩下断壁残垣。
“这不是梦……”
凤鸣玉伸出自己的一只手,缓缓地打开,却见掌心处多了一块玉佩,她不知道公主为什么要把它塞进自己的掌心,此刻,那玉佩竟散发着淡淡的光,若是在晚上,这光芒想必会更加强烈。
与此同时,在杭州公主阁地下深处的冰室内,在一堆堆书的后面,正在潜心读着《资本论》的顾白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她合上书,慢慢的走到洞厅的深处,她听到了什么声音。
“难道……是鬼怪吗?”
想到这里,她瞥了一眼公主的尸身,不由得苦笑着想到:“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这公主即便是做了鬼,想必也是一个鬼中的豪杰吧!”
顾白这些想着,慢慢来到了一个被铁门封起来的巨大的洞厅外,她忽然发现这巨大的城墙一样的门上,居然有几个能打开的小铁窗可以向里面看。
顾白武功不高,但是轻功卓越,飞身上了那观察的位置,打开窗户向里面看着:
但那里面并不是洞厅,而是一个人为制造的、高约数十丈的、看不见尽头的巨大的、长方形的房间,无数的灯光正在照耀着屋内的一切,有几片区域的灯还在刚刚打开,顾白这才知道自己刚刚听见的声音就是这些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灯正在逐渐打开的声音。
但顾白更没有见过的,是那一排一排,看不到尽头、不知道有多少的、高达十丈的、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黑色的“机关人”。
顾白捂住了自己张大的嘴巴,不让自己惊呼出来,这些东西是用来干什么呢?公主为什么把这么多巨大的机关机甲藏在此处?
下一瞬间,所有的灯又灭了,顾白什么也看不到了,就在这时,千万里之外的昆仑山无月峰上,凤鸣玉手中玉佩上的光也渐渐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