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岛上的第五天。
致远在荒岛的森林里慢慢地走着,他总觉得这次活动有些蹊跷。正当他走着的时候,看到了前面的灌木丛里有动静,于是便小心翼翼的靠近着,突然看见一个人躺在那里。
“喂!你怎么了?”致远上前扶起躺在地上的那个少年说,那个少年脸色青紫,缓缓的喘着气,有气无力地睁开了眼然后抬起了他的左手,上面有两个鲜红的牙印。致远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对着伤口吸了起来,但伤口已经不流血了。那个少年艰难的摇了摇头,他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致远还曾经在船上见到过他和他的朋友在一起愉快的聊着天、畅谈着理想与未来,虽然说未曾谋面。那个少年突然眉头一皱,咳出一口血后便不再动了。致远惊恐的看着这个渐渐变凉的身体,他甚至还不相信一个人已经在自己眼前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一直觉得死亡这种事情离自己生活的世界相当遥远,然而现在他却发现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都离自己不过一步之遥,不过是自己未曾发觉而已。他颤抖着手合上了那个少年最终没能闭上的双眼,或许他只是想最后再看这世界一眼,可惜没有机会了。良久,致远失神的站了起来,他不知道他的父母知道了这样的消息会怎么样,他也不知道那些几天前的伙伴们听到了这个消息以后会怎么样。他回头看了那个少年一眼,然后转过头来继续走。
天色渐渐变暗,他觉着自己好像少干了什么事情,直到他看见远处的一片火光。他也学着电视里那样钻木取火,可惜试了很多次都以失败而告终,以至于他觉得电视上的那些都是假的。他起身向那片火光走去,希望可以借个火。当他走向那里时,他看见了围在火堆旁的三个人在那里静静的坐着,表情非常恐怖。致远刚想问问这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却自己停了下来,他觉得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那个……虽然不知道你们这里曾发生什么,但是……能借个火吗?”致远怯生生的问,良久没有一个人回答,致远叹了口气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有一个人说:“没事,给你。”
他回过去了头,拿起一束燃着的干柴,正当他再一次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又有一个女孩说:“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是……是啊,请问有什么问题吗?”致远回过头来不解的问。
“虽然不知道你这五天是怎么过来的,但是,今后加入我们吧。你在这个岛上是绝对一个人活不过十五天的!”那个女孩担心的说着。
“喂!咱们本来食物就不够了……”又有一个人焦急的对着那个女孩说着。
“你觉着是食物重要还是一个人的生命重要?!你也希望这个人向他那样?”那个女孩激动地对另一个人说着,眼中噙满了泪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而致远则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块压缩饼干说:“这里还有点吃的,吃一口喝点水就不饿了。分给你们吧,反正我在自己去找吃的吧,这算是借火的报酬吧。”
“难道团结不是在这荒岛上的生存之道吗?你知道这个岛上有多少位置的危险吗?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啊!”那个女孩疑惑的说。致远心里也没底,他把最后的口粮都交出去他也不知道自己剩下的十天该怎么过。
“那……承蒙关照。”致远走了回来坐在他们旁边,其中有一个人以敌视的眼光看着他,让他感觉浑身不自在。
“好了,今天这里来了一位新成员,来商讨一下今后的十天我们该怎么过吧!”那个女孩很有斗志地说着,旁边的一个人也跟着响应着。大概都已经找到水源了,剩下的就是寻找食物了,正当他们讨论的兴致正高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雷声,然后天空中滴落了几滴雨水,紧接着哗啦哗啦的下了起来。四个人没有反应过来便陷入一片黑暗,他们不知所措的躲到了一颗大树下,他们知道没有火的漫漫长夜是怎样的煎熬。
“怎么办,咱们没有火了。”其中一个人说,雨停之后四个人浑身湿漉漉的,一阵海风吹来感到阵阵寒意。
“总之,先找个比较干的地方吧,这是场阵雨,估计别的地方应该不会下。”那个女孩倒像是很有经验,她率先走了出去。果然,在稍微便宜点的地方没有下雨,四人一行重新坐了下来,那个女孩拿来了随手取的两个树枝,不一会便又生起了火。
“怎么做到的……我完全不行。”致远现场看到了全过程,终于相信了然后又一副很受伤的表情说道。那个女孩说自己原来也参加过类似的活动,在那时跟别人学的。致远没有多问,只是跟着那群男生围在火前烤衣服,而那个领头的女孩不方便脱,便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蜷缩起身体睡着了,男生们决定值班不在喊着那个女孩了。
天渐渐亮了。轮到致远值班了,致远被其中一个人喊了起来,然后那人靠在一棵树上睡下了。致远看向了那个领头的女孩,她皱着眉头,蜷缩的身子正在发抖;浑身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着水。他拿来了刚被火烤干的衣服,盖在了那个女孩的身上。火的温暖让她不在颤抖,表情慢慢地舒展,致远笑了笑,转过头去,听着海潮看日出。
“快看快看,有人来了!有人来了!咱们获救了!”致远看到了远处有一条船向这里驶来,兴奋地大叫着喊向正在熟睡着的,那三人纷纷睁开眼睛。“你喊什么啊,而出幻觉了?”其中一个人揉了揉刚睡醒的双眼对着致远说道。他们看向致远所指向的方向以后顿时眼睛都亮了,待到那船靠岸停下以后,里面走出来了个人,致远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孔以后二话不说就扑了上去抱住了他。
“没想到你能找到这里,我正觉着没救了呢救世主啊!”致远激动地说。
“你身上有我安装的定位装置,一找就能找到,谁让你是我家主的救命恩人呢。”岸田微笑着说。
“这是你的熟人?不是老师?”那个领头的女孩眉头一皱。
“是不是老师重要吗?咱们得救了啊!”致远回过头来对那女孩说。
“我们要在这里过上十五天,这是规定。如果你硬要拉我们回去还恕我拒绝。”那女孩冷冷地说。
“你们难道要放弃这次机会吗?”致远激动地说着,他觉得应该帮着三个人一把。
最终这三个人没有跟着致远上船,致远心里过意不去,把船上除了水以外和岸田带来的食物全部给了他们,他们到过谢以后再次分道扬镳。
在船上,岸田开着船,致远坐在甲板上闷闷不乐。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内心空空的,他不知道这种活动的真正目到底为了什么,因为有人在他的面前离开了人世。这让他想到了一个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但是他完全觉得这没有必要。
“邵阳说你出事了,然后让我过来接你,虽然我也不知道什么事。”岸田调好了船舵以后出来说。
“我没出什么事啊,就是去的路上船突然沉了,然后我一无所有的到了那岛上……”致远好像记起了什么一样对着岸田说道:“那个岛上有个圆形的门,我还进去了。”
“什么?!”岸田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这里也有?不可能吧,你看到了什么?”
“唔,一个很奇怪的星球,然后……就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致远脑海里想到了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一头白色长发的女孩以后顿时无语了。
“你还见到了什么?”岸田继续追问着。
“也没别的了,就是聊了一会天就走了……对了,她说那个地方叫‘歆神星’”致远一边回想着一边说。
“难道还会有其他人吗?”岸田一边皱着眉头想着一边走回了驾驶舱。
邵阳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医务室的床上,莫晓薇坐在旁边的床上看着他。
“我在哪里?”邵阳坐起来问。
“医务室,风纪委员把你送过来了以后就把我叫了过来,真是的。”莫晓薇没好气儿地说。邵阳看见了自己的刀放在了旁边的台子上,然后他又想起来了校长对他说的最后那一句话,他不清楚校长为什么要称自己为藤和先生,还有那个风纪委员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打他一拳,他决定再去找校长,这次一定要把该问的问个清楚。正当他拿起刀准备走出去的时候,莫晓薇站了起来。
“你疯了你?!”莫晓薇说道,“不要在干傻事了,那些人你惹不起的。”
“为什么?他们干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你再告诉我他们惹不起?!”邵阳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大吼着。莫晓薇见没有办法阻止,气愤的甩门而去。这时邵阳的电话响了,是岸田打来的。
“喂,这里是邵阳。”邵阳说:“找到致远了吗?”
“嘿,咱现在安全着呢,马上就快回去了。还有你怎么跟岸田说我出事了?”致远不解的问。
“嗯——,没事。”邵阳挂断了电话,决定先去找风纪委员。
他提着刀来到了操场上,人工湖边,总之一切可以见到的地方他都没有见到,眼看就要静校了,邵阳准备回宿舍的时候听见宿舍后院有声响,他赶忙跑了过去。看到了风纪委员正在提着刀,堵着一个学生,那个学生一边后退着,一边摆出防御的姿势。邵阳记得他,他就是那个给他发邮件的那个学长,不过为什么风纪委员要拿着刀去堵他呢?只见那个学长突然不动了,然后那个风纪委员冲上去就是一个腰斩,然后停了一会,鲜血四溅。风纪委员甩了甩刀上的血迹收起了刀,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麻袋。邵阳站在一旁看呆了,他没见过杀了人都可以这样平常收尸的人,这个风纪委员究竟是何许人也?邵阳想着,他并没有发现风纪委员这时已经看向了他。
邵阳见他慢慢走过来,慢慢的后退,他不知道这个风纪委员想干什么。风纪委员走到了离他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慢慢的放下的正在滴血的麻袋。活动了活动关节,让邵阳感到不寒而栗的不是他要拔出刀来,而是隐藏在面具下那真正的杀意。
“我不会用‘失效立场’的。既然你不服气,那就纯比刀法,你看如何?”他说话的声音依旧不带任何感**彩。邵阳没有多说话,而是愤怒的冲了过去。两刀相撞发出‘叮——’的声响。
“为什么要杀人?”邵阳问着,“因为他泄露了秘密。”风纪委员一边格挡着一边说。面对着邵阳暴风骤雨般的斩击他一点也不惧怕,他也快速的格挡着。
“你为什么叫韶亮?”邵阳又问,但这次他没有回答,他把邵阳隔挡开以后摆起架势。
——落樱三闪·破型·十字破樱斩!
风纪委员冲上去迅捷的三连击让邵阳无处格挡,邵阳勉强的格挡下了第一击,然后左肩由右胳膊均被划伤。邵阳觉得这招式很熟悉但又不知道它出自哪,所以对抗技巧也无从所知,但他并没放弃,再一次的冲了上去。
“哐当——”一声,邵阳的刀被风纪委员一刀弹了出去,然后一脚被踹倒在地上,紧接着刀剑对准了邵阳的鼻子。“你谁也保护不了,韶阳,就像十年前一样。”风纪委员淡淡的说,邵阳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十年前应该发生过什么事情,只不过自己忘记了罢了。“现在的你没了那时的气魄,以及执着。”风纪委员接着说。
“为什么叫我藤和先生?”邵阳问道。
“果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么到你足够强大的时候再来找我吧。”风纪委员收起了刀,转身背起了那个麻袋,头也不回地走了,邵阳愣愣的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没想到长这么大了,还是一如既往的莽撞,邵阳。”学校的钟楼顶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坐在那里说着,然后下一瞬间,她消失了。
废弃的地下车库里的雾月则是在摆弄着岸田为她新发明的轮椅,光是上面那一排操作栏就让她头疼不已,然后还有一个卡在后颈上的环状物体,她费劲的戴在了脖子上,然后她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过道里传来了脚步声。
“谁?!”雾月突然警觉了起来,她慢慢地听着走过来的脚步声,这时三个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其中一个便是上次袭击未成的人。
“果然在外面雇的都是些渣滓,不过这回情况可就不太一样了,小妹妹。”那个为首的青年活动着身上的关节,恶狠狠的说道。
“天照命!”雾月掏出一张灵符呼喊着,接着灼热的空气四散开来,然后一副鲜红色的铠甲出现在了那三个人面前。“上次在街道是为了不引起骚动,这次是在地下车库,你们认为还能打得过我吗?”雾月对那三个人说。
“古老的阴阳术竟然还在流传……”那个为首的青年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不过,你觉得我们会没有准备就鲁莽的过来吗?”然后阴险的笑了笑,接着身后的一个人将双手举向了空中然后用力击掌,空洞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废弃的地下车库。雾月难受的捂住了头,然后天照命慢慢灵化,最终变回了灵符。
“在这个地方我们已经设下了结界,不要以为能够召唤式神就能够和深渊派对作对了。”那个为首的青年走上前一把夺走了雾月手中的灵符,然后走进了房间。雾月正要阻止被冲向前来的另一名手下一个手刀击昏,那个为首的青年看到了那个烫银的箱子,里面还有那个试管,于是拿着箱子走出了房间。他的部下指着已经昏过去的雾月说如何处置,为首的青年想了想,示意把她带走,于是那个部下把她从轮椅上扛了起来,一同走向了一个纯黑色的面包车。
傍晚,致远仰躺在甲板上看着星星。对于他来说这样的时光不仅少见,而且几乎在平日里没有过这样,他觉得他明白了校长所说的为什么到了这个学校就不会感觉太平淡了。但是有时他也觉得平淡的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每一天,而是与每个人都相似的自己罢了。自从来这个学校报到的那一天起,他就碰到了各种各样奇怪的事情,然后就是各种各样奇怪的人,先是来到潼济区莫名其妙的救下了一个外籍女孩后身受重伤,接着又被一个大人物救下;接着去报到的时候见到了如旅游圣地般的校园,和那个总是戴着面具的风机委员,他想知道面具之下究竟是怎样的面孔;然后他第一次见到了神经直连装置并确信这不是在做梦,然而入学考试竟然考打联盟。
接着就入学了,见到了一个会变魔术的插班生莫晓薇,又参加了这莫名其妙的野外求生拓展训练结果路上船还沉了;到了一个很大的荒岛上,然后进去了一个奇形怪状的门,还见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
想到这里,致远头猛地一痛,然后捂住了头。
“怎么了,致远。”岸田走了过来看着他说:“看你好像有点不舒服。”
“啊……没什么,估计是有点晕船的缘故吧。”致远坐了起来说道,岸田走到了他的旁边然后坐了下来一同仰望着星空。
“你说,那个‘门’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通向什么地方?”致远想起了下午的对话,向岸田问道。“根据前人的记载,这个门只有1000年才会打开一次,被古人称作‘圣门’,那时的占卜师们曾进去了那里去寻找所谓的‘长生不老药’但是再也没有回来。至于通向的地方,古人称其为‘歆神星’,因为另一个人去了以后十年都没有回来,但当他回来别人问起他为什么去这么长时间的时候,他只是奇怪的说着到那里才去了一年,接着这一事轰动了全国。记得当年明朝皇帝朱允炆也是在红崖绝壁那里发现了这个‘门’,然后失踪的。”岸田别有深意地说着。
“明朝……这不才700多年吗?!”致远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但是见岸田好像悲伤的样子望着夜空,然后渐渐地放低了声音。
“没错,是才700多年。”他顿了顿继续说:“这也是我们来到这个人工岛真正的原因,我们失败了,没能阻止那群疯子。”
“他们那群疯子是指……”致远想着应该是袭击那个女孩的那个组织,但是岸田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雾月的父亲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他慢慢的说着,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
“喂!没事吧,别哭啊。”致远安慰着岸田说,从他的讲述中致远得知原来岸田开始的时候名不怎么热衷于科学,他们一家都是代代相传的阴阳世家。只有宗家的女儿织藤雾月和分家的岩永岸田是同一辈,岸田比雾月大两岁。岸田从小就非常喜欢雾月,两人经常一同玩耍,一同探讨阴阳术,直到那一天到来之前。那天他们一同来到了大阪观赏一年一度的烟火大会,就在回去的路上雾月说:“岸田,我肚子有点饿啦,我想吃章鱼烧。”
“那我这就去买,在这乖乖的等着哦。”说完他松开了牵着雾月的手穿过了马路。就在他端着热气腾腾的章鱼烧跑向雾月时,迎面冲来了一辆速度很快的轿车,岸田反应过来的时候轿车几乎已经快到他面前了,这时他却看见雾月朝自己冲了过来。
岸田被推开了,章鱼烧撒了一地。他从地上慢慢地坐了起来,看见了倒在血泊之中的雾月。他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然后冲上前抱起了雾月,失声痛哭起来。
接下来后的几个月里都是在医院中度过的,他始终在雾月的病床前等待着她醒来。最终报告说雾月下半身已经瘫痪,今后只能靠轮椅了。
“应该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吧,医生!求求你,医好她吧!”岸田苦苦的哀求着主治医生希望能够治好雾月,在这个科技发达的时代。
“我们已经尽力了,只是伤成这样我们也无能为力。”主治医生只是冷冷的说着然后连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跪在那里的岸田,他深深地认为自己无能,也深深地觉得这个社会的冷漠。
几个月后,雾月终于出院了,岸田慢慢的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雾月走向了回家的路。他觉得没什么可以缓解他的悲伤,除了让雾月能够再次像正常人一样的活蹦乱跳,就算雾月没有怪自己。回到了家中,家里人再也不让岸田和雾月见面了,从此岸田便经常在雾月家看着她隔着窗户栏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望着窗外的蓝天,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一样。他狠狠地捣了一下墙,然后悲愤的蹲在了门口,眼泪不争气的流着。就在这时一个学者模样的人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年纪轻轻就落魄街头可不是什么好事。”那个学者淡淡的说。
“不要装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岸田极力掩饰着正在啜泣的声音。
“的确,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人懂你的悲伤,所以每个人眼中的世界都是冷漠的。”那个学者笑了笑。这时岸田抬起了头,看到了那张笑脸,笑脸中不知夹带着多少的悲伤。“我就是觉得自己无能,没有别的了。”岸田说着,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
“无能嘛……也只有自己发现自己想做的事情做不到的时候才会这样想吧。”那个学者一停继续说:“与其在这里烦恼自己的无能,为何不想办法让自己变得不无能呢?”
岸田没有说话,他觉得这个学者说的很有道理。“起来吧,孩子。”学者向年少的岸田伸手道,“成为我的学生吧,在这个时代,科技才是拯救人类的一切。”从此岸田不顾家人反对放弃了阴阳道,一心钻研科学。而这个学者见他非常有天赋,于是便把自己所有的知识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了岸田。他放弃了传承式神的机会,甚至摒弃了一切与阴阳术有关的东西,只为了那个微不足道的梦想。而雾月的父亲则是在雾月瘫痪后更加不间断的研究阴阳道,希望能够对自己女儿有所帮助。
终于有一天,那个学者要走了。
“老师!你要走了吗?” 岸田在机场喊住了他。
“是啊,要回去了。”那个学者转过头来对着岸田说道:“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教给你了。所以今后一定要多多细心观察每一个细节,这才是一个科研人员的作风。”
“老师,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岸田对着正在直升机上的学者说道。
“……”螺旋桨的声音掩盖了学者的声音,岸田没有听清,于是看着慢慢起飞的直升机久久没有离开。
“最后雾月的父亲为了追求强大,加入了深渊派对。利用了遗迹碎片找到了失落的祭坛,然后不惜一切代价的召唤出来了‘门’,我们前去阻止,但是中途遭遇了阻截,最后失败了。我们失去了很多伙伴,只好逃到了这里。”岸田看着远处淡淡的说。致远明白了邵阳当时所说的意思了,原来他们只是被追杀过来的,并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
在海上航行的第五天,单致远点开了学校的官网,输入了自己的ID进去了以后发现有一条几天之前的公告:由于各种原因,野外求生拓展训练提前结束,共计100人,96人遇难,4人失踪,汇报完毕。致远猛然想起了那个领队的女孩,还有那两个一同在那个晚上相遇的两人。当这个消息报道出来的时候致远脑海里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他们已经遇难,他的脑海里浮现的是一张张自己与他们最后的时光,然后他们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和他之前看到的死去的人一样。他觉得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骗人的,他慢慢跪了下来,手中的微型电脑滑落掉到了地上。
“为什么啊!”致远双手抱住了头不顾一切的嘶叫着,眼泪失控地流了出来,他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死掉啊!致远心里想着。岸田沉默的站在致远身边,拍着致远的肩膀,看着他哭泣,直到船渐渐地驶向了潼济区的涟水港湾。港湾处站着一个人正在向船招手,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邵阳。
“你这家伙可算回来了!”邵阳哭着冲上去抱住了致远说。致远见他哭得这么伤心,一边拍着他的肩膀说:“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嘛,不用担心。”岸田在一边看着,对着这对兄弟俩说:“那我就先回去了,家主一个人在那里我不放心。”说罢转身走了。致远和邵阳也一同回到了学生宿舍。
岸田走到了地下车库旁发现附近贴满了纸符,他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因为那些纸符是用来压制阴阳师而特制的一种咒具,岸田就算放弃了阴阳师也还是记得这种东西。他飞快地冲到了房间里,然而眼前的一幕让他悔恨的捣着墙壁:桌子上那个烫银的箱子已经被拿走了,然而那个轮椅上本应该坐着的那个人也消失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有那个空荡荡的房间。
“可恶!他们来过了吗?”岸田走进了房间检查着是否还丢失了其他的东西,然后沮丧的坐在那个躺椅上望着那个新发明的轮椅,“没有你,我至今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他悲伤的呐喊着。
窗外,暴雨毫无征兆的下了起来,仿佛上天在为谁哭泣一般。
刚刚回到了宿舍的致远和邵阳,便听见全校的广播:“恭喜本次野外求生拓展训练中只有致远一人荣耀归来,让我们用崇高的敬意重新看待他,他是我们的英雄,不像那些中途就放弃的同学……”
“诶?!”致远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些人都没有放弃。为什么要这样说?明明能得救都要放弃、那群一意孤行的笨蛋,致远的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了那个能够钻木取火的女孩不服输的笑容。他愤恨的咬着牙,冲向了校长室,邵阳没来得及阻止他他便已经跑远了。
他敲了敲校长室的门,那个戴着面具的风纪委员为他打开了门。
“哦,没去找你你倒是自己来了,致远。”校长的声音传了出来:“恭喜你通过了野外求生拓展训练,你的学分将提升……”
“够了!”致远喘着气但还是用尽全力的大喊着:“他们那里中途就放弃了?!他们明明连能够获救的机会都放弃了,然后一个个孤独的死在了这个荒岛上,你难道不知道吗?!”
“哼……获救的机会……吗?”校长若有所思的说道,“你觉得我真的就是一无所知吗?你觉得那个叫岸田的孩子去救你我不知道吗?!”
他大吃一惊,原来一切都掌握在校长手中,连这一百个人的命运也是。他顿时感觉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然而这100个人全部都沦为了牺牲品。“沉船是历来就有的‘事件’,要不是岸田那孩子是你父亲的学生,我们也会做出阻止的,所以庆幸只有你自己一个人活着回来吧。”校长淡淡的说。
致远再一次沮丧的回到宿舍,迎面碰见了正在门口的邵阳
“我不想让你去来着,结果你小子倒好,撒丫子就跑了。”邵阳对着一脸沮丧的致远说道,致远没有说话。邵阳将致远不在的这些天所发生的一切全部告诉了他,包括了那个计划。致远听完以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缓缓起身然后走向宿舍门外,躺在一颗很大的石头上。一切在他眼里显得都是那么的不真实,感觉就像在梦中一样。他抬头望着夜空,一阵雨后的凉风拂过带来的却是一阵阵寒意,昆虫们在草地里无规律的鸣叫着,一切又是那样的安详。
“大晚上不睡觉第二天可是会没精神的。”莫晓薇走了过来说。
“没关系,明天大不了在课上补觉不就完了……不对,你为什么也在这里啊?!”致远一下子坐了起来,一脸吃惊的看着莫晓薇说。
“我……我这不是失眠出来走走嘛……”她脸微红的说道。
“这样啊……”致远挠了挠头,“没想到这年头除了我以外还有人失眠。”
“没,我就是单纯的觉得夜里比较清静而已,”走到了致远跟前说着:“还有就是给你道个歉啦……”
“道歉,跟……我?”致远越来越搞不明白了。“就是开学的时候嘛……是我刷小脾气啦。”莫晓薇背对着致远说道。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我早就忘记了,我想着你这么受欢迎干嘛非要跟我这么一个这么衰的人道歉。”致远连直视她的勇气都没有,一边看向别的地方一边说:“其实你说的也没有什么错,我心里是有那么一个人啦,没你漂亮就是了。”
“还有就是你那个朋友怎么说话这样,我哪里有这么多优越感了,不就是想跟班里的学生之间关系变得好点吗,至于那样说吗?!”莫晓薇抱怨着。
“他办事的风格和说话的风格都一个样:鲁莽,他说的话不要太放在心上啦。”致远一边安慰着莫晓薇一边说着。
“嘛,算了。”她转过头来伸出手说道:“我叫莫晓薇,今后多指教啦。”
致远一愣,然后也笑着伸出手来,“嗯,我叫单致远,以后多关照。”
夜空下,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单峥驱车去了东济区,然后乘船前往了东济区附近的浣沙群岛,在海岸线上他看见了有一个人正在向他招手,他把船停在了海岸边以后走下了船。
“哟……盼星星盼月亮可总算是把您给盼来了。”那个人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着走到了单峥面前。
“你们这次又有什么企图?”单峥问。
“我们都是老战友了,说话别那么生硬。你的那个学生真的很令人伤脑筋呢,不过现在好了,他已经没有能力继续阻止我们的计划了。”那个人说。
“我可不记得有说过是你的战友,Mammon。”单峥淡淡的回道。“你还记得啊……不过不要以为你把儿子放在潼济区,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那个被称作为Mammon的人在单峥耳边阴险的说道。
“跟我儿子无关!你们若是敢碰我儿子,我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和你们斗争到底!”
“那我可就伤脑筋了,不就是你领养的一个孩子么。来这里研究吧,你的儿子肯定会安全的。”那个男人走向了一个很隐蔽的山洞里,单峥跟了上去。到了一个地下设施门口,迎面走出来了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三人一同走进了那个地下设施。
“于是呢,你们们这次又要搞什么研究?”单峥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就是一个基因组……还有一种神秘的元素。”那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拿出了一个石英晶体,里面镶有一组DNA数据,那条DNA链上和普通的DNA有着很大的区别,像是被某种病毒侵蚀了一样。
“哦,我来看看,”单峥接过了那个玻璃管凝视着,“或许它能引发一场科技革命。”然后说。
“是吗。那还有劳您费心了。”那个年轻人笑了笑,“那么这个呢?”他拿出了一支试管,试管内装着一种不知名的液体,泛着淡紫色的荧光。
“这莫非是……起源元素?”单峥不可思议的说着,“你们为什么会有这个?”
那人笑了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