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转眼间已是两天过去。
柴房内只有一缕细微的月光,阿离蜷缩在角落里,轻轻的吐着气,试图带给自己一点温暖。
她看不见月亮,也没有办法像其他人一样对月祈愿,不过,就算祈愿,夜神月读也不会给予回应吧……
阿离黯然的低着头,没有办法挣脱锁链,而且体力也不足以支持她继续下去,保持这个状态至少还能有一丝清醒。
“有人能救救我吗……”她虚弱的对着黑暗说道,阿离的声音撞在墙壁上,反弹了回来,一缕夜晚的寒风吹了进来,让她打了个寒颤。
“阿离!”一道轻微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的窗户里传来。
阿离连忙打起精神,是源爷爷!
“源爷爷!我在这里!”她努力的站起,强忍着身体的虚弱感,双手颤抖的攀上了墙壁,但因为身高不够,只能紧紧贴在墙上。
“阿离,你怎么样?”源爷爷问道。
“我好饿……”
“等我一下,我马上救你出来!”
紧接着,阿离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脚步声逐渐接近门口,源爷爷在门上轻轻弄了几下,铁门开了,他带着刺眼的月光走了进来。
突然的光芒让阿离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她便感觉到一丝温度。
“孩子,我们现在马上就离开这里!”源爷爷手上一丝蓝光亮起,抹在阿离双手双脚的铁链上。
之前在阿离看来固若金汤的铁链如同切豆腐一样变成两半,切口平滑。
而且……
源爷爷的左臂和左腿也复原了,这根本不是什么药石可以做到的啊!
阿离此时心中充满了疑惑。
源爷爷似乎注意到了阿离异样的眼神,他嘴唇微动,但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手指在嘴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一切等出去之后再说。”
阿离点了点头。
“能走路吗?”
她试着走了两步,忽然脚下一软,幸好源爷爷眼疾手快才没让阿离摔倒在地。
“抱歉,源爷爷,我的脚已经没有知觉了。”阿离十分抱歉的说道。
“来,我背你。”源爷爷背起阿离,查看了一下外面,确认没有人后,快速离开。
只是两人不知道,屋顶上,一双眼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源爷爷背着阿离从黑暗的小巷子里走出,避开夜巡的村民,尽可能的向海边走去。
阿离只觉得一丝海风特有的咸腥气息扑面而来,她努力的抬起头:“源爷爷,我们出来了吗?”
“是啊,我们逃出来了,马上就可以离开了。”源爷爷笑着向阿离解释道。
“马上就可以离开?哈哈哈……”一道放肆的笑声忽然响起,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不好!”源爷爷心头一沉。
只见无数火把升起,将两人团团围住,山岸杏那肥胖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源赖夕,你当真以为,我毫无防备?从你踏进柴房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落入我的视线里了。”山岸杏冷笑道。
“祭祀根本就不能保护村庄,能保护村庄的只有人们自己!”源赖夕十分严肃的说道。
“哈哈哈!”山岸杏笑了起来:“我们不仅仅以出海打渔为生,同时也是靠神明大人降下的恩泽,世间难得一见的美景——不知火就是最好的证据。”
“没有神明大人,恐怕我们这个繁荣的杏原村早就不存在了吧。”
“我们为了报答神明大人举行祭祀有什么错?可是你!却要破坏这个伟大崇高的仪式,一旦惹怒神明大人,你就是整个杏原村的罪人!”
“把阿离留下,我还可以留你一命。”
“罪人?”源赖夕摇了摇头:“此身已经千疮百孔了,背负的罪以一生为代价弥补也不为过,但这个罪,不是对神明的,是对被我杀死的无辜的生灵的罪!”
“阿离我是不会放弃的,谁也不行!”
山岸杏惋惜的咂咂嘴:“既然如此,说再多也没用,把他拿下,如遇反抗,就地处决!”
森冷的话语落下,几个壮汉冲了上来,手中的火把宛如死神之炎,一步步逼近。
“源爷爷,不用管我了,你快跑啊!”阿离咬着牙,强行撑起身体,想要挡在源赖夕身前。
“阿离……”源赖夕轻轻抚摸着阿离的头顶,然后越过她,迎向几人。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胸前飞快结印,一道道蓝色的灵力从源赖夕手上升腾,犹如精灵一般在指尖跳动,同时他苍老的容颜也开始变得年轻,一张俊美的脸出现在火光中,雪白的发丝也变得晶莹,与此同时他断去的手脚也开始复生。
“火之呼吸——回天!”
“妖术!他是妖怪!杀了他!”山岸杏大喊大叫,眼里满是惊恐。
“有眼无珠……”源赖夕轻声念了几个字,无数的灵力凝聚的符纸飞出,印在壮汉身上,他们发出一声惨叫倒飞出去,撞在一颗树干上昏死过去。
这一击后,源赖夕身形隐晦的颤抖了一下,呼吸都有些紊乱。一直在他身后的阿离却敏锐的察觉到,她知道,源爷爷是在勉强自己。
可是,自己身体根本不能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源爷爷可以赢吧。
“你们……现在离开,还有机会。”源赖夕声音不复苍老,变得坚定,银白色的长发顺着肩头披散而下,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
“原来你是妖怪!”山岸杏和周围村民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你们已经愚昧至此了吗……”他嘲讽的说道:“被你们的神明大人洗脑了,连妖怪都分不清了。”
山岸杏一脸狰狞:“住口!妖怪不许污蔑神明大人!”
源赖夕没有兴趣在说下去了,他抱起阿离,转身离去,留下一道威能万里的话语:“谁再敢上前一步,我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一时间,村民们都呆呆的看着源赖夕一步步离去。
“都给我清醒点,他现在只是强弩之末,一起上!”不知是谁说出这么一句话,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所有村民都抛弃了恐惧,对着源赖夕将手里的武器扔了过去。
无数的农具带着锋利的寒芒爆射而来,源赖夕眉头一皱,灵力在他身边三米出现,形成一个防护罩,击落这些农具。
随着农具攻击的结束,源赖夕的灵力也濒临枯竭,他的胸口微微起伏,额头出现一层细密的汗珠。
忽然,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指源赖夕的后心!
“源爷爷!小心身后!”
“小心!”
两道声音响起,一道是阿离的,而另一道声音的主人跑到源赖夕的身后,张开了双臂。
血花溅起,溅在源赖夕的脸上,溅在阿离的眼睛里。
村长挡在源赖夕身前,嘴角不停的滴血,但他眼里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有的只是释然,以及……愧疚。
“什么……”那人颤抖的松开了手,被愤怒的源赖夕一击震飞。
“村长!你怎么样?”
村长摇了摇头,皱着眉头拔出胸前的匕首,血液染红了他的衣服,但他仍然在笑:“源大人,我……我欠你的……命,今天……还给你了……”
“你哪里欠过我……”源赖夕握紧了村长的手,他能感觉到村长的生命气息正在消失:“我只是无意中……该还的都已经还清,为什么……为什么你……”
“因为…我……让你失去了……机会……还让阿离承受了那么多……真的……对不起……”
村长的话断断续续,还没说完吗,头就偏向一旁,彻底生机断绝。
“村长爷爷……”阿离也急匆匆赶来。
山岸杏摸了摸扭曲狰狞的脸庞,恶狠狠的指向阿离:“所有人,把这个不详之人给我抓起来,他们杀了村长,为村长报仇!”
村民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对方心中看到了这么做的答案,如果让今天的事情传出去,那么杏原村的名声将会受损,财路也会断绝。
“冲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一拥而上。
源赖夕将村长放在安全的地方,拔出背后的刀剑,他的灵力已经耗尽了,只能以肉身迎战。
“给我!”山岸杏抢过一把弓,瞄准了源赖夕的背后。
下一刻,一根箭矢破空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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