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抱歉的是，我还不想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意识慢慢地恢复，睁开双眼，首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灯光锐利地刺着我的眼眸，让我不太怎么那个舒服。
我稍微动了动手指，行动如常，没有多大的疼痛感，我的感觉神经似乎没有被完全切断。
透过玻璃窗的反射，我可以见到自己的模样，全身上下**满针管，口上还套着呼吸机，一副重病患的虚弱模样。
我的左手无名指还夹着一块东西，疼得很，但我无力去将它扯下来扔出去。
我醒来已经有一会了。
好几个工作人员来到我的微型胶囊床前，仔细地端详着我，不时还书写着笔划记录，他们各自戴着严密的口罩，穿着紧身的防护服，我总归是看不见他们的真正脸容。
我的微型胶囊玻璃框被打开了，缓缓上升的玻璃门打破了空间的封闭，外面的声音终于能传进我的耳朵里。
“第44号试验品编号S018林欣妍，已接受了‘异能的获取’试验，生命特征正常，状态是存活。你可以回去了。异能的获取报告将会在大概一到两星期后出来，到时会有专门的机械工作人员过去通知你。”
“这是开给你的营养剂处方。去附实验室药剂房取，你这个月会有额外的拉比津贴，若顺利获得了异能，你会被安排到专业的团队里参与工作任务。”
针管一根又一根从我的身体上剥离，我被脱下了氧气罩，总算是能自主呼吸了。
我甩掉了左手的心跳测率器，缓缓地扶着微型胶囊床的边缘，艰难地起了个床。
现在的身体，就像是一吨累赘的重物，单是起个床都极为困难。
“醒来了，想不到你小子挺幸运的哦。”
瓦理岚教授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肆意地玩弄着我额头上的发丝，近距离地接触瓦理岚，会发现这女人似乎不怎么爱干净，她的头发上似乎还留着一些不明的白色片污垢，让我有点细思极恐。
我嫌弃地别过脸，通过搀扶床壁小心翼翼地下了床，针管插过的伤口在隐隐作痛，但能脱离死亡名单即便再疼痛，也是有意义的。
“喂，你的营养剂处方不要了吗？”
那是一张白纸的处方单，凭此处方可以免费领取营养补给。
“要，当然要了。”我夺过处方单，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外走去。
“的确挺幸运。六十名试验品，得他一个存活。”
“我觉得你会有麻烦，报告写好了吗？这次的试验，明显是失败的。瓦理岚教授，你需要为此负责。”
“平时你们也牺牲了不少的试验品，不舍得吗？”
“不是这个问题。目前的问题是，你的研究方向错了，学院是要我们提供稳定的异能者，而不是以这种极端的方式将我们可贵的试验品资源逐一在我们面前弄死掉。要知道，只有活着的人才能持有异能，人死了就算给你UP到最强的异能，那跟没有有什么区别？”
“嗯......好吧。若学院追究起来，将责任全归咎于我好了，与你们异能开发实验室没有关系，这行了吧？”
“谢谢你的配合。”那科研者丢下这一句话，头也不回地从我的身边擦肩而过，他可没给过我好脸色看。
“你应该都听到了吧？我和那个人的对话。”
“听到了又怎么样？我不过是学院的工具人，生为学院做事，死后的遗体还要用于做实验，我还能怎么样？凉拌？还是彻底凉了再拌？”
像她这种人，对生死不会看重，不管是别人还是自己的，在我看来，她比我这个工具人，更像一个工具。
“说的也是。工具人怎么可能拥有感情。”
我体会到了丝许微妙的感觉，但出于对生命热爱的本能，我想尽可能地避开她。
很艰难才走到了附实验室药剂房，这个位置是在地下室一层，且极为隐蔽，在没有任何地点标识的情况下我还能顺利找到，算是我的幸运。
我现在的移动速度堪比努力往上爬的蜗牛，主要是疼痛一直刺激着我的神经，头重脚轻，没有异常的发烧，但神经绝对是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想想六十人参与试验，最后只剩下我一人，这可怕的事实，心态较差的人当场就要精神崩溃了吧。
鬼知道我当初是怎么活过来的。
“这是处方单，来拿药的。”
柜台的工作人员接过我递上的营养剂处方，转身就要往里面走。
“稍等。”
我得到的回复只有这两个字，我就知道，我这种试验体，根本就不配被当人看待。
不一会儿，营养剂等药品一并放置在我的面前。
“这些东西零散的，给我打包啊！”
“没有袋子。对了，这里有一箱废弃药剂，你把这些处理了，留下个空箱子就可以装你的营养剂了。”
“切，什么态度，当我收破烂的吗？”
“那我这边就没有给你装营养剂的容器了。爱装不装，不装就带着你的营养剂，滚吧。”
工作人员将一箱子的废弃药剂摆放在我的面前，分明就是看死我连破烂的工作也要无偿效劳。
“我要免费帮你处理垃圾？你这样子不觉得内疚吗？做委托任务起码都有奖励吧，然后你看看你能给什么我啊？”
工作人员给了我一脸鄙夷的目光，随后掏出一支好像是恢复药剂的试管放入我的营养剂等药品里面。
“什么？才一支？起码要三支啦。我在外面倾泻废料很容易被抓捕的，这个风险又不是你负责，一支就要打发我？”
“行了吧，两支，不能再多了。再多一支就要被内部发现了，我这边也兜不了。”
“成交！”
我小心翼翼地在装废弃药剂等危险物品的箱子里空出一小部分的位置，将我的营养剂等药品放置在里面，拿到我的两支恢复药剂的试管，磕了一支试管，体力有所回复之后，我怀端着装满东西的箱子从容地离开。
恢复药剂的效力不算很强，只加速我身体机能的自愈速率，与游戏中的那种HP恢复药剂根本没法相提并论。
致命伤、重大残缺伤害、大伤口都不能倚靠恢复药剂，是要动手术的。
走出了异能开发实验室，我随便找到一个下水道，在进入下水道之前，我细心确认过没有人跟踪自己，随后撸起袖子要大胆干一番倾倒废弃药剂的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