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关于【信仰覆盖】体系,翼君有所了解吗?”
“这个我好歹还是懂的。就说一会儿要去消灭的灵灾,不就是基于这个原理的吗?”
所谓信仰覆盖,指的是每一个术者只能够使用一种根源于“信仰”而产生的力量,最典型的就是东大陆的咒术和西大陆的元素魔法,比方说翼这样的咒术师就无法使用元素魔法,而零则相反。并且通常来说,一旦学会了某种体系的术式,往往一生都无法再进修别的体系的术了。
这次的灵灾也正是如此。
通常来说,灵咒种的灵灾是由于土地中灵脉的紊乱或过载、导致逸散出浓度过高的灵力,使附近的人或野兽受到感染变异为恶灵或魔兽。甚至也有直接由高浓度的灵力凝聚而成的妖魔,比如相对高阶的【百鬼夜行】种的妖魔都是如此诞生的。
而翼现在所处的私立天理学园,却建立在这片大陆灵脉节点最低的地方、恰好避开了交错于地下的灵网,为的就是避免与整片土地的灵脉犯冲。否则,整座学园的存在将会【覆盖】掉所在之处地下的所有灵脉,从而造成土地灵脉的阻断、逸散甚至暴走,并在短时间内引发大量高阶的灵灾。
因此,多田良太才可断言,这次灵灾的妖魔并不是灵咒种,而是和这所学园的环境相适应的魔法种。
“这就是土御门与咒禁十族东迁的理由。”
千寻继续着刚刚的话题,将翼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
“在这个世界中,新人类最初的信仰只有以荒曜的圣子作为至高神的新十字教,专精于体术、剑技与暗杀的初代夜刀神一族暂且不说,而土御门及其眷族的咒术之力的来源则是对旧世界神道的信仰。这本身就成为一种异端,更何况在新十字教主场的亚雷斯特大陆与其他六王作战、信仰被覆盖压制、咒力完全派不上用场。”
“于是咒禁十族就想创造自己的主场?”
“说得对。土御门来到拉普拉斯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释放出海量的百鬼夜行式,让它们尽情的污染大地,并以此架构出了整片土地的灵脉。可以说,这块大陆本身就是土御门的巨大堡垒,即便是西大陆的魔法使、甚至是神术使也难以将其攻克。”
说到这里,翼似乎已经不难理解了。
“那不就是说,这片土地的灵脉其实就是初代土御门放入地下的无数式神?”
“嗯,就是这个意思。”
“那还真是无法想象啊,灵力得要多强才能……”
“哈,毕竟七之柱拥有天使之力的加成,并非完全是个人力量所致的。”
——也难怪,一旦有强大的异信仰者登陆这片大陆,就会自动覆盖并切断灵脉,从而释放出大量的高阶妖魔,形成自动防卫机制,这样就解释的通了。
——虽说副作用也很明显,那就是这片土地时常会发生西大陆几乎不会出现的自然灵灾,对咒术师而言倒可以当作实战修炼,但对一般人来说就惨咯。
“于是,原本准备在自己的主场休养生息、发展壮大后再去反攻西大陆的土御门一族,他们的愿望还是被寒冰之王给打破了。”
“那个寒冰之王真的有这么强吗?”
“是的,即便是在西大陆争霸的前三柱的子嗣中,都很少有人能够达到他那个程度的力量。”
说了那么久,千寻却似乎没有一点劳累的样子,依旧微笑着将故事娓娓道来。
“在东迁完成之后,咒禁十族的各族族长组成了长老会一同统治常盘国,并以土御门家的宗主作为其最高领导人。不过短暂的安宁却在寒冰之王的出生之后被打破,他的力量连自己的族人都为之恐惧,但长老会却希望能支配他的这份力量去反攻西大陆,最终造成了他本人的失控,十族集结了几乎全部的力量才勉强将其封印。”
“封印?这么说寒冰之王他并没有死?”
“是的,凭他的力量没有人可以杀死他。尽管肉身已经不复存在,他的灵魂至今仍被封印在这片冻土之下,维持着千年前的那个术。”
“将冬霖都冻结千年的术……”
“在那以后,咒禁十族的元气大伤。以寒冰之王所引发的骚乱为契机,为了惩罚夜刀神一族,土御门将其从长老会中分离了出来,并且把这座被冻结成荒地的冬霖城割让给了夜刀神一族,让他们世代去看守寒冰之王的封印,自生自灭。但是夜刀神一族依旧在这片冰冻废土上顽强地存活了下来,并且建立了相当可观的文明。这就是我们冬霖国诞生的始末。”
“不……不会吧?”
这回翼倒是难以置信地争辩了起来。
“我听说……大家都这么说的,是寒冰之王用武力打破了长老会的封锁,让夜刀神一族独立,并建立了冬霖国的。课本上也是这么写的!”
听到翼的质疑,千寻倒是爽快地大笑起来。
“翼君,真理可是掌握着少数人的手里哦。”
“这么说……”
看到千寻从容的态度,翼也开始动摇起来。
“课本上都是瞎说的了?这也太……”
“哈哈,四战前王室在位的时候,可是时常会肆意篡改教科书来美化侵略战争呢,还把国家版图划得比实际要大几十倍、说曾经整个世界都说咱们的国土呢,你要是看到的话保证笑掉大牙,哈哈哈哈哈!”
翼看着千寻笑的得意忘形的样子,连他说的话都不在意了。真没想到千寻也有这么顽皮的一面。
“相比起来,现在已经好多了。至少这其中没有恶意,只不过是无知罢了;而对凡人而言,这份无知反而是常态。”
“这么说倒也没错就是……”
“刚刚说到哪儿了?哦对。之后发生在这片大陆上的事情,几乎就是无人不知的了,翼君应该也在书上看过的吧?”
“呃……嗯嗯。”
翼的表情有点尴尬,谁叫自己上课时几乎都在睡觉呢。
“由于夜刀神的独立,咒禁十族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得松散,其余各族也都纷纷想脱离土御门的控制自己独立,于是就开始了长达数百年的军阀割据,史称十族分洲。”
“哦,这个我知道。”
“尽管最终,土御门还是将冬霖以外的各族重新收回了自己的麾下,但与此同时,更加诡异的状况却发生了。”
“难得是说……土御门的神隐?关于这个千寻你知道什么内幕吗?”
“抱歉呢,对此我也无从了解。”
“不会吧!”
翼难以置信地盯着千寻的脸,千寻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300多年前,收回了其余八族的常盘国,向冬霖发动了第一次全面战争,试图重新一统大陆——也就是俗称的拉普拉斯一战。但就在战争已经打响之时,发动战争的土御门一族却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踪影,至今都没再出现过。”
“难道就没有什么线索吗?”
“线索是完全没有,不过倒是有无数种猜测。有人认为是被夜刀神一族给暗杀了,不过我对此却表示怀疑,虽说夜刀神一族自古以来擅长暗杀,但力量上的硬性差距还是难以以此弥补的;相比而言,我更倾向于他们是被西大陆的魔法使所暗杀这一点。”
“西大陆?但有信仰覆盖的存在,这怎么能够做到?”
千寻闻言,默默地指了指脚下。
“因为新十字教徒建立这所学校,和土御门的神隐是同一年。”
“这!”
翼按住太阳穴沉思了起来,随后皱紧了眉头,望向千寻问道:
“千寻,你真的认为……土御门一族是死了吗?”
“不敢说。”
千寻坦率地表明了自己的观点。
“因为神隐事件,常盘国立刻就中途停战了。在此之后,常盘继续由重建的长老会来维持统治。但是,才统一不久的其余八族,却能够接受平起平坐的席位,并且还是在土御门消失后群龙无首的状态下,这实在匪夷所思。”
“你是说,很有可能是土御门退居幕后操纵了他们?”
“对此只能这样解释才说的通。”
停顿了一会儿,千寻继续说道。
“从那以后,冬霖和常盘又发动了3次全面战争,最近的一次就是20年前的四战,翼君的上一辈都经历过这场惨烈的大战。”
“是的。”
想到这里,翼不由得内疚起来,一股莫名的悲哀向他袭来。
“具体是细节我也不说了,活在这里的人都是有所感受的。不过这场战争的结果,是双方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冬霖的王室破灭,差一点就被【第四柱】的商会完全占领,幸亏是你的父亲及时出现,力挽狂澜,才……”
“嗯,我知道……”
千寻看着翼的表情,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而常盘国,也遭到了类似的打击。”
“具体怎么说?”
看来翼对此倒并不是十分知晓。
“由于被已经在世界范围建立了垄断之势的商会实行经济封锁,常盘国的所有物资在短时间内被全部切断,95%的商铺在一夜之间全部撤走,一时间连面包都无法购买到,数以万计的平民被活活饿死,更别说军用物资了。在无法得到补充的情况下,常盘国多年的积攒被瞬间耗空,随后又受到了来自西大陆【第三柱】的魔法协会的制裁,军队和政府被遣散,咒禁十族大多被灭门,重组了300年的长老会也完全覆灭。”
“原来……都是这样……这才是真相!”
翼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丝声音。
“之后,直至今日,常盘国一直由傀儡大总统所统治,但我认为幕后还渗透有其他的操纵者。”
说完之后,千寻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这些,就是你所生活的这个世界,从始到末的全部故事。当然西大陆也有过很多的战争和动乱,并且规模远不是东大陆可以比拟的,那些,以后有空再慢慢和你说吧。”
7
“小零,时间差不多了。”
被明里轻轻推了推,夜刀神零立刻就警觉地醒了过来。她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水珠,迅速爬起了床整了整衣服和头发,眼神坚定地望着明里。
“那个……一直醒着,帮我看时间……”
“不用客气嘛,那是应该的,毕竟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
宫村明里同样直视着她,轻轻回以一笑。
“对了,小零不是没有睡衣嘛,这套睡衣就送给你了,反正我也穿不下了。”
“谢谢。”
零也真诚地回答了她。
窗外,难得可见的皎洁月光洒进屋内,将一切染为一片昏暗的幽蓝。
“真的,没有问题嘛?”
然而一想到即将战斗的对手,明里又再次关切地问了起来。
“这次的作战,是让小零去当诱饵引出恶灵的吧?会不会……太危险了?”
“谁叫恶灵只对女孩子下手呢,兄长又做不了诱饵,只能由我来。”
“但是,让女孩子来担任最危险的工作,我还是……有点无法接受。”
“放心吧,宫村君。”
明里看见,独自伫立在月光下的零,第一次主动露出了微笑。笑容融于月光之中,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却夹杂着不容置疑的可靠,让明里立刻就打消了所有顾虑、放下心来。
“我,很强的,一般的恶灵根本伤不了我分毫。”
“不是说过嘛,叫我明里就行啦。”
明里安心地放松了表情。
“那我先走了。”
“加油!”
零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一只脚踏在了窗沿上,她回身对明里挥了挥手,一个踏步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窗帘轻轻地拂动着。
明里望着零消失的地方,不由得耸了耸肩。皎洁的月光从窗外照射在她白色的睡裙上,让她曼妙的身姿显得如梦如幻。
这时,明里才想起零似乎忘记了某样东西。
“对了小零,你的刀……”
然而明里转头一看,之前洗澡时还摆放在墙边的大太刀,此时也同样消失不见。
“果然是个不可思议的女孩子呢。”
8
太棒了!实在是太棒了!
真是让我等了好久,不过好在没有白费。
自从该死的校方修改了关门时间之后,就再也没遇见送上门来的羔羊了!
这样下去伟大的计划会完不成的,那位大人会生气的!
而且,我自己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不过今夜,却得来了一个意外的惊喜……
啊!那简直是上天赐予的礼物!
抱着祈祷的心愿来到图书室的时候,却看见室内的灯意外地还亮着。
Bingo!是个女孩子!
那孩子在图书室的一角旁若无人地看着手上的书本。啊!她一定不会猜到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如之前得手的羔羊一样,我一直等候在门前的阴影中。
不出所料,在和以往相同的时刻,今夜的猎物从图书室里走了出来。
我悄悄地潜伏在她在月光下拖出的影子里跟随着她。
啊!今夜原来是满月啊!不禁让我想起那些在地中海的遥远日子。
真是个狩猎的好兆头!
放眼望去,眼前的小羔羊穿着轻薄的蓝色睡裙,拖到膝盖的美丽长发编成了巨大的麻花辫,装饰在头上的黑白相间的折纸花更显其简朴的美,厚重的书本被捧在胸前,镜片后的大眼睛里散发出不食人间烟火的朦胧视线。
啊!这是何等的美妙!这是何等的出色!
赞美我的主!
那是和之前的猎物完全不同的美轮美奂!绝不是那些低贱的货色所能够比拟的!
啊!我两个星期的等待真的没有白费。
就和之前的小羔羊一样,她也察觉到了空气里的不寻常味道,慌忙地四处张望着。
那如同被狼群包围的羔羊般慌乱紧张的神情,实在的太棒了!太出色了!真是让我欲罢不能!
没有人能够逃过我的魅惑芳香。
是时候该出手了。
再往前走就是月光无法照射到的拐角了。不行!这可不行!这样一来就不方便行动了。
我从她的影子里瞬间现身,斗篷在风中掀开发出了一阵声响。
她立刻惊讶地转过头,那一瞬间因为惊恐而放大的瞳孔,简直是最高的杰作!Miracle!
啪嗒!手中的书本掉落在地上。
在她与我的视线重合的一瞬间、在她看见我血红色的双眼后,她闪亮的大眼睛立刻消失了神采,同时全身失去了力气,倒在了我的手臂中。
——猩红魅惑。
太棒了!一切都按照计划完美进行。
凑近一看,眼前的小羔羊更是超越之前的美妙绝伦!皎洁的皮肤与月光一色,精致的轮廓线条就像是卢浮宫的顶级雕塑!
最关键的是,能感受到她体内蕴含着非比寻常的灵能,正透过她香甜无比的血液味道扑鼻而来!夹杂着那纯洁无垢的少女体香与长发上恰好适度的人造香精,那味道简直要让我昏阙过去!
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
实在是太赞了!
果然,这只小羔羊和她的同类完全不同!和那些骨子里散发出骚臭与鱼腥味的低贱同类完全不同!
那么,就让我独吞一次,也不会妨碍到那位大人的计划吧?
不!就算是那位大人也阻止不了我了!
想要!好想要!好想要她!好想掠夺!好想要夺走她的一切!
我将骤然张开的獠牙迅速逼近了她的颈动脉。
不!不不不不不!我在最后关头阻止了自己。
不能这样!仅仅是当作食物消耗掉,这样实在太可惜了!
如此美妙动人的小羔羊,完全有资格让她成为我的眷族。
对,只要向那位大人申请的话,那位大人一定会同意的!绝对没错!
那么——
我再次施放猩红魅惑,双眼中瞬间闪起血红色的光芒。
与此同时,眼前的小羔羊也与我产生了共鸣,剧烈地睁大了眼睛,无神的双眼中闪过相同的血红色光芒。
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成为我的同类、成为我永远的奴仆!啊!真是期待!啊!多么美好、多么闪亮的未来啊!
她僵硬地站起身,就像一个坏掉的扯线木偶一样,无言地跟在了我的身后。
“是时候了,抛弃你那低贱的人类之躯吧!前往我们的新世界吧!你将会成为更高等的存在!永生不死的存在!”
我压抑着难以克制的狂喜,带着身后的美丽少女走向了我的圣地。
9
闭着眼睛冷静了10分钟之后,夜刀神翼才勉强整理好脑中的思路。他睁开眼,面前依旧是昏黄色的天花板,摇曳的烛光此刻却显得格外刺眼。
“真是不得了,总觉得从前所看到的世界根本渺小得不值一提呢。”
“哈哈,那可是绝大多数人一生都无法了解的知识哦。”
千寻也随和地向翼调侃起来。
“不过,我还是有两个疑问。”
这时,翼虽然还是一脸不正经的表情,但言语中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硬和自信。
“说说看嘛。”
“首先,之前的故事里只涉及到七之柱的纷争,那作为最关键的荒曜的圣子究竟去了哪里呢?”
“我不知道。”
千寻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但语气里同样也没有开玩笑的成分。
“这个问题估计没人知道。其实我也一直在打探我祖先的消息,但是全都无果而终。”
“大概是什么个情况呢?”
“圣之子和七之柱不同,他从本质上来说就是纯血统的神明,由于没有原罪,从价值观上就与人类截然不同。人们因此也就难以推测出他的想法和行动。”
千寻停顿了下,看到翼完全没有满足于眼前这个答案,就继续说了下去。
“在三百人议事会的年代,圣之子还一直居住在七之柱为他准备的神坛中。但在七王之乱开始、圣亚雷斯特帝国成立之后不久,他就一个人溜掉了。”
“溜掉了?”
“没错。据前三柱祖先的说法,圣之子并不喜欢这种不自由的生活,于是他就逃离了七之柱的视野范围、独自在民间隐居了。”
“那,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个说法吗?”
“当然有咯。”
千寻闻言一笑,并指了指自己。
“圣之子在民间隐居时,相继和很多个女子坠入爱河,留下了不少的子嗣。其中光是他本人的儿子女儿就有50多个呢。”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是很厉害呢……”
翼不由得扶住了额。
“算上他的儿女所生的后代,目前的荒曜神族大约有1000多人,大多数都被分配到西大陆的每一座城市的礼拜堂中,在那里担任神职人员。我们共同的特征,就是这苍白得几乎没有色素的皮肤和头发,以及身体的成长在17岁后就完全停止。因为神血的绝对性,无论荒曜的子嗣繁育多少代,只要体内还残留有神的基因的话,这一共性特征就不会改变。”
千寻说着,揪了揪自己灰白色的中发。
“并且,所有神族的子嗣的相貌也都完全一致。”
“全都一样?那怎么认得出来?”
“这确实是个特别伤脑筋的问题。硬要说的话,神族的男性和女性之间还是能明显区分出来的,但是同一性别的所有人就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了,通常还是以发型和头发的长短来作为区分。”
“那……寿命呢?”
翼想了一下,随后又抛出了问题。
“不知道。”
千寻再次坦率地摇了摇头。
“荒曜神族的子嗣里还没有出现过衰老甚至寿终正寝的人,想必我们的寿命要远比这个世界本身还要长。”
“那千寻你……到底活了多少岁呢?”
“这个问题请允许我拒绝回答。”
千寻绽放的笑容里再次浮现出恐怖感。
“好吧……”
听到这样的回答,翼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说出了第二个疑问。
“还有啊……关于你所说的这些神族与旧人类的故事、以及新人类的历史中被掩盖的真相,究竟还有多少人知道这些?”
“仅说人类的话,估计也只有组建了新三百人议事会的【第四柱】才能知道得这么确切了。”
“果然还是商会么……”
翼想起了商会的某句广告词——只要有足够的钱,没有从天童商会买不来的情报。
“不过神族的话,我想大多还都是知道的。只是本着中立的态度不涉世事,原则上是不会对人类说起的。毕竟在七之柱闹起了无休止的内杠、抛弃了自己的责任之后,这个秘密只能由神族替代他们保管了。”
“那……千寻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面对翼的这个问题,千寻的表情也变得复杂了起来。他思索了半天,才想到了合适的表达。
“因为你也是七之柱的子嗣,告诉你并没有什么不妥。我也希望七之柱能够重拾他们的责任,回到自己应有的位置上。嘛,这个愿望也只好托付给你咯。”
千寻说完,大大地苦笑了一下。
“别这样……这么说我压力太大……”
就在这时,翼身穿的黑色羽织上突然出现了灵力反应,衣袖上的五芒星阵亮起了紫色的咒术之光。
夜刀神翼下意识地跳下了床,快步走出了内室。他看了看礼拜堂内的钟表,时针和分针此时正指向9点50分。
“寄放在零那边的式神有反应了,看样子诱饵计划是顺利实施了。看来,要开始了。”
翼回过头,对千寻淡定地一笑,语气里透露着某种肯定。
“谢谢你今晚告诉我这么多,我会尽力去完成我所能做到的事情的。”
说完,翼转过身,迈着大步向着礼拜堂的大门口走去,黑色的羽织在风中飘扬了起来。
“稍等一下。”
走出狭小的内室后,千寻温润如水的声音再度变得空灵激荡了起来。
“让我陪同你一起去吧。”
“哎呀,这怎么……”
“我可没在说笑哦。”
千寻那张如画一般柔和的脸上,也同样没有妥协的意味。
“毕竟是潜伏于旧校舍的灵灾嘛,那里我比任何人都要熟悉,就由我来带路吧?”
看着翼依旧望着脚下,表情没有缓和的迹象,千寻又补充说明道:
“放心吧,毕竟我是神族的子嗣,区区恶灵对我是构不成威胁的。相信我。”
随后,翼突然抬起头,像自己的父亲那样爽快地笑了起来。
“那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