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
看见迎面走来的姐姐大人,黑子并不像往常一样空间移动到姐姐大人的面前,趁姐姐大人没有反应过来的那一刻尽情享受柔软的触感。但并非是因为她不再“变态”而有所收敛。
黑子向后踉跄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恐惧。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一直到现在,黑子一直回想起着梦中“姐姐大人”的样子。在现实中遇到姐姐大人,黑子却不知如何面对。在一瞬间的惊恐过后,黑子意识到这里是现实,而现实中的姐姐大人温柔体贴、善良勇敢,是自己永远的倚靠。
“姐,姐姐大人。”黑子的嘴唇颤抖着,但是步伐保持着沉稳,向姐姐大人走去。
“今天看起来不太精神,昨晚没睡好吗?”美琴心中责怪自己,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昨天早晨的事情也许让黑子感受到了太多压力。也许自己不应该让当麻和她一起到宿舍楼下。
“嗯,昨天风纪委员的工作比较多,没什么大碍,只是有点缺乏睡眠而已。”黑子挤出往常一样的笑容,趁美琴不注意,突然抱住美琴,用脸摩擦着姐姐大人柔软的部位。突然,一股寒意从脊柱开始蔓延到全身,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僵硬。
不行,不能让姐姐大人担心。她依然将脸埋在美琴的胸脯中。
“你还是老样子呢。”美琴并没有像之前一样释放出雷击之枪,反而抱紧了依偎在她怀里的瘦小的学妹。而现在的黑子,却不能享受姐姐大人的温暖,宁愿姐姐大人立刻放开她。
“御坂同学,白井同学!”帮助黑子解围的是佐天泪子。“嗯,好可爱呢。”看着紧紧拥抱在一起的黑子和美琴,佐天同学笑着点头。
“嗨,佐天同学。”美琴放开黑子,微笑着向佐天同学打招呼。
还好,冷汗没有浸透衬衫。黑子暗自庆幸着佐天同学来得及时。即便与姐姐大人拉开距离,那种不熟悉的陌生感使得黑子的冷汗不住地从额头流下。
“白井同学,你出了好多汗啊。”佐天走近后,发现黑子的额头挂满了汗珠。汗液不断地从白井额头上产生,与周围的汗珠碰撞变大,靠着重力从脸颊滑落。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美琴发现了浸湿的制服,仅有一层被汗水浸湿,所以刚刚并没有感觉到。她没有责怪黑子,而是觉得黑子可能太过劳累,身体出现了问题。
美琴的关心让黑子更加紧张了。不知是不是噩梦的缘故,美琴温暖的眼神在她看来像梦中那个人一样无比冰冷。
她不能说出自己做过的噩梦,为什么姐姐大人会那个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定是自己太过紧张了!梦是白日里不曾活跃的潜意识。话说梦境和现实都是相反的呢。说的也是呢,姐姐大人怎么可能……
突然,好像有人猛戳自己的背部。她转过身,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黑子?”美琴像往常一样从背后抓住黑子的肩膀。但她的手被弹开了,准确地说,是被黑子以格挡的方式击开了。
“不要!”
在一旁喝着草莓饮料的佐天一口喷了出来。她从来没有听见白井同学用这样慌张、惊恐的语气说话。那两个字中不仅仅是这种感觉,好像隐含着更深的痛苦。她不能相信白井同学用这种声音和御坂学姐说话。
黑子的表情同她刚刚所吐出的话语一般,惊恐?厌恶?由于太过复杂,竟无法用言语形容出来。路人纷纷回头,发现不过是朋友之间的吵闹而已,便又各自走自己的路了。
无法掩饰了。黑子在刚刚的一刹那思考着,自己为什么做出那样的动作,又呈现出这样的表情?她好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使用空间移动,绝不能再做出任何事了,不能让姐姐大人担心,如果不能控制自己,那就让自己一个人……
但脑中出现了那种感觉,梦中的那种感觉。脑中好像被棉花[史1]塞满,完全不能计算。
“黑子?”美琴困惑地看着黑子,想要再一次靠近她。此时的美琴只是想要安抚突然暴走的学妹,然后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恶作剧?不,黑子从来不会这样做。睡眠不足?如果是她内心的另一种“变态”,那就亲手扫除它。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将黑子从这种不正常的状态中解救出来。
黑子在一瞬间开始狂奔。不是使用能力,而是原始的奔跑。但是黑子却对自己的举动颇感意外。她不应该感到意外,因为她正在奔跑,而奔跑是自己所能够控制的。但是黑子现在却不想奔跑,她想要停下不断加大步伐频率的双腿。但是自己的双腿好像被别人控制了一般,自己无法停下脚步。
从未出现的状况。
这也是最糟糕的状况了。
作为风纪委员,在工作中遇到不寻常的状况并不少见。书库现实出的异能力者(level2),却造成了与大能力者(level4)相同评级的破坏力;风力发电螺旋叶片被整齐切断,却查不出始作俑者;拥有奇怪超能力的外部人袭击学园都市,还以一个都市中没有记录的奇怪少女为目标。
但是,每一次的威胁感都不如这一次更加强烈。因为无论哪一次威胁,自己依然能够信任地操纵自己的身体,做出自己选择的行动。
但是这一次,却失去了最重要行动力。她只能任由双腿自己奔向何处,却无法做出任何反抗。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佐天泪子。当她看见白井同学好像是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一般突然飞奔而去,并且对以往十分尊敬的御坂学姐做出如此异常的举动,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微妙的变化。
美琴只是呆呆地伫立在原地,即使在战斗中能够迅速做出反应,但对于学妹身上突然发生的状况的了解而言仍然比佐天不止慢了半拍。
她保持着伸出手的姿势,想到曾经突然哭泣的学妹,在自己的安慰下也能迅速恢复正常。她多么想现在就去安慰她啊,但是此时,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只是木然地站立着,好像广场上的人体雕塑,不知情的路人回头看过来,以为是某种行为艺术。
这时,美琴身边有一个身影经过。但是她并没有径直离开,而是站在她的面前。
美琴眼前的少女,是一个身着烫金边白色修道服,修道服上面插满安全别针,怀中抱着一只胡乱挥舞猫爪的三色猫的修女——茵蒂克丝。
“短发,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啊!”茵蒂克丝毫不客气的说道,好像是和一个认识已久、十分熟识的闺密互相嘲讽一般。她们确实认识已久,但是却称不上有闺密亲密的关系。
看见短发的少女没有回应,她又接着说道:“当麻怎么没和你在一起?该不会是又偶遇到某个女孩子了吧?真是的,当麻总是这样,接二连三地遇到不同的女孩子,还莫名其妙的把她们带回家……”
说着说着,茵蒂克丝垂下了头,怀中的三色猫也无力地垂下了猫拳,转而依偎在茵蒂克丝的胸前。
“短发?”许久没有回应,茵蒂克丝抬头看着美琴。她并不喜欢面前这个有着一头茶色短发和较为丰满的胸部、而且将自己在当麻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夺去的女孩子,但是目前这种状况,看似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即使与自己无关,但是如果当麻因此难过,那么她也会伤心的。
“发生了什么事吗?”这也许是茵蒂克丝从认识美琴以来对她说过最温柔的一句话了。
“白井同学!白井……咳咳”佐天被自己咽下的口水呛到了,奋力地咳嗽着。即使她加快步伐,但是仍然无法跟上狂奔的黑子。
作为无能力者(level0)的佐天泪子,在平时绝对不可能追得上白井黑子,甚至不可能在黑子开始奔跑后的一秒钟内再看见她。简而言之,黑子的能力能够使她迅速脱离尴尬的场面。
佐天意识到了白井并没有使用能力进行空间移动,反而大费周章地奔跑,让自己能够跟在身后。
“难道?”佐天停下脚步,因为前方是昏暗的小巷,而里面已经没有了白井同学的身影,只有被撞翻的垃圾桶、遍地的垃圾和在垃圾中栖息的流浪猫。
黑子并不清楚自己会在什么地方停下,又或者是永远跑下去,直到脱水、力气用尽之后摊倒在地上为止。
正当如此想着,她的脚步放缓了,口中尝到了唾液的酸味。长时间的剧烈运动使得大腿外侧生疼,速度减缓后疼痛感更加明显。现在的速度只是慢跑,而后面追赶的声音已经消失了。
又跑了一段时间后,身体的控制权终于交还给了黑子。
她停下脚步,踉跄地跪倒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她大口喘着气,感受着双腿的疼痛以及肺部急速的呼吸。
这里是……没有窗户的大楼原址。地面上是一排排整齐的行道树,但是却没有道路。在这数百棵树木之下,是统括理事长一方通行的住所。而从最终审判到现在,他已经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出来了。
但是,整齐的树林身处有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身影好像有三条腿,除此之外,头顶的白发清晰可见。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美琴稍微低头,面向茵蒂克丝。但是她的目光没有落在面前的少女身上,而是越过了身着白色修道服的修女,视线越过了茵蒂克丝的头顶。
“短发,就算我比你矮那么一点点,也不要忽视我的存在啊!”
但是美琴却并不是在回应她,仿佛她真的不存在一样。“这个笨蛋真是死性不改啊。”茵蒂克丝发觉短发少女的刘海处产生了危险的电弧。
“哈哈,上条先生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而已啊。”面对着美琴和茵蒂克丝的上条朝她们走来,但并没有发觉她们,依旧在和身边的女生谈笑风生。
突然,上条感受到一股寒意。扭过头来,发现站在面前的是头上冒着电光的美琴和怀中抱着挥舞着利爪的三色猫的茵蒂克丝。“美琴,好巧啊。茵蒂克丝……小姐,你为什么又在磨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