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黑子倒吸一口凉气的并不是那个满头白发、还拄着一根拐杖的怪物。
虽然他出现在梦中,并且她能认得出他就是掌握着学园都市最高权力、并且拥有最强大力量的统括理事长,一方通行。但是自己与他毫无瓜葛,不可能没有缘由地伤害自己。
而眼前这个拥有一头茶色短发、护目镜挂在额头上的少女,才是看起来最危险的人物。这个少女宛如姐姐大人的复制品一般,除了看起来略显奇怪的护目镜之外,其他地方和姐姐大人几乎完全一样。
但是黑子并没有感受到梦中那股杀气,反而却有一种熟悉的亲切感,好像是真正的姐姐大人站在自己面前一般。
酸痛的感觉没有消失,但是黑子仍然忍受着痛苦从地上站了起来。
“姐姐大人?”
黑子不会认为眼前的这个少女就是美琴,她太熟悉自己的姐姐大人了,即使是一丝细微的差异也能让她看出端倪。面前少女的裙摆略微内缩,因为里面没有穿姐姐大人特色的白色短裤。
“你好,白井黑子。”
是熟悉但是又陌生的声音。不像是高中生美琴的声音,也不像梦中出现的那个“姐姐大人”的声音,而是另一个成熟女性的声音,好像是姐姐大人的母亲的声音。
这样的躯体发出如此知性的声音,实在是有一种违和感。
“你可以称呼我为整体意识。是御坂网络的整体意识。“
“御坂作为吉祥物从身后抱住风纪委员大姐姐,御坂为昨天10032号的无礼行为道歉,御坂御坂垂着头真心地说道。”
黑子的腰被一个同样拥有一头茶色短发,但是头顶有一根呆毛的少女从身后抱住,那是一种温暖的感觉,像是自己的妹妹依偎着自己的身体一般的感觉。
黑子不敢回头看一眼背后可爱的少女,她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御坂妹妹。她没有开口,汗水从额头流下,滴入了眼睛中。但是她并不恐惧,因为那种亲切感十分熟悉。突然,身后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那是姐姐大人的声音,好像是潜水许久而重新浮出水面一般,黑子长吸一口气。
她没有犹豫,迅速回头,却发现后面并没有人。只有身后,有一个紧紧抱着自己的迷你姐姐大人。哦,应该说是迷你御坂妹更合适一些。
最后之作松开紧抱着黑子的胳膊,转而握住了黑子的手。黑子再一次将目光落在御坂妹身上。
刚刚并不是黑子出现了幻听,又或者是整体意识对她的大脑动了什么手脚,而是御坂美琴确确实实站在她身后,怒气冲冲地喊出这一句话。只是当她正要上前质问为何妹妹会出现在黑子面前,又或是黑子如何找到了妹妹,而最后之作却紧紧地抱着黑子时,却被另一个人捂住嘴,拉扯到了旁边的小巷里。
当然,倘若说是某个不良少年将学园都市第三位的超能力者(level5)御坂美琴轻易拉进街边小巷,那也太小看美琴大人的实力了。
这个“不良少年”正是上条当麻。
若不是右手的能力抵消了电流,他现在已经是一具焦炭了。
“笨蛋!”上条松开捂住美琴的右手,但美琴的全身都散发着强烈的电流。如果上条的左手不小心碰到这些飞舞的蓝色丝线,他的身体将会承受数千伏特的电击。
“你们想干什么?”一方通行和上条当麻总是瞒着美琴秘密商议着某些不为人知事情,这让美琴很是火大。
一直以来,美琴总是旁敲侧击地暗示上条,但是上条一直不为所动。而今天亲眼看见自己的妹妹竟然出现在黑子的面前,而一方通行的全息影像也在不远处,她不能再控制自己压抑已久的感情。
上条无奈地摇头,心中默默地念了句不幸啊,然后说道:“我真的不知道。”
黑子一直没有开口,因为她不知道如何开始。尽管是她自己的身体带着她跑到这里,但是却不是处于自身意志。
而就这样,她们保持了一分钟的沉默,直到第四个人,或者说是全息影像,缓慢地移动到她们面前。
此时,黑子才看清那个人的脸。
黑子的脑中没有词语能够形容眼前这个人的相貌。如果一定要形容,那只能说是一个赤瞳白发的怪物。
学园都市第一位,代号一方通行,能够操作一切矢量的怪物,成为了统括理事长的怪物。
这个怪物径直走向黑子,伸出空出来的左手。
“白井黑子。”他开口道。但是语气却十分奇怪,好像是习惯了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讲话的老年人的语气一般,其中带着令人恐惧的威严感。或许是因为学园都市第一位的头衔,又或者是统括理事长的职位,让人有一种不能亲近的感觉。
“你好。”这时黑子意识到对方是想和自己握手。
学院都市中的学生都听说过一方通行,若是触碰到他,一切矢量都会被改变方向,无论哪种倚靠速度击穿、打击人体造成伤害的武器都不能伤他分毫。
况且,很少有人能够与他握手,更多的原因是出于恐惧。
黑子颤巍巍地伸出左手,因为对方的右手上拄着拐杖,无法与自己握手。
如果自己伸出右手,那场景就会尴尬得像是穿着运动装参加舞会一般。
但是,更尴尬的场景出现了,黑子的手直接穿过了对方的左手。那一刹那,黑子的大脑变得空白,但是对方却笑了起来。
“全息影像还不能做到这一步呢。”一方通行嘲讽过这项“无用的”技术之后,接着说道:“有件事想要拜托你,如何?”
对于黑子而言,这句话不像是请求,更像是命令。不,若是统括理事长对你说出这句话,你一定不能认为这是请求,甚至连拒绝这一选项都不存在。
而一方通行的心中却百感交集。
因为自己确实需要眼前这个少女,又或者说是非她不可。他很担心对方会拒绝自己,尽管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依然有可能。
根据自己对白井的秘密观察,她并不像是能与自己合作的人物,即使自己已经成为统括理事长。
整体意识在一旁微笑着,等待着白井黑子的反应。其实这些可以由御坂妹妹代劳,不必让一方通行利用全息影像来亲自对话。但是整体意识认为一方通行的话语权更有影响力,而自己的请求很有可能被拒绝,但也很有可能被接受——因为自己能够利用“御坂”来诱惑白井。只有白井答应了一方通行的请求,他们才有可能商议是否真的让白井加入暗部。
因为这必须是白井自己的选择,不能与御坂产生任何关联。
或许自己并不应该出现。
一方通行等待着白井黑子的回答,黑子只是轻微点了点头,对于眼前这个怪物而言,这样的举动像是轻视对方一般。但是一方通行却笑了,那种微笑在他的脸上显得十分别扭,对黑子而言,甚至比舍监的笑容更加别扭。
但是仔细一想也能够理解,身居高位的一方通行也不必对任何一个人摆出笑脸。他消失了,只是在空中消失了。
“剩下的交给你了。”
他只留下一句话,准确地说是一个指示。
整体意识“啊”了一声,接着说道:
“你将成为Group的一员,请跟我来。”
她们走进了树林,而最后之作并没有跟来。黑子回头寻找,发现最后之作向小巷子里跑去。她有想要阻止她的冲动,但是转念一想,学园都市中已经没有往日那些频繁惹出事端的小混混存在了,便安心跟在御坂妹身后,向树林的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