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一次陨落

作者:绯则绯 更新时间:2020/10/5 13:47:06 字数:4540

“奇怪,怎么就突然下起大雨了,”站在楼梯口的潘,托起自己的右手,试探着楼外的空气的氤氲,急促的大雨倾盆而下,接二连三的打在她柔软的手掌上,雨势之大,转眼间将她的手掌心冲刷了个干净,“这下子可难办了。”

“回教室待着吧。”她咕哝着,转身向教学楼内走去,就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她似乎注意到,在已然无法看清视线的雨中世界,似乎有位人影站在那里,打着一把黑色带花边的短把伞,警觉的潘凝神聚精,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当她想要看清的时候,人影却已完全消失了。

“是我的错觉吗......”潘摇了摇头,似乎感觉到身体有点发冷,“这鬼天气,十一月份了居然还下雨——”

“那个孩子,她是穿着棕色的薄风衣吗?”潘咕哝着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刻下的雨中印象,“真不怕冷呐。”

“阿嚏!”潘为自己刚才的作死试探付出了代价。喷嚏的声音极为特殊,尾声极短且微,平时言行颇有些中性风范的她,在此细节上倒是有些暴露原型。

“接热水,接热水......”她下意识摇着自己的头,甩着颇有些被空气沾湿的紫色长发,淡定且慵懒的走向了走廊深出,消失在了拐角之处。

“该死,下起来雨了。”棕比躲在距离小树林最近的一幢小亭子里,还好风不是很大,雨不至于借着风袭击进来。棕比借势坐在亭子中央的石凳子上,打开手机,查看班级群里的消息,心里叨叨着:“或许今天下午可以——”

果不其然,不一会班主任——菲斯@了全体成员,通知下午停课自由活动的通知。“果然,大学校就是在放假这方面毫不含糊,越是高等的学校,就越是宽松。”棕比不由得想起来自己所在的初中......“要啥没啥,脾气贼大。”

“好了,接下来要做什么呢,”棕比抬起头,侧望向已然灰色的天空,就在几分钟前仍旧是蔚蓝的它,转眼间即为灰色,黑色,直至将太阳吞噬,将光明吞噬。外界的亮度降得已经很厉害了,如果照这个趋势下去,或许变成“黑夜”也不奇怪,“在这里待着玩手机吗?还是冒险回到教学楼,好歹教室温暖点,这里,太冷了。”

“实在是,太冷了,”棕比低下头,将手机放在石桌上,耳机线依旧一端插在手机上,另一端塞在自己的耳朵里,双手放在嘴间,轻轻哈气,试图让冰凉的手温暖一些,虽说效果不大,但是心理暗示还是足够了。

耳机里的音乐,是单曲循环的一首“Wanderers”。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首歌已经被封杀的,网络上不使用一些手段是听不到的,更别说下载下来了。但是棕比尤其喜欢它的高潮部分,以及在高潮之后,那一段小提琴的SOLO,以及在小提琴的独奏之后,随机立刻展开的第二段高潮。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时间点,大家应该都不在教室吧,不是出了教学区,就是在附近的食堂里,但是在那种地方,叫无人出租车,或者叫私人司机还是可以的。不过我这在教学区,无人出租车不让进,也有没有私人司机——

没钱真是寸步难行,难行。”一个人的时候,棕比的自言自语显然多了起来,虽然还是低音量的嘟囔。

恍惚之间,他看到一个人影,似乎站在他的眼前,他猛然抬头,随后,在墨绿色眼瞳将视野内的情形投影,传输到大脑,并且解构,分析,理解之后,眼瞳再次跟随其带来的反馈,放大,扩张——

她着棕色的薄风衣,深蓝色牛仔短裤配以皮质中筒靴;透明的眼镜框中的眼镜面沾了几滴雨水,短中发亦是被空气指染了有些潮湿,但是风依旧可以吹动她的发梢;淡淡的粗眉上,上眼皮的弯曲睫毛,都挂着同样淡淡雾气。左手举着一把黑色的短把伞,伞的末端有着透明镂空蕾丝花边。在她的右肩,是见过许多次的白色帆布包。在寒风及百年难遇的大雨中,她就如此伫立在亭子的门口,几乎可以说是安然无恙。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语,甩了甩头发,似乎想把头发甩干,也似乎是在表示不想回答棕比的话。她将自己的伞扔到脚下,随后打开自己的帆布包,掏出来一把纯黑色的伞,扔到了石桌上。

“离开这里,随便你去哪里,总之离开这里,”他开口,“到雨找不到你的地方,到大海找不到你的地方。”

Moving on and on and on we go

“什么意思....”他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但他应该要问个明白。

Shining linghts above blown away

“总之就是快滚啊你听不懂吗?”她的语气变得焦躁起来,“这里马上就要变成战场了,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打着这把屏障术式的伞滚。”

Could we ever find the reason why

“这里,战场?”一向清醒而冷静的他,每每到此时就会变得犹豫而拖泥带水,“这场雨并是因为术式而引起的吗?”似乎明白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的奇怪之处。

How could we gone so wrong for so

long

“没错,”她转身,伸手,地上滴着水画出无规则图案的伞如同听到指挥一般,飞到她的手上。她举起手,再次打着伞走进雨中世界,“可能从这个时候,游戏才能算刚刚开始吧。”

虽然,从十五年前,从三十五年强,从这个世界时间开始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你要去哪里?”他站起来。

Wanderers

“那不是你的事。”她踏进了几近黑色的世界中。声音还在,但是身影已经消失在茫茫的雨中,随后声音也被喧嚣的雨声,撕扯,切割,消逝在了棕比的耳尖。但是耳机里的小提琴的独奏,仍旧在继续。

Moving on and on and on we go

“你为什么,要来救我?郑渣。”他站在原先她站着的位置,向外眺望。一身黑衣的他,此时马上就要与眼前的“黑夜”融为一体。

Shining linghts above blown away

“那不是你的——”声音似乎再次传了过来,但是当这段话马上说完的时刻,话语被某种东西截断了,在惊雷之中,棕比注意到其实她还站在不远处,伫立着不动,滴雨未沾。

Could we ever find the reason why

“你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叫我的名字?”她微微低下头,一字一字的将整句话哽咽了出来。

How could we gone so wrong for so

long

“跟我来。”

Wanderers

“这雨下的大的过分了啊。”豪斯站在办公室后方的玻璃墙前,目视着尚且在中午的石门二中,转眼间变为黑夜,千万家灯火,点亮了些许黑色,五彩斑斓,隐隐约约。在办公桌的电脑屏幕里,新闻播报员在放送现在的雨势,以及接下里几个小时内的天气情况。

“看样子还要下一会儿呐。”豪斯坐回自己的位置,叹了一口气,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但以他的能力,并不能十分肯定,“在暴雨中,失去了方向后,——

人还是人自己吗?”

“店长,你没听见吗?”一位客人在向店长——马雷亚抱怨。

“哦?啊,这位客人,真是十分抱歉,”马雷亚从走神中缓了过来,微微低头表示歉意,但是显然心事重重,有些敷衍,“看着外面的大雨,不知不觉间便走神了。”

“唉,那倒也是正常,”客人以微笑回应歉意,似乎没有看出来对方有什么异样,手上拿着一杯咖啡,“下雨的时候,通常会让人觉得忧郁吧,不过这种大雨导致会让人觉得害怕罢了。”

“我倒是认识下雨会觉得很开心的人。”马雷亚“哼哼哼”应付式笑着,今天的马雷亚,戴着纯蓝色水滴型的面具,似乎非常印衬今天的天气。

“所以店长,我要的华夫饼——”

“这就给您做,”马雷亚再次微微低表示歉意,转身进了厨房,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

几乎不可能再有客人进来的时间,有客人打开了木质棕色大门。

马雷亚下意识回头,发现站在门口的是——

两位长得特别像似乎是龙凤的小孩子,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站在店的门口,正在向里面张望着。

“可以,进来吗?”女孩子首先张口。

“当然,”马雷亚回应着,话没说完,两个人便如同找到避难所一般,冲进咖啡馆的最里面,似乎离雨越远就越觉得安全。

“两位,需要一些热牛奶暖暖身子吗?”马雷亚一边在火炉面前做着华夫饼,一边照顾着淋湿了的小孩子,“前台柜子里有热毛巾。可以擦擦头发和脸,衣服可以挂在前面的衣架子上,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这里有甩干机,可以帮你们甩干一下外套什么的。”

“谢谢,那就两杯热可可吧。”同样是女孩子代为应答,随后便跑到前台,东张西望,终于找到了马雷亚所说的放有热毛巾的加热柜。

从厨房里抽出身的马雷亚,注视着这一对龙凤胎——

看起来是初中生。女孩子似乎是姐姐的身份,正在全心全意照顾着似乎是弟弟的有些惧生的男孩子。两个人穿外套都湿透了,但是所幸的是似乎他们原先所在的地方离这里不是很远,所以里面的衣服几乎是干的。

马雷亚走到挂着两个人的外套的衣架子面前,转身对他们说:“那我帮你们甩干一下衣服吧。”

“那就拜托您了。”女孩微微低头,笑着回应着,男孩子则唯唯诺诺的点了一下头表示感谢和同意。

“店长,似乎东西做好了哦,”客人在前台提醒着,马雷亚这才意识到热可可和华夫饼做好了,必须先回去端出来,要不然就会糊掉。

“你们俩孩子有手机吗,需要我联系你们的妈妈吗?”马雷亚走进后台,将一份华夫饼递给吧台坐着的客人,将另一份多做的华夫饼,并着两杯热可可,端到了他们的桌上,“华夫饼算我请你们两位小可爱的了。”

“没关系,一会妈妈就会找到我们了,”姐姐说道,“非常谢谢叔叔请我们吃华夫饼,热可可,还有帮我们甩干衣服。”

“你们两个人小孩子真讨喜呐,”马雷亚口气稍微有些轻松,再次走到衣架子的面前,同时将湿透了的衣服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毕竟这个店里很少有小孩子来。”

就当自己的手接触到湿漉漉的衣服时,马雷亚全身都颤抖了一下。

“叔叔,你怎么了?”姐姐歪了歪头。

“没事。”马雷亚终于意识到从开始下雨到现在,一直隐隐约约感到的不对劲是什么感觉了,他折返进后台,将衣服放进自己的房间内的洗衣机——

“这场雨,是一个巨大的术式......”马雷亚念叨着。他将自己的手掌沾湿,用自己的“核”,感知术式的源头,穿越空间,感知在无限扩张,终于,他看到了一栋熟悉的建筑物——

“我必须立刻赶到!”

“外面简直是漆黑一片嘛。”子歌被“困”在一家大商场的二楼。此时的她坐在一家饮料店的座位上,捧着一杯加冰珍珠奶茶刷着手机。原本只是想买一些笔记本的她,如今却被困在这人类孤塔之中。尽管在第一时间她就已经想到叫出租车了,但是随即校方发布通告,排水设施的功效已经开始饱和,为了安全全方位停运公交以及一切交通工具,所以哪怕再有钱的家伙,在天灾面前也得乖乖坐着,听天由命。

“哟,这不是木子歌嘛。”一个稍微熟悉的声音从她右边传来,这个熟悉的声音,粗犷中带有一丝调皮,似乎是她认识的人,子歌有些无奈的转过身去,确认了一下身份......

果不其然,是汉斯。

“哟,汝怎么在这里。”在子歌的说话间,汉斯就已经坐到了子歌的对面。

“汉斯,同班同学。似乎是班里数一数二高的人,人不算大,但是胡子倒是少见的发育很成熟。声音也是粗糙的厉害,但是性子很豪爽,跟女孩也很聊得来,很会说话,几乎可以说人见人爱,不仅在班里,年级里可很吃得开。哦对了,还是班里的体育委员。”子歌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回想着关于对方的信息。

“大家都是被雨困在这里的嘛。”转眼之间汉斯完成了下单,“本来说和莫尼特要在这里见面的,但是看起来他是来不了了。”

嚯,差点忘了,他和班长还有一腿。

“真让人羡慕呐,汝和莫尼特。”子歌随口调侃道。

“唔......”汉斯没有回应这句话。他直勾勾盯着子歌,似乎是事到如今才有机会完全欣赏她的样子,他的嘴唇似乎有点干燥,下意识的在舔嘴唇,他的眼睛空洞而略微颤抖,他的腿在不断的摇摆,似乎是他的习惯,也可能仅仅是紧张。

“没什么啦,因为我们一直关系都是这么好。”他右手挠着后脑勺,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话糊弄了过去。

“我还是第一次注意到,咱们班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呢。”汉斯倒是挺爽快的说出了这句话。不过对于子歌来说,似乎有先入为主的观念,使得她仅仅认为这是一句不关紧要的客套话。

“嘻,谢谢。”子歌的眼睛眯成两轮弯月,当她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的肉便会堆成一坨,如同两个肉团,好似兔子的两个门牙也调皮的漏了出来。

“咦,你们两个人怎么在一起......”

站在不远处,全身湿透,哈哈喘气,似乎刚从外面的骤雨中冲进来,直冲到二楼的这里的——莫尼特,用着断断续续夹杂着大喘气的声音,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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