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第二次陨落

作者:绯则绯 更新时间:2020/10/5 13:50:21 字数:4655

“是你吗,海色?”

艾腾音站在无尽的黑暗之中,金色的眼瞳散发着异样的光芒,似乎在用术式搜寻着猎物一般,然而以他的视角来说,在他的不远处,闪烁着一个人影。

铃兰,彻底败掉了,消失在了艾腾音的手间。

湛蓝的大海色,仿佛还点缀着泡沫的碎浪,构成他古式服装的颜色,腰间是用纯蓝色的布带为束,吸满了大海颜色的长发和眼瞳,眼瞳同样在散发异样的光芒,亦在搜寻着猎物,但和艾腾音不同的是,他,并没有注意到艾腾音,倒不如说,他的注意力根本没有把艾腾音放在眼里。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在感受着这场雨,感受着雨中每一个人的气味。

“喂,回答我啊。”金发金瞳的他,不似寻常豪爽大气放荡不羁的他,此时却变得焦躁不安,神情激动,他似乎不愿面对对方,但又不得不去面对,他双手握拳,双肘挺起向后,双肩颤抖,眼瞳也跟随身体的颤动也在颤抖。金发此时也被大雨浇的全部垂了下来,跟他此时的精神状况倒是如出一辙。

“这场可以让大地沦为大海的雨,也只能是你的杰作呐,海色,”艾腾音向前踏了一步,那是终于下定决心的一步,“作为跟我一样是个不擅长术式的笨蛋,这是你为数不多可以发动的大型术式了,还是跟以前一样烦人呐,这雨——”

随后,一个踏前步,跃起,在跃起的期间,整条右臂便开始石化,融为和这黑夜一般的暗色。艾腾音的身体在空中旋转一周后,右臂基本蓄力完毕,此时的他距离海色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右掌从下到上,准备将对方的身体整个撕烂,比刀刃还锋利数倍的黑石爪,马上就要接触到海色的身体。

“你是,”海色微微抬起头,注视着还浮在空中的艾腾音,湛蓝的眼瞳映射不出一丝关于他的光辉,其实倒不如说,映射不出任何物质,“你是,谁?”

伴随这声令人绝望的话,海色的左手不知不觉间摸到了自己颈部所佩戴的项链,项链的下部垂着似乎是船锚的饰品——就在艾滕音的石爪即将触碰到海色蔚蓝的古式长服时,海色的右臂膀,“核”开始喷涌出惊人的魔力。

“叮!”的清脆声响,预示着艾腾音的首次进攻受到了阻挡。待术式所伴生的光芒消失之后,艾腾音发现自己的爪子,被一个大的过于夸张的船锚给挡了下来。

“还是一副老样子,用着大的不像话,还有着海腥味的武器呐,”艾腾音皱着眉头,倒也是借着哪一个重物,转身平稳落地,随后两只臂膀全部石化,被黑色的石头包裹着,“到底怎么回事啊,那家伙所说的‘变成提线木偶’又是怎么回事啊,回答我啊,海色!”现在的艾腾音,似乎有些失去了平日的理智。

“别碍事。”扛着巨型船锚的海色,全然听不进对方任何话语,单手便将船锚举到空中,直勾勾向艾腾音打过去。

“不能硬抗,只能躲过去。”艾腾音仗着自己的敏捷值大于对方,俯身加速,翻滚着从船锚的右边躲了过去,但是不会移动的天花板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地板如同一块苏打饼干一般,被锤击成为了粉末,就连艾腾音和海色自己站立所需要的地板都被波及,两个人如同坠入大海的溺水的孩童,在如同滔天巨浪的平喷大雨的裹挟下,落入楼内。

与此同时。当巨响传入楼内的每个角落时——

“地震?”左手托腮,右手看手机,坐在靠窗部位的潘,不紧不慢的抬起双眼,竖起耳朵听着动静。在同样待在班里的稀稀拉拉的几个同学,则惊恐的开始尖叫起来。

“不对,声音是从上方传来的。”潘将手机塞进自己的兜内,就在这个动作刚进行完时——楼道那一侧的天花板,刹那间粉碎,似乎失事的飞机从天而降一般,坐在靠近楼道那一侧的两三同学瞬间消失在坠落物下方,粉尘和碎石飞之即来,伴随着它们的,只有尖锐到刺耳的尖叫声和哭喊声。潘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狠狠的“啐”了一口。

“别在这里搞事啊混蛋!”

“这把伞,原来是附加着术式可以阻挡这场雨哇。”棕比像个跟屁虫一般有恃无恐的跟在郑渣的身后,不敢离得太近,但是也不敢离得太远,因为视线一片漆黑,如果稍有不慎,可能会立刻失联。

“遗忘之海,”郑渣突然开腔,“场地型大范围术式。如果被雨水,不,海水沾染上,会沉浸在负面的消极情绪之中,失去战意,任人宰割,或许自杀也是有极大可能的。”

“不仅仅如此,身体本身的基本素质,包括施放的术式,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

“这么强力的术式......”

“不,对方也只是会这一种大型术式罢了,”郑渣看起来似乎了解每一个‘棋子’的定位和能力,“职介是‘堡垒’,是拥有无法被束缚,无法被控制的特质,但是似乎还是被拍档给控制住了,真有你的啊。”

“你打算做什么,”棕比发现水位已然没过自己的腰间,但是佑于伞的缘故,就如同西方宗教中的摩西分红海的典故一般,以自己为中心的方圆半米处,海水都自动退潮了,“协助艾腾音解决对方吗?”

“不,对于他来说,艾腾音有自己去解决的理由,我不会,也没有义务去插手,”郑渣的步速渐渐加快,“我要做的事很简单,那就是把你带到安全的区域。”

棕比楞了一下,但是隐隐约约绝对哪里不对劲:“为什么不用跃迁术式?那种事对你来说是小菜一碟吧?”

郑渣突然停下来脚步。棕比赶紧跟着他停下脚步,差一点就撞上了已经把方向转过来面朝棕比的她。

“怎......怎么了?”

“我不会在所有时刻都会出现,”她施展出了招牌的白眼,“如果到时候带领你的人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到时候只有你一个人,你还会走下去吗?”

“哪怕不沾着一滴海水,周边环境还是会不可阻挡的给走在前面的人以无形的恐惧感和压迫感,心理的不断暗示,不可描述的恐惧,无法理解的从心里勾翻出来的恐慌和胆怯,前方道路的未知,错误的后果,本部应该会有的考虑,此时会贴贴切切的打击在每一个‘举灯人’的内心深处。”

“你会承受着绝望的压迫力,承受着要被溺死般的消沉和忧郁,承受着对未来的破灭的怠惰感,还会接着一个人这么一往无前的走下去吗?”

“如果有一个无能又无力的笨蛋在你的身后跟着你,只能依靠你,你还会这样走下去吗?”

“能力从来都不是问题。但是体验和经历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你明不明白啊你这个痴呆面瘫。”

他低着头,但是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此时两个人手上的伞上的光纹渐渐消散,郑渣将手上的雨伞随手一扔,海水一瞬间灌了进来,两个人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和无边的大海中央。不再可视化。

“你懂吗?”

“我必须赶到大小姐那里!”

马雷亚全身打了一个冷战,在感知到教学楼发生的危险之后,他将自己的感知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但是就在此时,他再次打了一个冷战,那是因为他感受到了,在他的身后,似乎有一个人影在盯着他。那种感觉,仿佛全身都要被冻伤一样。

马雷亚将头扭过来,发现站在他身后的是——那位小女孩,此时,正背着手,微笑看着他。

房间没有开灯,马雷亚站在房间的最里面,而女孩则站在门外,房间外是昏黄色的灯光,灯光有一部分顺着门口洒了进来,将小女孩的影子拉到一种诡异的长度,女孩的脸一般是亮的,另一半则和马雷亚一样,藏在黑暗中。

“你怎么到这里了,小妹妹?”马雷亚认为自己只是突然被吓了一跳,“客人是不能进来这里的哦。”

“店长先生是要出门了吗?”姐姐歪了歪头,眯眯眼笑着,不知为何,这张笑脸似乎只有肌肉在动。

“诶,下这么大的雨,叔叔就算想出去也没法出去呐。”马雷亚隐隐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他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虽说后台的味道很杂,但是这个味道却又熟悉又陌生。

“但是,如果是叔叔的话,肯定没问题的吧。对了叔叔,我叫芭蕾,我的弟弟叫巴雷特。”

“诶,为什么现在要自我介绍呢......”一向喜欢小孩子的马雷亚,就算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自己理性的判断和决定,仍旧以一位平常的咖啡馆店长的身份对话。

“这是爸爸教我们的,”芭蕾挺了挺腰,依旧背着手眯眯眼笑着——

“杀人之前要告诉对方我们的名字。”

话音刚落,女孩便一瞬间移动到了距离她三米开外马雷亚的前方,背过来的两只手终于伸到前面——那是还沾着鲜血的两把匕首。当看清这一切时,锋刃即将要把马雷亚的脖子直接抹杀了。这种速度,这种熟练度,已经完全超出了一位初中生的范畴,也是超出了一位杀手的能力,更是超出了人类的极限。

没错,那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是血的味道。

但是马雷亚,自然拥有着规避着这样攻击的能力,他如同雾一般,转瞬消失在了整个房间中。

“想要在我的地盘上胡闹,还是想太多了。”毕竟现在所处的地区是马雷亚的咖啡馆,对于他自己来说,能力几乎说是翻倍的提升。当马雷亚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已经穿上了他的黑色大衣,铁皮礼帽,以及那渗人的鸟喙面具。此时的他飞翔在房间的上方,芭蕾的后方,从他的风衣之间,几条光溜溜的触手喷涌而出。

“砰!”

触手在距离芭蕾还有几厘米之时,停止了动作。

马雷亚侧目相望,在门外,在视线可能到达最远的地方,他,巴雷特,端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一把反器材步枪,正使用望远镜瞄向这里,枪口仍旧有余烟飘出。虽然难以置信他可以端着这样的反器材步枪,承受超强的后坐力以及重量,但是既然芭蕾都有如此的动作,那么对于巴雷特怎么样似乎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M82A1。那是和他同名的武器——巴雷特M82A1。

但是这把武器显然是有一些异样,枪身不仅可以感受到魔力的涌动,枪口更是可以感受术式的残留,当然——

击中在马雷亚背部的子弹,此时如同一根雷针一般,仍旧跳跃出弧状闪电。

“虽然我的身体可以说是所以‘棋子’中最弱不禁风的,但还不至于被人类的子弹打穿。”马雷亚收回触手,落地,站在两个人的中央。前方是恢再次摆好架势,匕首交叉摆在胸前,似乎随时都会跳出精妙绝伦死亡芭蕾的芭蕾,而后方,则是凭空端枪,随时都会扣下扳机,射出附加术式的强力子弹的巴雷特。

“谁派你们来的。”射进马雷亚身体内部的子弹,正在缓缓退出来,“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连一丝丝血都没有挂上。此时的马雷亚,用着夹杂着死亡气息的语气,问责道。

“是爸爸哦。”芭蕾一触即发。

“不一定要杀掉你,只要牵制住你的动作就好了。”巴雷特拉动了一下枪栓,硕大的弹壳应声落地,下一发已然在路上了,“第一发只是为了试探罢了。”

“看起来,只有交手之后,才能问个清楚了。”马雷亚毫不慌张,并且巨量的魔力从他的披风之下,似乎在颈间,两个锁骨之间,“核”的部位“冲”了出来。

“又要开始,残杀了吗?”

“你居然真的冒着大雨跑了过来呐!”汉斯站了起来,向湿透了的莫尼特跑过去。子歌倒是挺淡定,就坐在那里“欣赏”只有在小说中才会看到的情节,虽说这么想,但是其实她也隐隐约约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立场......

“难得碰面了,闲着也是闲着,咱们三个人随便逛逛吧?”汉斯站在莫尼特的身边,向坐在桌子旁的子歌发出邀请。

汝是故意的吧?

左手托腮的子歌的脸差点滑下来。

“当然,前提得先找个地方让你擦干衣服和身体的地方,”汉斯拍了拍莫尼特的身体,而莫尼特则撅了噘嘴,似乎有点在意在他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

“那,子歌你先转转,我陪莫尼特找一下附近的厕所,应该有烘干机之类的。”汉斯极力在掩饰,倒不如说是补偿,半推着莫尼特消失在子歌的眼前,莫尼特,直到消失在子歌的视线之前——

都死死盯着子歌。

“关吾何事。”子歌狠狠的抽了一下吸管,奶茶并着黑色珍珠一股脑抽进她的小嘴里。

“作为经验,这个时候应该走为上策。”

“只是这样就可以了吗,比思卡特斯老师?”

“没关系,鸿兴,这样就足够了,你培养的两个孩子真的很厉害。”

“那当然是托比思卡特斯老师的福,没有您的指导,‘萨博特拉尼’也无从开展建设,更别提那两个‘试验品’了。”

“在你的眼中,你的女儿和儿子只是‘试验品’吗?”

“那自然不是,但是对于我来说,我的第一优先度——”

“只为了拯救她而已。”

'life's but a walking

shadow,a poor player that struts and frets his hour upon the stage,and then is

heard no more; it is tale told by an idiot,full of sound and fury,signifying

nothing.

人生不过是一个行走的影子,一个在舞台上指手划脚的笨拙的怜人,登场片刻,便在无声无息中悄然退去,这是一个愚人所讲的故事,充满了喧哗和骚动,却一无所指。

——莎士比亚

《麦克白》

他合上书,侧耳听窗外的雨声,窗上他的倒影,在浅浅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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