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幸福可以被颜色所描绘,那必定是万花丛中最绚烂的蔷薇之色,可以给所有人以笑颜的颜色。但那注定与一些人无缘,有些是因为执著于自己的一己私利,忘记了周边被赋予蔷薇色的风景,而另一些,是天生就注定与蔷薇色无缘。其格格不入就好似一句古话里说的:夏虫不可语冰。
工作日的商业区,仍旧是繁华一片,存在“交易行为”的地区,就会拥有永远不断的人气,总会有闲下来的人,左看看,右望望,尽管可能到最后,都不会买一件商品,但是在精神上已经获得了足够的满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尽管有时候每一周看到的风景都是一模一样的,尽管每一次两手都是空空如也,但新鲜感从来不会灭却。
今日,似乎有一家拥有悠久历史的巨型艺术中心——GIH艺术中心,在翻新之后,即将迎来第二春。入口处周围人声鼎沸,纷纷前来观赏似乎与“商业”并没有多少直接关系的“东西”。
似乎称呼艺术品为“东西”有些没有礼貌,但是有时候,科技越来越发展,人们对艺术就越发感到嗤之以鼻,似乎当科学揭露世间的法则之后,每一件的艺术品其天生带有的“神秘感”便如同从天堂陨落的天使,神性尽失。如今大部分人报以艺术品的态度,似乎也只剩下了“新鲜感”了。可悲嘛?亦或是可叹?其实,只是趋势罢了。有些东西正在走在消亡的道路并不是必然我们的错误,而是它们本该退出人类的舞台了,或重生,或消亡,人类如此,人类所有的产品,亦是如此,从没有什么是不生不灭,持续永恒的——
也许吧。
“真是有钱的过分了,居然可以把整个艺术中心用高新材料的罩子罩起来以隔绝外界,是为了保持室内温度可控吗?还是说,本身这件半球型的‘人工天穹’,就是某位大师的杰作呢?”少见的,没有窝在录音棚,或者LIVE现场后台的陈,牵着路路的手,走在GIH艺术中心的某一条大街上,抬头仰望天空,隐隐约约可见用着神秘科技早就的骨架以及覆盖薄膜,“难怪别人说,来之前一定要去官网上查看下,GIH今日的温度,是能想到在积雪未化的外界,这里面竟然如同夏日一般炎热。”
陈似乎为了LIVE,将自己的所有头发都染成了深灰色,但是作为班主任的菲斯是绝对禁止这种事的,不过陈似乎是属于那种我行我素的厚脸皮,哪怕每天顶着菲斯的训斥,也绝不会染回去的,怕归怕,但是为了自己音乐事业,面对困难也要微笑着面对它。另一方面,菲斯似乎也知道陈这家伙心思不在学习上,况且音乐事业也小有名气的,她对这种靠自己实力创业的人并不怎么反感,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每天就算是维持这个温度,都要花不少钱的。”路路今天黑色长发似乎在末梢略微打了些卷,脱掉厚厚羽绒服放在安置处之后的她,今天也是最可爱的蓝白水手服穿在身上,不过看起来上衣有些,太紧了,“这种事一般学校会有补贴的吗?”
“现在玩艺术可赚不了钱,”陈一边回答着,一边东张西望在寻找一些比较好玩的展览。其实,他也并不是很能理解很严肃高深的艺术品,对他来说,有趣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能让人发出会心一笑的作品,永远是第一位棒的,所以他的音乐也是如此,他的微笑也是如此,“可能学校可巴不得这种中心早点倒闭呢,当然,我猜的。不过既然还能翻新,说明背后肯定有大金主,这种事肯定也都在预料范围内。”
“科技越发进步,艺术便越局促,唯音乐长流。”陈自豪的说着这种有些矛盾的话。
“音乐也属于艺术的一种吧,本‘杠精’如此‘抬杠’道,”路路用手指了指示意路边卖冰淇淋的小店,陈二话不说带着她往那边走去,“不过我明白陈的意思啦。”
“给。”陈没有问过路路要买那种冰淇淋,便娴熟的下单了她最爱的口味,随后将已经不多见的蛋脆筒芒果球冰淇淋递给踮起脚尖往玻璃橱柜里张望的路路。虽然已经是高中生,但是路路的身高依旧让人怀疑只有刚刚升初中的水平。陈在递给路路之后,便宠溺的微笑着,并且揉了揉路路柔软的头顶上的黑发。
“再过四天我们就要出演了,今天下午不去练习真的没问题吗?”路路一边用着自己如同雀舌般的娇小舌头舔着冰淇淋,一边问道,“不过来这里我也很开心啦,只要跟陈在一起,去哪里都很幸福。”说完便举起自己的蛋筒冰淇淋,示意给陈吃,并且刻意将自己舔过的一部分露在对着陈的方向。
“偶尔也要放松一下嘛,”陈俯下身子,对于身高差如此巨大的二人来说,这种恩爱的操作似乎还有些困难,不过还好是成功的吃到了冰淇淋,对于恋人来说,舔过的冰淇淋也根本算不上什么,“不过你说的对,不管在哪里,只要跟你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
再次挺直腰板后,陈似乎注意到了两个虽然熟悉但是对于他来说格格不入的身影——
“诶?木子歌同学?还有汉斯体育委员?”陈下意识叫出来站在不远处正在排着名为“森林深处”的摄影展的队的二人,当他喊出来的时候,就意识到一件事,或许对于眼前的场景,应该视而不见是最正确的选择。现在的他,只能祈求对方不要听到自己的喊声。
不幸的是,并排站着的二人,还是听到了他的喊声,将头扭了回来:“哎呀,这不是陈嘛?”
“怎么,今天居然有闲心跟你小媳妇儿在这里看展?”汉斯双手抱起后脑勺,爽朗的笑着寒暄道,“菲斯居然没有因为你的头发停你的课也是神奇,是不是你用了什么诀窍了,教教我?”
“能在这个地方见到你,还有木子歌同学,也是挺巧的,”陈并没有将对方的话接下来,在发起对话后,陈意识到被动的一方是对方,而不是自己,因此“玩家”一般的“趣味性”瞬间占据了感情主导,“你们是约好了的?”
“啊,不是,不是,”子歌一边摇头一边摆手,不过脸倒是涨红了,红晕上的花纹,复杂且神秘,“今天吾是一个人过来的,正巧在东大门入口碰到了汉斯,就一起走了会。”
“说起来,”陈暗自想着,“这个艺术中心是昨天汉斯在给别人安利的时候,正巧被我听到了,所以我今天才会带着路路过来的,不过既然推荐给了别人,那么安利给木子歌也是理所应当的。我记得汉斯昨天说过他会今天过来,那么到底是‘偶遇’还是‘预谋’呢?到底是一个人的计划还是两个人的策略,又是一件有趣的事——”
突然,路路拽了一下他的袖口,并且用着嫌弃的眼神看着她:“你又在发什么呆啦,陈?”
“啊,没事,就是突然想起来既然汉斯在这里,那么我们的大班长莫尼特肯定也会在这里哈哈哈哈哈,”陈一边成功应付了路路,一边将炸弹抛给了眼前的二位,“我超害怕我们班长的,有时候超级一本正经的教训我,比菲斯还可怕。”
“莫尼特不在这里,”汉斯若无其事的拆掉了炸弹的起爆装置,“他今天又去医院了,说是我的主治医生找他有事,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好像与术后恢复相关。”
“啊,原来如此呐。”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虽然嘴上这么傻乎乎的回答道,但是心中:“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
“真好呢,都不用你一个人去,什么事都可以交给莫尼特,”陈有些羡慕的感慨,“有这样的男人在身边还真让人羡慕呢......”
手被出人意料的握力铐住了,要断了要断了,手部的骨头要被不明真相的路路同学的娇小的手给捏断了。陈一边忍受着恋人带给自己的痛并快乐,一边保持表情,又把炸弹扔了过去。
“陈这话在你嘴里好怪哦哈哈哈哈,”汉斯眼下只能哈哈应付过去了,“小莫就是这么善良的班长啦。”
称呼是班长,不是自己身边的“男人”。
陈也玩腻了,便不再刁难汉斯了,况且木子歌在一旁的表情已经足够满足自己的趣味,况且,把路路冷落在一旁也不太好,见好就收是一个聪明男人的明智之举。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的偶遇了,”陈最后甩给汉斯诡异的大小,牵着一会还得宠好长时间才能安好的路路,像远离瘟疫区一般远离了那一块区域......
“我想起来了!”并不是在本班的路路坐在路边上的休息椅上,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左手的拳头锤了一下右手的掌,“那个男人,你们的体育委员,是不是跟你班长有一腿来着?!”
“你也想起来了?我记得我之前睡前跟你讲过他们之间的逸闻,”陈双手搭在木椅的靠背上,头略微向上,“真不可思议吧?我以为他们是真的一对,因为一开学他们就黏在一起,语气也好,之间的小动作也好,没想到“操作”上出现了点“偏差”。虽然他们的确没有扯明过,不过我们班长的人,以及班外的人都以为他们是真的一对呢,但是现在看来汉斯这个人并不老实呐,之前在班里就经常逗木子歌呢。”
“木子歌难道不知道这个事吗?”路路歪了歪头。
“她肯定也知道这件事的啦,当初还是她开这个玩笑开的最开心,”陈眼瞳往上摆摆,似乎有些不屑,“谁知道她今天跟汉斯约在一起什么意思,关于路路以外的事我一点都不懂呢。”一边如此说着,一边用搭在靠背上的手摸着在臂怀内的路路她的头。
“那位女孩,”路路的脸有些微妙的表情,眼瞳里尽是看穿一切的闪光,“似乎在一边逃避什么,一边在试图挽回什么?”
“路路巫女大人这种事也能看出来吗,没有必要在这种事上用你的能力吧?”
“很难看清,她的心的外面,有着重重的阴霾笼罩着,所以我没有用能力只是用女人的直觉判断啦。”路路顺势靠在陈的怀里,“暂时来说,应该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背后应该有更多的理由吧?”
“别人的事不需要考虑太多啦。”陈将自己的额头贴在路路的头上,用着身为男友特有的温柔倾诉道,“我们只需要考虑我们的幸福就好了。”
“NSDDD。”
“你知道吗,子歌?”走在略微幽暗的环境下,汉斯一只手撩起挡在头上的人工树枝,假意在欣赏挂在墙上的相片,冷不丁说道。
“怎,怎么了?”子歌沉浸在展览厅中天然的植被环境,以及隐藏在植被之下的相片中,突然被这一句非常认真的话镇住了。
“从小,我发现自己无论对男性,还是女性,都无法产生兴趣。父亲也好,母亲也好,周围的熟人也好,都把我当怪物一般看待。你会很好奇这种事是怎么被发现的吧?其实也只是在偶然的一次心理检查中,我被新型的机器,以及医师的共同判断下得知的,当然,一开始双亲并不相信,但是介于从来不会说谎的机器,他们还是接二连三的寻找各种心理医生,得出的判断是一致的:我没有性取向。很可笑是不是。”
“但莫尼特是特殊的,当我第一眼看到他时,我就觉得他是特殊的。”汉斯抚摸着相片,烙印在其上的,是两只雄性猩猩站在林荫地上拥抱。相片的名字是:我们对自己足够了解吗?“这种感觉好像我们很久之前就相识并且彼此为伴,而且我明白,莫尼特也是同样这样想的,他也是把我当做特殊的存在。”
“从我们见面的第一天,我们就如同获得了新生。我们把彼此当做了唯一,可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
“我不明白,难道我的性取向真的是男性吗?”汉斯继续向前走,子歌一言不发。如果足够聪明,此时此刻应该说两句安慰的话,但是同样聪明的子歌做不到,“还是说和他的相遇,只是打开了一扇门而已。”
“莫尼特是很神奇的男孩,他如同太阳一般照耀着我的生活,但同时他也如同迷雾一般,他似乎有什么在瞒着我,有什么不可以分享的秘密在躲着我。我不懂,现在的生活,到底是真实的,还仅仅是一场即将幻灭的梦......”
“但是,在我的人生中,如果有这样一段经历,那恐怕,也是所谓幸福的间隙罢。”说罢,汉斯将脸扭过来,对着子歌郑重其事说道:
“子歌同学,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当我偶尔在一天午后,见到趴在桌子上的你的睡颜......我好像又回到了当初第一次见莫尼特的感受——”边这么说着,汉斯不自觉的向前迈了一步——
子歌将自己的手抵住了汉斯的胸膛,她抵着头,语气低沉,喏喏:“抱歉,事情不是汝想的那样的,那只是一个错觉。”
“汝太明显了。”汉斯全身打了个冷战。
汉斯似乎冷静了下来,他愣了一下,随后惨笑:“该抱歉的是我,是我太冲动了。”他摸着自己的鼻子,脖子不自然的抽动,尽量挤出一丝笑容:“一不小心没忍住......”
子歌收回了抵着汉斯的手
其实该抱歉的是吾,明明利用汝来逃避现实的是吾。
怎能有如此卑劣狡猾之帝皇......
就这样沉默的两秒过后,汉斯用左手挠挠自己后脑勺,恢复了往日大咧咧的笑容:“哎呀真是,我都在做什么呢,又吓到小胖墩你了,咱们之后去哪呢?”
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他往后退了半步。
“去看露天展吧。”子歌似乎也不太计较什么了,“这里太暗了,吾怕黑。”
“好的,那咱们就走!”汉斯报之以满满的大笑,伪装在笑容背后的复杂,无人能懂。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