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幸福的间隙(四)

作者:绯则绯 更新时间:2020/10/5 13:59:14 字数:4212

人,为什么总是执着于“被爱”呢?

大概是因为,我们永远无法做到爱上“那个时刻的自己”。

如果自己便可以满足,那“孤独”这个词,便从来是矛盾与不合理了,但是正因为其存在于空间的每一处空气中,我们才是永远无法得到自我满足的。如果只是飞禽走兽,便也只会追随本性,潇洒遗世而独立;但不幸的是我们是人类,是唯一存在“灵魂”的天玄之种,是可怜的群居动物,是能忍受生命的孤寂的存在,是“祂”最后的怜悯,也是最大的残忍,我们孤独,我们却永远无法得到满足。

你,究竟为何如此创造我们?到底是爱着我们,还是恨着我们?我们拥有着“灵魂”,我们笑,我们哭,我们感到幸福,我们感到痛苦,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你的“恩赐”,亦或是你的“惩罚”?

神不语,子不语;你不语,我不语。

超新材料制成的“人工苍穹”,将整个GIH艺术中心包裹着密封不透,而造价昂贵的微型气候控制系统紧锣密鼓的运转,维持着石门二中这“世外桃源”中的“隐士桃花岛”。不计可数的建筑林立其中,大街小巷,纤陌交通。大众的,小众的,主流的,不入流的,隐晦的,电波系的展览或隐藏于每一栋建筑中,或直接摆在大街上吸引路人,这里似乎成为了每位作者发泄自己“可怜”的“艺术气息”的最后一片圣地——群魔乱舞。

每个人,都在竭力表达自己的思想,都在竭力向每位路人哀求,接纳自己的想法,传承自己的想法,在“文化末日”的如今,一句“辛苦了”,大概是对他们最后的敬意吧。或许有人觉得太过于悲观,科技的进步未必会引起传统文化的崩溃,如果必将崩溃,那也只是一种无奈之举——我们只有两只手,如果我们要前进,必须一边舍弃,一边拥有。我们过去已然失去了许多,这只是人类历史的“常态”而已。

“至少,说一句,走好吧。”棕比站在主干道的路边,抬头观赏着用着铁块仿制的“思想者”,唯一不同的是,天灵盖是用液晶屏幕材质处理的,格格不入的半透明质感,最讽刺的是,在“屏幕脑袋”表面,不断流动着“01”数据流,一看便可以大致了解作者的意图。在底座则镌刻着雕塑的标题:是我们在想吗?

“最近是不是流行标题用问句?”站在侧面的郑渣,玩味着标题。

“如果用问句来做标题,只能认为作者本身的思想还不够坚定。”棕比双手抱胸,抿了抿嘴。尽管事先查阅过艺术中心的“特色”的他,今天仍旧是一身黑色,黑色的风衣已经放置在了安置处,黑色长袖因为太热而撸了起来,领口处隐约可见里面白色T恤,黑色长裤的裤腿塞在高帮黑皮靴中,与这个炎热的内部天气格格不入,“不过真少见,郑渣你居然会一个人过来逛街。”说起来,棕比也隐隐约约察觉到,郑渣似乎并没有和其他任何人有过什么接触,好像除了艾腾音,没有所谓“熟人”的概念,更别提什么“朋友”。

“我做什么是我的自由,而且,我也没想到一贯中午补觉的你会出现在GIH艺术中心北大门的门口,”郑渣白了一眼他。脱掉厚重的冬装的她,里面穿着水蓝色露肩连衣裙,长度到小臂的袖子通过腋下处相连与锁骨平高,裙摆刚刚好到膝盖处,没有一丝多余的花纹,如同波澜不惊的大海,少了几分杀气,为了保暖,鞋子还是选择了比较适中的中帮小黑皮靴,搭以比鞋帮稍微高点的黑色棉袜,“话说回来,前天抛给你的问题,想的怎么样了。”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还是不愿相信自己的推论,”棕比两只手插在裤子兜里,死鱼眼一动不动,视线不自觉的下沉俯视,“总之今天来这里只是换心情而已,不买张票门票捧一下,免得哪天这种东西彻底退出人类舞台。”

“诶,你没有查过这家艺术中心背后的势力吗?”两个人并排着毫无目的的走在主干道上,前方是许多年前废弃的火车道,如今仍旧有几节车厢以及车头停靠在这里安度天命,废弃的相关建筑以及铁架,如今已经成为艺术中心广场,供游人参观拍照。不得不说,漫步在钢铁管道四通八达,铁锈味浓厚的老式楼梯上,仿佛已然穿越到三十年前,墙壁上的涂鸦褪去,游人变化着自己的着装,野蛮与荒芜逐渐消失,似乎闻到了机油味,耳边已经响起了蒸汽的轰鸣,满载着记忆的“铁皮”,今天又要驶向既定路线的哪里呢?

“虽说远不及科技西的葛拉尼(gralny)以及军农北的歌佩莉亚(coppelia),但是好歹作为文艺东的道(dao),也是世界三巨头之一吧。这么大的艺术中心,背后怎么可能不是他们在支持。”不知道什么时候,郑渣的手里出现了一杯加了冰的珍珠奶茶,边用力**,边透露着不算情报的情报,“好歹你也是在这个世界上正常生活了十六年的人,该不会不清楚‘道’这个巨型公司所代表的含义吧?”

“这种事我还是清楚的,”棕比掐掉自己手机的屏幕,塞回自己的兜里,“毕竟他们可是掌握着‘世界历史’的话语权,这个世界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书籍,新闻,历史,游戏,教育,换句话说,coppelia是有型的武器以及有型的粮食,而‘道’掌握着人类无形的武器以及粮食。我们从小到大与‘学习’沾边的都是‘道’一手垄断的。”

“然而这样的一个公司,中上层人物一个都无法查阅。”郑渣不知不觉间抛出第一个问题。

“那是当然的了,毕竟是掌控着人类意识形态的组织,就连当今社会,东西南北各自意识形态不同引起的纷争,过去千百年来东西方的宗教信仰文化习俗的差异,纷争,也是他们一手掌控的后果。这样的一群人,肯定不希望被人所知,毕竟就连网络都是他们的,一手消息封锁我们就都是瞎子了。”勉勉强强合格的回答。

“coppelia和道,葛拉尼,谁的威胁最大?”今天的问题相当放水。

“手枪能杀死人,饥荒可以饿死人,但是却无法扼杀一个人的灵魂与信仰。而道却可以从人的一张白纸开始,潜移默化从‘内侧’扼杀掉一个人,甚至看不见一滴血。”既然简单,那就用绚丽的修饰回答吧。

“别太嚣张了,小子。”郑渣抬头白了一眼棕比。而棕比则假意赔笑,双手举起来示意投降——

“看起来你今天心情很好呢。”

习惯性咬吸管的她,今天也是在粗粗的吸管上留下了不计可数的牙印。

“所以说鸿兴到底算是‘道’那边的人,还是coppelia&葛拉尼那边的人?”继棕比说完那句话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最后棕比还是另寻话题打破了相隔四十厘米的宁静。

“你觉得呢,倒不如说,石门二中这个‘产物’,到底是哪一方的产物?”郑渣还是一如既往的面对问题从来不直接给答案。

“如果不是联合起来,便怎么也不会形成这般气候吧。”棕比相当于在自问自答了,“但那就更奇怪了——”

“这栋校园,到底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新的科技?新的文化?人类的未来的摇篮?”棕比坐在用钢管制成的公园椅上,两手搭在膝盖上,叨叨着,“难道他们试图从那种东西里获取更大的利益吗?”

“那我就要更加反问你了,棕比,”坐在一旁的郑渣,将喝完的奶茶杯,戏弄般放在棕比乱糟糟的头发上,眼神却异样的严肃,“这场‘游戏’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我们,难道不是在同一条道路上,用着不同的方式在前进吗?”郑渣的眼睛仿佛要穿透厚重的雾霾,直达远方的彼岸,“游戏的获胜者可以由自己的心情与想法改变世界,改变人类的未来,而他们,coppelia也好,‘道’也好,也在用着自己的努力,依照自己的意志,改变世界,改变着人类的未来。”

“那就是你所谓的,狐狸群吗?”棕比似乎想起来前两天郑渣的暗示般的话语。

“而狐狸群的头领,我们束手无策,无能为力察觉到的背后的真相,又是什么种类呢?能够领导并引发‘意识形态引导’,‘科技奇点爆发’的一群人,真的又仅仅是狐狸吗?”郑渣望着在他们二人侧方的一堵墙,上面涂鸦着一头使人汗毛战栗的沾满鲜血的头狼。

“不对吧,按照仲离告诉我的信息,游戏开始不是在九月开始的么,筹备期也只是在八月末短短几天。之前怎么可能会存在使用魔法的人呢?”棕比察觉到了什么盲点,但之后似乎又察觉到坐在自己左边刀剐一般的眼神,赶紧改口,“啊......郑渣你除外。”

“虽然游戏是在八月份末开始的,但是鸿兴可不是在同一时间被选为‘监视者’的。”

“嗯?”棕比皱了皱眉头,似乎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负责唤醒‘棋子’的鸿兴,难道在很久之前便被赋予职责了吗?”

郑渣刚想开口回答,紧接着便意识到了什么,半张着的嘴赶紧咬紧,她沉下脸摇摇头:“喂,别得意忘形了,我不是什么都可以跟你说的!”

好险,差点就将‘那个时间’说出来了。

郑渣一边这般思绪,一边把脸扭过去,整理自己的的神态。只留下了无端受到呵斥而一脸疑惑的棕比,歪了歪头。

用生气掩盖自己的过失,是每个人都会的基本技能,就连这个,郑渣都没有使用熟练。

“坐的我屁股麻了,去看路对面的画展吧。”倏地起身,拍了拍自己并没有沾灰的水蓝色裙子。

“这不刚坐了两分钟吗......”棕比也知道这句话眼下这种情况还是不要说为好——“好。”

......

那天去的最后一个画廊,我已经不记得叫什么名字,是哪位大师的名画馆了,似乎隐约留在我印象里的,只有画廊门口关于作者喋喋不休的宣传片,甚是聒噪。唯一清楚记得的是她最后说的一句话:

“你真的很会放彩虹屁哦,棕比。”

其实我也真的不懂什么艺术,更谈不上什么理解,面对画廊墙壁上绵延不绝的画像,我能做的就是喋喋不休。我也不清楚自己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但是就像我从那本书读到的一样,有些事生来就是没有意义的,但是我们仍旧在坚持做下去,为的是让它们有意义。

或许她的这句半是称赞半是嘲讽的话,便是意义所在吧。

夏虫不可语冰,今贴臻冰驼行。所谓与幸福无缘,只是眼下是千万灰色中,一道幸福的间隙而已。

“果然到最后,你还是会跟过来是吧,”潘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异常”帅气的中年男子——马雷亚,“话说你这打扮,DJ?还是ASSASSIN?”

“这个时候戴面具不太好吧?”马雷亚一只手揪着自己猩红色的略微卷的齐肩发,今天积极罕见的没有带面具,作为伪装,则是带着黑色软帽,并且像DJ或者古代的刺客一样,用奇怪的内衬上的连体口罩,将自己鼻子以下完全遮住,甚至带着圆框墨镜,再加上一身酷酷的牛仔装以及本身的身高优势,在外人看来简直是偶像明星的私人活动一般。

不过如果仅仅是做这种事就可以让你感到幸福的话,那么也便可以略微减少点对你的愧疚吧,马雷亚。

如果这种距离便让你不太慌张的话,那我也不必用再往后退半步了,大小姐。

两位因为过去对彼此都抱有愧疚的人,大义以及私欲的不断交织,最后促成了这番奇葩。

“还有十五分钟,暂时不着急,”潘一屁股坐到休闲椅上,掏出手机,就在自己即将想要刷社交软件的一瞬间,站在一侧的马雷亚对他使了个眼色,并且脑海里立刻浮现起他的声音——

“大小姐,站在你面前的母女三人,那对双胞胎——”潘将眼神移过去,期间眼瞳随着马雷亚的话不断缩小

“是那天袭击店里的二人组。”就连这闲暇的一下午,都注定要丧失掉了吗?手机因为手部的短暂无力化,而脱落下来,摔在她柔软的大腿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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