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过火

作者:绯则绯 更新时间:2020/10/6 20:27:18 字数:4778

“艾腾音失联了,”棕比眨巴眨眼,走在安静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无人街道上,随处可见倒塌的科研建筑以及散布在街道上的碎石块,这种场景会出现在人类文明的结晶之都,前进道路的标杆,石门二中的中心一侧的科研区中,可真是让人匪夷所思。不过仔细想想,这样的城市本来建造后成为众多怪物神佛的战场,本身就是一件让人笑掉大牙的讽刺至极的现实——你们的努力,在它们眼里一无是处,“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但是他却不在,只能自己亲自去找到对方,找到斯顿恩·马斯坦。”

但换个角度想想,这是不是也是冥冥之中,在暗示人类对这些怪物的反抗和斗争呢?

“这栋快要倒塌的主楼后的大坑,应该就是地图上的生命科学研究所的实验楼副楼吧,”棕比虽然很少说话,即便说话,也是声音微弱,语气极其冷淡和刻薄,但他的心理活动却从来没有停下来过,经常性的眨眼睛,以及发呆似的眼神空洞,都在暗示着他丰富的思绪和思考,“经过重重筛选过头,最后的所有条件的集中点,就是这里。”

“你太贪婪了,斯顿恩·马斯坦,贪婪又谨慎的你先是犯下了第一个最大条的错误,自己亲自出门,家门大开;第二个错误,则是想在靠近会场最近的地区进行猎杀,用那吵得受不了的声音掩盖自己的动作;第三个错误,则是想要依靠在相对不会引起怀疑的科研区进行行动,这里行政条件复杂,搜查也涉及公司和学园之间的权利纷争,有利于你的撤离,并且由于其特殊性,就算有爆炸或者其他声音被听见,也会被人认为是实验吧;最后,贪婪的你想要二十四小时一直会运行的,拥有丰富人体资源的地区,那么就只能是这里了——”棕比站在主楼的歪歪扭扭的玻璃已然被震碎的大门前,望着里面如同深渊一般的大厅,以及更为深处的蛇径走廊,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刘海有一丝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毕竟你可是靠吞噬人体作为营养的‘棋子’,就算没有灵魂,肉体的充裕也足够作为‘小吃’了。”伸出自己的右手,摸了摸藏在风衣内侧略微显得有些沉甸甸的手枪,马格南9.1mm手枪,握紧之后将其掏了出来,垂在右手之上。基础能力早在九月份就已经‘觉醒’的他,现在总算可以真正合理使用自己的力量和感官上的无限扩张和提升,手中的重达2千克的马格南9.1mm手枪其实和空无一物没什么区别,但是从大脑里传达来的触感却告诉自己,手中持有的是一把杀人武器。

当然自己拥有比手枪更为可怕和直观的能力,那恐怖又不可名状,介于火焰,水以及淤泥之间的黑色火焰,以及自己更为令人作呕的侵蚀模样,刺青,裂痕,完全漆黑,仿佛本身化为黑色火焰的双小臂。但棕比很抗拒,每一次使用它,都好像自己又更深深的陷入不安和仿徨之中,但同时自己又很享受那种绝妙的孤独,宛若毒品一般的寂寥,因此他决定,不到正式的面对面碰撞,还是使用枪械比较好。

宛若毒药,上瘾而令人畏惧。表如此,里依旧。

脱下保险栓,他走进了月光所庇佑不到的走廊深处。

“你的证词,和那位老爷子的,又会有多少出入呢?香巴拉大陆的主人,马斯坦家族的精神,斯顿恩·马斯坦。”

即便每个人从嘴里说出来的,都是真假半掺的真相,理论,偏见,自己也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因为自己的每一个脚印,都会汇总起来,通向“真理”,真实历史的大门。

但,知道真理又有什么用吗?我们现在的行动,每个人的所感所想,早已经跟真理没有关系了,每个人都只是抱且着自己的观点,理论,不断的自我满足而已。自己有什么传播真理的必要吗?假心假意的努力者?

没必要,但是,需要知道,如果不知道,就没有下一步。

棕比从来没想过所以的后果,以及缘由。从一开始想要反问自己的动机,本身就是对棕比这个人的错误认知。大概,看到每个人陷入自己偏见中,面对真理后,一切感情的冲动,思绪的爆发,思念的延续,那种向往,那种渴望,那种生而为人的冲动与执拗,对自己,的确如此,是毒品。

身后,垂在空中,仅由一点点钢筋拉扯住的水泥块,终于在自身重力的牵引下坠落与地板之上,棕比没有一丝反应,只是眨巴眨眼睛。

“又有新人闯进来了?”阴影中,处在虽然不深但却给人一种深不可见底的错觉的地下三层的斯顿恩,用自己的右手抚摸自己的下巴,也许是今天的月光的确不给力,也许人类太过于习惯有光亮的日子,在这种黑暗中,就算是他显眼的葱绿色短发,都无法被辨析,“尽管魔力气息很微弱,是本身就很是微弱,还是刻意的隐瞒住了自己的魔力?”

自言自语期间,斯顿恩打了个响指,随后不远处的地板便如同具有生命力一般,蠕动,摇晃了起来。不知不觉悄然走到近处站在地板上的传奇佣兵,洛夫特的传感器反馈到了信息,敏捷的跳向空中,果然,在刚刚起跳后,摇晃的地板便化为了肉块,张开了血盆大口想要把洛夫特碾碎。然而作为经验老道的洛夫特早已在长达数个小时的战斗中摸索出来对方的战斗方式:将自己所设定的非生物物体转化为可操控的活化生物组织,将自己的身体进行活化处理,增殖,膨胀,将肉体运用到极致的术式,**教的忠诚信徒——斯顿恩·马斯坦。

无情的开始扫射,洛夫特的枪口喷射出的子弹,是可以侵蚀肉体,吞噬血肉的特攻弹,淬毒绞藤。这是洛夫特自己的术式所形成的子弹,就像一开始对付斯顿恩一样,只要接触到肉体目标,便会如同吸血机器一般吞噬对方的血肉,直到成为干尸未知,可以说,知道还有一颗子弹存在,斯顿恩就不能明目张胆的和对方对决——前提是如果斯顿恩不使用其他术式,比如说他的幻术。

“这下,对方应该会被子弹和地板的振动声音所吸引过来吧?”作出张狂又狡诈的优雅微笑,原先躲在阴影角落里的斯顿恩如同灰一般消失,同时又一个斯顿恩抚摸着自己的下巴,安静的走在洛夫特后方的一处楼道走廊里,“当然,如果你能帮我把这个烦人的家伙除掉就更好了。”

洛夫特的传感器接受到了新的热源反应:地点主楼二层,移动速度很慢,魔法的气息同样微弱,但魔法种类未知,目标不断接近中,系统判定为危险,优先处决。

洛夫特由于暂且丢失了先前的目标斯顿恩,因此将目标放在了新闯入的家伙上,端起自己的大口径步枪,朝着主楼的方向走了过去。

洛夫特不会感到害怕,不管是作为机器,还是一名佣兵,感到恐惧是大忌,会干扰自己的动作以及判断。但是面对新出现的人物,洛夫特的动作却稍稍显得有些迟疑,甚至丢失了优先级最高的斯顿恩也没有首先先去找对方,而是转身去处决对方——无情的机器,到底也会对这种未知的存在而感到不可名状的恐怖和癫狂吗?

“先是地板的活动声,后又是一匣子弹的扫射声音,”棕比隔着窗户洞从主楼二楼的走廊上望着后方的副楼,虽然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借助自己的听觉,总算是有所收获,看起来自己往楼上的方向行动是错误的,但是往副楼的方向行动是正确的,“果然还有其他人也在里面。”

说罢,抬了抬脚,把一条断了的沾满血液的腿踢向一边,那是无辜被卷进来的死者,斯顿恩尚未吞噬完的残骸。

小说里需要逻辑,但是现实不需要。棕比加快了脚步,不经意间发出了脚步声,他越发的感觉,无论是步墀的话,还是那位老爷子,弗里曼·科科利尔·马斯坦,他们的论述里都具备着逻辑上的巨大的漏洞和错误,这也间接证实了每个人都活在自己所认为的真相和偏见中自我满足。见到斯顿恩,也许他是最后一块碎片,也许他也不是最后一片碎片。

要抓紧,趁他撤离这里之前抓住他,然后用子弹或者火焰,或者嘴巴,让他“闭嘴”。棕比心里念叨着无聊的双关笑话,随后一个小跳又越过去一名躺在地板上的只剩下上半身的研究人员的尸体,他的表情停留在面对可怕生物的惊恐中,嘴巴大到要裂开来,血液从眼角侧流出来,死不瞑目——

火花一闪,一发大口径的术式炮从副楼的阴影中飞梭而出,直勾勾击中正在主楼二楼奔跑的棕比。

“真是没想到,”斯顿恩游走在尚未收到波及的地下四层,尚且拥有电力系统的地下四层,液晶显示牌上的字样“活体实验室”还未熄灭。他随便推开一扇门,门后干净而空旷的房间里,摆满了一张张病床。明明是铺满了,但却又是空旷的,大概是过分的白,给人一种心理上的错觉,病床上,还有微弱呼吸等生命特征的“人”,连反抗的气力都不再拥有——大概在撤离之前,高层并没有告诉实验人员,这里会变成战场吧,因此这种事情,也就原汁原味的呈现给了斯顿恩,“居然会有如此美妙的景色。”

“说到底,我们不都是一样的吗,阿卡迪亚人?”不知为何,面对如此景象,斯顿恩的情绪暴涨,额头上青筋暴露,眼白的血丝瞬间多了起来,仿佛自己内心深处的最为柔软的地方,一次又一次的被玩弄,被践踏。

“但是你们却站在你们的角度,站在你们自己设立的高地,”斯顿恩掐住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位实验体的脖子,愤恨的发泄着不为人知的怒火,“想要制裁我们,找到各种各样的借口想要消灭我们,层层掩盖之下,不就是想夺取自己的利益吗?”

“告诉我,让老朽,让老朽我,”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病房里,就好似掐断一名刚出生婴儿的手臂一般轻松。没有人会给出他想要的答案,“让我怎么能原谅你们,恶魔的人种!”

“手持着名为科学的凶器的,恶魔!”挥动左手,左臂上生长出弯曲的骨质长刃,随后长刃从左臂射出,顷刻间,空白空间染上不可磨灭的赤色污垢,“告诉我,告诉我啊,你们怎么做才能对得起一千七百万亡灵!以及目前还苦苦挣扎在‘沉默之堡’里的三百万同胞?!!”左手开始从中心分裂,分裂口如同血盆大口,用獠牙撕扯,吞噬。某个实验体人的手掌被甩到了斯顿恩的脚下,斯顿恩用不带有高光的眼神俯视着尸块两秒,随后一脚踩了上去,手掌再次在压力的作用下爆浆,血浆沾染了他的皮质棕色鞋子。

“就算你再怎么对这些连呼吸都困难的病人下手,也只不过是无能狂怒罢了。”声音从走廊的尽头传过来,站在门口处的斯顿恩往外瞥了一眼,随后眼神略微从疯狂转为了平静,看起来眼前的情况,也由不得自己在这里肆意的发泄怒气了。

在斯顿恩自己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走廊尽头,在灯光没有照射到的阴影中,不知何时居然站着一位男人。

“哦呀,”斯顿恩努了努嘴,举起弯曲的双臂与肩高,像是在表示无奈一般,“原来还有客人在这里呢,请原谅我的失礼。”

“像我这种术式笨蛋,如果不使用术式的话,跟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的吧,再加上自身刻意掩盖魔力,偷偷潜入到这里也是理所当然的吧,”男人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包,单手挤出一根,叼在嘴里,口气里是理所当然般的愤怒,以及眼下必须要压制的刻意,“等你很久了,你就是,斯顿恩·马斯坦,对吧?”

“等我很久了?”斯顿恩微微抬起头,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这里?”

“没什么一定的,我又不会什么推理和猜测,”男人举起自己的手臂,右手拇指和中指变为了陨石材质,在打了一个响指后,迸射开来的火花点燃了嘴中的香烟,同样照亮了嘴中的香烟,“只是知道你在这栋建筑里,于是在周围观察你的行动罢了,只要你有撤离的行动,我便会追上去,就像现在这样的独处环境——”

“我一直很期待,一个人安静的把你杀死哦,斯顿恩·马斯坦,”将还没有抽完的香烟潇洒的扔在地面上,同时用皮靴狠狠踩了下去,力度就好像他现在这般的怒火一般,“血债,就应该,血还!”艾腾音的嗓门逐渐增大,在句子的最后依然变为了斥责和怒吼,他的左手在发泄的同时全部被陨石包裹,随后陨石生长,化为刺剑成形。

“血债?”斯顿恩对对方突如其来的呵斥有些发愣,但是还没等到他想明白,艾腾音已然冲刺到了他的身边,结识的用石刺将他的胸腔穿透。

“炸裂吧。”

陨石再度生长起来,坚不可摧的荒星在斯顿恩体内暴乱,倏忽,斯顿恩的身体便在陨石的撕扯下四分五裂——

“沾染上你的血,都让我觉得极度的不爽和反感。”艾腾音要将牙齿咬碎一般,恶狠狠的对着已然分裂的斯顿恩的尸块宣言道。

“喂,小子。”声音突然回荡在整片区域中,静止不动的艾腾音也预感到自己刚才的那一击并没有真正完全刺中他,因为左手臂上的大量鲜血如同幻影般消失,但有一小部分却没有消失——

“你要知道,‘幻术师’可不是听起来的那样,只会躲在最后方软绵绵的释放技能的角色!”四周墙壁,地板都如同活起来般,延伸出手臂,想要吧艾腾音拖入深渊般争先恐后的向他袭来。

斯顿恩则再度显形,站在艾腾音的身后,右手化为硕大的钳子,夹住了艾腾音他的脖子,阴森的说出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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