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认真起来啊,小鬼!”莫尼特挥一只手砍着自己的的巨刃,“利维坦”,一只手作挑衅状,他的白发在自己制造的狂风中肆意飘扬,白眉之下的血般的眼瞳更是给人一种内心生存的恐惧感。作为剑艺和莫尼特不相上下的子歌,在其他属性上,基本上都属于被碾压的态势,但是也许是因为自己的抗性异常高,尽管受了很多割伤,但是依旧可以保持很高的战斗击中状态,“难道说这就是你的所有力量了吗?!”
木子歌没有应答她的话,处于右眼的“核”正在迸发出金色的惊人魔力,并且在不断上涨。停滞在空中的莫尼特看着战意不断上涨的她,也兴奋的狞笑起来:“这样才对,这样才有杀掉的价值,要不然就太无趣了,要不然就无法彻底毁灭你!”举起右手的巨刃,顿时巨刃上裹挟起掺杂着沙子的狂风,看起来他现在真的下了杀心。
在地面上的木子歌,刚刚爬起来,并且用尽气力将堵在胸口中的血块吐了出来,瞬间空气进入到胸腔之中。华丽的衣服在无休止的战斗中早已经破破烂烂,高马尾也几乎快要散落,刘海上沾染着自己的鲜血。用手中的长剑支撑着自己站起来,随后振臂一挥,再一次,像一位战士一般伫立在大地之上:“喂,汝,不是皇帝,就不要站在比吾高的位置——”
“让吾很是烦躁。”金色的光芒再一次裹挟在长剑,“白义”的剑身上,加长了剑的长度,以及宽度,多余的光芒如同日珥一般向外扩散——
“唐我流·烈日千阳(Δυναστεία γεύσης·Χίλια ήλιοι)。”光剑带动光芒和气流向上挥动,千万剑气迸发,射出,如同一千枚太阳高速运动所伸长为了光束。
“蔽日沙葬(Καταιγίδα άμμου)。”巨大的沙球从天而降,欲要将这个世界彻底埋葬。
两股巨大的力量再一次碰撞到一起,距今已经说不清是第几次这种大范围的碰撞了。从他们脚下,到地图的边缘,到处都是因为他们的战斗而产生的废墟。最开始的主办方的想法早已经由于两个人之间的摩擦而消失殆尽。大家一起开心的玩游戏?这种事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哦哦哦哦哦哦啊啊啊啊啊啊——!!!”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呐喊着,嘶吼着,互相淹没在对方的巨大剑艺所形成的术式中。尽管单纯的术式编织,以及魔力的上限并不算是很高,但是得益于极高的“技艺”,可以让他们充分,甚至是超常发挥出自己应有的实力。瞬间被融化的沙球风暴,以及被沙子所淹没的光芒相互交织,最终术式落地,再度将整片已然破破烂烂的区域引爆。
幸好两个人由于战线的拉长,导致从一开始的山脚下,早已经不知不觉间移动到了地图的其他地带,因此对于乖乖躺在地上,接受防护罩保护的昏迷过去的汉斯而言,并没有大碍。
当持续数分钟之长的术式终于因为能量耗尽而消散后。烟雾迷尘里隐隐约约可见一站一躺两个身影,看起来终于分出了胜负。
“别再,”摇摇欲倒的子歌,就连握着剑的力气都不太有了,她的眼神有些空洞,这份枯燥感,不是胜利之后应该拥有的,因为她知道这份战斗对自己是没有意义的,是没有荣耀的战斗,“别再,站起来了,‘阿尊那城邦’的莫尼特。”
“死人就该一开始就静静躺在吾的脑海里。”木子歌说出来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似乎在长时间的战斗中,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回想起来什么,前一句中的“阿尊那城邦”,又到底代表着什么。但没有再说出下一句话,她便徒然倒地,没有带着胜利者的微笑,随后鲜血化为了她的被盖,肆意流淌在每一处。
“噗啊......”对方传来了呕吐血块的声音,躺在地上的子歌转动眼球去看着对方,嘴上勾起来近乎哀求般的苦笑:“躲过了致命伤吗?真是个怪物,哪有除开技艺外,力量和速度也都快的惊人的。”一瘸一拐,莫尼特再度站了起来,system图灵已经关闭,头发又变为了原来的黑色,并且眼睛恢复成了黑瞳。
“这完全不公平嘛,”眼球转回来,悄然间,由苦笑转为了呜咽,眼睛红润了起来,“你在哪里啊,仲离,我好想——”举起自己的巨刃,即将要戳到她的脖子。
无论你在哪里,只要你呼唤我的名字,我必将回应你,且必将成为你的英雄。
一个只属于你的英雄——“你。”
“当!——!”清脆的剑刃间的碰撞,带着一个人的深切思念,以及更为透彻,尖锐的愤怒。
飞驰而来,站在子歌一旁的仲离的眼睛,随时随地可能都会发射出火焰,将莫尼特穿透,吞噬,灼烧殆尽。
“有趣,既然拍档也来了,那就给你们一起个痛快吧。”莫尼特阴下了脸,眼睛藏在刘海下的深深阴影中,倒不是因为新的对手出现而感到棘手。而是一种深深的孤独感和羡慕。
他在羡慕,木子歌被众人所深深爱着,因此而可以肆无忌惮的撒娇和任性;她在羡慕,只要子歌呼唤,就会有个人如同英雄般出现,为她做到所有愿望和期盼;他在孤独,因为自己唯一所有的宝物,都即将被这个人毫无知觉的夺走;他在孤独,然而就算这样,对方也更是“毫不在意”,甚至问出了“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这种可笑的问题。被掠夺了啊,被抢走了啊,大家都在开开心心的活着,只有自己陷入孤独的泥沼中,只有自己是个旁观者,是个羡慕他人手中鲜花的孩子。这份对比,难道不值得这份力量吗?由内心深处滋养出来的绝望,此时此刻,要完全蚕食掉他自己。
弹刀,莫尼特因为暂时的力量不及,后撤到三米开外。仲离将剑插在地面上,熊抱起来说话都不完整的子歌,眼睛里填满了珍珠和丝线。
“笨蛋,差一点,差一点就来不及了啊,”仲离抱着子歌,力度之大快要把对方憋的喘不过气来,“不是还有最后的手段吗?”
“因为,我知道,”子歌笑着,嘴角是胸腔里溢出来的血液,“我最最最爱的人总会来的,就和以前一样。”
“任性宝宝!”仲离此时此刻终于听到了正面的回应,半是撒娇半是嗔怒的大吼着,现在的她,和之前的每一个姿态都不一样,仿佛两个人都化为了十六岁的少女。
莫尼特从来都是个强大的人,他有多强大,就有多脆弱,眼下,就连汉斯这个幸福,对他来说都是无法承担的存在,都是会毁掉他的炸药。无法对其他人的幸福视而不见,无法对其他人的幸福不感到羡慕和嫉妒,无法对自己的状况而感到,恨。
又要开始了吗?又要重复以前的错误了吗?莫尼特问自己。又?难道自己不是时时刻刻都在重蹈覆辙吗?双手握紧曾经沾满了无数人鲜血的巨刃,随后——system图灵。
“这,家伙,到底是,是什么,怪物啊,”子歌在仲离的帮助下,被搀扶的站起来,“没办法了,接着战斗吧,仲离。”
“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就是战无不胜的。”子歌的右眼,仲离的左眼,再度燃烧起来。并且,在刚才的战斗中,子歌的左眼,似乎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原本应该是黑色眼瞳的她,却变为了金色的眼瞳。左金右黑的子歌,有一股异样的美感。
“此身为皇,一身为‘义’。”随着木子歌的宣言,握着剑的右手的力度在不断增大,“立吾旗之士,皆为大义之才;被吾剑锋所指,皆为奸恶之徒。”木子歌在使用着自己“职介”的特质——
木子歌作为“皇”,拥有的特质即为:拥有“大义”的代表,与之为敌的对象即为“恶”,支持“大义”的人对“恶”的伤害加成。木子歌的职介只能为“皇”,无论游戏重开多少次,她的职介只能为“皇”,这就是她的特权。这表明了,在“彼世”中,木子歌的真实身份,也是那个世界上,仅有两人可以拥有的,“皇帝”。前为皇帝,后为皇帝,永为皇帝。这就是大义之表,这就是木子歌。
“此身为王,吾伴即为善,”仲离也一并使用了自己的职介“王”的特质,看起来是时候放开一搏了——
仲离作为“王”,和字面上的意思不一样,其地位上和“皇”是相等的:只要是王所裁定的人选为善,那么对方就无法伤害到自己,并且彼此会共享一切能力,正所谓,王即天下,天下即王,众生所受,皆为王之责,王之能,天下之恩。并且相同的,仲离的职介只能为“王”,无论游戏重开多少次,她的职介只能为“王”,这就是她的特权。这也表明了,在“彼世”中,仲离的真实身份,也就是那个世界上,仅有两个人拥有的“皇帝”。
前为皇帝,后为皇帝,永为皇帝。这就是大善之表,这就是仲离·dragon。
木子歌的伤口正在飞快痊愈,并且一直以来的疲惫和不安,终于消失了。无论如何,只要仲离在身边,就不会有任何问题,或许眼下还有很多没有解决的问题,或许自己还没能完完全全直面仲离,但是,至少仲离没有抛弃过自己,没有放弃过自己——
那就只能接着,像以前一样继续爱你下去了啊!泪水如同断线了一般在脸上挥洒着,但是嘴却在大大的上扬,那是真正的幸福的微笑,那才是真正的归宿。
“真抱歉啊,小子,没能好好享受你们的游戏,”潘并没有使用任何术式,而是单纯的依靠缠绕着绷带的拳头进行攻击,但尽管如此,已经足够致命了,她自信的挥动着自己的拳头,力度和弧线酣畅淋漓,“搞得现在又成了换个地方的大乱斗。”
“那也没办法,班里的超级不良懒散少女,”拥有高超速度的陈在面对技艺稍显下风的潘,躲避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并且拥有更多的机会进攻,但是必须更加小心被打倒,因为只要被击中一次,估计恐怕自己的身体就会被对方的拳头轻松穿透,“这个世界上的人,就连拥有愉悦的想法,都荡然无存,真是个十足的——”
“无聊世界。”
“真像是你说的话,中二晚期乐队贝斯少年,”潘笑到露出牙齿,看起来她根本就不想使用出自己的能力,或者说,自己站在这里,就是为了单纯的拖延时间而已,刚才说的话,就算是对刚才陈对自己的“不正评价”的回怼,“不过,大姐姐我真的没有时间再拖在这个空间了,熬夜对皮肤的伤害可太大了——”
“那你把我消灭掉,不就可以全员逃出了吗?”陈挑衅着对方,以现在陈和路路的组合,他们是很难被打败的,除非——先把路路解决掉,但是神社,或者说这座山,或者说这个世界,一开始就设定好了“规则”,路路根本无法被认定为参赛选手,是“不可选中对象”。
“毕竟我是制定规则的人嘛。”陈似乎看透了潘的小心思,毫不掩饰自己,“我的职介是‘玩家’,相性百分之一百的,超级幸运的职介,特质更是:创造规则,对方必须遵守规则,响应的创造规则需要响应的代价。制定规则的人是我,但编织术式的却是路路,因为我的思维能力和技艺太过差劲了——”
“但制定出,‘路路’不能被选定为攻击对象,这一句规则,还是可以做到的,”陈像是在说着作为男朋友尤为自豪的话,躲避的同时,伺机进攻,手中所持有的两把短刀,连续在潘的身上又割出了数十道伤口,“当然,代价就是,一旦游戏失败,那么——我就会死。”
“当然,这些事路路都不知道罢了,你也不要告诉她哦,她会生气的。”微笑中,高速移动的陈跳向空中,将手中悄然出现的用指间夹住的八把小刀,燃烧着深蓝色火焰,用着更难侦测到的速度扔了出去。
“怎么了,为什么不用你的能力你,潘,刚才和那位机器人的对战可不是这样的啊。”陈跳回地面上,右手食指上还旋转着剩下的两把短刀,靠着短刀刀柄末端的空心小圆圈。嘲弄般看着正在一把一把将身体上的刀子往外拔的潘。
“如果真的把你消灭掉的话,”潘笑了笑,“那么所有人,就都会出去了——”
“但是如果把这场大游戏真的被我完成掉了,”潘将最后一把短刀拔掉,随手将其扔到脚边,对身上如同虫子般蠕动的燃烧蓝色火焰毫不在意,“那么这次会让超多‘棋子’永久退场,对吧。”
“我觉得作为一个讲究效率的人,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吧,”潘下意识的望向远方,在她视野的尽头,是一个不断移动的黑影——
“陈,”路路突然停止了预判工作,向陈报告着一个似乎早已经被忽视的消息——
“游戏的所有外圈领域,正在以不寻常的速度变为,紫色。”
“谁说我们没有在好好玩游戏,”潘双手交叉,向外拉伸禁锢,“只不过我们理解的不太一样而已。”
“你有你的规则,这边有这边的规则。”
潘的双拳裹挟起颜色,性质完全一致的火焰,看起来潘还可以模仿她可以看到的所有术式,并且化为自己使用。她略微弯腰,将双拳抵在腰间,随后像往常一般冲了过去,结结实实给了陈一拳——
此时,远在外圈的,似乎早已被人遗忘的,大魔法师,马雷亚,正在使用自己的术式,以几乎“作弊”的方式,完成着一项又一项的游戏。
“真不巧,在半山腰的时候,我就碰到了他,然后就把这个从落到这里看到规则书时就想好的计划告诉了他,也多亏你们的计划并不完善,才让一位,思维能力为一百的魔法师,‘恶魔’,马雷亚,钻了空子呐。”
“不仅要把除我们以外的所有人都永远困在这个空间里,还要践踏游戏本身的乐趣吗?”陈没有躲避,而是有些愤怒的用双手抗下了这次攻击,嘴角流着血液,恶狠狠的一字一句的说道,“真有你的,不良。”
“对你的趋利性格深深折服,”顺势往后撤一步,随后左手召唤出一把长长的直太刀,“你没有杀死我的想法,可我有啊。”
“就用你的鲜血,作为最后的祭奠品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