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信息差

作者:绯则绯 更新时间:2020/11/9 14:54:23 字数:4634

“卫星传过来影像信息了。”豪斯弯下腰伸直了胳膊好抓住放在操作台一旁的个人用终端,掀开盖子后在键盘上敲打几个键后便立刻传来了画面。他转过身示意给鸿兴看,嘴里叨叨个不停——

“这可不是线路故障或者其他凑巧原因。就连卫星实时影像都成了黑色一团,很显然是别人在干扰。”

“你指的的是?”

“除了‘棋子’,还有谁能有如此特效化的效果?”豪斯显然一副被针对了不爽样子,“看起来不止我们一方在盯着这个本不应该出现在我们视野里的家伙。”

“木子歌?”鸿兴思索道,“她看起来是对这种事感兴趣的家伙吗?”

“眼下是谁根本就不重要,”豪斯将终端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继续选择着各种指令,眼睛也不抬的说道,“我可不想将自己看上的猎物拱手让给别人。”

“我不感兴趣,如果有其他棋子插手的话,反而说明这个棋子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是‘规则’出了什么纰漏,”鸿兴耸了耸肩,显然现在的他比之前要轻松了很多。这也是当然的了,毕竟他和豪斯一开始就是抱着不同的目的想要接触这位理论上他们一辈子也不会接触的女性,“既然‘规则’没有问题,她也不是什么特殊产物,那我也就没有什么必须和她接触的任何必要性了。”

虽然在所有人的眼里,鸿兴是早就死掉的,已经没有任何作用的“监视者”,可他骗得过大部分“棋子”,可骗不过“祂”——自己能不能死掉,可不是看自己意愿的。因此他必须要对“游戏”中出现的任何意外状况负责。

“接下里就只剩下你的一自私欲咯,”再一次,鸿兴打着哈欠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摆摆手朝房间外走去,“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把工作重心放在‘浮欢’上。快到收官的阶段了吧?”

“我还是对之前冰雪节那件事的未完结事项抱有疑问,”豪斯揣着明白装糊涂,毕竟鸿兴可不知道“某个人”跟豪斯自己之间的关系,“莫尼特那家伙在面对那些奇怪的自动人偶的时候,说他感到了一种类似魔力却由完全不足以称之为魔力的奇怪现象附着在自动人偶的身上——”

“如果说这并不是个例,如果说那种类似‘原石’一般的初始状态是没有经过‘核’系统合成的魔力,”豪斯将憋在自己心中的疑问抛了出来,不得不说直觉是科学家所必须具备的资质,“那么拥有‘核’的普通人,是否拥有可以使用魔力的可能性。”

“那么问题来了,除了你们‘棋子’,还有谁能拥有‘核’吗?”鸿兴又一次站在门口被豪斯的话所叫停了,他扭过头反驳道,“‘核’是觉悟的象征,是‘祂’给予你们那个世界的恩惠,这个单纯被创造出来作为你们战斗舞台的空虚世界,对于你们‘棋子’来说没有任何值得留念,无限虚假与可笑的世界,可没有被‘祂’所眷恋着。”

这是自嘲,亦或是对“唯一神”的申诉与抗议。

“这些信息是‘祂’告诉你的?”

“这种事是谁都能想得通吧?”鸿兴皱着眉头,似乎在悲叹自己活着的意义,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居然只是给一小部分人提供背景板。每当想到这个瞬间,都会有一种无限的苍凉感,但鸿兴不是那种因为知晓自己是“抛弃与随意制造”出来的产物而自暴自弃的那种人,反而他现在的表现,比“游戏”中的任何一个棋子要更为亮眼与印象深刻——

最后鸿兴离开了监控室,没有跟豪斯再说一声道别。

“从来没有什么真理与事实,”豪斯喃喃道,“都只不过是现有现象,再倒推经验所总结出的结论而已。而这其中,主观臆断是永远无法避免的——”

“我们都无法一眼看全一座山的全貌。”

......

“信息压制已经完成,陈。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人干扰我们的行动了,”陈的耳边传来了路路的“念话”,“不过一旦出手,就意味着再也无法回头了,陈。”

“位于coppelia驻石门分部的H2区的不明乱斗,在事后神秘溜走的人物,在她的身上找到了魔法的痕迹——能够使用魔法的新角色,和能够使用对抗魔法的coppelia机体,”陈并没有直面回答路路的问题,“再也没有比现在获得情报的更好机会了。”

我怀疑coppelia内部有和我们身份一样的棋子,我需要你把他找出来,至少,我需要相当量的情报。棕比的话,再一次回响在陈的耳边。

“还真被你猜中了啊,棕比。”

“能够逼迫coppelia出面解决的人物,敌人的敌人,就就算不是朋友,也是必须要利用的人,”陈微笑着,放出了自己的宣言,“一定没问题的,路路,到目前为止我们不都这样走过来了的吗?我们自诩是最为保守的人,却永远是在刀尖上跃动的舞者。”

“我相信你。”站在距离现场相当远的某栋大楼的天台上,路路站在一座巨大的魔法仪式一侧,口气里还是私藏了些不安。细看起来,路路所施放的术式应该是利用了自己“可以将对方的‘弱点、危险性’无限放大”的职业特质——

提取出“摄像头与卫星一定存在视野死角”的事实,再利用“效力扩大化”增益效果将区域内包括卫星摄像头所有摄像头放大“死角”的这个概念,最后达到以上的效果。身旁的巨大魔法阵就是为了扩大影响范围而画出来的,除了在魔法阵的周围有必要的召唤用品外,在魔法阵的中央还有几颗不知道是什么哺乳生物的眼珠。

虽然看起来路路的职业特质拥有无限的可能性,在作战方面更具有战略意义,但是碍于自己的作战经验和能力上限,也具有相当大的局限性。说到底,无论是路路的“弱点放大”,还是陈的“施加游戏规则”,他们两个人玩的都是“规则上的约束性”这种取巧的风格,这也就是为什么在面对“无视规则、突破规则、破坏规则”的“龙”面前,他们会那么的无力,从心理上便率先输掉了。

不过,在面对“龙”之外的对手,陈和路路可不会那么的“畏手畏脚”。

“这又是谁?没见过的人。”泡芙盯着显示屏上的陈,喃喃道,但是洛夫特并没有给她任何回复,不用想也知道失去了记忆的他肯定不知道什么信息。

“初次见面,对话是肯定没有意义的。”陈并没有停下把玩手中的魔方,显然就算隔着一层机壳也直直看穿了“藏在”里面的泡芙的想法。他伸出自己的胳膊,手中的魔方对准了黑色的、看不出任何反射、仿佛影子的机械铠——

“只能用实际行动来表达自己的立场。”

“扭动吧,像魔方一样。”陈单手捏碎了手中的魔方,随后魔力从魔方中外泄、最后扩散到黑色机械铠的周围,但是并没有直接接触。整个扩散过程速度极快,像极了陈的作战风格——整场游戏里“迅捷”属性数一数二的人。

随后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五米高的黑色机械铠身上显现出数道相互垂直的光滑切线。随后陈潇洒的打了一个响指,整个大块头便开始顺着切割线,仿佛魔方一般开始上下左右扭动起来。

“这个术式限定只能对非有机体使用,要不然消耗的魔力可不是我能吃得消的,”陈解释道,“好了,大块头里的人工智能程序,你只有三十秒哦,赶紧把自己的十阶魔方身体复原吧,否则按照规则,你可是会变成一堆废铁的。”

这就是陈将自己的魔法体系和职介赋予的特质完美结合的实例。陈的魔法体系之一是将一切可以被认为是“游戏”的事实中的某些物品概念抽取出来化为自己的武器,在之前的战斗中从各种“电子游戏”里抽离出里面所叙述的游戏装备就是非常典型的例子。值得注意的是,陈是否能将游戏中所叙述的“武器本身所含有的效力”完整发挥出来,取决于自身是否拥有足够的能力强度。

在彼世,陈所在的生活环境并没有像这个世界这样拥有先进的科学体系,因此从电子游戏中抽离概念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算是魔方也是不存在与他之前所储备的战斗概念的东西(但是在彼世的确存在“魔方”这个东西,只不过没有传到他所在的地域)。因此那个时候陈可以作为战斗的“游戏概念”是和现在大相径庭的。细细算起来,其实现在的情况对于陈来说已经是非常有利了。

陈的另一魔法体系则是之前所见过的“蓝色火焰”。既不是彼世各地都有的民俗传说中的鬼火,或者是彼世东部本土化佛教的青莲幽火,更不可能是出自现代世界的科学性质上的瓦斯火焰——而是取自陈和路路的故乡,彼世极东岛国上的古老传说,据说那是可以让人永远陷入沉睡的苍蓝沉寂之炎,不仅仅是延缓知觉与五感,更是可以扭曲某块区域的时间流速,甚至可以暂时让“时间”停下来的力量。

而陈的职介“玩家(PLAYER)”所赋予的特质,就是自己拥有在固定区域内,选取对象进行规则限制,但是规则的施放是需要代价的,能否施加更为严苛的规则取决于自己是否能接受相应的代价。

客观来看,陈的能力是相当强力的,在数值怪物遍地走的“游戏”中,能够从战略上限制对方已经是相对并不算出彩的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可是,陈,代价是什么呢?

“由于是直接将术式所表达出现的现象打在机械铠身上,因此所谓的对魔法特攻,根本就无法限制的到我。”陈一跃而起,自言自语的同时躲过了另一边机械铠的追击,毕竟比速度也没有谁能比得过他。陈如同闪电一般在剩下的三架机械铠周围周旋,泡芙看着他的身姿,眼睛都看直了,虽然在她的眼里,陈已经成为了一条瘦长的黑影。

“看起来,是来帮我们的吧,”泡芙愣愣的说道。

“戏言·迷宫放逐。”

由于不能直接接触机械铠与它所发射出来的任何弹药,因此陈不能使用刀刃进行具体的攻击,取而代之的则是别具一格的术式表演。当然这并非他一个人可以完成的过程,而是由自己和路路共同完成的术式:自己提供魔法体系与框架,路路提供术式编织的思路与战术指导。

现在被陈所“点名”到的机械铠,被一旁魔法阵出现的大门所“吞噬”,落入永远也无法走出来的无尽迷宫之中。直到用尽燃料,被放逐在某个异空间的碎片之中。

“戏言·榫卯众。”

魔法阵中投出巨大的木块,纷纷飞向另一架机械铠,木质的立体多边形在巧妙的组装之下,如同囚笼一般正好将其束缚在其中,动弹不得,最后顺着重力被扔进了人工河中。

“最后,就剩下你了。”陈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踏在人工河面上,与河岸边依旧没有畏惧,没有感情的猎杀机器遥遥相望。他向一边伸出自己的胳膊张开自己的手,随后一把细长的无护手直刀便出现在自己的手中。这把武器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早在会场事件时这把武器就是他的随身武器,并不属于任何“游戏”中的概念。没有皮革包裹刀柄,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的布条,颇有些陈旧感,但波浪纹状的刀锋却流露出历久弥新的气息。

“刚才和你们周旋的时候,我就发现所用的材料不仅是对魔法有特攻,而且对一般物质也具有抑制性,”陈将刀锋指向对方,虽然跟一块铁皮说这些没有任何用,但是陈总是不吐不快的那种人,“与其说是对魔法特攻,倒不如说是对整个世界的一切物质都具有抑制性与崩坏性。”

“也就是说,”陈的思路和泡芙大体上是一致的,“对于机械铠本身,也有相当量的磨损,特别是对信息接收——”

“所以在你表面上的涂层,一定有空隙。”刀刃上燃起熊熊苍蓝沉寂之炎。

“作为一位杀手,最后一定要以漂亮的斩击作为结尾,否则便不是一场成功的演出,”游刃有余的表演,现在的陈,和站在舞台上拿着贝斯的人没什么两样,他就是路路最为尖锐的矛,而路路则是他最为坚韧的护盾,“结束吧,这就是终幕。”

路路闭上了眼睛,嘴角的上翘是对这次成功的冒险式接触的欣慰。没有重蹈之前的失败;陈闭上了眼睛,这份嘴角的上扬,是因为小小的胜利让他或多或少找回了些信心。

“本格·苍炎隐。”

与其说是斩击,倒不如说是将缠在自己刀刃上的蓝色火焰,随着刀刃的挥击,挥洒成豪雨的壮势,仿佛泼墨般将对方浸没,洗刷,冲散——

黑色机械铠身上因为特殊材料的原因并没有任何一处燃烧起来,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如此,陈终究还是发现了,藏在机甲缝中的某处,沾染上了虽然并不耀眼但却绝对可以看得到的蓝色火焰。

“就是这里了。”

就连机械铠的信息处理程序都没有反应过来,明明图像坐标上对方还是在原位,可现在却已经突进到自己的“腰部”,刀刃已然切到了用来接收信息的位置。

......

打开机械铠的舱门,泡芙一跌一拐的走出来,前方的路灯有些刺眼使得她不得不用手臂挡在自己的额头上。而站在路灯下的,则是刚才“救”了她的少年,以及不相识的、如同木偶一般安静而漂亮的黑色长发少女——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陈,和你一样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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