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城区神头镇,笃马河边半人高的芦苇妆点出一大片金黄。秋风吹过,此起彼伏芦苇形成一层层海浪。两位女子立在河边望着这一抹秋景,河中一艘渔船传来苍老悠扬的歌声“长亭外,古道边,芳草依旧在,故人眼欲穿。两相隔,何时见,天崖海水尽,地角岩石烂。”
年长的女子正是玉剑门掌门采青,她手提拂尘听的怔了,眼中含泪,幽幽的看着眼前这一片芦苇“芳草依旧在,故人眼欲穿。我原是你的一名侍女,不敢有任何私念,却。哎。转眼已是你仙去千年的日子。你得道登仙,却留下伊人我为你守住这千年秘籍。”
身着鹅黄道衣,眼眉清秀,齿如瓠犀,人若出水芙蓉的少女吴沫愁将随身的香帕递给采青。“掌门不要太过伤心,徒儿我也忍不住要同掌门一起伤心。”
采青接过香帕,轻轻擦拭泪水,自语道“千年,这就是千年。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少女歪着头,疑惑的看着掌门。“掌门,你说什么呀。”
采青拍拍少女的头,眼中带着一丝关怀,一丝不安“没什么,沫愁。如果以后有什么重大的劫难,这都是命数,不要怪罪为师。我们这就去祭拜东方上仙,走吧。”
她们穿过一片竹林,又爬过两个小土丘,在一片密林中,走到一棵巨大的梧桐树旁。
采青拨开一堆杂乱的野草,露出一道石门。她将一根龙形的金色发钗从头上拔下,插到石门的一个小孔里,转动发钗。随着嘎叽一声,石门打开,于是两人随即进入洞内。
采青将发钗交到吴沫愁手里,道“我若遭遇不测,这里的一切就拜托你啦。拥有此发钗,其它道徒就会奉你为新任的圣女,玉剑门的掌门。”
吴沫愁拒绝接过发钗,连连后退“沫愁从小无父无母,差点饿死街头。多亏掌门搭救,后来更是不遗余力的将功法秘籍传授于我。我不要掌门发生意外,这个发钗,我不要。我不要。”
采青一个轻跃,就飞到吴沫愁眼前。采青左手搂着吴沫愁的腰,右手顺势就把发钗插到吴沫愁头上。然后采青轻轻抚摸吴沫愁的脸,道“这是掌门的命令,你不许摘。”
吴沫愁原地不开心的跺跺脚,望着采青。“掌门,我会保护你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采青看着她,微微一笑,回眸道“快走吧,祭拜完。我们再回神头镇,给你买一件红衣。这神头镇的红色染料可是极佳,做出来的红衣也比别的地方好看不少。”
采青说完就头也不回走进密洞深处。吴沫愁连忙碎步跟上。
经过好几个曲曲折折,突然眼前豁然开朗,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石室。一缕阳光从石室的缝隙照进石室,照到石桌中间的一个九仙八卦。九仙八卦的主人想必很是爱惜这个法器,粗糙的铜面已经被摸的光滑如玉。九仙八卦盘却没有任何损坏,哪怕是一丝裂痕。只是九仙八卦久不使用,上面蒙上厚厚的一层灰尘。
采青拿起九仙八卦,细心的用香帕擦拭上面的灰尘,一遍,一遍,又一遍。她擦的是那么慢,那么认真,仿佛在抚摸自己的定情信物。
吴沫愁则拿起石室的扫帚,静静的打扫石室。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采青终于放下九仙八卦。采青让吴沫愁暂且先出去等待。她走到石壁前,摸索着找到一块略微凸起的石头,重重的按下去。
原本光滑的石壁,突然打开一道石门。
石门内正前方挂着一副画像,画像上的人,头戴一顶青玉冠,生的仙风道骨,双目精光四射。画像下方是雪影秘籍。
采青看着画像,嘴角挂上一丝浅笑,自语“东方先生,侍女采青又来看你啦。”
说完,采青将拂尘放在石几上,自语“曾今先生抚琴,我曼舞。先生修道,我挑灯。如今却只有侍女在此为先生独舞一曲。”才话了,一滴泪就落在石几上,打湿石台。
采青缓缓走到密室中间。她踮起脚尖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采青双手环置胸前,左脚点地,轻旋,像一只在空中飞旋的天鹅;又像在地面翩翩起舞的孔雀。
一曲舞完,采青正准备拿起拂尘。此时石室外传来掌声和此起彼伏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