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代表希望和生命的冬青树在盛开着金蔷薇的荆棘丛中生长,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和落入除魔师之间的柏莎一样,像个异端,尤其是柏莎稍有不慎还会自身难保。
“你来了。”
那散着亚麻灰色长发的少女坐在秋千上定定地直视着柏莎的琥珀色的双眸,说出的那句轻飘飘的话让柏莎感到心悸;
我们在哪里见过么?
柏莎想问却问不出口。
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泛起一丝欣喜,就像走尽万水千山,回到家乡后见到了久别重逢的友人,得与友人再次一起高谈论阔、举杯同饮;
但在这一丝欣喜过后随之涌来的却是无限的悲伤――她望着那双倒影着自己的双眸,害怕在那仿佛看破尘世所有的白瞳里看到那种嫌恶的神情,就好像曾经见到过那副画面,虽被遗忘了但感情还印刻在脑海之中。
真神奇的感觉,柏莎想,这还是三年里第一次感到恐慌,明明之前无论是温饱问题还是生存问题,她都毫不在意的。
幸而少女眼中并没有出现流露出任何情感,只是笑了笑,把手上的书合起,问道:“有什么事么?”
被少女的笑容晃了眼的柏莎赶紧错开少女的视线,控制自己不去看少女,转而将注意力放在那棵郁郁葱葱的矮冬青上,像只努力克制自己不去吸猫薄荷的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柏莎感觉少女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柏莎不禁心想,难道自己被发现了?
维塔斯行礼,语气中饱含着对对方的敬畏,他问道:
“圣女殿下今日可以举行‘圣照’仪式么?”
圣照是历代圣女才能掌握的特殊能量,类似于圣兽独角兽的魔法,可以驱除魔物的附身状态并加持圣水作用,让魔物不敢靠近。
将书放在秋千上,少女站起反问维塔斯,“你是说有人被附身了?”
“不太清楚,”维塔斯说,“我们只是怀疑,毕竟圣水是不可能失效的,您也看得出那个伤口只有魔物才可以做得到。”
“共有几个嫌疑人?”
“七人。”
“好吧,让我们一个一个来,”少女微笑着朝柏莎伸出了手,“既然你先被带来,那就从先你开始吧~”
柏莎情不自禁地看着那出现在她眼前如白玉琼脂的双手,心跳加速,有些迟疑地将手放了上去。
“一会感觉可能会有点奇怪哦。”少女说完像是不管对方怎么想一样,直接行云流水地握住柏莎的双手,手指像条滑溜溜的小鱼钻进对方的指缝间,然后收合握紧,十指相扣。
柏莎瞬间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如同直接放进沸水中的温度计直冲临界点。
“你是不舒服么?不仅是手在抖,脸也这么红?”少女担忧地说,“其实这只是热身,我还没有开始呢。”
“嗯~没,没事,就是有点紧张,”酥酥麻麻让人很舒服的感觉从手指传到身上,柏莎看着紧握的双手,有些扭捏地问少女,“我们能不能快点开始?”
“好啊。”
少女温和地看着柏莎,随后对在一旁的亚瑟和维塔斯说:
“不好意思,你们两个能不能回避一下?”
维塔斯毕恭毕敬地答应道:“是,圣女殿下。”
而亚瑟则是在想,圣照不是直接触碰对方身体任意一部位后吟诵就可以了么,为什么要回避?
看着眼前冒着粉红气泡,表现出一羞涩一温和的两位少女,亚瑟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但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维塔斯给拖走了。
偌大的花园只剩下了她们两人……嗯,独处。
“好了没有人在这了,你可不可以再靠近一点呢?”少女的柔和的声音回荡在柏莎耳畔,“唔,就是头靠过来一点。”
只想赶快结束的柏莎闻言迅速地稍稍低下头,凑近了少女,问道:
“像这样?”
“嗯,其实你不用那么拘促的,手心都出汗了哦。”少女轻笑一声,熟练地将头抵在柏莎额头,温热的气息喷撒在柏莎鼻翼上,惹得柏莎身体僵直,大脑走神,连少女当面对她轻声说的话都没听见,只在最后听到那句“闭上眼睛,很快就好。”
柏莎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说的话总对自己有着莫名的吸引力,她乖乖地闭上眼,感受着手心和额头传来的温度,在陷入一片黑暗前,她听到了精灵般空灵曼妙的歌声。
……
视角转到幽暗的森林里,一只小狐狸和一个小女孩正在嬉戏追逐,欢声笑语充斥在整个林间,他们玩累了便停靠在一棵参天大树盘曲的根杆上;
小女孩喘着粗气,点了点小狐狸湿漉漉的鼻子,笑道:
“你的名字就叫柏莎吧,代表聪明、美丽和灿烂的。”
小狐狸望着对方模糊的脸,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