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章与人类的赞歌

作者:皇帝的新博士 更新时间:2021/1/30 18:37:52 字数:10671

(本篇基于铃者诗章设定)

(这个应该进入正经风的,我手滑了)

基本设定:

Ceitu:即Site,各大站点

怪物与奇迹:即SCP物品

曾经的高级员工变成了新世界人类的神明。他们中有些人无所不用其极才换来了今日的头衔,其他人则只是尽了本分,但他们现在被永远铭记了。

Geyre:锻造与科技之神,亦为众神之首。某些部落中传说他建造了那些古城,而当居民不再能取悦他时,他便将它们毁灭了。在那些认为城市在Geyre眼中是罪孽的部落里,这个传说尤为普遍。

Drakgin:战斗与战争之神。在一些地方,他被作为英雄的保护神而受到称颂,人们会祈求他赐予自己力量。而在另一些地方,他则是给世界带来混乱的邪神。小道消息流传那巨龙Sikayt是他的宠物,或者他的坐骑。有些人说他用自己无边的怒火摧毁了旧世界。

Kalef:地下世界之神。那些善良正直的死者会在他们的终末之日去往他的领域。他统治着一个巨大的地下帝国,端坐于蛋白石的王座之上。他也是财富之神。他以向凡人提供交易著称。然而,他有种方法能让交易变质,使他自己获益。

Lita:自然之女神。她守卫着森林与田野。她受猎人,荒野中的向导以及很多部落成员的崇拜。她的图腾是一只带齿的猫头鹰。

Erits,又名Old Aggie:她的名字在不同的地方有所不同,但她总是被作为丰饶之女神崇拜。农民在自己的田野中建造她的神龛。在城市中,她的庙宇中的女祭司会向孤独的男人提供帮助。

Abirt:死亡之神。正直善良的死者会去往Kalef那里,而那些邪惡的死者则属于Abirt。当一个人死去,他会首先造访Abirt的领域,并在那里受到审判。

York:小偷,耍把戏者和骗子的圣人。York从众神处盗得了钢铁的秘密,把它传授给了凡人,然后欺骗了双方,要他们向他支付代价来找到罪犯。有些人说世界的末日是他造成的,一个失控的恶作剧。

Starel:Starel并非神明,而是第一位王。他在Home Ceitu与巨龙Sikayt相斗,两者被一起封印以保护世界。传说某一天,当人类最需要他的时刻,他会从Home Ceitu出现,团结人民,带来一个黄金时代。

我们的脚步曾遍布整个世界,我们的文化甚至能让全世界的人在月圆那天进行无声地庆祝,我们战胜了最漆黑的黑暗,甚至最高的天空也被我们踩在脚下,最深的海也不能阻拦我们探索的步伐,我们能随意进出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我们曾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种族。

――//《Sal家谱―关于神话时代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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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无际通常都是草原的代名词,而在那场大灾难过后的人们眼中更是如此,拥有锋利的爪子和健壮躯体的怪物们占领了草原,他们游荡在此,捕食迁徙的动物和过往的商队。为求生存,或者只是社会性动物的本能反应,又或者两者皆有之,人们聚在一起,建立了一个个部落与城邦。

这是一个人类只能苟延残喘,艰苦求生的年代。而在当时,拥有众多人口和高端金属锻造技术的城邦便成为了安全与强大的象征。这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迁入进来,以寻求庇护。

而我们总是习惯将不同的人进行分级,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所拥有的资源较其他人更多。而也正因如此,城邦的正中心便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这些人们的居住区。

这便是其中最为典型的一处,Sal是这里的一个居民,此时此刻的他,正在玩着的是从Starel那时起便流传下来的遗物,在他们家族里流传着这么一句话:“解开此物之人,将获得改变世界的智慧。”

它叫做“方块”(魔方的英文为Cube),这也是他们家族的传家宝。

几乎所有住在这里的人,都或多或少地拥有一些神话时代的奇迹和物品,但他们并不愿意拿出来与其他人分享。Sal也是一样。

Sal感到有点累了。他抬起头,向后压迫着自己的脖子,使它从左往右转了两圈。不得不说,肩膀与脖子的连接处发出的“啪啪”响声让他沉醉,他其实很喜欢这种声音,也很喜欢这种矫正长时间僵硬坐姿后身体传来的**。

随后,他大幅度地扭过头,扭头看向窗外。

他看到的是一片伫立在宽阔的大草原上却死静的城邦。

低矮的毛坯房挤压着本不宽敞的小巷,使其显得更加狭窄。而宽敞的街道上也空无一人,让人感觉似乎有些荒凉。毕竟,没人愿意来到这充斥着各类排泄物,臭气熏天的街道上。

这些城邦的居民可没有什么清洁意识,他们仿佛行尸走肉般得过且过的活着,由于懒惰,他们将排泄物随意地泼在街道上。没有人愿意出门,他们只有在必要时,才会走上街头。

城邦与城邦之间用于连接的路已经好久没人走过了,甚至有的植物都开始朝此地发起了进攻,并取得了非凡的战果。

整个城邦里,都安静的有些诡异。这里,是一个冰冷而漠然的世界。似乎任何东西都是由灰色跟黑色组成的,黯淡无光的生存早已将他们最后的激情消磨掉了。

Sal的脑中开始对眼前的现状展开思考。是什么让他们失去了对探索的渴望?又是什么让整个城邦里的人变得封闭,消沉?

Sal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听见有哪里的冒险者们找出一个新奇迹的消息了,商队的铃铛声也许久不曾响起,这时的人们只是呆在自己家里,苟延残喘着,哪怕他们知道或许有一天,城邦脆弱的防御会被怪物们冲破,他们也不愿意做出任何改变。

城邦提供了暂时温暖且相对安全的庇护所,却也因此,人们失去了对未知的好奇心。

毕竟,能安安稳稳的活着,那为什么要去外面那么危险的地方呢?

抱着这种想法,大多数人都选择了等死这种不至于下场太凄惨的方法,即使他们知道外面的怪物们正蠢蠢欲动,也无人出面对其展开讨伐。过度的安稳已经让他们忘记了如何挣扎求生。

大自然开得这个玩笑对人类来说确实有点大了,自从那个大灾难以来,地球将其残酷的一面重新摆在了人类面前,冷酷地令人窒息。慢慢的,人类原本重新焕发出生机的社会再次沉静了下去。

而原本被誉为“黄金之路”的商路更是由于怪物的袭击而渐渐荒废,它们重新被那片深邃的绿所覆盖,直到再也找不到那曾经繁华的痕迹。

归根结底,人类的身体还是过于弱小了点,我们的爪子不够锋利,牙齿也不够坚硬,身上也没有厚厚的脂肪。所以我们无力战胜凶猛的野兽,也无法冲出无边无际的黑暗。

SaL重新拿起本因劳累而放于桌前的遗物,用双手捧着珍重的将其放回原位。

一边放,他还一边自言自语道:

“或许这玩意不是一面一面地拼起来,而是一层一层的。”

事实证明,这种益智类的玩具是锻炼空间想像能力的最好方法,Sal成功的有了立体这个概念就是证据。只不过对他来说,这个过程似乎有些费脑子。Sal感觉他的大脑在向他抗议,它可能需要休息了。

Sal是一个艺术家,这是他自称的。

尽管他根本不清楚艺术是什么,他是从家族中流传下来的一些故事里知道了这个词,他只知道很多画画的都叫艺术家,除此以外便一无所知。但这依旧不影响他用这个称谓称呼自己。

他想要画出一些令所有人都回想起我们还存在“梦”这个东西的作品。

人,总是有趋于沉迷安逸生活的性格。此时大自然展示出得平静的幌子已经让当时的人们安逸下来,此时的他们已经没有人愿意去探索危险的Ceitu,也没有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寻找奇迹。而那些老了的冒险者们,他们只是呆在城邦里,喝着麦子酒,向其他人吹嘘着他们的过去,而围绕在他们周围流着鼻涕,光着屁股的那些小屁孩们则双眼冒光地看着他们,眼里满是崇拜。而就在他们刚刚冒出一点对远方的渴望时,他们的父母便会应声而来,将他们赶回家里,并珍重地警告他们:外面非常危险!

Sal觉得,他应该做出一些改变。毕竟,他可不是那群平民,他的家族里还保留着一些珍贵的,有关于那传说年代的故事和资料。

Sal还记得那些传说里有这么一句话:

“我们能随意进出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地方。”

Sal抬头看着头顶破旧的天花板,在这个年代,即使是贵族也改变不了人们生活简陋的事实。而最美好的幻想也总是愿意将最美好的期待给予这些人。Sal便是如此,现在,他被他脑海中的美好生活所吸引,甚至连嘴角露出了笑容都没有察觉。

“幸福”这个词,对于在这个年代的人又意味着什么呢?

“那个年代,所有人都可以随意地点上篝火,大口地吃着烤肉吗?”

“他们每个人应该都有喝不完的麦子酒,那么他们是不是有一个可以随意变出麦子酒的奇迹?只要把杯子放在里面,那么过一会,它就会充满麦子酒!?”

“那可真是美好的生活呢,相必拥有这个奇迹的城邦一定很富有吧。”

Sal是一个经常沉醉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后世的很多艺术家也和他一样,这让我们不由地感到好奇,艺术家们的脑中是不是总是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窗外,一群洁白的斯高特鸟[[footnote]] 音译,原意为scout。在传说中,它们是Kalef的在地上世界的信使,平时会借着工作之便在地上世界玩耍。据说,它们会告诉善良的Kalef想要交易的人所在,随后,Kalef便会前来与你交易。[[/footnote]]飞过,它们煽动着自己乳白色的翅膀,随意地在不同屋顶间穿梭。尽管现在我们知道,它们的生存并不容易,但至少在当时的Sal眼里,它们是那样的自由,那样的无忧无虑。

“Kalef之神保佑!你们这些使者看起来可真幸福,要是我们也会飞就好了。”

Sal的感叹也确实代表了在早期绝大多数的人都会拥有的幻想,这是一个可望而又不可及的期望。

似乎从古至今,我们都在做着同一个,关于征服蓝天的梦。

Sal是一个富有朝气的少年,他根本忍受不了城邦内死气沉沉的氛围。此时此刻的他,想要摆脱那没有生机与活力的囚笼,彻彻底底地放开自己的心,使之沉浸在幻想世界中。

“征服天空,我们真的可以做到吗?未来我们的城市一定是建在天上的吧,这样那些怪物就抓不到我们了。”

不得不说,我们的幻想也总是会基于一定的现实。Sal的幻想也一样,即使是最荒谬,最不可思议地幻想,都或多或少的会有现如今世俗与世界观的影子。

当然,Sal的幻想也跟所处的环境有关。人类在还未找回属于自己的自信之前,我们总是会崇拜那些比我们更强壮、或那些能做到我们人类做不到的生物。但当我们制作出更好的工具并且能超越它们时,我们便重新找回了那些自信,这时的我们才开始崇拜我们自己。但很明显,当时的人们并未如此,在他们眼里,自己也只是在残酷的自然里无数挣扎求生的其中一个普通种族,仅此而已。

但我们跟那群野兽不同,Gerye曾赐予我们神奇的大脑,他绝不会容忍自己的子民屈服于那些野蛮、粗鲁的生物。而结果显而易见,我们确实做到了,我们再次证明了人类智慧的伟大。但我们并没有就此洋洋得意,我们依旧在前行,尝试延续灾难前人类共同的理想。

而我们应该也承认,人类的每一个伟大进程总是会从一个荒诞的想法和一系列巧合开始的:

“天空上的城市,那应该在云上面,这应该会很温暖,毕竟伸手就是太阳,那他们穿的肯定很少。”

“在地上,热天我们穿的都很少,那在天上,那么暖和,穿的一定更少了吧,或许不穿衣服都是有可能的。”

“那应该会露出手臂,大腿之类的吧,不然就太热了,不穿应该也不可能。”

Sal一边想着,一边在画布上画出了他内心的粗稿。他是个不错的画家,我们现在穿的半袖衣与半袖裤其实便来源于此。而Sal作为一个艺术家,他能以最简洁,又最复杂的方式看待事物,但他看似复杂的结果却总是有一个直白到有趣的过程。

这是一个简单而单纯的人,但正因如此,他才能用最简单的线条拼凑出最能表达自己内心的东西。

Sal的胡思乱想看似天马行空,实则却是他有着属于自己的一套逻辑:

“那云看起来软绵绵的,那人在里面的感觉是不是与我们在雾里一样,又或许,这雾就是天上的云?”

想到这里,他将这个想法记下,并准备以朦胧作为整幅画的基调。这是一个幻想过去的作品,而朦胧的基调则会给人一种看似触之可及却始终无法触碰的神圣感。

微风开始吹拂着草原上的绿,顺带着的,住在城邦外围的居民们也幸运地感受到这大自然为数不多的馈赠。用于避寒的茅草平躺在屋顶上,正随着微风的摆动而上下起伏着。

房间内,炭笔与纸张地摩擦发出“沙沙”的令人感到舒适的声音。它们宛如恋人一般经常成双成对地出现,Sal很喜欢这种声音,特别是在这种较为安静的环境里,这声音总能令他感觉心旷神怡,就连绘画的手也似乎变得更加平稳,不再难以控制。

时间似乎都停止了流逝。空间内,一个少年,一张画板,一支在这个时代略显珍贵的碳笔,以及不同矿物或植物磨成的颜料。要不是因为Sal是个贵族,他还真负担不起艺术这烧钱学科的昂贵入场费。下人们也知道Sal平日里的习惯,所以即使到了晚餐时间也没有过来打扰。

时间在专注中总是过得飞快,在经历黄昏最后地冲刺后,夜晚到来,这使得Sal不得不停止作画。他张开双臂,头向上望去,看着天花板。

整整半天的胡思乱想使他再一次涌现起了对曾经那个美好时代的向往,他无法想象那个能征服天空,碾碎所有生物,创立最繁华的城市的时代会是个什么样子。

“第一个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飞上天空的?”

“他们,不会怕翅膀有问题,摔下来吗。”

“他们,不怕死吗,那可真是一群值得尊敬的人啊。”

事实证明,不要对一个从没见过世面的人的幻想抱有什么期望,这些幻想总是充斥着一些荒诞与不合理。即使再古老,做出的功绩再卓越,这也不能改变他只是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怪人的事实。

草原上,随着微风与黄昏的接踵而至,怪物们也开始了活动,它们顺着这看似无害的微风,嗅着猎物们的气味。就这样,一场场事关生存的竞争就此展开。

很快,夜间已至,星河再次将自己的璀璨与遥不可及展现在尚且稚嫩的种族面前。而他们则用占星、祈祷,来试图理解它们,在人类探索世界的早期,这些东西引起了我们对于天空与未知的向往

但很明显,现在的人们对于理解这深奥玩意根本不感兴趣,他们早早便入睡了。

黑夜再次笼罩大地,喜欢夜行的猛兽们开始活跃起来,它们发出的吼声令人们胆战心惊。我们惧怕黑暗的基因其实便来源于此。灾难后的人类早期,我们畏惧着这些凶猛的野兽,我们害怕它们会在夜色的掩护下用锋利的爪牙结束我们的生命。所以在睡前,人们会对着Kalef祈祷,以期望自己能安全地度过危险的夜晚。

风开始狂乱起来,席卷了大地,它们就如同外面的野兽一般嘶吼起来,惊醒了睡梦中的人。人们惊恐的醒来,并围聚在一起,不断地向Gerye祈祷着,盼望着黑夜尽快离去。Sal也冒出了一身冷汗,但与此同时的,他的心里忽然没来由的蹦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传说里提到,那个时代的人战胜了黑暗,他们的夜晚甚至如白昼一般明亮,那一定是星星或月亮给的亮度吧。”

“但它们的亮光可是很少的,怎么能照明呢?”

“或许,是因为远近?这在星星上也适用吗。当人在天空上,脚踩着云,天上是明亮的星星,使得原本漆黑的夜晚也如白昼一般。这场景,可真美。”

浩瀚的星空总是会带给那些愿意观察他们的人最大的震撼与最离奇的幻想。它甚至能帮助人们暂时忘却眼前的一切,给予人们探索的勇气,使其战胜对死亡的恐惧。

先驱,也许说的就是这种人吧,这群为了可能的美好却愿意去牺牲一切的人。

在这个像往常一样漆黑且难熬的夜里,Sal注视着天空中无力地发出惨白月光的半月,他似乎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在传说中,那个时代的人们要在这玩意圆起来的时候一起进行庆祝。他们又是怎么知道这玩意什么时候圆,什么时候半呢。而文化又是什么东西。安静的庆祝又是一幅怎样的场景。既然他们每次都在它圆的时候休息,那最基础的劳作怎么办?

Sal想不通:

“这是为什么。他们这样做不是为了祈祷神明,无法保证收获,反而还因此会耽误劳作,那些行为真是令人费解。”

想不通的Sal摇了摇头,决定暂时不纠结这个自己癔想出来的问题。归根结底,太遥远的过去是会产生令人觉得冰冷的距离感的,它们所代表的故事还是太过于离奇,使得现在的人们根本不敢相信,又或者根本想像不到那些我们曾可以轻而易举做到的事。

Sal继续望向天空,开始做起了新的梦。

他通过记忆里家族内流传的传说,开始幻想起那个曾经繁华的过去。他在尝试通过幻想,照亮人们前进的道路。他想要向世人证明,我们不能仅仅止步于次,属于人类的征途才刚刚开始。

我们已经经历了太多的绝望,无力感正在侵蚀着当时的每一个人。所以Sal希望能做出改变,他想要让自己的种族,重新甭发出属于自己的夺目光彩。

画,有时候承载的是我们最脆弱也最离奇的幻想。

灵感地袭来是Sal未曾料及的,他从未感觉大脑里的思路是那样的清晰,他现在有太多太多的想法想要在画布上呈现。

现在,Sal从未感觉到灵感与他是这样的接近,仿佛要贴上来一般的,曾经是那样高傲的它们现在竟如同疯了一样的涌入Sal的脑海。他不由地拿起笔,借着微弱的月光,脸贴着画布,开始作画。

微小的“沙沙”声慢慢地游过寂静的黑夜,爬进了正聚在一起,向上天祈求平安的人们耳里。

一位守夜人,他将光带进了这个漆黑而充满灰尘的房间。人们终于回想起来,他们,其实也会嘶吼。

向着这残酷而不公平的自然。

笔洗刷画布的刷刷声盖过了风的怒号,慢慢的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在狂风的呼啸中,一座幽静的城邦伫立于此。

月光越来越浓,苍白的光线照亮了画布,至少,Sal不需要再把脸贴上去了。但很快,他便不再满足于此,他扔下炭笔,拿起笔刷,开始尝试上色。

他是在颜料、炭笔与画布里长大的。为此,他耗费了大量的资源。没有人能理解他,他们指责他是个败家子。只不过,他们也仅仅只能做到指责了。毕竟,谁叫他是这个家族独生子呢。

而这个败家而不务正业的淘气孩子,他要在这个最残破的时代里,画出一副油灯。他要通过这些画,向那些已经失去理想的人们展示,一个遥远而虚幻的梦。

Sal的画笔在画板与颜料中来回舞动着。窗外,星光在夜幕里随着Sal灵巧的双手一同舞动,它们和画笔一起,在或黑或白的底色中留下一道倾泻而下的涂鸦痕迹。

那些来自万年前的光――或许有的正是灾难前发出的,它们跨越数万光年的距离来到此地,在这个最黑暗的时代,给一个正在点灯的孩子带来了一片温暖。

远处的草原与天空相连,月光点缀在黑空之上,一路沿着天空与草原的连接处,映衬出Sal那唯一一个在黑夜中忙碌着的身影。

这让我们不由得感叹时间的奇妙。我们与灾前的共同享用着同一片星空。

现代考古研究表明,灾前人类的文明在我们之上,而他们则与猿类有着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关系。而事到如今,我们根本无法考究这段艰难的历史,但我们可以想象。想象灾前的人类是如何从单细胞生物的萌芽开始,再到猿类的第一次直立行走,直至最后竟走进了浩瀚的宇宙星空。

也许有一天,我们也能站在天空上,与那最伟大时代的人们一起,跨越时间的隔阂,共同仰望最美丽的星河。体验他们曾感受过的震撼,仰望他们也曾仰望过的星河,超越他们曾达到的终点。

直至今日,Sal的作品总能带给观看它的人以最大的震撼。我们难以想象的最美好的人类文明巅峰社会,被他用以最温柔,最朦胧的手法画出,这总能激起我们对美好地向往,给我们尚且迷茫的心中祭坛带来一丝希望。

这也包括在那个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人类已经失去光芒的时刻。

这,便是那副激励了从古至今的人们探索渴望的伟大作品。

从总体上看,第一眼望去,那灰暗与白雾交织的朦胧感便油然而生。Sal用最神圣的基调,画出了他幻想中灾前人类最平凡的日常。我们知道这是一个虚构的幻想作品,但也正因如此,画中描绘的那些我们无法理解的美好社会才会唤醒我们内心最深处对未知的渴望。

在画的中央,巨大的篝火仿佛会动一般,照亮了以灰、黑为主要色调的背景板,这两个死不相容的颜色首次以一种令人感到悸动的震撼展现在世人的眼前,给人一种如漆黑中的那唯一一根蜡烛般的梦幻感,它轻易地击毁了观看者所有的心理防线。

在篝火的上方,是一颗颗大到难以置信的星星,它们挂在天空上,发出耀目的彩光,仿佛在画布上穿行着,浩瀚的银河若隐若现地浮现在它们背后,照亮了一条银白色的路给那些尚且迷茫的人们。

它仿佛在告诉人们“探索我!”

篝火的周围,身着半袖装,随意地裸露出细腻肢体的人们安静地坐着,欣赏着篝火上方圆润而皎洁的明月,他们每个人都微笑着,喝着根本喝不完的麦子酒,吃着数不清的烤肉。在明月右侧,有一个仿佛在抚摸着自己珍藏的艺术品一般抚摸着月亮的人,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深情,手是那样的温柔,好似生怕将明月摸碎了一样。

他们如同没有痛苦一样。仿佛在他们的世界里就不存在突如其来的离别或Abirt领域的审判。连那月,都是他们的收藏品,他们仿佛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

纯白的鸟拍打着翅膀在人群中穿行者,它们穿过一个个装着麦子酒的器皿,有的畅快地啄食着烤肉,而有的则站立于那明月之上。

他们脚底下是朦胧的洁白云层,再下方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他们的城市便建立在空中,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他们似乎有着无限的可能,甚至星空都是那么的触手可及。连天空都能被他们征服,那还有什么是他们得不到的呢?

天,总会给人一种无边无际的感觉,而征服天空对人类来说似乎也有着重要的意义。对我们而言,这个世界曾经又大又神秘,但自从我们解锁的飞行的奥秘以来,它便变得越来越小。最新的位于北大陆中心地区的星空探索站(此探索站建造途中,我们意外发现了灾前人们遗留下来的不知名痕迹“FAST” )发射的“Geyre一号”探索飞船使我们比灾后的任何时候都接近那个美丽且神秘的领域。我们正在尝试驱逐那场大灾难带来的所有阴影。

人是一种好高骛远的生物,这使得我们即使在最绝望的时候,即使是在那个与原始和废墟共存的年代里艰难求生的时候,也从未停止过对天空的向往。

即使我们一无所有,但我们也始终保持着最后的尊严与体面。我们的大脑似乎总是在提醒着我们去做一些对我们个体的生存完全没有用的事。它使得我们去仰望,去畅想,对那虚无缥缈的未来充满希望。

而Sal便用他那富有灵性的画笔,用着无声的语言向我们陈述着一个天马行空的事实:我们会重新摆脱恐惧的束缚,重新夺回那些被怪物们占领的土地,甚至是广袤的天空,我们将幸福地生活在此。

当我们的灯光,再次照耀黑暗之时。

在我们的文明,重新焕发出光芒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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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Sal结束这副作品的半年后,商队与探险队的再次启程告诉着世界,人类再一次地寻找回了属于他们的未来。此时的他们,眼里不再充斥着黯淡,安静了无数个日夜的街道上重新喧嚣起来,人们首次举行了名为收获天的庆典。

难以想象,这群人在昨日,还是一群抱着明天说不定就会死的消极想法麻木度日的Everman(既行尸走肉 )。而现在,他们的眼神里却充斥着那些我们本快要忘记了的东西。

他们沉默的实在是太久了,所有人甚至都一度失去了探索的渴望,他们不再向往那一望无际的原野,不再渴望那些神秘的奇迹,他们明知怪物地威胁迫在眉睫,却没有人愿意去做出改变,他们就呆在各自茅屋里,等待那一天的来临。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人类已失去光芒的时候,Sal的作品让我们重新回想起来,我们曾是一个伟大的种族,灾难前人类的足迹甚至遍布世界各地。天空、海洋也都曾留下过他们征服的痕迹,他们所打造的各式工具帮助他们建造了如今我们都无法摧毁的建筑。

如今,我们重新继承了这些伟大。

或许有一天,我们会重新站立于星空之上,向着更远的方向发起我们的征途。

我们挥舞着手臂,拂过那星辰点点,深邃的宇宙近在咫尺,并望见那从未见过的光景,我们的双眼为之闪烁。

而跟天空有关的幻想,似乎也总是会跟对未来的期待相联系。

我们的未来真会如这幅画般动人吗?

我们真的有可能发展出如此繁华的文明吗?

这是每一个观看完这幅伟大的作品后的人都会思考的问题。

广场上,人们脸上的红晕还未消散,曾经的战士们也再次找回了他们年轻时的豪迈,他们从家中摸出那已经生锈了的铁剑并把它们披在腰间,走上街头,与那过去一起在Ceitu里奋斗、同生共死的战友相聚,赞叹着今日的美好。

Sal感到此时街上的人们脸上充斥着的欣喜与喜悦就如同曾经他们家族在一次探险中发现新奇迹时露出的笑容一般。

我们是一群极具想像力的生物,也具有很强的社会性。我们的社会总是会在彼此之间用无数看不见的网将所有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而信息则凭借着这张看不见的网,飞速地传播着。

先是这个普普通通的城邦,随后便是周围临近的几个部落,最后,甚至传播到了偏远地区的聚集地。Old Aggie女神保佑了这个美丽的种族,人类社会在这场灾难后首次以爆发式的增长向其他物种表明,我们的文明重新焕发起了生机。

Sal也在今天走出了家门,他环顾四周,惊讶地感叹人们在这个丰收庆祝日里发生的变化。

街道的焕然一新自不必说,而在街道旁,摆满着刚出炉的面包与新采摘下来的水果,让路过之人可以随意的取用。在一旁,城邦里的年轻姑娘们练习着Erits女神的赞美舞,虽然略显简陋,但在这个黑暗后的黎明里却显得格外美丽。

Sal看到一座充满希望的城邦立于草原之上。

Sal或许明白为什么灾前的人们会放弃劳作,只为了看看月亮了。

原来,我们还有未来。

我们的心,只是被蒙上了一层灰,我们只是需要有人来帮我们将其擦去罢了。

你看,它现在,跳动的是那样的剧烈。

微风再次吹拂过这片草原,而现在,它们第一次穿过了城邦那厚厚的壁障,将远方的味道撒入城内。那是他们从未体验过的气息,似苦涩,似欢愉,又似甜蜜。

即使黑夜再怎样漫长,自然再怎么凶残,总会有一个白昼立于前方,这是我们对于未来的期待,也是我们前进的唯一方向。

在这破败不堪的世界里。

“Garye在上,我们真的有可能飞上天空吗?那我可一定要抱抱太阳!”

“真是美好的生活啊,难以置信!你说这种奇迹会不会就在某个ceitus里!?”

“是嘛,如果我们找到了它那岂不是一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我的皮靴和青铜短剑都还能用。而且我相信我的身体还没坏呢,走吧!老伙计!Gerye会保佑我们的!”

Sal听着街上的人们兴奋而欣喜的讨论,他们畅想着,兴奋着,仿佛画上的未来生活触手可及一般。当他们原本麻木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笑容时,Sal便知道,他成功了。

但他依旧不明白,什么是安静地庆祝。

“主人,我们真的做到像鸟儿一样在天上飞行吗?”

“当然。”

“我相信未来的我们,会重新飞向那本属于我们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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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是人类新时代的开幕式,也是被历史学家们称为新纪元的一年。

新纪元第二年,探险家Linn发现了大陆东南部肥沃的Golden kast,自此,人类成功建立了历史上最繁华的城市:St.Starelberg。

同年下半年,起源大陆的南部,周围的各大城邦正式宣布对Everman展开清剿,发誓誓要夺回这些本属于人类的土地。

新世纪3年,探险者Ixsplor发现了一处美丽的群岛,并将其命名为“Lita群岛”。在随后新世纪1170年,Gerye之徒(所有从事有关锻造,生物研究,技艺,新材料开发的人统称为Gerye之徒 )C.R.Wallace在岛上经过常年累月地研究,最终提出了震惊世界的“进化理论”。

新纪元7年,Everman的彻底消失宣告人类正式开始夺回属于他们的世界。

远洋船队在Oryx的带领下从Sikayt rider港口出发,北方大陆的发现再次震惊了世人,大迁移过后,人类文明进入快速发展期,并沿着前人的脚步,我们重新在世界各地开始建立我们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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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总是会存在各种各样的遗憾。后世的人,也总是会尝试去弥补前人们因为各种原因而留下来的遗憾。比如这天,为了填补Sal人生中最重要的空白,每年的八月十五日,也就是Sal出生的这天,我们都会安静的进行祈祷,吃着点心,静赏着画。

人类永远也不会遗忘这些最美好的幻想,它们伴随着永恒的艺术将永远不会消失。每年的静默节,不仅仅只是对Sal遗憾的弥补,也是对人类无畏地追求美好的勇气,最好的赞歌。

我们永远也不会忘记,那第一批举着火把,颤颤巍巍地走进满是怪物们地吠叫的Ceitu的探险者们;那些举着铁剑,怒吼着冲向Everman的战士;那意气风发,挥舞着女神旗帜,站在自己制作的半月车里,冲着一望无际的海洋并高喊“扬帆,启航!”的Gerye之徒们。

那些由Sal唤醒的,由一代代先驱们实现的不朽事迹,我们将永远铭记。而属于人类的伟大故事,也将继续,演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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