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猎物与猎人

作者:布袋哥哥 更新时间:2020/9/17 8:02:14 字数:3275

受伤的野猪依然在树林里横冲直撞,硕大的身躯跑到哪里都使得周围的灌木和树丛发出明显的声响和剧烈的抖动。同样受伤的姆恩紧随其后,一心想要拿回圣剑。那把圣剑不仅是他们巡礼的重要道具,更是圣水镇与桑迪古神订下守护契约的凭证,失去了古神的庇护,这个沙漠边缘的小镇迟早会被沙漠吞噬……虽然这些从学校学来的小镇历史听起来就像神话,但是在这个魔法与神迹遍布的阿亚西斯大陆,任何荒谬的神话与传说都有可能变为现实。也许姆恩的力量比壮硕的哈斯差了许多,但他轻巧的体格却赋予了他灵活、迅捷的优势,良好的耐力也让他在这场追逐中显得游刃有余。

森林中的野兽,并不适合长途奔跑,它们通常有着惊人的速度和爆发力,可以对猎物发起致命的突击。而人类却正好相反,长距离的奔袭和头脑的智慧使人类成为了另一种对其他生物来说更为致命的生物。而此时,受伤的野猪和受伤的姆恩都失去了一部分天然优势,迅猛的野兽因为伤痛没能用一场全力冲刺摆脱身后的猎人;而身后的猎人也因为失去武器,变成了脆弱的“猴子”;就这样,一猪一人在这树林的深处尴尬的对峙着,互相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而那把圣剑依然贯穿在野猪的腹间,但是因为奔跑和撕扯的缘故,原本的伤口此时显得更大了,并且依然流着鲜血。这是林间的一小片空地,野猪和姆恩的距离不到十米。

“必须想办法取回圣剑,没有武器、力气也跑没了,如果野猪再冲过来,就会被杀掉的。”姆恩心里有些焦急,他小时候跟随父亲的卫兵队观看过野兽狩猎,他知道一头成年野猪在陷入绝境时能爆发出的可怕力量,那不是一个人可以应付的。所幸的是,对面的野猪暂时没有冲过来的意思,它的伤势看上去十分严重,两只后腿甚至会不由自主地抽搐。“很好,就这样耗着吧,不一会它就会失血过多而死了”,确定了消耗战术,姆恩也开始用眼角的余光检视身边的环境,看看是否有能用的工具。然而遗憾的是,这一小片空地空无一物,只有右前方有一株并不高大的树木,似乎在关键时刻可以爬上去躲避野猪的冲撞攻击,但前提是姆恩的速度必须够快。

野猪已经失去了耐心,它知道耗下去必死无疑,于是再一次向人类全力冲去。突然的变化让姆恩措手不及,他只能按照设想的那样向右前方的树木冲去,可是已经太迟了,受伤的野猪速度依然惊人,到达树下的姆恩发现野猪已近在身旁,根本没留下给他爬树的时间,他只好顺势闪到树的后面躲避攻击,没想到这一闪竟然奏效了,受伤的野猪因为来不及减速,竟一头撞在这树上。本就不够粗壮的树木被撞断,应声倒下。这不小的冲击同时也将后面的姆恩撞倒在地,所幸姆恩双手护着头没被树干砸晕,但是后背却被狠狠得砸到,剧烈的疼痛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倒在了灌木丛里;而那头受伤的野猪也在折断的树桩前倒下了,一动不动。

看到野猪倒下,精疲力尽的姆恩放下心来,在休息片刻后尝试着挣扎起身,幸好那树木并不是太粗壮,才没有砸断他的脊柱,但后背的剧痛依然让他无法直起身来。躬着背,姆恩小心谨慎地向野猪挪步而去,只见倒地的野猪并未死去,它的腹部依然在流血,并且随着剧烈地呼吸一起一伏;随着姆恩的靠近,野猪开始愤怒地嘶吼警示,但分明的,这畜牲的眼中出现了恐惧,对猎人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姆恩见野猪已无力起身,便大着胆子继续靠近,直至接近到可以拔出圣剑的距离。没有丝毫犹豫,姆恩迅速拔出圣剑并快速退回,随着剑的拔出,野猪的伤口又冒出一股鲜血,而野猪也在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后彻底死去。拿回圣剑的姆恩长出一口气,在甩净、擦干上面的血迹后,将其插回了腰间的剑鞘中。看了看来时的方向,姆恩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很难走回宿营地,而且万一再遇到野兽,那将必死无疑。精疲力尽的姆恩只好坐在地上休息,随后又在周围捡了些干树枝、费尽周折的用打火石生起一小堆篝火,即使只是一小团火焰,现在也给姆恩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和温暖。不久,姆恩便在这林中沉沉地睡去了。

虽是深夜,帝国大道旁的驿馆却依然亮着几盏用魔法控制的灯,而一楼的大厅更是灯火通明,只是活动的人们已经比白天少了很多。在大厅的一角,一个不起眼的年迈神父正在对着水晶球看个不听,同时用意念传音与远方的另一位老者交流着,因为启动了结界法阵,所以没有什么魔法可以探听到他们在说什么。而这位老者正是白天坐在地龙车里、戴着特殊指环的那一位,至于他的同僚以及那四名圣殿骑士,此时已不见了身影,不知道在哪个房间下榻。

“坍缩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恐怕这就是预言中所指的那个”年迈的神父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

“是的,所以才需要你用辩识之戒去亲自确认。”头脑中,一个同样苍老的声音答复着他。

“这样的陆地行进已经显得太慢了,如果坍缩的速度真的像水晶球显示的那样,我们现在就该通知皇帝和整个帝国。”

“那将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别忘了,帝国的内部并不安稳,外部还有许多敌人虎视眈眈。总之,先去确认情况就是我们当下的主要任务。也许,这并不是预言中的那个,毕竟北方存在着许多异教徒信仰的古神,说不定只是某一个古神降下的神迹。”讲这番话的老者知道,神父恐怕很难相信这些说辞,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相信。

“但愿如此吧……现在,我正式向贤者之柱提出传送法阵的使用权限。当然,我只会在紧急时刻使用,你不必担心任务会暴露。”年迈的神父态度突然坚决起来,眼中的光芒令人肃然。

对方沉默了片刻,“好的,提出申请是你的权利,我一定会在明天的会议上代为转达。但我还是要提醒你,那个位置传送一定会被洛特•汉金斯亲王发现,如果他掌握了关于预言的情报,相信我,教廷和帝国的命运同样岌岌可危。”

中断了意念传声,白袍神父已经是满头大汗,精神也变得恍惚起来。这样的高阶精神法术对他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已经太勉强了。“贤者之柱的那些老家伙们,难道都不是人类吗?”他心里默默地抱怨着,并看了看周围,在确定这里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后,老神父从皮制腰袋中取出一瓶蓝色的药水一饮而尽,同时又迅速将空瓶放回了腰袋。那蓝色的药水看来药效很快,老神父喝下去的瞬间精神就饱满了起来,满头的汗水也不见了踪影。微微整理了身上的长袍,老神父起身离去,向驿馆的二楼走去。当老神父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楼梯的转角处时,另一个年轻的身影从神父位置的对面角落里闪出,侍者打扮的年轻人假装去擦拭那张桌子,同时仔细的注视着水晶球,可是那水晶球里什么也没有,连残影也看不到。年轻人仍不放弃,随身抽出一支法杖想要对水晶球施加回溯法术,但就在咒语即将念出口时,他看到水晶球上有一丝微弱的法术印记。

“哈,狡猾的老东西。”年轻人无奈的自言自语到,同时收起了法杖。

“姆恩~~~姆恩~~~”

“姆恩~~~你在哪?”

清晨的树林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喊声,哈斯和嘉伊在天刚蒙蒙亮时就起身寻找着姆恩•马克西斯。他们沿着野猪的血迹向树林深处走去,渐渐的离主路越来越远,灌木和树丛也开始变得茂密起来。随着太阳的升起,树林中的水汽慢慢变作雾气,为他们的搜寻增加了难度,好在太阳完全升起时迷蒙的雾气便消散了。突然,哈斯看到前方的一小片空地上有什么东西,似乎像姆恩的身影,兴奋的他一边喊着姆恩的名字一边向那个身影奔去,不远处的嘉伊也急忙向这里跑来。进入这一小片空地后,哈斯发现这里简直是一片狼藉:死在树桩前的野猪,周围已是一摊发黑的血迹,一棵倒下的树斜横在灌木丛中,而他的同伴姆恩,就在不远处的一小摊灰烬后面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对他们的喊声也无动于衷。哈斯突然担心起来,靠近姆恩的脚步也慢了下来;渐渐走近,他看到姆恩身上的衣物已经有些破损,身体右侧还有斑驳的红褐色血迹,他半蹲下身伸出手指在姆恩的口鼻处探测着姆恩的呼吸,他紧张极了,真害怕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已经死了。

“混蛋哈斯,你在干什么蠢事?我还没死呢……”姆恩醒来了,用微弱的声音咒骂着。

“你才是混蛋,你这家伙,我们叫你为什么不答应?”哈斯惊喜万分,说着便用力将姆恩扶坐起来。

“哎呀!”姆恩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并叫出了声。

“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哈斯这才发现不对劲。

“姆恩!”嘉伊也跑了过来,从另一边紧紧地搂住了姆恩。姆恩的背依然很痛,但是他却用最大的毅力忍住了,没有叫出声。这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高高的挂在树梢之上,温暖的阳光散进这片空地,照在三个年轻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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