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是分身术吗?”安妮惊呆了,她从没见过一下子召唤六个人形同伴的召唤师,这规模都可以组成一个战斗小队了。
“不是分身,这六个家伙身体没有灼烧的痕迹。”阿彻斯迅速提醒大家。
“我明明砍断了他的一只翅膀!这是怎么回事?”卡德疑惑地问。
“又是自愈能力?”卡斯特喃喃道,又看了看周围地上散布的“黑炭”,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哈斯,姆恩,你们带着嘉伊先走!骑马回镇子里去!”卡德转身对两个男孩子说到。
“安妮,你也回去,掩护好他们!”卡斯特也向安妮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不”几位年轻人竟异口同声地回答。
“父亲,我们已经是成年人了,可以和你们一起战斗!”姆恩倔强地抗辩着,他知道父亲这是为自己好,可是作为儿子,又怎能看着父亲置身危险!
“卡德大人,我是卫兵,我要和大家一起战斗。”哈斯拔出了弯刀,表示着自己的决心。
嘉伊没说什么,只是挽着姆恩的胳膊,眼神中充满坚决。
“别废话了,孩子们,你们难道对我们没有信心吗?我们是荷墨兰德的战士,况且我们比他们人多。哈斯,服从命令是战士的天职,你忘了吗?守护好你的同伴,将情况汇报给镇长!”夏顿骑士温和的开导着哈斯。
“姆恩,你忘记你母亲了吗?”卡德问道。
哈斯、姆恩低头不语。莎菲尔牵来四匹马,走到他们身边。“安妮,你还要当面向你的偶像——梅特普森大人汇报情况,你忘了吗?”莎菲尔轻抚着安妮魔法帽的帽尖。
“砰砰砰砰砰砰~~~”说话间,无数紫色剑芒已激射而来,金色的法阵开始发出令人恐惧的碎裂之声。“快走!”卡斯特喊到,接着开始吟唱咒语。
四位年轻人不再犹豫,翻身上马,向镇子的方向疾驰而去。
“孩子们,一路平安!”莎菲尔默默祝福着,转身拔出两柄短刀,脸上已是杀气腾腾。
然而,这场刚开始的大战并没有持续多久,七名紫发男子的剑芒刚发动完,东边的天空就已泛白,太阳的光芒终于划破黎明的昏暗显露出来。令人疑惑的是,七名男子竟同时吟唱咒语,接着他们身后再次出现了刚才的法阵,七名男子默默得退回到法阵的虚空中,消失不见了。同时,骑在马上疾驰了几百米的姆恩,也被身后突然出现的紫色法阵和虚空吸了进去,他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已陷入无边的黑暗。安妮察觉到能量波动,扭转马头回身查看时,姆恩的位置只剩下了一匹马。
众人疑惑地望向天空,这即将爆发的大战……竟然就这样戛然而止了。他们吟唱的咒语,集气的剑技、刀技还没来得及施展,敌人就消失不见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竟然有些不甘。
“卡德大人!”
“卡德叔叔!”
卡德的身后又传来了那几个年轻人的喊叫,
“你们怎么又……”话还没说完,回过头的卡德就发现姆恩不见了!
三天前的下午,要塞城市斯坦汀,飞龙堡亲王殿内。
“如果你的情报无误,那我们真该去调查盖蒙特省了。”坐在桌前的洛特亲王单手扶着额头,声音低沉而沮丧。
“是我亲眼所见,殿下。通过意念连接。”梅特普森站在壁炉前,焚烧着信件。
“预言中的混沌还会自己转移位置?这太荒谬了!”洛特亲王简直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迄今为止,他的所有部署、修缮防御工事都以西、北两个方向为主,而西南边的盖蒙特方向他已无暇顾及,毕竟,资源是有限的。
“我们无法确定混沌降临的位置是否转移了,只能说盖蒙特省的魔兽异化事件增加了这种可能性。”梅特普森回到桌边,坐在了洛特亲王的对面,继续补充到:“盖蒙特省地处高原和群山,且地域广阔,只有空中侦查才可行。地面调查队这样的形式……十年也走不完那些群山。”
洛特亲王更显苦恼,龙骑兵是精锐部队,他可不想把自己的精锐部队送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搞侦查。自从“龙弃”事件发生以来,这四百年间“龙神”下落不明,“巨龙”鲜有出现,而能骑乘的“飞龙”数量也逐渐减少。曾经的飞龙堡正是以飞龙环绕、络绎不绝而得名。如今,除了那些为了战斗人工繁育的飞龙以外,哪有飞龙出现在这里。一阵沉默,洛特亲王与梅特普森都在头脑中思考着最佳对策。
卡德带领着剩下的卫兵,在嘉伊和哈斯的带领下赶到了姆恩消失的地点。卡斯特一行也紧随其后。在经过一番仔细地寻找、调查,他们什么也没发现。
“根据姆恩身后的嘉伊所述,我认为姆恩是被和那些紫发男子所使用的、同样的法术传送走的。”卡斯特表情严肃,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是的,我就在姆恩的前面,我感觉到了能量波动。但回过头时已经晚了。”安妮镇静地说到。
“不可能,传送法术需要施法者自己吟唱咒语,或者身上有传送道具。我们刚才就在姆恩的身边,他根本什么也没说!”哈斯立马反驳到。
一时安静,只有嘉伊伤心地啜泣着,她心爱的男孩就在她的眼前被吸走了,毫无预兆。所有人都无法解释这一奇异的现象。卡德轻抚着姆恩刚才骑过的马,脸上面如土色,一样的传送法阵,虽然他不知道姆恩被传送到了哪里,但他知道姆恩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砰”姆恩从虚空的黑暗中重重的摔到地上,恍惚地站起身,正准备观察周围的环境,却赫然发现刚在的敌人——七名紫发男子,就在自己面前!
这是一个宫殿的大厅,大厅中金碧辉煌、华贵非凡。大理石材质的地板和金银装饰的立柱交相辉映,鲜红的丝绒地毯从脚下一直铺展到王座,巨大的酒红色窗帘严严实实的遮挡着落地窗,让姆恩分辨不出外面是黑夜还是白天,最令人瞩目的是远处那个铸有飞龙形状的王座,两只黄金铸造的飞龙俯首展翅,威严的龙头只是王座的扶手。姆恩不知道王座的主人到底有多大权势,竟敢使用如此霸气的装饰。头顶上六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金色的光芒,让一切都显得威严又尊贵。
然而,姆恩根本无心欣赏这里的气派。七名紫发男子显然一开始就注意到有个不速之客摔落到这里。他们垂着双手,右手握着长剑,下半身包裹在紫色的羽毛中,悬离地面呈扇面形向姆恩包围过来。他们的脸上毫无表情,既没有对姆恩意外坠落的惊讶,也没有即将消灭敌人的喜悦,就这样拖着长剑,悬浮着、慢慢逼近,七柄剑尖在大理石地面上划出的声响,就像死神来临时的嘶鸣。姆恩知道,别说七个了,就是一个紫发男子他也绝无胜算。拔出腰间的圣剑,他的双手不由的发抖,双腿也无力的弯曲下来,本能的慢慢后退是他唯一的行动。终于,左右两边的紫发男子也包围过来,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只是一瞬间,姆恩就感觉到身体几处不同的部位传来丝丝冰凉,接着是钻心的剧痛和无力感,那丝丝冰凉抽出体外的同时也带走了他的全部力气。他倒下了,倒在了鲜红的地毯上,血液从细窄的伤口中涌出让他的衣服湿漉漉的黏在身上,剧痛让他蜷缩起身躯。接着,巨大的困意袭来,无力感让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他知道,这一次沉睡,他就再也醒不来了。“幸好不是被削去脑袋,他们的剑好快。”这是姆恩脑中闪过的、最后的意识。
黑暗中,他感觉自己又与沙漠融为一体,上午的沙漠被阳光加热,一切都是暖暖的。和煦的阳光,洒满整片沙漠,就像浸润着他的身体,给他温暖、给他力量,就连伤口也仿佛被细腻的沙子填满,愈合起来。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忘记了那七个可怕的敌人,也忘记了自己是谁……他只想静静地躺在这里,继续被太阳烘烤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已经恢复了,但是他仍不愿意浪费气力睁开眼睛,这阳光带给他无比的惬意与舒适,他仍在贪婪的用身体、用每一个毛孔吸收着太阳的暖流。
“不行,我还在危险中。”突然醒悟的危机意识让他猛然睁开眼睛,接着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哪里是沙漠!?放眼望去满眼鲜红,深红色的血液就像江河,漫流在这密闭的山间洞穴中。周围的石壁上插着一根根火炬,把这里照的通明。借助这光亮,他看到血液的河流上漂浮着各种生物的尸体、残肢和内脏,而他自己,也赤条条的漂浮在这血液的长河之上!崩溃的尖叫回荡在巨大的洞穴中,姆恩疯了似的挥舞四肢向岸边游去,但他并不会游泳,毫无技巧的手脚胡乱在血河中抓踏着。幸好这血河并不深,仅仅只是淹没他胸口的位置。拼命向岸边泅渡,他每一脚踩下去都发出一声尖叫,因为他感觉到了,这血河底部也铺满了尸体。他每一脚下去,脚底都传来骨、肉被踩碎的触感,这种恶心的粘腻感让他崩溃大哭,嚎啕着,他的泪水、鼻涕和鲜血混为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