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空之城”麦格林克最近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耀眼的阳光下这里依然熠熠生辉,仿佛这里的天空永远都是灿烂明媚的。战略资源大幅度的涨价似乎并没有对教廷产生持久的影响,他们依然有序地采购着所需的资源,毕竟全国教徒的供奉和教会掌握下的产业不是一笔小数目,这一点从各地富丽堂皇的教堂和圣殿骑士铠甲上的真金白银就能看出。不但如此,教廷及时的开仓布施也让整座城市沐浴在神恩之中,只是……从各项数据来看,似乎有人在乘机平价收购这些用于布施的物资。但经济问题永远不是教廷关注的重点,真正令贤者之柱七位大贤者担心的,是圣光之井。
虽然被称作“井”,但其实这个“神迹”并不在地面上,而是悬浮在这里的天空之中,更具体来说,它就是整个“浮空之城”的核心。这个“井”源源不断的向外辐射着浓郁的魔力,发出的耀眼光柱连接着更高远的苍穹。数百年来,七位贤者和大魔法师都没搞懂这光柱究竟是天空投射下来的,还是“圣光之井”照射上去的。即使他们可以用魔力在天空建造城市,也无法翱翔到那光柱的源头一探究竟。但可以确信的是,这股能量是“神”之力量的源泉,青之神龙就曾栖息在这里汲取着神力,千年前教廷领导人类反抗神龙的统治,也是把神龙驱离了这里后,才能将神龙封印的,而这就是历史书上所记录的“龙弃”事件。借助这股力量,教廷不但建立了空中的城市,还以各地的教堂为媒介,将这股魔力覆盖到整个阿亚西斯大陆。有着“神力”的庇护,各地的魔物异化事件几乎绝迹,“异教邪神”的“怪力”也被大幅度的压制,信仰着真神的人类族群,终于成了这片大陆上的真正主宰。
但是,这伟大的、不可替代的“圣光之井”却逐渐走向枯竭,贤者们猜测,这与“混沌”降临有关。七位大贤者知道,这个世界总会在随机的时间里降下“混沌”,正如这称呼一样,这个“混沌”没有具体的形态,它仅代表了世界发展走向的不确定性,有时是一件神圣的器物、有时是一个来自其他世界的人、有时是一场巨大的灾难……“混沌”有着巨大的能量,它的降临总会干扰到阿亚西斯大陆本身的能量场,虽然没有尝试过,但七位贤者中已经有两位提议将这一次的“混沌”投入到圣光之井中,用来给枯竭中的圣光之井补充能量。他们秉持的理论很简单,他们认为“混沌”就是圣光之井自身的产物,所以它的能量才能和圣光之井发生反应。其他五人中有一人是中立态度,而剩下四个都反对,按某位贤者的原话说:“就连傻子都能看出这两个东西完全不同!”但是一旦没有了圣光之井的神力覆盖和压制,被封印的神龙,就有了回归的可能。对于违反了契约、背叛了自己的人类,天知道神龙会做出什么事。
贝丝尼斯女士最近忙得不可开交,明面上她依然贩卖着各种商品给老主顾——教廷,这让她赚的盆满钵满。而暗地里,她又不得不在大洋对面的国家注册店铺,再用这个店铺注册贸易公司,接着用这家贸易公司的名义在这里平价收购物资。被“接济”的穷人们很聪明,他们以穷人身份低价购买或免费领取物资,然后再以平价卖给这类贸易公司,这其中的差价便是他们这一买一卖获得的利润,当然,这一切都是背着教廷悄悄进行的。同样的手段也出现在其他行省里。虽然麻烦,但贝丝尼斯女士很清楚摩根公爵这样安排的用意,收取外国廉价物资卖至国内,再收取国内廉价物资卖到国外,商业贸易的本质无非如此,庞大的运输船队绝不能在返程的路上空手而归,那是在浪费成本。要说是谁造成了这一切,那非洛特•汉金斯莫属,他整年的“战略储备”无形中破坏了市场的供需平衡,才为摩根公爵的涨价带来了契机。
住在隔壁大婶家的莉莉很开心,虽然哥哥又出发去了遥远的地方,但今天莉莉终于第一次吃到了奶油蛋糕,哪怕只是一小块。虽然不太懂,但莉莉还是听到了大婶一家最近“赚到钱了”的好消息,因此大婶也对她慷慨起来。“要是哥哥在的话,是不是也能大赚一笔?那样他就不用出远门了。”呆在房间角落的莉莉这样想着,是的,大婶一家不让她上餐桌吃晚饭,因为她的眼睛瞎着,总会不小心打翻东西。
终于抵达了地图中的位置,这里很显然就是贝丝尼斯女士所说的遇袭村庄。卢克收起地图,跳下马车,向村庄内部走去。连日的风雪掩埋了不少痕迹,但这难不倒洞察力敏锐的卢克,戴着厚厚的棉手套他轻轻地拨开积雪,仔细查看着残垣断壁留下的痕迹,头脑中不断推理、演绎着村庄遇袭时的场景。“狩猎,这就像一场早就安排好的狩猎”,卢克自言自语到。突然,一个木栅栏上的抓痕引起了他的注意,“这……这不就是那个……蝙蝠怪的利爪吗?怎么可能?怎么会在这里?”卢克吃惊的结巴起来,北边的荷墨兰德,西南边的盖蒙特,一南一北两个行省竟然出现了同样的怪物……难道这怪物已经蔓延到全国了?他开始担心起来,他唯一的妹妹此时还孤身一人被寄养邻居家。关键信息已经探查到了,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只是随意的进行着查看,“一种强健、嗅觉灵敏的怪物,和蝙蝠怪一样残忍。有些人不是被当场杀死的,还有些被掳走了……汇报的内容要变长咯。”
卢克赶着马车继续前行,天空已逐渐暗了下来,风雪更大了。他之前讨厌荷墨兰德沙漠中的炽热,现在却十分怀念。
“看样子今晚会有暴风雪,就在前面这个小镇休息吧。”
他的眼前是一个有着石制围墙的小镇,因为身着商人打扮、赶着商人的马车,门口的卫兵并没有阻拦和盘问就让他进入了小镇。在马厩存好马车,他向小镇的酒馆走去,马厩里寄存的马不少,他有点担心酒馆已经没有空的客房了。推开酒馆的门,一股炽热的暖流扑面而来,里面还夹杂着烤面包和蜜糖酒的香气,在黑暗中赶路良久的眼睛一时还适应不了这里明亮的火光,一切都显得十分朦胧,歌声、猜拳声熙熙攘攘……这里和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点了一份最便宜的套餐,卢克和几个卫兵拼桌吃了起来,这是他今天第一顿热的食物。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那几个靠近柜台的家伙,分明就是他在荷墨兰德省看到的那些人,那些人和自己跟踪的几个神父合作对抗过怪物,个个都有着不俗的实力。因为那时是偷偷观察到的,所以他确信他们不会认出他。“他们怎么也到了这里?”心中的疑惑让他决定继续跟踪这几个家伙,虽然这不属于贝丝尼斯女士的委托。不一会,他们其中一个健壮的骑士和当地的卫兵长斗起酒来,卢克也像周围的观众一般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当健壮的骑士喝到第七杯蜜糖酒时,忽然从窗外传来了阵阵急促的钟声,卫兵们很快反应过来,个个拿起武器冲了出去,和骑士斗酒的卫兵长也扔下酒杯、拿起佩剑大踏步的跟了出去。卢克一时不知所措,是继续跟踪荷墨兰德省的那几个家伙呢?还是先去市政中心避难?短暂的迟疑后,卢克还是转身跟随其他民众向市政中心的方向跑去,他有预感,虽然走了不同的方向,但他还会再次见到那几个人。
市政厅里挤满了人,男人们拿着能用的工具,草叉呀、耙子呀……守护在人群的外围,老人和孩子则被保护在最里面。小镇的男爵带领着工作人员协调、搬运着各种物资,虽然看的出大家都很紧张,但一切还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卢克有意无意的向男爵所在的方向靠近,以方便偷听卫兵传来的报告,当“狼人”一词出现时,他就立即猜到那“强健、嗅觉灵敏的怪物”是什么样子了。
“还有大人,来自荷墨兰德省的十名调查官已经从小镇的后门离开了。”除了汇报战况,传信的卫兵也将卡斯特一行的去向转达给了男爵。
“嗯,知道了,他们也有自己的使命,但愿他们一切顺利”男爵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的离开,继续组织着各种后勤工作。
“调查官?调查什么?莫非和我调查的事件一样?”偷听到谈话的卢克,在心里默默地思索着。
逐渐的,越来越多受伤的卫兵被送了进来,各种痛苦的呼喊和呻吟充斥着大厅,几名医疗法师在小镇妇女们的协助下对伤员展开治疗。而原本守卫在这里的卫兵也逐渐被派了出去继续坚守小镇。已经战斗一个晚上了,伤员还在增加,而这里的卫兵已经全部被派了出去。与之前的井然有序不同,所有人的意志似乎都被消磨殆尽了,人们的情绪从紧张到恐惧,再到现在的疲惫和无望。就连小孩子都对伤员的喊叫感到麻木而不再哭泣。几名医疗法师和外科医生根本没办法治疗这么多的伤兵,他们只能选择那些伤势较轻、更有希望活下来的士兵进行救治,许多年轻的生命就这样在疼痛和喊叫中逝去,大厅里弥漫的血腥味也更重了,甚至还夹杂着人类死亡时大小便失禁的恶臭。外面的天色逐渐亮了起来,男爵开始组织这里的男子更换伤兵的盔甲、拿起武器,看来是要进行最后的决战了。此时,卢克感到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他也应该和那些荷墨兰德的家伙一起离开,谁能想到这座有着围墙、卫兵的小镇是如此不堪一击,看着手中被分发到的带有血迹的盔甲和长柄战斧,卢克显得十分无奈,“我一个小小的盗贼这就要上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