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明的晨光中,“咚咚咚”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揭开了这场战争的序幕。伊克斯特省的两路大军在发起冲锋前,按照惯例先用战斗法师的“爆炎弹”轰击敌人,试图最大程度削减敌人的有生力量。而“爆炎弹 ”的发射也第一时间暴露了法师部队的位置,敌人的魔法攻击和密集的箭雨便接踵而至。霎时间,战场上各色魔法光芒与爆炸频频闪现,在密密麻麻的士兵阵列中绽发出一朵朵鲜血组成的“礼花”,残酷却又美丽。“爆炎弹”的魔法火焰有着奇异的力量,在碰触到人体时会引发人体油脂和水分的剧烈反应,受攻击者往往在皮肤、肌肉的连续“爆炸”中痛苦死去。但是这种魔法的缺点也十分明显,相比普通的“火球术”,第六位阶的“爆炎弹”会消耗更多魔法师的法力,所以整个法师部队只有寥寥几个小队才能发动。很显然,在战争的开端就不计成本的使用这种法术,伊克斯特省的军队显然是想速战速决。
“快快快,命令德鲁伊不要考虑法力因素,率先使用‘驱散’。”
看着一个个爆体而亡的战士,安苏心痛不已,在发布反击命令前先下达了为战士们解除魔法效果的“驱散”命令,这种魔法是暗精灵德鲁伊特有的一种法术,顺利施放后可以将八阶以下的任何魔法效果都驱散掉。即便如此,根据战争预案的流程,弓箭手和战斗法师还是对“爆炎弹”发出的方向进行了猛烈的反击。于此同时,其他步兵军团则迅速退守在附近的掩体中,没有掩体的军团也立即用盾牌组成了严密的防护阵型。果不其然,在魔法攻击发动不久后,敌人的箭雨也如期而至。达到万人规模的一波齐射,所组成的密集箭雨像一朵庞大的乌云,带着如狂风嘶吼般的破空之声压了过来。这种气势,任何勇敢的战士都会为之胆寒。只见那多黑云越来越近、高度越来越低、速度也越来越快……狂风般的嘶吼也越来越尖锐。“砰砰砰砰砰”,然而这朵箭雨所组成的乌云却像撞了石头上,无数支羽箭被墨黑色的盾牌和铠甲弹开落在了地上,因为冲击力太强,不少羽箭甚至一折两半。
“刚玉铠甲果然不错。”
安苏满意地点点头,在大致确认了部队伤亡后,他开始集结骑射军团准备打响第一场阻击战。
“怎么又是这种情况?”
当自己军队的上万支箭齐射而出后,敌人的阵列中依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痛苦的喊叫、仓促躲避所发出的声响以及箭雨刺穿血肉、骨骼时的闷响。
“就是石沉大海也会发出‘扑通’一声吧?你们的箭到底射到了哪里?”
普雷尔公爵火冒三丈,如果说上次是夜间作战,箭射偏了那还情有可原。可现在却是黎明啊,渐渐升起的太阳就像一个巨大的照明灯,悬挂在自己部队的后方,占尽天时、地利的弓箭手军团没理由会射偏。
“公爵大人,通讯兵传报。弓箭手军团没有失误,所有箭都射(she)进(jin)了敌阵中。”
“传令下去,再射五轮!”
“大人三思啊!每个弓箭手只配备了三十支箭,一轮齐射就要用去大概三到五支箭,这样齐射会把储备用光的!”
一位参谋迅速阻止道。
“嗯,好吧。那就再射三轮。”
普雷尔不耐烦地向通讯兵摆摆手,通讯兵应声而去。在三轮箭雨齐射之后,普雷尔满意的点点头,他相信在自己军团的雷霆之势下,纵然敌人有着坚固的要塞,想必现在也是伤亡惨重。
“传令北线军团,半小时后与我们一起发动进攻。”
“公爵大人,北线军团的节奏我们不该过多干预。我们一动,他们自然就会配合了。”
“我知道、我知道,这样传令不是可以统一时间嘛,给敌人更大的压力啊。对了,哈珀里斯省怎么样?他们行动了吗?”
“报告大人,根据斥候回报,哈珀里斯省的军队依然列阵以待。”
“这……这群懦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就是兄长被抓了嘛。现在不抗争,最后还是会被清算、除掉的啊!……通讯兵,将这封信送给萨尔罗司令。”
看了看面前的作战沙盘,普雷尔将办公桌上的一封信交给了通讯兵。
不一会,伊克斯特省两路大军就从东北、正东两个方向一同冲着米德凯普特城而去。这次主攻的兵种是步兵军团,而一座座巨大的攻城器械则紧随其后。根据之前斥候的侦查,他们早已获知敌人用巨石组成了坚固的阵列封死了道路,因此许多工程兵、法师也被编排其中,用来破除巨石。即使是开阔的平原,三万大军也显得过于密集,为了便于指挥、防止混乱,所谓的三万大军依然会按战斗区域再次细分,分成十几个军团有序、有节奏的组织进攻。
“传令后军,停止前进。命令破除队,开始干活。”
看着眼前的巨石阵列,伊克斯特军团的某位中将已经完全没了脾气。明明驻守敌人的小镇就在前面不远处,可短短的一条大道上,这已经是第三个巨石阵了。本想绕过去,可是一踏入周围这些村民早已转移的空村落,部队就会受到预先设定好的魔法卷轴的攻击;而埋藏在土地里,一踩上去就会突出尖刺或者放出毒雾的奇怪装置,也让他的部队伤亡惨重。而奇怪的是,敌人却没有在道路上布置这些东西。很明显,在这些道路上,恐怕有更危险的东西在等待着他们。
“其他人,不要麻痹大意。像之前一样,在破除队两侧构建防御。侦察兵向外延展两公里,注意检查村民的空房屋。”
荷墨兰德第一军团的骑射部队已经悄悄跟随这支敌军很久了,可是这支意外谨慎的伊克斯特军团,依然没有给他们任何偷袭的机会。眼看着敌人已经开始破除第三个巨石阵列,骑兵少将——承志,内心开始焦躁不安。按照之前的预案,安苏中将给他的命令是:趁敌人破除巨石阵时,依次环绕敌人进行机动骑射,用己方最小的代价换取敌人最大的伤亡。然而,面对此时敌人严密的盾甲兵方阵,承志知道,此时的弓弩射击根本无法对敌人造成任何伤害。看着部队新换装的刚玉铠甲,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通讯兵听着,传令下去,让所有人收起弓弩,二十分钟后发起骑兵冲锋。”
“大人,道路两边都是村落。马儿的速度施展不开啊!”
“没关系,稳扎稳打即可。不需要速度加成。对了,务必先干掉对方的斥候部队。”
“是,不用您叮嘱,大家也会这么做的。”
约定的时间已过,定时回报岗的斥候却依然不见踪影。中将渐渐察觉出不对,按照命令,定时回报岗的斥候无论是否发现敌情,都要在约定的时间来报告,而他们现在都没回来,只能说明……他们已经被对方干掉了。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有敌情。”
命令传达完毕,所有的弓弩手拉弓搭箭,瞄准了道路两边;而盾甲兵也架好盾阵,防范敌人的弓弩袭扰。果不其然,道路两旁的村落突然间尘土飞扬,马蹄的踏踏声伴随着大地的微微震颤由远及近。
“糟糕,是骑兵!”
道路虽然宽阔,但构建长枪兵的反骑兵阵列依然显得过于狭窄。而且,就常理来看,虽然是所谓的游骑兵部队,但因为粮草消耗的问题,防守方一般是不配置骑兵的。所以综合这两方面的因素,中将在构建防御时,并没有设置有效的反骑兵设施。终于,一个个黑色的身影在村落中出现,他们像一股股流淌在乡间小路上的溪流,呈现在众人的眼前。深黑色的刚玉铠甲,伴随着骑士们在马背上的颠簸,发出沉闷的、有韵律的声响,同样材质、同样颜色的马铠看上去有千钧重。这一条条黑色的溪流终于在村口处汇聚成**大海,他们速度不快,也没有骑士长枪,但在晨光下闪亮的、一排排的弯刀却耀眼无比。刀光与墨黑的反差,带来的不只是视觉冲击;当然,也没有人会怀疑这股黑色洪流吞噬生命的能力。
“飞龙禁卫军!是飞龙禁卫军!”
“完了!我们完了。”
“该死!我还不想死……混蛋,这太不公平了。”
在一声声绝望恐惧的嘶吼与悲鸣声中,中将用心构建的防御体系瞬间就被那股黑色的洪流冲垮了。沉重的刚玉铠甲本质上就是一块块嵌在骑士与战马身上的防护“石卵”。这种冲击带来的惯性和重量,让自己精心训练的盾甲兵触之即溃,自己军团装备的铁甲在这种刚玉铠甲面前就像以卵击石,被撞的稀碎。敌人甚至都不需要挥舞弯刀,因为自己的士兵早已被撞的口吐鲜血,估计内脏都被撞碎了。而那些被撞倒后又惨遭战马践踏的士兵更是可怜无比,有的头颅被踩碎、花白的粘稠物绽了一地;有的身上尽是可怕的凹陷,估计内脏都快从嘴里吐出来了……弓弩手们的反应其实并不算慢,他们的确在正确的时间进行了射击,可是一切都毫无意义。被弹开散落在地上的羽箭,面对马铠,连扎马脚的作用都没发挥出来。
“输了。”
这就是中将被弯刀划开喉咙时说的最后一句话。这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谋略、战法、谨慎……都毫无作用。然而,这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