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和可爱的女孩子交朋友有什么错吗。’
智能机械小姐这样说着，茶是一点都不信的。或许她想要和茶交朋友的心情是真的，但是另一方面茶也大致明白智能机械小姐暗戳戳的在打算着些什么。不过，这些事情反正也不会影响到茶寻找自己未来的路，所以并不值得耿耿于怀。
茶是这样想着的，一边想着不要生气，一边将那个机器人脑袋绑了起来，让智能机械小姐发不出声音。
运输气球从高大的建筑物们上空掠过，穿过云朵，慢悠悠地向东边飘过去。那颗圆滚滚的脑袋被绑在一根拖把杆上，这个拖把杆正插在“船”尾的甲板缝隙中。茶自己站在甲板的另一头，俯身趴在安全护栏上望着船行驶的方向。
前面隐约能看见东区的建筑物。
东区里面有很多的住宅和学校，配套的公共设施也很齐全，什么娱乐场所、美术馆、餐饮美食店，那里曾经是很安逸的生活区，治安一直很好。现在这些建筑物们都是无主之物了，敞开着门等着什么人去闯空门。直到地壳变动，金属风化，这些门也等不到再次进入的人了吧。
东边的东边，是短短的山。延续只有几百公里，而最高处也不过五六千米，白雪覆盖的地方只有山尖的一点点。向下，就是枯木密布的山体了。在这样的半山腰上，有一座漆红色的神社。
茶将摆放着摄像机的悬浮平台拉了过来，用俯视视角拍摄地面上的东区建筑群。
“好久不见！我久违的打开了摄像机。要猜猜这是几天之后吗？”
镜头的视角不包括茶的身影，只能听见她中气满满的声音：“想不到吧，这是一个月后了。我用从商场弄到的神奇道具，捣鼓捣鼓做出来了竹蜻蜓！所以现在是飞在天上录像。是不是很厉害。”
“如果你要问我行李和机车放在了哪里，竹蜻蜓都出来了百宝袋肯定也被我这个天才制作出来了啊，所以都带着呢。”
茶捏住悬浮平台，稍微将角度移动了一下，将那边的山纳入镜头。
“那边是久远山，中间红彤彤的建筑是久远神社。听说在几千年前它就已经是一个废弃神社了，一直没人打理，不过这么久了也完好无损的没有倒塌，是一件奇事。”
山脚下是第一个鸟居，还是红彤彤的模样，但是塌了一半。如果从鸟居下面穿过去，绕过枯萎的灌木与大树，就能看到从山脚一直蔓延到神社的笔直小道。走在石阶破碎的小道上，经过上千阶楼梯，最终就能到达那座嵌在山里的漆红色神社前面。
“山脚下的那个倒掉的鸟居旁边的楼有看到吗？那是久远中学。也废弃很久了。我记得奶奶说她小的时候是久远中学的最后一批学生，那大概是六七十年前了？总之，那之后，小孩就不再专门去学校上课了，毕竟少子化严重嘛。到我的时候已经只能靠录像来学习知识了。”
摄像机被白嫩的手拉住，镜头转了过来。今日的茶没有披着头发，而是绑了个侧马尾。她望着镜头，露出自满的表情：“即使这样我还是成为了一个学识渊博、天文地理物理化学生物历史都略知一二、智慧如同贤者的人，很了不起吧。”
“我可是个了不起的天才。”
茶嘿嘿的笑着，然后注意到摄像机把背后的甲板照了进去，没有竹蜻蜓，机车也好好的停在甲板上，最后面还有一个被戳在拖把杆上的机器人脑袋。她脸一红，快速的移开了镜头。
“啊，被发现了……”
“这么说起来，我还没有介绍过吧？这座城市叫做久远市。我对这个名字表示过不止一次不解，久远市，久远山，久远神社，久远中学，起这种名字的人肯定是个贪吃懒做、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家伙，连不同的名字都懒得起。”
“要我说的话，可以起‘久远市、定远山、镇远神社、致远中学’这样的名字。全部取一样的名字，实在太敷衍了。”
运输气球慢悠悠的飘着，向着久远山前进。
不久之后，运输气球稳稳的停放在久远山半山腰小小的神社里，茶背着书包站在鸟居下面，手里握着顶上插着个机器人脑袋的拖把杆，肩膀旁边飘着悬浮平台和摄像机。
从神社前的这座鸟居向下望，长长的石头阶梯一直延伸到山脚下，与城市接壤。向远处望去，从这里可以看到东区的大部分建筑。阳光的暖光照耀着这座城市，矮小的墙壁，两三层高的独户民居，干枯的树木，这就是东区的特征。远远的，隐约能看见靠北边的地方有一个人形状的东西立着，大概有三四层楼高。
茶挥了挥手里的拖把杆问道：“我们向哪个方向走？”
智能机械小姐非常无奈的说道：‘我们现在不是应该先停下来，互相沟通一下，联络下感情后再出发吗？才刚发生过矛盾……’
“不用那么麻烦，我帮你关掉它，然后我继续向前走。反正我们两之间没有什么大分歧，也就不用像是要拯救世界一样那么强调团结了吧？”
‘都世界末日了，互相扶持的过下去不也很好吗？’
“咱们能‘互相扶持’个多久啊，说得像是你会一直赖在我旁边不走一样。”
‘……总觉得你知道的东西比我想的还多……’
“那就开城公布的把你藏起来的事情全部说一遍啊。”
‘嘿嘿……’
茶瞥了一眼这颗机器人脑袋，上面的小灯还在不停的闪着，将手中的拖把杆在地上磕了磕：“好了好了，总之，向哪边走？向北边的机器人那边走吗？”
‘机器人？东区有机器人？你把这个机器人脑袋的摄像头对着那边，我看看。’
“你没有发现它吗？”
茶以为智能机械小姐早就通过摄像头把东区差不多检查过一遍了，但是听她的语气，好像对这里的了解并没有那么多。
‘没有，几天前这里的什么设施发生了爆炸后，巨大的能量冲击破坏了大部分设备。越是靠近爆发点坏的越多，东区这边的摄像头没有一个能用的。’
“那来这边找到的终端也用不了吧？”
‘这倒不是，爆炸当时不在开启状态的东西都能保存下来，天气预报船上的终端只在每天特定的时间点开启后与中央控制塔交换一次信息，所以大概能在爆炸中保存下来。’
茶踏着石子路慢慢向下走，碎掉的台阶上每一块石头都摇摇欲坠的，踩上去嘎吱嘎吱响个不停。幸好茶手里握着拖把杆，踩不稳的时候也能撑一下。
“那就是说，这个机器人是爆炸后才过来的？”
‘嗯……’
智能机械的回应好像非常心虚。
“是你说我们要去做掉的那个武装系统派来的敌人？”
‘不……也可能是吧？总之，咱们快些行动，不正面冲突把终端拿出来就行。’
“所以确实要向那边走啊。”
智能机械小姐没有说话。
通过满是碎石的小路下山后，越过坍塌的鸟居，茶再次站在了完好的道路上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走在小路上总担心会跌倒后一路滚下来，现在终于能放心了。
‘茶，不从那边走了吧？坐运输飞船从这边出发，从边界线飞一天，再从那边走过去的话就不需要终端了。’
“为什么？”
‘那个机器人很危险……’
茶又挥了挥拖把杆，像是拿着巨大棒棒糖的精灵一样。“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机器人脑袋里没有传出什么声音。
“有纳米机械模组作为辅助，不说是正面与它战斗，至少逃跑还是有机会的。我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啊。”
‘抱歉……是我的错误……’
茶笑着：“我并没有介意。”
两个人话里有话。虽然智能机械小姐一直在藏着自己的目的，但是茶早就分析出来了很多事情，只不过并没有‘开诚公布’的必要。或许智能机械小姐一直觉得大体上还算计划顺利吧？
茶慢悠悠的走过下坡路。旁边是久远中学的大门，锈迹斑斑的铁门旁是篆刻着校名的大石头，从铁门望进去，越过花坛，通过向上的阶梯，是高大的教学楼。
拿到终端后进去看一看吧。
茶这样想着，继续向前走去。
不久之前，天上的气象预报船坠落在了东区，将东区的能量输送中枢砸了个正着。虽然巨大的能量被释放出来，不过产生的爆炸并不大。处于正中的天气预报船没有被炸碎，周围的建筑也大致完好。相应的，大量能量被转换为另一种形式席卷城市，让这座城市的部分设备过载烧毁了。
好在，这也给茶和智能机械小姐两人留下了机会。前往中心区需要经过一扇闸门，在爆炸没有发生之前只要茶刷了身份就可以通过。但是设备大多过载烧毁的现在就需要智能机械小姐通过气象预报船上的高级终端来打开它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绕到整个城市的另一边，从那边的通道去中心区，不过路太远太远，茶不打算这么做。偷偷潜入能源输送中枢的话，虽然有受到攻击的危险，但是现在装备了纳米机械模组的茶还是有逃脱的信心的。
能源输送中枢是一个很奇怪的建筑，完整的情况下从远处看过去像是一个中间凹陷的软圆帽放在地上，几条方型管道从地下走线，蔓延到东区的各处。经历了爆炸后，这个建筑像是旧时代的古罗马斗兽场一样四壁徒立，顶子早就不知道被掀飞到哪里去了。
茶提着巨大的‘棒棒糖’偷偷绕过立在街道上的大型机器向里走。她压低声音问道：“所以这是什么？你口中的武装系统安排过来的机械还是自律的人工智能？”
‘……大概是被派来的……’
“这里是你炸掉的吧？动静太大反而引起了那什么武装系统的警惕？”
智能机械小姐干笑着，被点破了也不好继续装下去：‘哈哈……是的，本来想靠爆炸产生的大范围过载现象解决掉它，但尝试失败了。直接用天气预报船或者运输气球去撞它也不行，中心区的自律防卫系统我关不掉。所以就找上你了……’
茶用手中的‘手杖’大头向前，顶开了破损严重的大门：“你还真是满口谎话啊。”
‘不，因为你很可爱所以看上你是认真的。反正咱们也没有什么冲突，交个朋友呗。’
“哼。”
茶很不屑的呼了一声，对智能机械小姐的胡话并没有产生什么感想。相比之下，她更在意的是外面那个巨大机器人的状态。
机器人只是习惯性的说法，立在外面的机械可看不出多少与‘人’搭边的样子。立直的圆锥体下底面接着半个圆形，茶猜测它大概是凭借球体的滚动来移动的。圆锥体的侧表面对称地安装了两个机械臂，这倒是与人类的手臂有点像，不过手掌的位置是球体。
“外面的那个机器人没有激活吗？从刚才到现在它一动都没有动。在什么情况下它会活动？”
‘那种机械是战斗用的型号，进入和平时代后人类就没有再生产过了。具体收到了什么指令我也不知道，不过等会如果找到了完好的高级终端，打开的时候肯定会唤醒它的。’
“战斗型号啊。对智能机械专用？”
‘算不上算不上，在以前战争年代算是炮灰吧，产量极大，不过攻击手段也就是开开枪，准头还行，但威力大概连我的头发丝都打不断。以前的装甲版我能一刀一个。不过现在嘛，你这小身板，就算用了纳米机械模组，挨上一发子弹大概也会被打成两截吧？’
“说的是呢。那不如你把它调到别处去？”
‘连接不上它……不要说现在，就算是搞到了高级终端也对它没辙，通过终端进行了二次跳转后权限就有问题了，只有通过网络直连才行。所以之前才建议你换条线路啊……虽说到这里了，但还是重新考虑一下吧，冒这个险不值得。’
茶没有犹豫，很干脆的拒绝了智能机械小姐的提议。
“你还真是麻烦啊。之前还一直在催我快点走，绕那么远一圈就不着急了吗？”
‘毕竟这次是我的错……’
“哈，之前催促我的时候用的理由是需要赶在武装系统复苏之前关掉它，现在没有这种担心了吗？”
智能机械小姐卡顿了半天，不说话了。现在，茶也不知道能相信它多少，智能机械在使用了终端后，是否真的无法操作这个巨大的机器人？
茶轻轻呼出一口气，一边向里走一边心里想着：‘不过就算是会遭到它的袭击也无所谓。’
“说起来，你还记得咱们是什么时候变得熟络起来的？”
茶一边在钢筋瓦砾的废墟堆中向上爬，一边问智能机械小姐。幸好身上有足够的纳米机械模组，茶的攀爬行动还算顺利。
‘算熟络了吗？你不还是连我的名字都没问过。’
“你一开始用语可没这么随意。你还记得找上我时候你说的话是什么吗？”
‘鹿岛小姐。听到请回复。这里是民生事务总控室。’
“嗯。”
‘接着的话，我记得是‘鹿岛女士，请前往总控室一趟，这里需要你的帮助’。’
“对吧。正常人在这里就该自我介绍了，你错过了时机。之后没机会说了不是很正常吗。”
被拄在地上的机器人脑袋中传出智能机械小姐认同的声音：‘好像是这样。小孩子就是喜欢在小事情上搞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仪式感。不过不就说明咱们还不熟络吗？’
茶没有回应，手里握着的手杖被重重的磕了两下，幸好机器人的脑袋还很结实。
“啊，能看到了。前面那个船型的龙骨就是坠毁的气象预报船吧？烧成那样了，你的终端还能用么？”
‘去看看吧，都走到这一步了。’
茶点点头，从背包的侧面拿出系着绳子的钩子，接着甩动几下向上扔出去，正好挂在天气预报船光秃秃的桅杆上。这样就能轻松的爬上甲板了。
“要不咱们还是稍微熟络一点吧，以防你拿到终端后就启动外面的那个机器人来追击我。”
‘就算能拿到，我是真没法操作那个机器人啊，我真的没什么坏心思，别那么警惕啦。不过能够和旅伴关系更好一点也好，我——’
茶打断了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智能机械小姐：“叫你秃头可以吗？”
‘不行。’
“这颗机器人的脑袋没头发啊。”
‘等会我就不用躲在这里说话了，用机器人脑袋的特征来叫我干什么啊。你就用名字叫——’
“麻秆也挺好，既然是智能机械，那大概四肢都是金属杆吧？”
‘不行。别乱给我起名字啊。智能机械的外观和人类差别不大，谁告诉你智能机械四肢是金属棍了？’
“啊，这么说起来我有听说过，还有智能机械对人类用过美人计对吧。我听到这故事的时候还因为笑个没完，脑门上挨了一掌。当时就在想哪个人类审美那么歪。”
‘……’
如果这个机器人脑袋能有表情的话，智能机械小姐现在的表情肯定特别尴尬。面对她的沉默茶也没有在意，爬上天气预报船残骸的上层。
这里空空旷旷的，满是火焰烧灼后的痕迹。一块布片勉强悬挂在桅杆上，大概是防火材料，上面能看出一个猫头的轮廓。
茶扯了扯那块布，手指上沾了黏糊糊的胶：“飞在天上的白猫海贼团啊。”
‘那首歌曲？’
“嗯。因为一首歌曲受小孩子的欢迎，就在天气预报船上印上这种幼稚的图案，每天一抬头就会看见，不觉得难为情吗？说是为了维护小孩的童真，其实是越发对未来绝望所以想用‘梦’来逃避吧。”
‘我觉得不是，当时决定把船帆上印猫头像的人确实是想要让孩子们活的更精彩啊。’
茶望着天空，视线所及的边缘是参差突兀的金属，它们是被炸开的楼顶；中间则是高远的天空。她问道：“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吧？是多大年纪的人提出来的？”
‘大概五十多年前了，提议的人，我记得是五十多岁吧？’
“对吧。五六十年前的大人知道自己到死前都不会迎来末日，但是自己的孩子不同，他们有可能会是最后一批人类。所以处心积虑把城市建设的更符合小孩的梦，然后在他们死前至少还能回想一下童年的情况，说不定是个美梦。”
‘那不是也很好么，死之前都是关于童年美好的回忆。’
“我以前也很喜欢大人编的天气预报船的故事，也经常画这个猫头。但是越长大越觉得厌恶。如果我现在将会死在这里，回忆里都是天上飞着的海贼船，眼前看到的却是这个被烧掉的旗子，那不是会很不甘心吗。”
‘……’
“末日就是末日，装模作样的粉饰不过是前人的自我安慰罢了，以为给后代提供了死前仍能回忆的美梦，实际上与其在地狱中回忆着天堂心怀不甘的死去，那还不如直接生于地狱死于地狱呢。”
智能机械小姐干巴巴的笑着，听着就知道她没想过这些事情。不过也不能责备自以为是的“以前人”，一直到除了茶以外的全人类都去了异世界之前，人们还在不懈地进行考古活动。有一些人是想通过追忆过往来逃避现实，但还有一些人是想要找到救世的方法。
而且人都不在了，指责有什么意义呢。
“麻秆，那接下来从哪边走？不会要我把金属甲板切开吧？”
‘别乱叫名字！’
“没事儿，等你换了载体我就换个对你的称呼。”
‘啧。去船尾，控制舱经过防火防爆加固的，要是有爆炸能让那里也受损的话，东区大概一半要没才对。’
船尾的控制室外面被烧的焦黑，但里面依然保存完好。
几个矮小的圆墩子组成了控制台，上面都是各种颜色的按钮、键盘，控制台后面的连动杆原本应该与天气预报船桅杆连接，但是这时候连动杆都拧成了麻花。
控制台的左侧有一颗拇指大小的蓝色菱形物体，大概这就是智能机械小姐所需要的高级终端了。
“现在怎么做？把终端安进机器人的脑袋里吗？”
‘别，我可不想再被你吊起来走一路了。能借我一些纳米机械模组吗？’
之前的一大瓶纳米机械被茶做成了两个手环和一条发带，所以匀出一些先给智能机械小姐用也没事。
“以后记得还我啊。”
‘嗯。’
茶取下了一只手环，放在了终端的旁边，过了一会，手环就像是溶解开来的冰块一样，体积迅速膨胀的同时将终端包裹起来。
智能机械小姐开始与终端连接了，这个进程大概要进行一个多小时。于是茶转身又回到了天气预报船残骸的甲板上。
天空中的云朵缓缓飘过，四下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残骸。这才像是世界末日的样子。
这一次出行，茶没有骑机车，但是带着旅行用的背包。里面鼓鼓囊囊，装满了各种对于茶来说重要的东西。白色的花，摄像机，绘本，雕刻刀，雨伞，还有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反而食物带的非常少，看上去只够吃三顿的。
茶摸了摸绘本的封面，又取出摄像机。随着一道白光闪过，屏幕再次出现录制着的画面。
“惯例，好久不见！这次我们是找到了坠落的天气预报船。看来上次说的东面的爆炸果然是因为这个，天气预报船坠落在了能源中枢上引发了爆炸。至于船怎么会坠毁，我猜是那个机器人脑壳搞的鬼哈哈哈。”
茶抱着绘本偷笑着：“她耿直过头了，完全不适合搞阴谋。天气预报船上全都是爆炸损毁的痕迹，控制室倒是没什么大问题。这种情况下船怎么会突然坠毁，再怎么说人类科技也发展了几万年了，要是这点都保证不了的话，人类也没资格进入战争时代吧。”
沉默片刻，茶接着说：“我好像还没说过人类的历史吧。虽然关于考古出来的情报我也知之甚少，但是就在这儿把知道的记录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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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人类是如何出现的，没有人能够考察出来了，这种事情太遥远，考古学家也没法向前追溯几十到几百万年。但是有一个不像是自然出现的东西一直在人类的历史中若隐若现，它被称为神机制。
最古老的时代是具有魔法的，虽然不是人人都能使用，但是有大量文献证明了这一点。但是在某一个时间点，具有魔法的旧大陆逐渐被新大陆取代，古老的种族销声匿迹，探究世界运动机理的科学占据了主导。这是回看历史的人们观点中第一次神机制的活动。
第二次神机制的活动则是在人类文明蓬勃发展之时，人的活动足迹已经堪堪抵达月球，而这时神机制的运动使得极小一部分人又获得了魔法的能力。从世界各地出现整个班级凭空消失的现象开始，到具有特殊能力的人大量涌现，有能力者与无能力者纠缠了百年依然没法找到共存的道路，因此战争打响。
第三次，则是战争时代的开始。神机制改变了整个星球的环境，巨大的能量弥漫在空气中，这种被人称为‘辐射’的能量杀死了多数人，生还者建立了城市，与突然出现在野外的智能机械对抗。
在战争时代与和平时代的交汇处，没人能弄清楚神机制是否起到了作用。总之，由于人为原因，‘辐射’被清空了。但星球上的生命经过了‘辐射’的一轮筛选，大多数依靠这种能量为生。再能量再次消退的和平时代，所有物种都在走向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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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很可笑的历史吧，里面肯定充满了我们的误解。毕竟可信的史料没有多少，大多数都依靠考古学家的‘考古’。看他们梳理出来的历史记述，所谓神机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它的存在，反而像是对于‘历史剧变’的统称。”
“不过种族灭绝是真事儿，战争时代与和平时代也是真事儿。就当故事听吧。”
茶瞥了一眼控制室，里面的智能机械小姐还在忙着控制终端。于是茶对着镜头继续说：“这些事情永远都没人能弄清楚了。说不定‘辐射’其实是一些人造武器弄出来的？说不定所谓的魔法被科学取代，实际上是人种的迭代？又说不定最古老的魔法时代的传说，其实是一伙科技水平很高的外星人留下来的？我怀疑，战争时代之前的故事都是那群考古学家从古代人的架空玄幻小说里面找出来的。”
“不过，这些对于星球来说都无关紧要，因为只要几年，这颗星就变成啥都没有的小土球了。所以我的当务之急还是早点找到去异世界的办法啊。对吧。”
控制室里智能机械小姐与终端终于完全连接好了，现在她变成了一只黑猫的模样。爪子哒哒哒地动着，踩着控制台边缘的一个红色按钮跳了下来，然后向茶跑了过来。黑猫的腿短短的，看上去像是还未长大的幼猫。
“好了好了，我连接成功了。这样可以直接从东面的闸门进入中央区了。”
“你的声音……可以变回去吗？”
“啥？”
“之前那种有电噪音的声音才像智能机械，现在这种清晰的声音……反而像是个人一样。而且都多大了还变成猫来装可爱……”
茶露出一眼难尽的表情，尽可能的不表现出嫌弃，不过有点难。
“行了行了，我要是变成史莱姆那才恶心吧？要不然咱们多弄点纳米机械模组，我变个小精灵给你看？”
茶一把捏住了黑猫的尾巴：“不用了，你就这样挺好，有女巫的恶毒黑猫那感觉了。”
“所以，该考虑叫我的名字了吧？”
茶走回控制室，重新抱起被智能机械小姐抛下的机器人脑袋。眼神扫过控制台：“我叫你高脚猫就行。寓意是希望有一天你的腿能变长。”
这样说着，茶按灭了摄像机的电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