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面仰望天空,过去,还未曾登上天际的人类总会不由自主的开始思考,天上会有什么呢?
白色的云彩,闪耀的星辰,还是足够照亮整个世界的日月?亦是只存在传说中的神佛鬼怪?
是?或者不是?
不曾上去过就永远无法知道天穹之上的真实,或是猜测,或是臆想,一直到正真用双眼去见证。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窥视到真相的一角......
但是,用眼睛看到的真的就是所谓的真相吗?
眼见为实,对于普通人而言的这样的片面之见更加符合认知......
不过!
这里是诸天神佛所真实存在的世界,超脱常识,不被世理束缚,汇聚着诸多常理不可解释的奇迹,那怕日月坠渊,星河倒转也可以认作常识的混沌世界。
漫步在时间与命运交汇的长河,目光贯穿万物诞生之始,跨越无数岁月,直至今日此时一直俯视着众生百态,眺望不远的未来。
神佛在这个世界留下的痕迹横贯古今,他们的真名早已成为了不可磨灭的历史丰碑,只要文明的火焰还未熄灭,其真名就永不断绝。
......
位居天穹之上,无明之月的夜幕黯然无光,满天繁星闪耀,八月的湿热阵风吹散夜晚的阴云,时间已接近深夜,日期即将变动。
高悬在不见尽头的天空之顶,茫茫星海中一颗星辰光芒璀璨夺目,月色都无法掩盖其光芒,独自灿烂在无尽夜色之中。
那是一颗孤星,超脱星河之外,不具任何同伴,只依托于夜空之中,不求理解,无处归宿。
“看这样子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围绕着这颗孤独星辰,一道苍老积淀着无尽岁月气息的声音响起。随即,数团火球一般的光焰环绕着这颗星辰凭空浮现,端坐在王座之上的身影在光焰之中若隐若现。
每一道身影都如同跨越历史长河而来,周身被时光气息缭绕,除开模糊的身形,能够看到的只有时间的流动与一幅幅不断掠过的名为过去碎片。
“北欧的神明奥丁,我等可是对你的那番提议颇为感兴趣,此番刻意不远万里前来,希望最好不要让我等失望。”
“当然,我亲爱的朋友特斯卡特利波卡,北美神话的太阳与雾之神明。我的提议一定会让诸位感兴趣,我可以用北欧神话的荣耀起誓。”
“那么,说说吧,奥丁,你在此前向我们提议的,新世界神位是什么意思。”
“我也很感兴趣,所谓新世界神位的意义,以及你们北欧的诸神又在策划些什么。”
“希腊神话的主神宙斯,埃及神话的冥府之神奥西里斯,还请两位稍安勿躁。在此之前,我有一件事情想请教诸位。”
奥丁不急不缓的说着,其他端坐在王座上神佛纷纷眯起眼睛,都饶有兴趣的等待着他的后话,尽管彼此并不熟悉,甚至连相识都算不上,但出于神所具有的矜持,却也没有谁对此抱有任何疑问。
在座的神佛都是来自不同的神话体系,尽管都是与世长存不死不灭的存在,但在往昔的漫长时光之中,互相之间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几乎不相往来。
也只是在近百年的这段时间,关乎世界的命运长河流向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改变,那是神佛都不能忽视的剧变,一直割据一方的神佛们才开始有了初步交流。
只不过,像这样各方神话体系的神明几乎都悉数到场,围坐在天穹之上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接来下所要商议的事情更是古今未闻。
“我想请问诸位,诸位觉得,我们被世界称为神,以诸位见解来看神的定义是什么?”
奥丁苍老的提问并不算大声,像是邻家老爷爷的喃喃自语,在座的神佛们却没有一位能做出回答。很显然,被世人誉为全知全能的神灵,对于这样微妙的问题也难以轻率做出回答。
涉及到神佛存在于世的本质,不论是谁都无法轻易妄下定论,哪怕是神佛本身也不行。
“你想说什么,奥丁。”
“不同神话之间对各自所在地域存在的性质也截然不同,我认为讨论这种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印度神话的雷电之神帝释天冷笑,波斯神话的太阳神米特拉同样也不认为这是一个好问题。
实际上不止是这两位神,几乎是围坐在此的所有神佛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只不过王座周围都被时光气息缭绕,谁也没办法窥视他们真正的神情。
“事先声明一下,我提出这个问题并没有恶意,纯粹是因为有趣才会在这里提出来。如果诸位不喜欢这个话题的话,就当做我没说过吧。”
若无其事的呵呵笑了几声,奥丁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众神会做出这样的反应,没有丝毫意外。
“新世界的新生神位。奥丁你是想说明这一点,才想借用神佛存在于世的本质?”
“不可否认,今日召集诸位来此就想与各位商议这件事,关于这个新世界能否诞生与我们一样的神佛。”
奥丁露出淡笑,宙斯与其他诸神则目光深邃,仿佛要将时光雾霭贯穿一般,奥丁的提议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为他们开辟一条未曾设想过的新道路。
新世界的新神话,那怕是对神佛而言,诞生这样的想法都是一种禁忌。无数岁月流逝,或许有人或神设想过,但能够像奥丁这样肆无忌惮提出来的有且仅有他一个。
相关神佛的起源,这是各个神话都解释不清的恒古之秘,贯穿了这一大世界的诞生奥秘,其中牵扯到的真相或许神佛都无法承担其因果。
“我等神佛存在于世的本质是基于被世人广为流传的传说为根本,燃烧名为信仰与文明的基石,拥有真实存在的理解与想象,介于现实与非现实的特殊存在。凭空诞生新的神佛,以我们现在所掌握的知识与力量,理论与实际都不可能实现。”
执掌生与死的埃及神奥西里斯算是在座最为了解起源与寂灭这一概念的神明,他对神明这一特殊存在也拥有着自己独到见解,毫不夸张的说,他是最接近起源真相的神佛之一。
新世界的新神佛,绝非张口就来这般简单,就算是对号称无所不能的神佛来说也是天方夜谭一样的事情,可以说是完全不现实。
“确实。我们连自身存在于世的秘密都无法解开,讨论诞生新生神佛看上去更是无稽之谈。”
无法反驳的奥丁大方点头承认这一点,不过此时并没有神佛出来应声,因为他明显还有后话还没说出来。
“不过,诸位不想知道我们起源的真正奥秘吗?我等为什么会被冠以神之名,存在于世的意义,由何而诞生,意义又何在,又什么时候会彻底逝去。各位真的不感兴趣?”
此言一出,孤星周围的空气犹如冻结,时间与空间陷入永寂,星光都被凝固在了半空中。
“怎么样?诸位现在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不,奥丁你到现在没有提及任何具有实际意义的东西,只是一直在自言自语,说了一堆毫无意义的废话。”
帝释天声如惊雷,话语一针见血,奥丁这番转弯抹角的说辞让他感到很是不快,而且阴谋的气息很浓厚。
“我们想听到的不是这样的废话。奥丁,直接说明你的真实意图,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继续交流下去。”
身为太阳之神的米特拉与太阳一样,性格直率磊落,直言不讳指出奥丁一直在含糊其词这一事实,他与帝释天一样,感到了莫名恶意。
“那么,我就直接向诸位坦白吧。此番召集诸位来此,我代表北欧神话诸神诚挚邀请各位结为同盟,共同破解我等自身的秘密,携手应对不久之后世界将要发生的剧变。”
命运长河的不可控涌动让诸天神佛都感到空前危机,无论是那一方神话都无法保证自己能够置身事外,与过去那般俯瞰世界浮沉。
说到底,神佛的存在也是依托于这个世界,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世界线的变动必定会影响到神话与神佛。
尽管这场变动还福祸未知,但可以确定的是,世界在经历过这场变动洗礼后必然会发生不可预计的变化,届时,就算是作为神佛的他们也不一定能够适应,提前做好准备绝不失为明智的决定。
北欧神话的诸神等察觉到这一危机,其他神话的神佛们也一定可以察觉,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奥丁坚信,拥有着与漫长岁月睿智积淀的神佛们不会拒绝这个对任何一方都有益无害的提议。
“异端神话之间的联手么......还真是前所未闻的提议。”
“联手我可以理解,但新世界的新生神位是什么意思?我等连自己的本质都没能弄清楚,又何谈创造新生神佛之位。”
“既然提出这样的想法,我可以理解为你们北欧神话掌握了我等不曾知晓的秘密,或者说有什么把握。这没问题吧。”
王座之间,各种各样的声音接连出现。奥丁并不在意,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其他诸神没有无条件信任他这种义务。
“我北欧神界确实了解了一些事情,之后会不做任何保留与诸位分享这些信息。”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奥丁并不认为其他神话的神佛们只是用几句空洞言语就能轻易打动的货色,必要的代价势必要支付。
“而关于新生神位的事情。就如同各位所说的那样,这是任何一方神话都无法单独完成的事情,只能由各个神话一起来摸索实践,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如果现在能够看到王座之间的彼此,那么奥丁说出这话的时候一定会是无奈摊手这个动作,不过其动作神态的真实性就无从知晓了。
“姑且就先当做是这样。”
“只看结论的话,很不错的提议,只不过......”
“谁将要成为这个新世界的神呢?”
王座之间的议论看上去似乎漫不经心,实际上每一句话都别有深意,意有所指。神佛与神话之间的博弈,其中的险恶程度常人根本难以想象。
听到这个直指本质的问题,奥丁表现的很平静,用没有分毫波澜的语气回答道。
“首先,我等神佛自然不可能成为新神位的候选者,相信诸位对此没有任何疑问吧。”
王座之间寂静无声,神佛们都默认了这一点,事实也确实如此。神成为神,只是在说法上就无法成立,自相矛盾,更不可能成为实际。
“排除我等神佛,这个世界上只有人类与魔族这样的智慧生物才有资格成为新世界的神。在这一点上诸位有与我不同的见解吗?”
王座之间继续保持着沉默,人类和魔族是各个神话公认的智慧种族,也是最接近神佛的存在,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相信诸位都一样,都见证了人类魔族从茹毛饮血的蛮荒时代进化成长到至今的文明世代,其成就令我等都要为之侧目惊叹。”
“虽然很不想承认,我等神佛自诞生于世起就俯视着众生百态,端坐在高高在上的云端,历经无数遍的沧海桑田,日月交替,自诩主宰世界万物,但可悲的是,我等却从未向前踏出过半步。”
“自起源到现在,我等已经经历了不知多少世纪,世界在改变,万事万物都在进化前行。只有我们诸神,任然停留在永恒的时间之中,自始至终都未曾发生丝毫改变。”
“我等神佛确实强大无匹,不死不灭,翻天覆地只是一念之间,时光流逝不过可有可无的概念,但这也无法弥补我等不存在可能性这一事实。这很残酷。”
“人类与魔族跟我们不同,他们本身的存在就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而事实与历史完美的证实了这一事实。在这件事上,即便是我等神佛也只能自愧不如。”
“如果新世界的新生神佛是人类或者魔族,就算我等最终没能解开起源秘密,相比没有可能性的我们,他们或许也能为最后的希望。这也是我北欧神话会提出这一提议的根本目的所在。”
奥丁这番话既中肯又残酷,当众且不留情面的揭穿神佛这一存在的致命缺陷。王座之间的沉默还在持续着,奥丁刚刚所说的一切都是诸神之间早已共同认知的事实,强行否认毫无意义。
另一方面,奥丁的提议也确实是眼下最为有效可行的解决方面,要是他们有其它更好的办法,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耐着性子听奥丁绕圈子。
“当然,为了避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新世界神佛位的候选者,不论是我北欧神话还是诸位所代表的神话,全都无权指定人选。物竞天择,优胜劣汰,让人类与魔族自行竞争,我等不能随意插手。各位觉得如何?”
事到如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北欧神话的诸神们是带有某种强烈的目的性却又名正言顺的提出这样的提议,而其他神话于情于理都难以否定这一提议。
心里的小算盘大家都有,只不过这一次北欧神话的诸神们是有合适借口将其摆上了台面而已。在某种意义上,阳谋远比阴谋要更难缠。
不过,同为神佛,谁也不比谁差什么,阴谋也好阳谋也罢,作为这个世界最强的至高存在,傲慢与荣耀决不允许他们产生所谓的畏惧之心。
北欧神话想借着这次异变达成某些目的,其他神话自然也不会甘心被当做其成功路上的踏脚石,北欧神话想顺心如意也不是那么容易,甚至一不小心翻船也怨不得谁。
“我北欧神话的想法暂且就这么多,详细的事情之后再细谈,诸位意下如何。”
这是一场博弈,与即将发生剧变的世界,与其他神话的神佛,博弈的最后结果目前来看还是不可预见的未知数,但可以确定的是,一定牵扯甚大,甚至可以改变恒古不变的世界格局。
奥丁一方的北欧神话作为最先发起动作的主导者,今后势必会被各方神话严密注视,成为世界视线的焦点之一。
不过,相对的,他们也掌握了大部分主导权,今后有什么动作也远比其他神话要来得方便不少。
或许,今夜奥丁发起这番会谈的根本目的就是为此也说不定。
“很有趣的提议。”
“暂且这样也不错。”
“没有异议。”
......
一瞬间设想到诸多可能的神佛们纷纷表态赞同,尽管都不相信北欧神话会这么好心,但他们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至少从表面上来看,奥丁的提议也并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感谢诸位的理解与支持。”
奥丁矜持道谢,然后,他将视线投向了王座之间某一方向,视线的尽头同样是一张王座,只不过王座的主人到现在都还未曾说过半个字,一直都只是安静的听着。
“来自遥远东方的神明,你觉得这个提议怎样呢?”
听到奥丁的询问,其余神佛也将目光转向了那张王座。
与在座绝大部分神话不同,华夏神话几乎成为了神秘与低调的代名词,自上古时代过去后就很少听闻这一神群的消息,外界对这一神话也知之甚少,他们这些神佛也不例外。
甚至,很多神佛都不知道这位端坐在王座上的神明真名。
但不可置疑的是,华夏神话的强大无论是那一方神话都不敢轻视,低调并不代表无能,与世无争也绝不代表不闻不问。
如果华夏神话反对这一提议,这一提议十有八九将会搁浅,北欧神话打的小算盘将付之东流。
而且没有华夏神话这一强大东方势力的参与,所谓的新神位势必不可能做到理论上的完美,其的力量或不可缺。
来自东方的神明并没有太多表示,只是平静的吐出了一个字: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