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天空被乌云笼罩,蓝色的闪电时不时的照亮了半边天空,路上的行人脚步匆忙,心中祈祷着,让这场雨晚点下起来。
只不过,天不尽人意,豆大的雨点从空中落下,没有给人们反应的机会,人们只好躲在了旁边店铺内,等待着这场暴雨的停息。
他们可不想淋雨回去,然后患上感冒发烧之类的病症。
路边,一道笼罩在阴影中的身影并没有像别人那样,躲在哪里避雨,而是像失了神一样,呆呆的站在原地。
这人穿着黑色的连帽衫,低头看着地面,帽子严实的遮住了脑袋,但依然可以看到,垂落在两边,沾着些许泥土的潮湿的银色长发。
“不进去躲雨吗?”
不远处,一家饭店的服务员撑着伞跑了过来。
虽然也有不少人从这人身边路过,但他们都没有停下脚步,虽然有些好奇,但他们更关心的,还是自己。
这个服务员算是少有的热心肠了,但是这人却没有一丁点的反应,若不是因为这人的胸膛还有着不太明显的起伏,服务员都有点担心这人是不是死了。
过了半响,服务员似乎也放弃了与这人交流,他叹了口气,把雨伞放在了这人的肩膀上,让雨伞能替这人挡雨,也不至于掉下去。
做完这一切,服务员担忧的看了这人一眼,在暴雨中小跑着回到了店里,和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日常拌了几句嘴后,进了更衣室。
他总不能穿着这身湿衣服干活,要不然,肯定会生病的。
几分钟后,白荫的身体微微一颤,她缓缓的睁开了眼,抬起头,四下打量着,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个服务员走进的店内。
“......”
她张了张嘴,像是说了什么,从口型来看,应该是说了谢谢。
她收起伞,静静的走进这家店内,把雨伞交给了服务员的同事,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陈鹏。”
白荫走后,其中一名服务员拿着伞找到了刚换好衣服的陈鹏:“是刚才那个怪人,那个人把伞还你了。”
“啊?”
陈鹏拿着毛巾擦拭头发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有些不解。
“雨这么大,没伞可不行...”
他自言自语的说道,又从门口取了一把伞,他打算追上去,把这把伞交给那个人。
陈鹏就是这种人,热心的不顾一切。
“别去了,咱们又不认识那个人,说不定那个人的身上还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
一个同事有些嫌弃的说道,他有些势利,白荫淋了雨,身上也脏兮兮的,被他当成了乞丐。
“可是...”
“别可是了,干活吧。”
陈鹏被几个同事硬拽着往里走去,同事这么多年了,他们都知道陈鹏的脾性,如果没有看到需要帮助的人解决问题,他一般都不会放弃帮忙。
正因为这样,陈鹏早些年没少被人骗。
。。。。。。。。。
“咳咳...”
阴暗潮湿的小巷内,白荫坐在墙边的废弃木柜上,止不住的咳嗽着,本就脏兮兮的脸上,此时还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但很快就被冻的通红。
“又一次...”
白荫抬头望天,如同死灰一样的眼中看不到任何对生的希望。
“好想...”
“好想去死......”
她这样说着,低下头,看到了地面上的一把生锈的报废菜刀,她伸出手,缓缓的把刀捡了起来,纤细的手指划过刀刃,僵硬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
“就这样...”
“让我去死吧...”
“拜托了...”
白荫毫不犹豫的把刀刃放在了左臂的大动脉上,稍一用力,虽然生锈但依然锋利的刀刃,轻松的划破了白荫的皮肤,血肉。
鲜血疯狂的涌出,没多久,白荫无力的靠在了墙上,脑袋歪了歪,呼吸逐渐减弱,很快,她陷入了昏迷。
与此同时,打着伞的女人路过了这条,平时没有任何人烟的小巷,她本打算和往常一样,直接无视这条据说闹过鬼的小巷,赶紧回到家里,远离这该死的暴雨。
不过这一次,她的脚刚刚越过小巷就停了下来,顿了顿,又往后退了几步,扭头看向小巷旁边,坐在木柜上的银发少女。
不过,她很快就注意到了少女手腕上的鲜血,她瞬间瞪大了眼睛,看到了五十米开外的一家私人诊所,毫不犹豫的背起少女走了过去。
现在的时间不早,这家诊所也早就关了门,女人也没有管别的什么,轻轻的把少女放在地上,用力的踹着这扇卷帘门。
“医生!医生都死哪儿去了?赶紧给老娘滚出来!靠!”
好在没过多久,卷帘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穿着睡衣的医生带着满脸的疲倦,有些不耐烦的瞪了女人一眼。
“现在十点了女士,诊所已经关门了,如果您有什么感冒啊红眼病之类的小病,请明天早上七点半再来这里拿药,你看怎么样?”
“拿屁的药!”
女人没有丝毫淑女风度的骂了一句,指着地上的少女对医生吼道:“你要是再不救人,老娘现在就把你拆了!”
医生愣了一下,扶了扶眼镜,这才注意到了银发少女,脸上不满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变成了浓浓的严肃。
“搭把手,把人带进去,我先给她包扎伤口,你给最近的三医院打电话,我这里没法查看血型,也没有血浆储备!”
“好!”
女人重重的点了点头,和医生一起把少女带进了诊所内。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
不久之后,医生擦了一把汗:“不过这只是紧急处理,坚持不了多久,医院的车什么时候到?”
女人脸色铁青,怒道:“那群该死的混蛋还在谈价钱!说什么现在雨太大,要三个小时后,雨小了才能到!”
“啧...”
医生面露不屑,冷哼一声。
“三医院那群喝人血的家伙...一到关键时刻就不靠谱!”
“用帮忙吗?”
一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走进了诊所,他微皱着眉说道:“我看外面地上有很多血,就进来看看。”
女人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您有车吗?这里有伤员需要抢救!”
男人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我的车在外面,我开车送你们去医院吧,不过现在雨太大,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但是我会尽快的。”
“谢谢!”
女人认真的道了谢,和医生一起把少女带上了男人的车。
男人的车是面包车,里面的空间比普通的面包车要大很多,就算多出来了三个人也不会觉得拥挤。
车开的很快,一路上连续闯过了四五个红灯,引来路人不满的同时,也引起了几辆路过警车的注意,不过在男人的解释下,警察跑到了面包车的前面,用警察的特权为他们开路,因此,一路上节省了不少时间。
不久后,面包车停在了市医院门口,早就收到通知而守在了医院门口的医生护士们全部动员起来,做着自己的工作。
白荫,也及时送进了手术室。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玻璃,照射在病房内,躺在病床上的白荫微微的皱了皱眉,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
她有点不适应这么强烈的阳光。
“你醒了。”
刚推门进来的护士对着白荫微微一笑:“我先去叫医生,你等我一下。”
说完,护士又走了出去,留下白荫努力的睁开眼睛。
她看着插着针头的右手背,微微的皱了皱眉,她不喜欢打针和输液,这会让她回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想到这,她有些费力的坐起身子,毫不在意的拔掉了针头,鲜血也涌了出来。
白荫目光平淡,右手抬到嘴边,伸出舌头轻轻的舔去了血液。
流血这种事,她并不害怕,能让她如同千年寒冰一样的心颤抖的,或许只有那么一两件事。
“你怎么把针头拔了!”
这个时候,护士也把医生叫了过来,医生紧皱着眉,快步走到床边,手搭在白荫的肩膀上把她按了回去,为她换了一个新的针头。
“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就搞什么自杀的戏码,一点都不自爱!你这样对得起自己的爸妈吗?”
白荫听到医生的最后一句话,她歪了下脑袋,无神的瞳孔紧盯着医生。
“他们早就死了。”
“......”
医生哑然,教训的话卡在了嘴边。
“王医生,麻烦你出来一下。”
一个带着眼镜的警察站在病房外,对着医生招了招手。
“你等我一下,针头不要动,有事跟刘护士说。”
医生又嘱咐了一句后,跑出病房和警察说着什么。
白荫侧着头,朝着两人看去,视线留在他们的嘴上。
“这孩子叫白荫,02年出生,今年刚成年,父母在十年前因事故去世,之后被孤儿院收养,没有其他亲属......”
护士站在床边,呆呆的看着,她距离门口较近,勉强能够听到王医生和警察的对话,但是白荫却一字不落的又说了一遍。
“我会唇语。”
白荫轻飘飘的留下了一句话,翻了个身,看着窗外发呆。
为什么...不让我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