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夜晚的街道上,穿着黑色连帽衫的银发少女突然大声的尖叫着,几秒钟后,尖叫声才停止。
不过,虽然只是这么几秒的时间,少女还是引起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路人都看着白荫讨论着什么,无非就是一些,猜测少女是否有什么心理疾病之类的话。
尖叫过后,少女蹲下身子,抱着头,大口的喘息着,瞳孔微缩,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恐和慌乱。
“我...”
“我这是?”
白荫摘下帽子,轻轻的摸了摸后脑勺,她并没有摸到想象中的粘稠血液。
“我没死吗?”
“但是...”
“这怎么可能!?”
迷茫中,白荫抬起头,看着周围,大脑如同被重击了一下,让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似曾相识的街道,熟悉的黑夜,耀眼的霓虹灯,谈笑的行人,闪烁着雷电的天空...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或者说...
这就是她刚刚重生时所在的地方,分毫不差。
“刚才的...都是梦吗?”
白荫回想起之前的画面,自己被同学们堵在了教室角落里,紧接着,她被陈文静踢了一脚,脑袋撞在了墙上,受了很严重的伤,最后...
最后,她的心跳,已经停止了才对?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一点都不像是在做梦。
“轰隆!”
天空中传来几声雷鸣,白荫也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天空。
“要下雨了呢......”
仿佛是为了证实白荫的话,暴雨猛的落了下来,不少路人在一瞬间就成了落汤鸡,躲在了周围的店铺中。
“一点都没变...”
白荫观察着四周,眼中的迷茫更甚。
“不进去躲雨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服务员打扮的男人出现在白荫身边,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
白荫表情僵硬,缓缓的转过头看着服务员,眼中的复杂一闪而逝。
“不,不了,谢谢你...”
白荫拒绝了服务员的好意,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双腿:“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还要去买蛋糕。”
说完,白荫撒腿就跑,就像是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她一样,让服务员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
不久后,白荫站在已经关门的蛋糕店门口,一时间有些出神,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跑开。
或者说,她感觉这是身体残留下来的本能,拒绝与别人交流的本能。
“回家吧...”
“明天还要上...”
学字还没说出口,白荫就下意识的停了下来,刚才的“梦”里,同学们丑恶的嘴脸似乎已经印在了她的内心深处,带给了她名为恐惧的情绪。
真的要去吗?
白荫这样问自己。
她没有融合这具身体的全部记忆,只知道一些基本的信息,至于她在学校的日子是怎样的,或者她为什么会在这条街道上,白荫一样都不知道。
“去吧,只是个梦而已。”
但是...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回到家里,白荫躺在床上,身子蜷缩着,不安的打着颤,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同样的问题。
那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某少女休眠中。。。
隔天清晨,白荫收拾好书包,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目光落在了厨房的刀架上,犹豫了片刻,身体驱使着她,让她从刀架上拿走了一把十厘米长的水果刀,小心翼翼的藏在了袖子里。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荫在心里询问着自己,意料之内的,她并没有得到问题的答案。
依旧是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学校,当她走到教室外,透过窗户看向里面的时候,同学们都是一副普通学生的模样,谈笑风生。
白荫自嘲的笑了笑,果然,还是自己想多了,十八九岁的孩子,正是活泼开朗,逐步走向成熟的年纪, 怎么可能会像梦里那样呢?
她推门走进教室,然而,教室里的谈笑声瞬间消失不见,五十多人就这样看着白荫,场面有些瘆人。
白荫下意识的咽下了一口口水,装作什么也没看到,径直走到了自己的座位,看到桌面时,她拿书的动作不经意间顿了顿。
“白荫,你怎么来学校了?”
一只手按在了白荫的肩膀上,白荫的身体下意识的微微一颤,眼中多出了几分不安。
“我交了学费,为什么不能来。”
白荫装作平淡的说道,心脏却不争气的快速跳动着。
“为什么?哈哈...”
陈文静好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捂着肚子大笑着。
这幅场景,白荫有些眼熟。
“喂,你们,你们听到了吗?这家伙居然说为什么不能来!”
下一秒,陈文静脸上的笑容消失,换成了这个年龄不该出现的冷漠和残忍,白荫的表情也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她的手收进了袖子里,握紧了早上带在身上的水果刀。
“让这个克死了爸妈的杂种知道,她为什么不能来学校。”
教室里的学生们先是大笑一番,其中几个学生在白荫略有些惊慌的目光中开了口。
“没爹没妈的杂种有什么资格跟我们同班?”
“我们班啊,从来不收垃圾!”
“就你这种人,活着有什么用?活着也是浪费空气,干脆死了算了!”
又是这样!?
白荫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身体贴在了墙上,眉头微皱。
难道...那根本就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
想到这里,一本书已经朝着她飞了过来,看着这本书,白荫却有些慌了神,下意识的抱着头蹲了下去。
不过哪怕如此,白荫的眼睛依然死死的盯着身前,盯着这个叫陈文静的女生。
在陈文静来到她身前,抬腿想要踹她的时候,白荫猛的站了起来,用小腹硬生生的抗下了这一脚。
强忍住小腹的剧痛,白荫的眼中闪过狠毒的阴芒,水果刀被她拿了出来,用力往前捅了过去。
“噗嗤!”
利器入肉的声音响起,教室里的嘲笑瞬间消失不见,白荫抬起头,呼吸急促起来。
十厘米长的刀刃全部捅进了陈文静的心脏部位,她大张着嘴,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震惊,不甘,以及愤怒。
她没有想到,在她眼中连垃圾都不如的杂种,居然...居然敢拿刀捅了她?
不过,她没有质问的机会了,心脏被破坏,她没能坚持多久,就彻底失去了呼吸,至死,她的脸上依然带着那凶狠的表情。
“你...你杀人了!?”
一个学生颤抖着说道,随后,他跑出了教室,不用猜都能知道,他是去通告老师了。
“我杀人了?”
白荫沉默着,双手颤抖着拔出了水果刀,没有了支撑,陈文静的尸体也倒了下去,温热的鲜血止不住的涌出,染红了白荫的手。
不到一分钟,先前离开的学生带着老师回到了教室。
不出意料的,他给警察打了电话,白荫也被警察戴上了银镯子,带回了警局的牢房关押,不过没过多久,就被带到了审讯室问话。
审讯室内,墙壁上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字,为这里增添了几分压抑。
很巧的是,负责审讯白荫的两名警察中,负责问话的,就是“梦”里遇到的女警。
虽然,女警现在满脸的严肃。
“姓名。”
“白荫。”
“性别。”
“女。”
“住址。”
“红叶小区,三号楼201。”
“为什么要杀害你的同学?”
“他们想杀我。”
“......”
女警和负责记录的警察同时一愣,之前在学校,那些学生给出的答案相同。
【白荫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就拿刀捅死了陈文静】
这事不对劲!
女警和另一名警察满脸严肃的点了点头,接下来,又问了几个问题后,将白荫送回了牢房。
就这样,白荫在牢房中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三天,短短三天,白荫却仿佛生了一场大病一样,整个人没有一丁点的精神。
就在这天,警察把白荫带到了法院,今天是对白荫的最终判决,若是警方为白荫找的律师,为白荫辩护成功,证明了白荫是防卫过当,那么,白荫就不会有什么事。
“开庭!”
法院内,看上去有五十多岁的审判长宣布了开庭,双方的律师开始了辩护。
只不过,教室里并没有安装监控,那些证明了白荫收到欺凌的证据也都被打扫干净,再加上全班所有同学,都一口咬定了是白荫故意杀害陈文静。
白荫的律师,败了,败的很彻底,毕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白荫是正当防卫。
就这样,白荫被送到了市监狱,不久之后执行死刑。
“真正的犯人依旧逍遥法外,真正的被害人却无法申冤,抱歉,我帮不了你。”
这是,那位律师走之前对白荫说的话。
“我知道你没罪,但是很抱歉,我的身份和位置,不允许我败诉。”
这是陈文静一家请来的律师,对白荫说过的话。
对白荫来说,这两个律师没有做错什么,他们也不需要道歉。
用一句流行的话来说就是,错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
。。。。。。。。。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刑场上,监狱长问道。
白荫扭过头,静静的看着监狱长,良久,她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美丽动人的微笑,这微笑,让监狱长微微有些失神。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给我买一个蛋糕吗?被捕的前一天就是我的生日,但是我没来得及买。”
监狱长沉默了下来,他伸出满是老茧的手,安慰似的揉了揉白荫的头,露出了一抹温柔的微笑。
“虽然晚了点...但是,祝你生日快乐,小丫头。”
“碰!”
。。。。。。。。。
白荫到最后,还是没能吃到她想要的生日蛋糕,不过,监狱长的那句祝你生日快乐,却让白荫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据说,监狱长在那之后,专门跑去了蛋糕店买了一个蛋糕,放在了白荫的墓前。
或许...监狱长知道真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