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礼羽辉便离开了道门。他要再去调查一下那个房屋。不过他也知道直接靠近太过危险,所以打算先向别人打听。
醉荫楼,是他当初与自宰遥听到有关“时间倒流的房屋”传闻的地方。一次两次没什么,但三番五次听到有人在讨论,所以他们才会产生亲自去看看的想法。
酒楼刚开,客人三三两两,伙计还没开始忙起来。礼羽辉瞅准一个空,朝着一个小二招招手,“来,过来,有话问你。”
“公子,什么事啊?”
礼羽辉将一块碎银悄悄放到小二手里,小声道:“兄弟,打听个事。”
小二一见银子,立马乐开了花,“好说,好说。”
“我想向你打听打听,关于西边树林里头那个,传说有鬼的屋子,你知道些什么?”
“西边树林?那边不是没人住吗?”
“可我之前也是在你们店听说的,有人说那边那个屋子闹鬼,还有人说里头住了神仙,讨论的人还挺多。”
小二皱起眉头仔细思索起来,一副为难的样子。
礼羽辉微微蹙了蹙眉,又笑眯眯地塞了一块碎银,“兄弟,就当帮个忙了。”
小二看着银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给推了回去。“哎呀您太客气了,小的不是不想帮,是真不知道这个事儿。小的在这跑腿也有些日子了,客官们的话题听过不少,就是没有听说过什么闹鬼的房子。客官,您还是问问别的伙计吧。”
“行吧,耽误你了。”
之后礼羽辉又找了两个小二,得到的都是一样的回复——从来没听说过。
[奇怪了。]礼羽辉想。[会不会是伙计们太忙,没注意客人的谈话?]这么思考着,礼羽辉打算再等等,等客人多起来,应该就能打听到。
客人逐渐多起来以后,礼羽辉便一直仔细听着谈话内容。基本都是些家长里短,竟没有人再谈论闹鬼的房子。这让他有些诧异。也或许只是运气不好?
忽然,他听到一阵清脆的笑声。回头看去,是一个小女孩。他记得这女孩,先前也在店里见过。
那天,这个女孩突然从外面闯进来,哭着扯住一个小二——就是礼羽辉方才第一个叫住的小二——的袖子说道:“爸爸!有鬼有鬼!”显然被什么东西吓坏了。
小二粗声粗气地说道:“别瞎说。哪有什么鬼。”
“真的有!我和小贤都看见了!就在西边那个树林的房子里……”
“尽瞎说。那种破地方哪会有什么房子。”
礼羽辉看着这个小女孩,她正和一个小男孩玩得很开心,已经没有了之前看到过的惊恐。他思索了一下,决定问一问。
他离开酒桌,来到小女孩面前蹲下,和蔼地问道:“小朋友,你爸爸是在这里打工的吗?”
“对呀。我爸爸在这里当伙计。”小女孩不假思索地回道。
“是这样啊。叔叔问你件事,你和小贤之前去西边树林玩了,对不对?”
“嗯!我们玩得可开心了呢。”女孩说着,咧嘴笑了。
礼羽辉看着女孩的样子,感到非常奇怪。前几天还把她吓得大哭大闹的鬼,怎么转眼就忘了?他决定提醒一下,看女孩能不能再想起来:“你们进过一个没有人的屋子,对吗?”
女孩疑惑地歪了歪头,“屋子?我和小贤没去屋子,一直都在草地上玩。”
“你们没去过屋子?那有没有碰到过什么怪事?”
女孩很果断地摇了摇头。
这就奇怪了。就像所有人都失忆了一样,没有人记得西边树林里有个闹鬼的房子。
无论如何打听都没有结果,礼羽辉不得不冒险再亲自去看一次。一路上都没什么异常,晴空万里,视野良好。但是到达那座房屋本来的位置时,礼羽辉却发现那座房屋不见了。他能肯定自己没有走错地方,周围树木的位置分毫不差。然而原本应该是房子的地方,现在却是一片长势旺盛的野草。显然这不像是房屋被一夜之间拆掉的样子。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诡异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什么都没能查明,就在礼羽辉打算转身往回走的时候,一把巨大的镰刀突然从身后伸出,架在他的脖子上,稍一动弹就会被割破喉咙。
同时,一个有点耳熟、低沉而玩味的声音从他身后传出:“好久不见了,礼先生。或者该尊称你一声,礼、警、官?”
“……是你……”
“哎呀哎呀,相遇便是缘。老朋友,不如来寒舍叙叙旧?”
礼羽辉正想怎么拒绝,却突然感到后脖颈一阵剧痛,随后便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夜深了,礼羽辉还没有返回道门。事实上前一晚的谈话只是让自宰遥放松了警惕,并没有打消全部疑虑。现在礼羽辉又莫名失踪,他自然焦急万分。情急之下,他决定跑一趟,去看看能不能找回礼羽辉。
这一次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他在原本房屋所处的位置找到了昏迷不醒的礼羽辉,并且带回了道门。然而麻烦的是,礼羽辉身中剧毒,连自宰遥都没法遏制毒性蔓延,只得加急向林丹合与任沧落求助。
凌晨寅时,坐在礼羽辉床边的任沧落站起身,走出去向等在外面的一众人说道:“毒素扩散已经完全抑制住了,但是解毒方法还需要研究一段时间才能有结果。总之,现在维持他的生命没有问题。”
连任沧落都没法轻易解的毒。自宰遥想到之前礼羽辉惨死的模样,这两次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下的手。由此不难知道他的敌人是怎样棘手的存在。
不过,索性这次礼羽辉被平安带回来了。等过些天,任沧落解了他身上的毒,一定要问出究竟是怎么回事。
西北荒山,某处隐蔽的据点。手持巨大镰刀、身披黑色披风的男人慵懒地靠坐在酒桌边,手指摩挲着酒杯,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似乎正打着什么坏主意。
“搭档,”他看向对面坐着的白发男子,“接下来我请客,请你看一出好戏。看你最憎恨的两个人,怎么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算是给你加盟的特别招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