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任沧落的眉头微微蹙起,“很遗憾,他的修为降到了七十年。”
这对礼羽辉的同伴来说,无疑是一个不小噩耗。短短数小时之间,修为竟下降了五十年之多,而且此前他可是一名宗师。对于他本人,应该也会是巨大的打击,这意味着多少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能让一名宗师的修为下降幅度如此之大,很难想象对方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法。
“还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他的身上有很多疤痕,而且新旧不一。这些疤痕都是之前没有的。”
骁天魄沉默了一下,说道:“能用这种玄技的人不多,有可能是那帮人干的。我去问问他们。”
于是,骁天魄很快动身去找穿越者组织。他们确实可能有能力造成礼羽辉现在这样的状态,不过概率太小。礼羽辉修为大跌,身中奇毒,身上多出一些陈旧新伤。要在短时间内做到这样需要不小的本事,而且动机也很让人捉摸不透。
林丹合与自宰遥住下来负责照顾礼羽辉,任沧落则去炼药房研制解药。其他人逗留了短暂的时间之后也就三三两两地走了。
季节是冬,天还是黑的。房间里已熄了油灯,只点着一根蜡烛。昏暗的烛光照在礼羽辉苍白的脸上,自宰遥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现在再怎么后悔放他一个人出道门也没有用,悲剧已经发生了,只能想办法让情况不再恶化。
自宰遥在帮礼羽辉掖被子的时候发现了他左手腕上的疤痕。密密麻麻的利刃割伤,有大有小,其中一道特别显眼,显然伤口很深,极有可能已经伤了经脉。可疑的是,如果对方只是以伤害礼羽辉为目的,那么伤口的位置未免太奇怪了点。可以说,一般人看到这样的伤口,第一反应不是别人砍的,而是自残和自杀未遂留下的。另外,去过树林的自宰遥也发现了那个闹鬼的房子凭空消失这一疑点。
他就这么看着礼羽辉,脑袋里一直在整理自从踏进那诡异的房子后发生的事。有太多太多的问题,不知道怎么解答,不知道有无必要解答,到最后仍然一无所知,束手无策。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等骁天魄问来结果、任沧落配置出解药之后再说。
约莫三天之后,任沧落配置出解药给礼羽辉服下,预计二十四小时内应该会苏醒过来。不久后也等到了穿越者组织那边的消息,他们否认对礼羽辉下过毒手,而且声称近期并没有见过礼羽辉。
傍晚,服过解药后的礼羽辉悠悠醒转过来,眼神还有些茫然。
这个时候是林丹合陪在他身边,见礼羽辉有了动静,笑了笑道:“羽辉,你醒了。”
“呃……?”他的神情有些困惑,偏仄脑袋,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礼羽辉刚醒,身体还很虚弱。林丹合帮助他慢慢地坐起来,适应一下,告诉他:“你昏迷三天了。先缓一缓,然后再说说是怎么回事。”
他好像没听到一样,呆愣了好一会儿,才看向林丹合,问道:“请问……可是您救了在下?”
“?”林丹合一下子感到了话语中的违和。为什么礼羽辉会用“您”、“在下”这么生分的敬辞谦辞?“不是,是自宰遥把你带回来的。”
“唔……”
林丹合仔细观察礼羽辉的神态。他移开视线,眉头紧紧皱起,好像在努力回忆着什么的样子。
半晌,礼羽辉才再次看向林丹合,抬手抱拳道:“感谢公子三天来的照顾。只是,不知公子是何人,竟能知道在下的本名?”
“??”这就很明显不对劲了。看礼羽辉神情认真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啊。失忆……?不会吧。“羽辉……你不记得我了吗?”
“……您是……?”礼羽辉迟疑地放下手,困惑的眼神显然完全没有印象。
“那你还记得自宰遥吗?”
“……自宰遥……是江湖上盛传的**,还是天流双剑之一。在下对他也只是略有耳闻罢了。”
“???”更不对劲了,这也不太像是失去了部分记忆的样子。礼羽辉怎么会完全忘了自己跟自宰遥相处的日子却只记得江湖上的传闻,甚至连自己就是那另一个天流双剑都不记得?
“很抱歉……在下确实有很多事想不起来……”察觉到林丹合神情不对,礼羽辉只得老老实实承认。
来换班的自宰遥恰好就听到了礼羽辉的这句话,有些诧异地望向林丹合。
林丹合无奈地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之后就表现得很奇怪,应该是失忆了。”
“怎么会。”自宰遥走到床边,蹲下看着礼羽辉,“羽辉,还记得我吗?”
“……您是自宰遥吧。听说是您带在下回来的。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在下来日必当报答。”礼羽辉认认真真地说道。
“????”
虽然好歹还认识,但依然只是江湖上的自宰遥,而不是“师兄”,也不是“三弟”。而且礼羽辉虽然言谈举止都彬彬有礼,但一直透露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一种从骨子里流露出的漠然。简而言之,作为一个陌生人与他交谈很容易,但这就是极限,到此为止了,不可能再进一步。
“啧,什么报答不报答,咱俩谁跟谁啊?搞得好像小爷稀罕似的。”自宰遥笑嘻嘻地说着,站起身来。“你先好好歇着,我去找人来帮你恢复记忆。”
“感激不尽。”
自宰遥走后,林丹合便尝试与礼羽辉说话,试试看能不能让他想起来什么。然而不管林丹合问什么,礼羽辉只说“不记得”、“不知道”,要么就表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到最后不说忘记了,也不说记得什么,只是沉默摇头,不知何意。可能只是出于自我保护,拒绝回答。
也难怪,现在无论是林丹合还是自宰遥,于他而言都只是无法信任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