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双鲤

作者:出浴 更新时间:2020/10/17 1:29:57 字数:2051

最新一次的轮转,去往门主府的路上,他思考着如何才能避免礼羽辉的死亡。他所不明白的是,礼羽辉明明是和骁天魄在一起的,骁天魄又确实能够压制银炎冥,为什么礼羽辉还是会被杀死。

那一次的礼羽辉是被巨大的镰刀拦腰砍断,整个身体断成了两截,过多的血液无法渗进土地,积起了一个小血塘。又是一次残酷的死亡。

但最让他在意的是礼羽辉的眼睛。

他相信银炎冥拥有眨眼间杀死礼羽辉的实力,但如果是那样,礼羽辉死前的表情应当是惊恐的,或至少是茫然的。但他看到的双眼紧紧闭着,眉头舒展,似乎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而赴死。此外,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记错,当时的自己由于太过心急而没有仔细观察,他似乎记得礼羽辉的表情还带了一丝笑意。

自宰遥将自己的疑惑告诉了岁无道。岁无道和前几次一样,都是先让两人回去,他稍后会做答复。根据他所读取的记忆,以及最为了解礼羽辉的自宰遥的说明,他猜测,或许是礼羽辉隐瞒了什么,尽管并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至于礼羽辉或许自杀的动机,也不难猜,是希望以自己的死亡结束这一切。

所以这一次,岁无道单独找到礼羽辉并向他询问是否隐瞒了什么。

礼羽辉只是很困惑地看着岁无道,说道:“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几番试探下来,都没发现礼羽辉露出破绽。尽管无法打消怀疑,但也只得作罢。

这一次要想避免礼羽辉的死亡倒也容易,只要把礼羽辉留在道门严加看护即可。因此,岁无道安排礼羽辉留在道门,只有自宰遥跟随骁天魄去打扰煌城。

有趣的是,这一次同样捕获了丹顶鹤,但银炎冥包括其手下伏虎、暝菱,始终都没有现身。看来,银炎冥并不特别关心这个同盟,也不特别关心自宰遥,他只关心一个人——礼羽辉。

骁天魄带军凯旋而归,丹顶鹤最终也被处死。但是当骁天魄根据丹顶鹤的记忆找到银炎冥的据点时,早已人去楼空,东西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想来银炎冥已经料到丹顶鹤必败的结局,很长一段时间,银炎冥再没什么动作,礼羽辉和自宰遥算是过了一段安稳日子。然而深知银炎冥秉性的两人,只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一天,道门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他畅通无阻地进入道门,在道门里游荡数日,误打误撞闯进了礼羽辉修炼的场所。当时骁天魄和自宰遥也在场。

礼羽辉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这位客人和他拥有完全一样的面容。

客人也瞪着一双惊奇的眼睛,看着礼羽辉说不出话。而知晓内情的骁天魄看到客人左手腕上的伤痕时已了然,他是红鲤。

“这位,想必就是赫赫有名的红鲤吧?”骁天魄先一步出声询问。

红鲤露出困惑的神色,“你是谁?”

“我曾见过你。”骁天魄说,“我听闻江湖红鲤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如今怎么卸去了斗笠面纱,来这里又是所为何事?”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叫我红鲤?我的名字是礼羽辉。”

骁天魄看了一眼自宰遥,说道:“来者便是客。想不起来没关系,我们可以为你治疗。”

红鲤狐疑地看着骁天魄,似乎并不愿意相信他,并时不时瞟向神使身后的礼羽辉。不过,红鲤也隐约感觉到自己忘了什么,最终还是乖乖跟着骁天魄走了。

等到骁天魄离开视野,礼羽辉才从不知所措中回过神来,看看好像不怎么意外的自宰遥,问道:“宰遥,那个人……是谁?真的就是江湖传闻的红鲤?”

“恩?啊,或许是吧。”自宰遥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内心却有很不好的预感。他有七分把握,红鲤是银炎冥下的一着棋。这次又会是什么新花样呢。

自宰遥早已知道了红鲤的身份,也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但礼羽辉还是第一次见红鲤,并且对其一无所知。他没法不在意红鲤,尤其是他也注意到了红鲤左腕的伤痕。无比熟悉,那是他也曾拥有过的。

于是,礼羽辉找到骁天魄,向他询问红鲤的事。骁天魄是神使,得到过神的旨意,或许会知道什么。

“或许是不同时空的你。”

仅一句话,礼羽辉便明白了。尽管红鲤与他的气质大相径庭,但他也曾有过像红鲤的一段时间。

那是他第一次失去战友。无法承受那份伤痛的他逐渐变得冷漠,不愿与人交流。他那段时间感到茫然,害怕再次因失去战友而受伤,但承受寂寞同样痛苦。已经建立起来的羁绊要由他的冷淡一点点消磨,他不知道这么做是否合适。如果他没有遇上那个顺带治好了他疤痕的心理医生,那么他可能就是现在的红鲤。

约莫半天之后,红鲤前来拜访礼羽辉。他向礼羽辉鞠了一躬,说道:“很抱歉惊扰到阁下。在下前来,是专程拜访您的。”态度彬彬有礼,和初来时判若两人。

“专程拜访我?”礼羽辉很意外。

“是。只是路上遇到仇人袭击,好不容易脱逃,却不知怎的失去记忆。贸然打扰府上,还请怪罪。”

“这样……不,没关系。那您找我有什么事?”

“其实,主要是私事。在下对天流双剑礼羽辉早有耳闻,当时只以为姓名相同是巧合而已。直到不久前偶然得见您的画像,才知您竟与在下长相一样。此番前来,意图一探究竟。想若真有此人,也算有缘,望与阁下结交,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礼羽辉的心情有些复杂,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另一个自己。

就在这时候,自宰遥走到礼羽辉身后,俯下身悄声道:“小心点,他在说谎。”

礼羽辉有些惊讶地看向自宰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他已经注意到了,自宰遥打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待见红鲤。他思考了一下,选择了相信自宰遥。因为他并不相信自己。

只是,该怎么回应红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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