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男子手中是一把短匕,为暗杀利器。湛蓝的双瞳中蓄满杀意,死死盯着岁无道。他原本的目标是自宰遥,却在半道被岁无道给拦了下来。
仅一刻停顿之后,骁天魄立刻意识到中计了。礼羽辉、自宰遥、岁无道和自己的注意力不知何时全然放在了这里的两个人身上,那红鲤那边……
想到这里,骁天魄来不及多交代什么,立即抛下这边去找红鲤,所看到的就是倒在血泊中的红鲤。看到白发男子的一刹那,骁天魄就明白,恐怕银炎冥并没有亲自过来,那就先擒了这里的三个人再说。正欲将这男子打昏带走时,却发现其已服毒自尽。
另一边岁无道处,金发男子略一停顿,忽然转身向山上逃,与此同时,夜知星从袖中滑出三枚银针,甩向礼羽辉。
此时的礼羽辉却像是中了邪一般,眼神恍惚,对射来的银针毫无察觉,还是自宰遥挥剑打了下来。
“羽辉!”
听到自宰遥的声音,礼羽辉才如梦初醒,与自宰遥一道提剑攻向夜知星。岁无道很快追上金发男子并且击晕,赶回来帮忙活擒了夜知星。
北峰山一趟,道门并没有什么损失,只折了门客红鲤一人,而银炎冥的三名手下都落入道门手中。表面上似乎并不亏,但细算起来,却是银炎冥弃了三子,赢了一盘棋。
红鲤死了,礼羽辉自从见了夜知星就一直不在状态,且看到白发男子的尸体后更加丧魂落魄。一切都很符合银炎冥的心意。
这一次的事件刷新了岁无道对银炎冥的认知,银炎冥的狠毒与执着简直到了疯狂的地步。他从夜知星和金发男子的记忆中读取到,银炎冥已经预测到了红鲤背叛的可能性,所以安排了他们二人。不然,只要白发男子一人就能完成刺杀红鲤的任务。礼羽辉还活着,银炎冥必然还要摆下一盘棋局。
岁无道暗暗攥紧了拳头,“银炎冥,你究竟已经算到了什么地步……”
红鲤既非贵客,又无其他亲朋好友,只按着简要步骤选了处风景秀丽的地方安葬,连碑也不曾立。
礼羽辉回到道门之后,整个人浑浑噩噩,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自宰遥看着他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就这么放任不管,却也不便询问。于是还是照例拿了几坛酒来,往礼羽辉面前一摆,道:“喝酒吧。”
礼羽辉见自宰遥已经开了一坛直接就坛仰头灌了,沉默了半晌,也开一坛,一气喝尽后起身,道:“走吧。去找门主。”
“做什么去?”
“情报交流。今天遇到那三个人,我都认识。”礼羽辉的声音很低沉。
“不要紧吧?晚些去也行。”
“……没事。”
仍然是岁无道、骁天魄、礼羽辉、自宰遥四个人。不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也是岁无道的主意,毕竟时间倒流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礼羽辉坐在桌前,犹豫了好一阵,深吸一口气,才开始讲述:“那名金发男子,名字是黎书杰,原是个赏金猎人。只要给钱,什么人都杀,是极危险的人物。我追捕他的时候,将他击毙。那个白发男子,名字是兵临。他原本和他的盲人妹妹相依为命,没有其他亲戚朋友。后来有一天,警队调查怀疑他是一起凶杀案的凶手,将他带去审讯,却没有及时通知到他妹妹。他的妹妹担心哥哥,出来寻找,却被一个醉驾的人撞死。后来查明他并非凶手,但他的妹妹也回不来了。从那以后他便疯了,只要见到穿警服的就认作仇人。有一次持着砍刀冲进警局,伤了我局好几个警察,一名警察殉职。后来被关进精神病院,也不知最后怎样。那位少年……夜知星……”
说到这里,礼羽辉又顿住了,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直冒冷汗。
“好了。也不着急说这些。”骁天魄打断礼羽辉。“今天你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有空的时候,把这三个人前世的能力情报写下来。”
礼羽辉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好写的。我前世时只知道兵临拥有特殊能力,可以任意变换成其他人或者动物的外形。黎书杰只是简单看过档案,知道名字而已。夜知星,本来只是个普通人。”
岁无道点头道:“行,都记下了。我这里也有些消息,礼羽辉,你仔细看看。”
岁无道提供的是从黎书杰和夜知星处读取到的记忆。这份记忆中有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深蓝色头发,扎着一个小辫子。他摆弄着一些药材,显然是在制毒。
“……我认识。”礼羽辉的回答在所有人意料之内。“他叫黎云,是个疯子药师,前世专门研究人体实验,害死不少人,后来被我局抓住击毙。曾与黎书杰有过勾结。也没有特殊能力。”
四人沉默了半晌。岁无道开口道:“别的也没什么。我估计银炎冥距离下一次行动还要些时间,通缉令现行有效,安排的保镖也会继续监视。你们回去安心修养吧。”
“敢问门主……夜知星他……现在何处?”礼羽辉问道,态度却是战战兢兢,甚至不敢抬头看人。
岁无道叹了口气。“他是犯人,和黎书杰一样,没有区别对待的道理。”
“……”礼羽辉不敢再说什么,站起身深鞠一躬后便告退了。
三个人都离开之后,岁无道仔细斟酌着礼羽辉和自宰遥先前的几份记忆。第四次的时间倒流——礼羽辉死在骁天魄手上那一次,幸存镖师所看到的金发使断剑的男人,是礼羽辉?还是兵临假扮的礼羽辉?不好说。既知道了银炎冥手下有这等人物,若再有下次,也方便提防。
从黎书杰和夜知星的记忆中,岁无道也找到了银炎冥的另一个据点,却仍是在搜寻之后一无所获。银炎冥依然不知行踪,也不知手下带了几个人。
自宰遥跟着礼羽辉出来,从侧后方观察他的神情,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以他对礼羽辉的了解,十有八九在动些歪念头。不知不觉地,礼羽辉走一步,他也跟一步,仿佛只要礼羽辉离开他视线半刻,就会消失,哪儿也找不到了。